大风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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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有一组大汉走近了,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张淮深这时尽量将身子像虾米样蜷起以避免被发现,待等两人走近,张淮深猛然跃下,一猫身像个球一样滚向前面一个大汉攻他的下三路。因为后面还有一个人可以用弩箭射他,而他人在半空中是无法避开的,所以他现在不能像先前一样凌空攻击。
当张淮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前一名大汉身前时,因为距离已经太近这名大汉已无法使用弩箭了,只得举起手中的钢刀直劈下去,张淮深左手举起玉尺格开钢刀,右手成拳全力击中了大汉的小腹,一股纯阳的刚劲透体而入,强烈地震荡了他的内脏,大汉来不及躲也来不及用左手的弩弓来挡,就软倒在张淮深的身上,当后面的那名大汉反应过来时,前面的大汉已经失去了意识,这一切仅仅是一瞬间。
“嗖”,两只箭同时发射了出去,一只是后面的那名大汉在手忙脚乱中发射的,一只是张淮深抢过倒在自己身上的大汉手中的弩弓对着后面的大汉发射的。后面的大汉惨叫一声捂住肚子摔倒在地,张淮深发射的弩箭正中他的小腹,而他发射的弩箭被张淮深身上的人盾挡住了。当其他大汉再次马后炮地赶到时,地上只留下两具尸体而少了一具弩弓一包箭。
接下来的事情对这些灰衣大汉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冷箭不停地从阴暗处从各个角落出飞出,一个又一个大汉中箭倒地,或中腿或中腹,偶而射中胸膛,大多伤而不死,但已经失去行动和打斗能力了。看到一个又一个的部属倒在地上而丝毫找不到敌人的影子,大汉的首领急得快疯了,又心寒的快要疯了,情急之下招集了剩下的七名部属躲在一处屋檐下,商量该如何办。
一名大汉说道:“我们集中在一起,背对背,总能看到点踪迹。”
另一名大汉说道:“不行啊,这不是光挨打吗?”
一名大汉的牙齿在打抖,颤声道:“太恐怖了,来人神出鬼没,我们挡不住的,不如逃吧,反正现在天黑,我们一散开来总能逃出去几个。来得人肯定是来救公主的,未必会来追我们。”
大汉的首领怒道:“胡说八道,你敢临阵脱逃,不怕军律吗。就算逃走回去了,但丢了公主又怎么向大将军交代。”心念一动,又说道:“有了,我们退到公主的屋子里拿公主作人质,挨到天亮再退走。”
这是个毒辣而有效的办法,其他七名大汉齐声叫好,八个人两两相背各自监视一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公主的屋子退去。
这是已经是夜里了,又是在山中,四周静悄悄的,虽然他们的说话声并不大,但仍被紧紧监视他们的张淮深听到了。
张淮深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但他并没有不知所措,心道:“这些人还算有些头脑,好在只有八个人了,不难对付。”脱下身上的长袍纽成布绳交于左手,右手拎起从灰衣大汉处缴来的钢刀,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挡在大汉的前进路上。
终于看到敌人了,灰衣大汉们一阵兴奋,连敌人的样子还没看清楚手中的弩弓对准了身形纷纷放箭。
张淮深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招,跳下时左手外衣纽成的布绳已经当成软鞭在身前舞成一道布墙,内力到处布绳坚硬如铁布墙密不透风,第一轮射来的箭纷纷弹出,无一命中。就在灰衣大汉们匆匆忙再上箭时,张淮深已经冲到他们的面前,弩弓已失去了效用,所有人陷入了近身肉搏。
张淮深经过这一阵搏杀已经对灰衣大汉们的功夫有所了解,知道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很高,他所忌惮的只是弩弓而已,既然已经冲入了其中就丝毫没顾忌了,左手布鞭抽击远处,右手钢刀劈砍近处。
一名大汉冲了过来,手举钢刀向张淮深当头劈下。用左手布鞭抽荡开劈下的钢刀,张淮深冲进大汉的内圈,一刀捅进大汉的小腹,大汉负痛,左手紧紧抓住捅进小腹的钢刀,这时另一名大汉又冲到依然是当头一刀,来不及抽出,张淮深放开手中的刀,抓住前一名大汉的右臂,用他手中的钢刀挡住当头一刀,腿也没闲着,一记撩阴腿将冲来的大汉踢飞了出去。手中的布鞭挥动卷住了远处的一名大汉的咽喉,将他凌空挥起撞上另一名挥刀冲来的大汉,两人双双晕厥过去。一声大喝,又是当头一刀将一名大汉砍翻在地。放开手中的东西,一个箭步从双双冲过来的一对大汉中插入,反手揪住他们的领子,双手一合,两名大汉的脑袋撞在一起,全都开了花倒地不省人事。最后一名大汉吓得魂不附体,丢了手中的所有东西没命的狂奔,张淮深脚一拨一踢地上的一把钢刀,钢刀如流星般电射而去,象长箭一样从背部刺穿了大汉,中箭的大汉颓然倒地。
全解决了,张淮深长嘘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长袍重新穿上,经过一轮箭雨,他的长袍依然一丝划破都没有。
看着满是血腥和尸体的地上,张淮深一阵黯然,虽然自己已经尽量减少杀戮,但还是有近十个人死在自己的手中,二十人受伤,自己手中的血腥是越来越多了。
“诸位,你们掳人犯法在先,在下不得已伤了诸位。受伤的就算是绑架掳人的惩罚,死了的只能算你们运气不好。在下所为可昭日月,你们有什么不服可以化为厉鬼找我报仇,也可以到阴司里告我。”
在心中默默祷告之后,张淮深整整衣袍,看着囚禁公主的小屋,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道:“果然是你。李公子,你果然是清源公主。你是还在睡呢还是已经醒了看热闹呢?不过你不用再害怕了,我来救你了。”
走到小屋前,轻轻松松扭断门上的锁,微停了一下,推开了门。看到公主完好无损地站在里面正盯着自己看,而且紧张得发抖,心中感到很奇怪,猛地想起自己背着光,公主是看不清楚来人面容的,赶紧用最温柔的声音和公主打招呼。这才看到公主整个人放松下来,最后还软绵绵地倒下来,忙抢上一步接住公主的身体将她抱到门外。
第三章 内幕
张淮深不是一个好名利和好炫耀的人,当公主醒来的时候第一句就是问他如何找到她的时候,没有任何渲染和夸张,他很简洁地说道:“我没走远,他们绑架你的事我全看见了,然后我就跟在后面跟了来,到了晚上就来救你了。”
公主很不满意这么平淡的回答,她很想听张淮深是如何机智灵活和勇猛果敢地解决了三十名手持利弩的大汉救了自己的回答,可一想起自己还在他的怀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害羞,微微挣扎,似乎想站起来。
张淮深感觉到了,于是扶公主站了起来。公主虽然站了起来,但想起在张淮深怀中那温柔的滋味,恍然若失。似嗔似怨地看了张淮深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不该扶自己起来。又忽然看到地上一片血腥和满地的尸体,吓得一声惊呼,又扑入了张淮深的怀中。
张淮深知道她害怕,没有推开她,反而轻轻拍她的背部柔声安慰她。过了一会儿公主心神略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离开了张淮深的怀抱。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弱质纤纤不经吓,只是有了依靠又何必硬挺呢,何况他在旁边,表现得太坚强了,可别让他把自己看成不像女人的女人。
小心地回头,再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吓得心蹦蹦跳,赶紧闭上眼睛转过头。摸摸胸口定下心,问道:“他们全死了吗?都是你杀的吗?”
张淮深摇摇头道:“没有全死,我只杀了不到十个人,剩下的全受了伤,被聚在左边的小屋里,他们不是昏迷就是不能动弹,但还不会死。”
公主嘘了口气道:“那就好,还好只死了十个人,还好。”
张淮深有些意外,问道:“他们没死你很高兴吗,你不是应该很恨他们的吗?”
公主摇头道:“不,我不是高兴,我只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死,我不怎么恨他们的,他们只是些小喽啰,也没对我怎么样,没死也就算了。我只是想找出这件事的主谋,找他算账。”看着张淮深又道:“杀得人多了,就算是好心,菩萨也还会责怪的。”
张淮深感受到了话中的关心,心中觉得有点温暖,笑道:“原来你信佛的。”
忽然他感到有些奇怪,李唐皇家历代信道,怎么这位公主会信佛,特别去年七月庚子,当今这位仁圣文武至神大孝皇帝(武宗在位时的尊号)刚刚颁诏称之为千古之蠹源,拆佛寺四千六百余所,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收充两税户(注:此事后世称之为“武宗灭佛”,实是在会昌五年秋七月庚子),天下佛徒一蹶不振,皇帝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妹妹信佛?
公主笑道:“是啊,则天大圣皇帝也信佛啊!长安城西有座神龙寺,我从小时候到现在都常听里面的大和尚说佛法,他们说得很好,我就信了。前些时候他们开法坛讲法,很多信徒都去,很热闹的。”
张淮深更加奇怪了,怎么现在长安城里还会有个神龙寺,不是在 《并省天下佛寺敕》 后除了左街慈恩、荐福,右街西明、庄严四座寺外其他的全拆了吗,居然还可以公开讲法,这怎么回事,满脸的疑问、微皱的眉头都在问着公主。
公主看到了他的疑惑,皱了皱鼻子笑道:“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了吧。告诉你,这座神龙寺是吐蕃建的,寺里的大和尚也都是吐蕃人,连吐蕃的使者到长安来都住在这里,所以可以不受 《并省天下佛寺敕》 的管束。”
张淮深这才明白,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些吐蕃的大和尚说的佛法你能听懂吗?”
公主道:“你是说我听不懂他们用吐蕃话讲的法吗?不,他们很多人会说汉话,常用汉话讲法,不过我听多了他们说的吐蕃话,勉强也可以听得懂些。”
公主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现在这些吐蕃大和尚也很可怜,听他们说,他们原先的赞普叫赤热巴金,是很虔诚信佛的,可五年前被现在的达磨赞普暗杀了,现在的赞普很恨佛法,不准老百姓信佛,拆寺庙杀僧侣烧佛经,还横征暴敛,那些吐蕃的和尚们都逃到没人的地方了,吐蕃的老百姓恨透了他。在神龙寺的吐蕃大和尚不敢回去,天天都在咒骂他,叫他朗达玛。他们真是太可怜了,有家不能归,只能一直待在长安。还好皇帝去年没为难他们,否则他们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吐蕃达磨赞普暗杀赤热巴金篡位及其后灭佛杀僧是在文宗开成三年(公元838年),这两件事无论在当时或者是在吐蕃历史上都是极其重大的事件,可以说,是吐蕃从一个统一的国家走向一盘散沙似的分裂的转折点。
在当时,这件事因为是在遥远的吐蕃国内发生的,所以在大唐只有少数高等官员知道,张淮深是从乐荣轩来回西域的驼队带来的几封信中知道此事的,因为和自己没有什么大关系所以也没有很关注,仅仅是知道而已,他现在自然不了解此事对他将来的重要性,也对这些话没什么兴趣。不过张淮深还是在话语中感觉到公主的心还是很善良的,也很有同情心,对她更有好感了。
公主忽然问道:“你信什么,是道还是佛?”
张淮深微笑道:“很抱歉,既不是信道也不是信佛,我什么也不信。”
公主惋惜道:“还有几天就是二月十五日降圣节了,神龙寺会开坛讲法,要是你信佛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听法。”看着张淮深又问道:“一起去怎么样?”
张淮深没想到公主会这样直接大胆邀请,不知该怎么回答,有意避开这个问题不答,反而问道:“公主在这一路上没有受什么伤害吧?你知道这些大汉的来历吗?”
提到这,公主想起了心中的疑问,一下子忘了等他的回答,接着张淮深的话题道:“伤害倒是没有。但这些人的来历我到现在还吃不准,你来帮我想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绑架我。”
张淮深沉吟了会,走到地上的尸体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再反复观察了散落在地上的几具弩弓,头仰天思考了好一阵,这才走回公主身边,面色很凝重,说道:“他们这些人不是寻常土匪,是训练有素的官兵,而且……”稍微有些犹豫,但看着公主很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推论,张淮深还是下决心说了出来:“不但是官兵,十有八九还是属于神策军的上级军士。”
一狠心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张淮深看着公主,看公主是否会根本不相信或者吓的面无人色,但出乎意料的是,公主只是面色苍白低头不语,并没有流露出非常吃惊或难以置信的神情。
“公主应该最清楚有没有这个可能,看来她心中也认为是的。”张淮深心中道,他对自己的判断更有把握了。
好一会儿,公主抬起头郑重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认为他们是神策军的理由,有没有什么证据。”
张淮深点点头道:“好。首先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