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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风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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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米。东号和西号是乐荣轩在东市和西市的店铺,专为寻常百姓方便购买胡香和酒所设的,不过并不是销货的主要地方。驼队是用来往来西域的,所有的胡香和葡萄酒都是通过这只驼队运进大唐内地。

常无咎听了点头称是,又问道:“那豆卢著的比武邀约打算怎么处理?”

张淮深毫不犹豫地说道:“绝对不去。”

常无咎赞同道:“对,这事有害无利,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我们可是平头百姓,犯不着卷入那些达官贵人的争斗,受那池鱼之殃。”

张淮深点头道:“长安城里是非多,实在不是个太平的地方,那些权贵生生灭灭,每次都会祸及他人,虽然我们只是生意人从不攀权附贵,但也不能不防着点,谁知道哪天会祸从天降。这次的事更让我感到担心,我们乐荣轩的生意几乎全集中在长安,风险实在太大,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算能逃出生天,可几十年的辛苦经营就全完了,看来不分散开点实在不行,向京外开拓之事得加紧点才好。”

常无咎一击手,豪气万丈地道:“好,少年有壮志,其气贯长虹。想当年老东主赤手空拳打下长安城的基业,如今乃父虎子承父志,常思进取不守缺。我常无咎也还没老,定当跟随七少再战天下。”

张淮深被他的豪气感染,声音也高昂起来,笑道:“看常叔说的,我们可不是在打仗,别人不知情还以为我们要造反呢。不过常叔豪气不减当年,实在可喜可贺。”

常无咎一愣,随即两人对视大笑。常芊芊本已迷迷糊糊在打盹,也被笑声惊醒,看着两人茫然不解。

笑了一阵,张淮深忽然想起一件事,止住笑问道:“常叔,曹叔应该回来了吧?”

常无咎答道:“大管事昨天傍晚回到长安,今天早上已经到轩里来上工了。”

曹叔就是曹品荣,除了东主外乐荣轩中的第一人,手握全权的大管事。

张淮深有些意外,道:“曹叔怎么还那么操劳,不是劝过多次让他不要那么辛苦了吗。从平卢那么远回来也不好好歇几天,可别累坏身子了。”

常无咎也有些感叹,道:“大管事实在是象铁打一样,从不知疲倦,对轩里那是尽心尽力,简直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我常无咎实在是佩服他,自愧不如。”

张淮深仰头回想往事,动情地道:“想当年,曹叔和我爹一同来到长安,同甘苦共患难,辛辛苦苦辅佐我爹成就了现在的事业,虽说我们沙州张家和他们瓜州曹家是世代联姻铁打的交情,可自愿陪我爹离开家乡的终究只有曹叔他一个人。爹过世后的那半年我还少不经事,常叔又生病卧床不起,轩里都全靠曹叔撑着,累得整个人都面黄肌瘦了,现在想起来我眼睛里还有些酸酸的。曹叔对我们张家和乐荣轩可以说是功大无比,实在无人可及。”

张淮深的话勾起了常无咎的回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回想这二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也是嘘叹不已。

感叹了良久,张淮深神归体内,问道:“曹叔有没有说这次到平卢办的事成了没有?”

常无咎回答道:“当然成了,大管事亲自出马,那有不成之理。”

张淮深兴奋地道:“那太好了,这次能打通平卢节度使的关节,我们轩里的香和酒到燕蓟之地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常无咎看到他兴奋的样子,会心地笑了,道:“七少应该高兴,这次不单是打通了燕蓟之地,而且也说明七少眼光独到谋略过人,可以完全担当重任,今后七少就是乐荣轩名副其实的东主了。”

张淮深不好意思地说道:“常叔太夸奖我了,虽然这事是我的提议,可没您的大力支持和曹叔亲自出马哪会那么容易就成的,说来还是您和曹叔的功劳最大。”

常无咎笑着摇头道:“七少何必太谦虚了,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大管事也不过是照决定尽心去做,这次开拓燕蓟之地终究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下的决心,最大的功劳还是你的。其实最让我和大管事高兴的不是能开拓燕蓟,而是七少你志向远大,不愿意只躺在先人的基业上享福,而且目光如炬,既看得准时机也拿得定主意,更不被别人左右。少年气壮而心不窄,志大而才不疏,老东主后继有人,乐荣轩又有明主,这才是最让人高兴的地方。”

张淮深连连谦逊,常无咎依然兴高采烈地不停夸奖,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已到二更天时分。

听到梆子敲打声,常无咎想起到时候已经不早了,起身叫醒在打盹的常芊芊,就要告辞回家。

张淮深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常无咎说道:“常叔,明天清源公主会到这儿来拜侯我,该怎么迎接,你准备一下吧。”

常无咎一怔,说道:“公主要来,那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

张淮深说道:“没有,不过我看大概是下半天。明天是降圣节,早上她应该会入宫朝贺,再办些其他事,总归该到下午了吧。”

常无咎点头称好,犹豫了一下,说道:“七少,不是我想多嘴管你的事,只是我们是平头百姓,和皇家的人来往过密的话恐怕会卷入是非窝,那今后就难以太平了。”

张淮深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可是出宫时公主和我说了,总不能硬回了吧。今后我会小心行事的。”

常无咎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了,和芊芊招呼了一下,就要带她回家,可是常芊芊说还有话要和她的七郎哥说,让她爹先走,自己稍微迟一点再回去。反正常家就在张宅的附近,只要走几十步就可以到了,所以常无咎也就答应了女儿的要求,自己先回家了。

第七章 宠络

常无咎走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张淮深和常芊芊两个人。

张淮深不知芊芊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随意问了她。芊芊瞧着张淮深,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间问道:“七郎哥,清源公主是不是很美?”

张淮深一怔,不知她是否话里有什么深意,反问道:“你说皇宫里的嫔妃是不是都该是美女?”

芊芊道很自然地说道:“那是当然,不是美女怎么会被选进宫。”

“那就是了,既然每代嫔妃都是美女,那公主自然不会难看。”

芊芊笑道:“七郎哥,你今儿说话怎么绕圈子了,你说是不就成了,还拐那么个弯干吗。”紧接着她又说道:“那公主是不是比我漂亮很多?”

张淮深就怕她问这句,因为真的很难回答,可是偏偏天底下的女人好象就喜欢问,芊芊也不例外。不过既然已经问了,那也不能不回答。心中回想公主的容貌,就觉得公主好象天上洁白的天鹅,高贵而秀气,聪颖灵慧之极,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而芊芊好似林中的锦雉,美丽可人,可亲可近,是小家碧玉中的楷模,各有个的好处,虽然看起来公主似乎更美,但芊芊却更容易让人愿意亲近。不过又该如何回答芊芊呢。

直接说是或者不是显然是最笨的,于是张淮深很技巧的问道:“芊芊,你说是常叔还是曹叔更有男子汉的气概?”

芊芊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我爹豪气干云,有气魄,曹叔心思缜密,谨慎小心、算无遗策,他们又不是一种人,根本没办法比。”

张淮深笑一笑,说道:“那你和公主也不是一种人,我怎么能硬比呢?”

芊芊柔柔的一笑,说道:“我知道了,公主一定比我漂亮,所以七郎哥怕我伤心不肯说实话。”

张淮深连忙解释道:“没这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和公主性子样子完全不同,真的是没法比啊。”

芊芊紧盯着问道:“为什么,那你说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张淮深回想和公主第一次见面时的争论,回想公主在知道被绑时候的镇静,回想在公主山中跋涉的模样,油然道:“聪明、冷静、理智、刚毅,没有皇室的骄横自私,颇有男儿气概。”

芊芊羡慕地道:“能得到七郎哥这样赞美,这位公主肯定是好得不得了的人物,像我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比的上她。”

“当然不是。”张淮深低声叫了起来,道:“你怎么这么说,你也有你的好处。”

“七郎哥还是在安慰我,我就从来没有听到七郎哥这样夸过我呢?”芊芊摇头不信,低下了头,郁郁的神色在张淮深的眼中看起来简直有一点泓然欲泣的样子。

“不是,绝对不是,芊芊你人又温柔又可爱,心肠又好,长的又漂亮,宅子里的大妈嫂子们谁不夸你。我不常夸你是因为自小到大咱们都在一起实在太熟了,你再好我都不觉得,再说你就像我妹妹一样,哪会有作哥哥的到处夸妹妹的。”张淮深诚心诚意道。

“七郎哥真会哄人,要是我真有你说得那么好,那为什么没有别人夸我?”

“那些宅子里的大妈和嫂子们不是都夸过你吗?”

“那是大家哄我开心呢,他们都是自家人,哪能算呢。”

“怎么会是哄你开心,辛家老四前天和我去看比武时还提到你呢,把你那个夸得,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连我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辛家老四,是都水监辛大人家的公子辛浩铭吗?虽然他常来,可我们又没见多少次,他怎么会这么夸我,七郎哥,你在骗我。”

“真的没有骗你,我发誓。”张淮深赶紧道:“像你这么温柔可爱的姑娘,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夸你是当然的。不过辛老四夸你可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芊芊不解。

“因为他看上你了。打四年前他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可爱了,这两年你长得越发水灵,他也越来越喜欢你。年前他还向我隐约问起你有没有人家,当他知道你还没时看他那个高兴劲啊,简直比得了宝还兴奋,后来他还穷问我你的事,那时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一问果然不出所料,他还求我为他在你面前说好话,替他撮合撮合。”

芊芊羞红了脸,嗔道:“他怎么这样,你还帮他说话,真坏死了。”

张淮深看到芊芊娇嗔的样子,笑嘻嘻地又道:“其实辛老四人还真不错,人豪气、够朋友,又有真本事,不是那些官宦家的纨绔,他父亲在都水监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帐十几年都搞不清,硬是让他在半年中都理清了,那个会算计啊,要不是他爹想让他去考进士死活不让他出来做事,我真想请他当轩里的大帐房。说实话,和他作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而且他为人好、有本事,也配得上你。”

芊芊羞不可抑,站起身就要离去。

张淮深忍住笑赶紧说道:“别生气么,既然你不喜欢辛老四那就不说他了。不过芊芊,你也十七了,是该找个婆家了,假如你对辛老四没什么意思,那你说,你喜欢哪种样子的人,作哥哥的自然会替你留心。”

芊芊羞意未消,更添怨意,微低臻首,略有些惆怅地低声说道:“七郎哥这么希望我出嫁么?可是要是我出嫁了,就不能再来这里了。”

“怎么会呢,这儿你要来就来,谁会拦你不成?”

“可是这儿又不是我娘家,七郎哥也不是我什么人,哪能无缘无故就来这儿呢?”

芊芊话中颇有幽怨之色,张淮深心中清楚是为了什么,满是歉疚,呐呐地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是口拙舌劣地道:“你是我好妹子呀,来看看哥哥又有什么不行的。”

芊芊很是失望,低声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张淮深看了看门外夜色,已是月上半天,确实不早了,于是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芊芊摇头道:“不用了,我家近,七郎哥这几天又很劳累,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张淮深执意道:“不行,这么晚了,还是亲自送你我才放心。”

芊芊默默点头,两人一同离房走去。

夜深沉,寒风徐,明月笼轻纱,天街满霜华。

寂静的街道,只听得到两人那轻轻的脚步,默默无语,各自的心事又有谁能知。

短短的十几步就来到了芊芊的家,铎铎的轻击敲开虚掩的门,当他离开时似乎见到她眼中的晶莹,蓦然回首还能望到她痴情的凝望,素无牵挂的他无由凭添了一份乱心的拌。

清晨,凉风徐徐,尚未升起的太阳散发着曦白柔光,整个大地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中,张淮深精神抖擞地来到了平素练功的院子,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再将胸中沉积的浊气缓缓吐出,反复再三,颇觉神清气爽。

昨日送芊芊回家后他的心情颇为沉重,没有什么心思做事,连惯例的晚课也草草而过。一夜过后,多少开朗了些,在这宁熙的清晨中,练功的兴致油然而生。

随意八字站开,双膝微弯,举手作环抱状,闭起双目,开始吐纳运气。运功九转,将身体内的浊气凝聚,再用真气把它逼至足底涌泉,一丝丝地向体外散去,与之同时,真气流转之间,从头顶百会处吸纳天地间的清气。

张淮深平素是先将浊气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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