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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风歌-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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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深问清了方向,一路上信步闲走来到了寸草园,远远就看见索勋的身影,他哪是在练功,明明在和一个少女聊得开心,指手画脚,唾沫横生。

张淮深觉得有趣,寻思着该不该上前,那少女是正面对着他,看到他出现,脸上掠过惊慌的神色,低声不知说些什么,转身反向溜之大吉。张淮深觉得莫名其妙,这少女为何要跑,难不成自己长得很吓人?

正不解着,索勋已转身小步跑过,身形笔直地站在张淮深的面前,脸上还带着点红晕,不知道是因为练功过还是因为害羞。

张淮深想笑,但忍住了,装出严肃的样子,问道:“那姑娘是谁,你们在些说什么?干吗见了我就躲?”

“那姑娘她说她是宅子里的一个丫头,前些日子我在这里练功认识的,我们也没说什么,她就是想听听我们鹰扬军勤王的故事。”索勋像是给人抓住亏心事一样,胆怯地说。

“又拿这来骗人家小姑娘。”张淮深笑骂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干吗要躲我?”

“不是啦。”索勋连忙分辨,“她看到禄帅来,想起来今天的活还没干完,赶着去做呢。”

“唉呦,看来咱们封侯的魅力还真不小,人家不干活都要听你说故事。”张淮深语气很是调侃。

“没有,没有。”索勋慌张地道:“就今天忘了,不是常有的。”

看他这样子,张淮深也不忍心再逗他了,心想反正若真有别情,向张议潮把这丫头要来也不是难事,总比他还想着色兰要好,只是那丫头似曾相识,但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自己在宅子里见过的丫头不多,也就在二婶、三婶那里见过几个,或许那时留下的印象吧。这是小事,张淮深也不去多管,接下来关照了他马太平的事情,吩咐他好生照料。

索勋答应了,小心地在一旁侍候着。

在这睁开眼就只能看到黄土地,黄泥墙,黄风沙的沙州,难得一见绿色,头上又是烈日高照,暑气蒸人,能在树荫水边留连最惬意不过,张淮深不舍得就走,反正闲来无事,就在这寸草园里闲逛了起来,索勋亦步亦趋,紧跟在后。

走了会儿,有些累了,张淮深来到池塘边坐下,望着水中的鱼儿摇头摆尾,怔怔发愣。

“禄帅,你有心事?”觉得有些不对劲,索勋小心翼翼地问道。

索勋是真正的心腹,张淮深诸事都不瞒他,虽然昨夜张议潮所说的是绝对的机密,但如果答应留下来,那总要告诉索勋知道,若是不答应回关内,那相距万里,也无泄漏的可能。索勋这人,张淮深还是很放心的,特别此刻是难以权衡,正需要他人意见参考的时候,因此,踌躇了一下,张淮深看看四周无人,还是小声将昨夜之事告诉了他。

“啊!”索勋轻声惊叫了一下,显得很兴奋,“禄帅果然是作不了山林隐士,连回个老家都能遇上这种事。”

张淮深苦恼地道:“就是说,为什么老天总是不肯放过我,以前好好的让我卷进朝中的争斗,好不容易过来了,又把这事拉到我身上。”

“那就是说这是天意了。”索勋眼中放光,“看来就是那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么。”

张淮深苦笑,“你可别忘了后面那几句,‘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伏乱其所为。’你当是什么好事。”

“那算什么,禄帅难道还会怕那些?”

“不是怕这个。”张淮深趁机发发牢骚,“我是觉得奇怪,干吗三叔要这么说,为什么就一定觉得没了我就办不成大事,我不过是个人啊,又不是神,难道还三头六臂不成。何况河陇老百姓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怎么能凭着三叔一席话就贸然答应卷进去,何况三叔最多也就能替我们沙州张氏一族作主,说什么替河陇百姓恳请,未免太矫情了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索勋对这事很起劲,干脆蹲在张淮深的身边,一边想,一边努力地措辞,“要求人么,总要灌些甜言蜜语,吹捧吹捧,这不足为奇,何况禄帅以两万之众抗数倍之敌,长驱千里,所向披靡,连帝位更替都由禄帅作主,这等神威,对沙州这种边地小城的人来说,自然是视为神人了,想拉拢禄帅相助也是顺理成章。至于河陇百姓如何想,这咱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单就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张议潮族长这么说也非子虚乌有,若是能将吐蕃人赶走,也算是好事,至不济,百姓的生活也不会比如今更差,最少不用受胡服辨发之辱。不过究竟该不该卷进去,倒是要好生思量,权衡一下,不能就这样轻易答应。”

“那你说该不该答应?”张淮深想了会儿,问道。

“该不该答应,那是禄帅作主的事情,小将怎么敢多嘴。”索勋不觉又用上了在军中时候的称呼,“不过,我看禄帅如今还犹豫,那说明禄帅确实有答应的意思,只是某些地方有所顾忌,不如说出来,看看是否真是如此,若能打消,那自然该答应,若不能,那就绝不答应。”

张淮深深深看了索勋一会儿,道:“看来你倒是很盼望我答应么。”

“这怎么会。”索勋有些惶恐:“小将怎敢左右禄帅决断。”

“不。”张淮深断然道:“若是你心无偏向,就不会单劝我把顾忌说出来,看能不能打消,却不提我不答应的理由是不是不容不从,这岂不是心有偏向?”

他虽然已不再是一军主帅,但余威依旧不减,这几句话中,迫人的气势又尽显了出来。

索勋吓得跳了起来,垂手站得笔直,惶然道:“小将只是随口说的,并没有这意思。都是小将口无遮拦,禄帅万勿动怒。”

“来,坐下,坐下。”张淮深见他吓得厉害,心有不忍,赶紧安慰他:“我信你不是有心的,就算真的有心,人岂无私心,我都有,何况你,为自己打算也是天经地义。何况你既然跟着我了,那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无论何事,下决断的时候我也不会不替你还有其他人打算。眼前这件事,答应不答应,我自会斟酌,若是你希望我答应,也大可想法子说服我,只要说得有理,我自会听从。你不妨说来一听。”

这话说得意诚情深,索勋感动不已,脸涨得通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以为是敏于心而呐于言,张淮深拍拍索勋的肩膀,温言相慰。他先前并不是不信索勋的话,那一番言语的用意也只不过是想打消索勋的顾虑罢了,既然他都这样了,也不宜再说下去。

“如果让你选留在这里干一番事业或者是回扬州过平淡但是安稳的日子,你会选哪个?”沉默了会儿,张淮深问索勋。

“只是我吗?”索勋小心地反问。

“对,只是你,不用管我的想法。”张淮深肯定地说。

“为什么这两者一定就冲突呢?这里就不能有安稳的日子?”索勋不解。

“这是当然了,且不说要把吐蕃人赶走必然要大动干戈,就算赶走了,吐蕃人岂能罢休,必然时时刻刻想着反扑,哪会有安稳日子。”

“那就把吐蕃人打得永远不能翻身好了。”索勋脱口而道。

“你以为那么容易?”张淮深白了一眼,可心中却是一动。虽然不可能把吐蕃人打得不能翻身,但若是吐蕃内部纷争不休,那自然不会有余力来打河陇的主意了,这不见得做不到。

“其实,我最不情愿的就是,为什么我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也没兴趣名垂千古,而这些军国大事偏偏就要找到我头上,难道我就非得去做不可?”张淮深又恨恨地说。

索勋笑了,“禄帅,天意,这是天意。”

“少拿这来吓唬我。”张淮深大不以为然,“鬼才信有什么天意不天意的。”

“那既然凑上来了,不管如何,总不能单为怄气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拒绝再说吧。”索勋劝说道:“禄帅以前还教导过小将,不能以个人喜怒扰大事决断。”

“罢了,罢了,就不去管这个了。”张淮深使劲地摆摆手,像是想把这不满给赶走,“但就算不管这个,那这事到底该不该答应,还是不能让人下决心啊。”

“那禄帅还有什么疑虑?”

踌躇了一下,张淮深反问道:“那你觉得有什么非让我答应不可的理由?”

索勋沉思良久,小声道:“我不是禄帅,看的想的当然不同,只是我忽然想起来咱们鹰扬军进驻长安的情景,那时我以为咱们是奉诏勤王,平叛除逆,长安的百姓应该箪食壶浆来迎接咱们,可是入城之后那些百姓却是很冷漠,一副躲避不及的样子,像是咱们和神策军是一丘之貉一样,那时我心都凉了,后来左思右想,我想我是想通了,咱们和神策军固然是誓不两立,但在百姓的眼中两边却都是大唐的禁军,咱们和神策军打得再死去活来,在百姓的眼中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死的都是大唐的兵马,也许千秋之后留下的就是一场内讧的骂名,想到这我就很郁郁。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就该到塞外去,开疆拓土,一振大唐天威,这才不枉从军一场。眼前既然有了这机会,如果为了贪一时闲逸而袖手旁观,也许后来之人就会骂咱们一句‘贪图享乐,苟忘国耻’,从此为后人所不齿,若真如此,想想也是不寒而栗。”

“内战?”张淮深口中反复咀嚼这两字¨wén rén shū wū¨,想得出神。

“再者说,过瓜州的时候,禄帅可曾还记得被逼着胡服辨发的事情,如此屈辱,岂是大丈夫所能含垢隐忍的,我都按耐不住,禄帅一代雄才,岂能就这样算了。”

张淮深本还在思量前面的话,但听到这里,当日的愤恨猛然间又上心头,一股怒火腾的升起,忘了对内战之语还在不以为然,愤愤地一拳击上面前的池水,劈空的劲气在水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溅起大片水雾。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大声地说。

索勋看他激动,停下自己的话,等张淮深稍微静下来,接着道:“这回来沙州前,仆固长史曾对我说,因为没能清除宦官和拥立光王继位这两件事禄帅对先帝一直愧疚于心,恐怕今后一想到就会郁郁不乐,嘱咐我要想法子开导开导。我忽然想,以前曾听长史说,禄帅当年在陛下面前献策时愿助陛下完成三大愿——除宦官,平藩镇,复故土。这除宦官只能说做了一半,平藩镇看来是无望了,但复故土的机会就在眼前。禄帅所耿耿于怀的是对先帝的亲口承诺最终半途而废,但如果能收复故土,那加上做了一半的除宦官,那三大愿就成了一半。那三大愿本就艰难万分,即便陛下长命百岁也未必能都达成,禄帅若能完成一半,已足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先帝,正是将来能问心无愧的好机会,岂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说得有理啊。”张淮深听到这里,长叹一声,道:“这,你倒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张淮深生平最重视的就是一个信字,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答应的事情不能做到,我永远不能心安,何况未入仕之前,我不过一个四民之末的商贾,能从一介布衣一跃为参与军国机密的中书舍人,陛下不知道担了多大的非议,恩遇之隆,古今罕有,虽然后来……,但无论如何我是不能辜这场知遇之恩。”

索勋趁机道:“自从回来,张议潮族长对禄帅礼遇备至,既然河陇百姓困苦不假,禄帅本家窘迫是真,收复故土可以解心结慰先帝,那也许真的该答应。”

张淮深缓缓点头,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瞟了一眼索勋,忽然醒悟过来,双目射出摄人的光芒,凝视着他,“不对,你从头至尾都是在想方设法劝说我答应,而且这些理由丝丝入扣,恐非你所能说得出来,难道有谁教过你,让你来劝我?”

这话说得声色俱厉,索勋吓得单膝跪下,极力分辨道:“这确是小将一人想的,并无他人教唆。”

“不。”张淮深摇摇头,道:“先前还以为你只是有所偏向,现在看来怕是早有成论,否则也不会每一句都是在劝说,必然是你自己已经希望能留下,所以才极力劝我答应。你老实说,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想借你之口来说他想说之话。”

他这么说是想起在宁朔的时候仆固俊借索勋之口劝张淮深防备李恩之事。

“若说起了留下的念头,小将不敢抵赖,但若是说受了他人唆使游说禄帅,小将宁愿一死也不能承认。”索勋猛地拔出随身的匕首,一翻腕抵住胸口,悲愤地望着张淮深。

张淮深犹豫了,他看着索勋的眼睛,里面有不被信任的悲痛,有担心误解的害怕,有一死明志的坚定,就是没有阴谋被揭穿的惊惶。

“难道是我弄错了?”张淮深扪心自问,“他这话有条有理,难道只是因为先前小看了他,所以才会误会?”

“那你为何会起留下的念头?”他终于问道,既然这样问,那自然是雷霆已过。

索勋心稍微定了点,羞惭地道:“前些日子,禄帅还在守陵的时候,张议潮族长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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