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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大风歌-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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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深回到自己的寝室,洗漱之后上了床,自入关以来他已经很久没在床上睡了,舒适的被褥催人入眠,但他心系着接下来的局势发展,胡思乱想之间又想到自己和芊芊之间的事情,诸般烦心之事绞在心头,良久之后方才倦极睡去。

迷迷糊糊间,只觉心神不宁,梦中总好像有什么杂乱的声音钻入,张淮深忽然惊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长喘一口气,心道今夜是怎么了,坐了一会儿,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心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正要打算躺下,耳边隐约间传入一丝杂乱之声,张淮深侧耳倾听,声音越来越清晰,是惊呼声,是脚步声。出了什么事,他立刻披衣而起,打开房门向远处张望,就在南边,黑沉沉的夜空中隐隐透着丝丝红光,张淮深心下惊疑,正打算更衣前去查看,远处一名军士跌跌冲冲地跑了进来,看到张淮深站在门口,隔着很远就大声叫了起来:“大人,大人,南门出现敌军了。”

“啊。”张淮深惊呼一声,残留的睡意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抢上前去,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说得明白些。”

“是。”那军士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右郎将命属下向大人紧急禀告,适才南门和东门发现敌军,天色不好,所以看不清人数,但右郎将说不会少于一两万,右郎将请大人立刻发兵增援。卑职离开时,敌军已经接近,马上就要攻城了。”

“是哪里的人马?”张淮深追问道。

“打得是神策军的旗号。”

是神策军的?张淮深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叫了出来:“是石雄的人马。”

一时间,他的脑中充满了懊悔,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认为石雄凡事谨慎,谋而后动,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会出人意料的来个回马枪呢,张淮深追悔莫及,但此时不是检讨的时候,他立刻道:“你赶快在州衙中报警,我马上出来。”

赶回房内,匆匆将衣服穿好,这时亲兵也进来了,帮着穿好了盔甲,张淮深配上碧痕冲出房门,来到内宅大堂之上,在这里,仆固俊、李恩已经赶来了。

张淮深冷静地下令:“右副郎将,你立刻去召集马军,前去南门等候调遣,来人,等直方中郎将来了告诉他,我请他坐镇州衙,安抚三军。索勋来了没有?等他来了后命他带牙军上街巡视,尤其是俘虏关押的地方要严加看管,弹压一切骚乱。仆固长史,呢随我前去南门看个究竟。”

军令既下,人心稍定,各自分头做事。张淮深招呼了一下仆固俊,两人匆匆赶出州衙翻身上马向南门飞驰。等他们到达之时,南门及城门附近的民宅已经陷入一片火海,远远望去人头攒攒,军士和百姓混在一起,乱作一团。

忍着呛人的浓烟,两人来到城下,见南门虽然乱成一团,但那些守城军士还没有完全乱了阵脚,有的忙着灭火有的向城上搬运着弓箭石木,城门也尚未被攻破。张淮深心中稍定,沿着城道奔到城上。

这时的城头上,空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两人左躲右避,四下张望,终于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找到了常慕德。分开众人上前,张淮深听着常慕德大声指挥军士们守城,等他话音稍落,大声道:“慕德,眼下如何了?”

见主帅来到,常慕德大喜,拉着他来到城墙边,躲在女墙后,指着城下说道:“一刻之前,南城和东城同时在城外发现敌军,他们借着夜色掩袭到离城两箭远的地方,被我军发现后就开始强行攻城。”

正说着,城外又是一排火箭射来,纷纷扎在城楼之上,火光四起,照得城上亮如白昼。

张淮深躲在女墙后向下看去,只见从城下一箭之地远开始一直到远处黑夜的尽头,漫山遍野,密密麻麻都是皂衣的神策军军士,黑压压地不见尽头,那些军士手中的火把数不胜数,和天上的繁星相应成辉。

张淮深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是不是石雄的人马?”

“应该是。”常慕德冷静地道:“城外的人马我数过,怕不有两万多,东城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最少也有一两万,京畿之内也只有石雄这支人马才有这么雄厚的兵力,虽然看不清旗号,但毫无疑问必然是他来了。”

“妈的。他倒来的快。”张淮深低低地骂了一声,脑中翻滚着无数的念头。

“石雄来势汹汹,出人意料,人马又超过我军一倍,你打算如何抵挡?”常慕德问道。

心中甚是烦恼,张淮深恼火地说道:“我军刚刚经过苦战,伤亡甚重,没伤的也都人疲马乏,他们又是人多势众又是生力军,怎么和他们打。”

“那也总得有个应付的法子啊。”

常慕德说着,城下轰隆隆地开始向城上投放火球石弹了。

“发石车他们也带来了。”从女墙后张淮深看到城下远处发石车不断地发射,恨恨地道。

再向四下查看,除了发石车之外,云梯、尖头木驴、编桥,诸般攻城器具已经推倒阵前,张淮深不禁心惊敌军对攻城准备的周详,心下更是担忧。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在夜空中分外摄人,城外一轮弓箭火球抛射之后,正式开始了攻城,常慕德在城头督师,大声指挥军士们放箭抵御,诸般守城器械尽数使了出来,城下推进的敌军不断倒下,但他们干冒矢石兀自奋勇不退,云梯搭上城墙,箭头木驴冲到城门,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城上城下展开了一场殊死血战。

战过小半个时辰了,但见敌兵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可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高呼酣战,践踏着尸体攻城,虽然伤亡极大,但前仆后继毫无退却的迹象,城上守军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常慕德眼看战事逐渐不利,奔到张淮深的身边急匆匆道:“神策军攻城太猛了,再不给我援兵的话,要守不住了。”

张淮深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战事的进展,皱着眉头边看边想着什么。常慕德所言他似乎没有听到,依旧看着城下,仆固俊咳嗽一声,道:“禄帅,城下右副郎将已经率领马军集合好了,是不是让他们上城助战?要不然开城冲杀一阵?”

“不了。”张淮深沉声道:“想办法再坚持住半个时辰,然后准备弃城。”

“弃城?”常慕德叫了出来:“敌军势大,一旦弃城军心动摇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而且弃城之后,仓惶撤兵之间,敌军追击的话很容易全军溃散的。”

“弃城,只能弃城了。”张淮深冷冷道:“我军刚经过两场大战,不但伤亡不小而且疲惫不堪,无法和石雄的生力军相抗衡,何况敌军兵力还超过我军一倍。若是早有准备还可一拚,但如今仓促迎战,毫无取胜之机,只能弃城。”

两人顿时默然无言,他们知道实情确实如此,张淮深并非虚言,冷静地想一下,若是坚守不退,那就成了磨盘战,拼的是人多,这样的话对鹰扬军来说几乎是毫无取胜之机。弃城也许是壮士断腕之举。

张淮深不等两人赞同,果断道:“仆固长史,你立刻回州衙和直方中郎将说,我命他立刻安排伤兵和其他人撤退,从北门走退到沮水之北,你再派人通知城外兴信都虞候,命他所部在北边的山道中设伏接应。让索勋带着牙军前去东城接应守城的弟兄,全都好了后,仆固长史请你去东城,和索勋一起安排那里的人马撤退。我在这里和右郎将坚守到你们全都走了为止。”

“是,卑职这就去。”既然张淮深已经都做了安排,那仆固俊就坚决照办,行了一礼之后向外走去,到了城楼门口,回身道:“禄伯要当心。”

感受到他的关心,张淮深感到一阵暖意,点点头,又补上一句:“那些俘虏就让他们留在城内好了,伤兵留下点药,也留下。”

仆固俊应了一声,迅速下了城上马向城内飞驰而去。

张淮深和常慕德下了城楼,城外敌军攻城越发急了。既然马上要撤走了,常慕德就少了许多顾虑,守城兵器也不用顾虑够不够,凡是能扔下去的都扔了,战况越发激烈,城外攻城兵士源源不断,城上大呼奋勇抵御,只杀得城头血流成河,而南门依旧牢牢掌握在鹰扬军的手中。

战火之中不知时光流逝,转眼间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一名校尉从城下奔来,找到张淮深禀告说张直方已经将大部人马撤退至北门外,正在向城北山中转移,张直方命他来通知,东城和南城的守军可以想法子脱身了。

张淮深一点头,命他再去东城同样通知仆固俊撤退,然后下了城,李恩正领着马军在城下等候,这几千人马养精蓄锐了许久正跃跃欲试。

张淮深将李恩叫来,下令道:“右副郎将,你带着马军在南城大街上找有利地形设下箭弩阵,等待城上的弟兄撤下来后把这里封锁了,一定要把入城的神策军给拦截住,直到那些城上那些弟兄安全撤到北城。”

李恩脸上浮现为难的神情,张淮深就问道:“有什么难处?”

李恩想了一下道:“城外敌兵过万,我手头只有四千不到,怕是拦不住。”

“拦不住也要拦。”张淮深严厉地道。

“禄帅,小将有个提议不知禄帅可否准许?”

“说吧。”

李恩就沉声道:“马军单独拦截恐有力所不逮之处,不如放火烧城,这样一来,即可迟滞敌军的追赶,又可以逼得他们分兵灭火,于我军撤退极为有利。”

“你够狠的。”张淮深沉默了一下淡淡说道。

李恩心里一惊,正要分辨,张淮深一抬手制止住,他接着道:“不是不可以,只是放火烧城,死的都是城里的百姓,挡不了多少时候敌兵就能继续追击,我军是勤王之师,不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既然对敌兵没什么大用,我军就没这必要去做。此外,我军虽然今天弃城而去,但还是要回来的,放火烧城的话,城里的百姓必然把我们恨入骨髓,到时候他们定会都上城帮助守城,于我军大为不利,所以不能烧城。”

这番话所说的都是利害关系,没有指责李恩狠毒,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道:“是,小将糊涂了。”

“不是你糊涂,只是用的不是时候。”张淮深拍拍他肩膀,接着道:“还是按照刚才说得去做,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是。”李恩大声应道。

张淮深点点头,转身又向城上走去。李恩这才敢小心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适才他已经被吓出了冷汗。

张淮深转身的时候眼角正好看到,不绝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你真够狠。”这才举步继续上城。

又打退了神策军的一轮攻势,城下暂且偃旗息鼓,张淮深觉得时机已到,招呼一声,城头守军呼啦啦尽数后撤,在城外还没明白的时候已经退到城下,稍微整了整队形沿着大街向城北迅疾撤退。

城头已经没有了抵抗,就听得欢呼声震天动地,显然敌军已经攀上城头,只听得咚咚的声音大作,城门没了抵御紧接着也被撞破,城上城下两路敌军如潮水一般向城内涌来,但当他们踏上南城大街的时候,劈头而来的一阵密集的箭雨又将他们的兴奋打得粉碎,在纷纷中箭倒下之后,敌军留下上百具尸体暂且退到了城根。

设伏留下断后的马军乘机反扑了过来,刚入城的神策军都是步军,在马军的冲锋下仓惶后退,鹰扬军见好就收,一声梆子响,全军迅疾后撤,借着马力将敌军远远抛在了后面,到了北门,张淮深和部分人马正在那里接应,马军有条不紊地撤到了城外,随后东城仆固俊和索勋也带着人马前来会合,紧随在后面的是上万的神策军追兵。

用乱箭将他们暂时逼退,鹰扬军全数退出城,将城门从外紧闭,向城北山中退去。不久之后,北门被撞开了,神策军的人马毫无罢休之意,沿着鹰扬军的撤退路线紧追不舍,凌晨时分进入城北群山之中。

鹰扬军伤兵不少,行动稍微迟缓些,断后人马在黎明时被追击的神策军前锋人马追上。领兵的神策军将军大喜,指引部下抢进,但当他们尾随进入一条山谷之时,只听一声呼哨,两侧山上乱箭、滚木、山石纷纷打下,将那些毫无准备的神策军打得哭爹喊娘,狼狈后撤。鹰扬军乘此机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伏兵乃是张兴信事先设下的。鹰扬军攻取坊州的时候,张兴信所部并未入城,这是张淮深小心谨慎的安排,为的是能和城内遥相呼应,避免被一网打尽。这本是向来的举措,并非当时就防备着石雄的人马会杀个回马枪的,但却是歪打正着,幸得有这支人马还在,这才从容设下埋伏,伏击了追赶的神策军,暂时摆脱了追击。

会昌六年三月四日,鹰扬军在夺取坊州的第二日就被迫放弃城池,全军向北撤退,打算暂时退让,待得休整之后再寻求战机,但是石雄的神策军毫无罢休之意,咬紧着鹰扬军紧随尾追不已。鹰扬军渡过沮水后不断北撤,一路从坊州退入鄜州,又渡过罗水和华池水,进入了山区,虽然不断设下埋伏,但都没能击退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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