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女-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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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萱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踏在地上，这时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吹锣打鼓的声音，眼前的景象，由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耀眼奢华的红色。
无论是树上，房上，甚至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一片的红，整个世界都飘满了红色的绸带。
红妆百里，每个人都很是喜悦和激动。
顾清萱一一扫过众人，当她看见在人群深处的一个少女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顾清萱”！
她不会认错，那个“顾清萱”也瘦了下来，只是脸上依然有着不少的痘印，与周围人相比，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面无表情，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
顾清萱还来不及细想。在众人的哄闹声中，一顶花轿出现在街道上。
是谁娶亲？
竟可以普天同庆！
顾清萱的目光越过花桥，向前面望去。骏马上是一个红袍的少年，不时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红，似乎很是别扭。
顾清萱紧紧地盯着那张侧脸，为什么那么像他？
在对面人群中的“顾清萱”也紧紧地盯着骏马上的红袍男子，没有灵魂的眼眸终于有些一丝波动，一丝绝望的波动。
马上的少年似乎有所察觉，扭头看向了那个“顾清萱”。
顾清萱也不由看向了她。然后她看见，在“顾清萱”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张熟悉冷漠的俊美面容。还有，那双没有魂魄的眼睛肿滑落的泪水。
是秦政……
他娶得是谁……
顾清萱下意识地向花轿望去，被红色纱幔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轿子，只能看见新娘曼妙的影子。
顾清萱再次看向“顾清萱”。那双绝望地眸子此时充满了死气，就像最后一丝氧气被人剥夺了，那原本属于她的！
那原本属于她的！
那原本属于她的！
顾清萱定定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仿佛自己的灵魂被吸走了，被吸进了“顾清萱”的身体里，当她的魂魄已进入她的身体时。
一股痛彻心扉的绝望如烟雾般的席卷了她整个灵魂，没有光亮，一切都没有。一张张脸从自己脑中划过，没有一张是露出笑颜的，有的只是失望、厌恶、鄙视、轻蔑、嘲弄……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负面表情。是她一生的记忆。
顾清萱痛得无法呼吸，那丝令她扭曲的不甘，像是锤子，一下一下地捶击在她的心脏上。
她不甘，原本属于她的，被夺走了。整颗心都被人剜走了！
老医者熬了一碗退热药，秦政喂了她喝下。不知是不是在做梦，顾清萱的眉头紧锁，深深地皱在一起，秦政一抚平又会再次拧起来，无奈，只好任由着她，喂下了这碗药。
等到吃完药后，秦政用袖子给她擦拭了唇瓣，然后再次将顾清萱抱了起来。
“御座大人，您这是干什么？”老医者连连摆手，“她才刚吃完药，不易起身啊！”
秦政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轻如羽毛的顾清萱，还有她单薄的肩膀，抿了抿唇，道，“我要送她回府。”
他相信，自己进医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后耳中，到时候怕是整个京城的士兵都会过来，将这条街道包围起来，那样，对她不好。
毕竟，还未出阁。
老医者“哦”一声，有些明白秦政的做法了，看着那苍白脆弱的少女，忍不住叮嘱道，“那药每日三顿，今晚应该就会退热。”
秦政颔首，转身托着顾清萱快步离去。
来到了永安公府的后门，秦政有些纠结了，这大白天的不好上屋顶啊！
算了，蒙着脸吧。
右脚踏在墙上，身子一跃，便来到了圣国公府的屋顶上。
等到到了顾清萱的屋顶时，正好院子里没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政并没除去脸上的黑布，纵身落在了地面上，秦政大步地走进了顾清萱的房间内。
等到他关好门时，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惊异探究的目光。
秦政看着一脸都是白纱布的婢女时，没有说话，很是淡定地将顾清萱放在床上，将手中提着的药包丢在桌上，道，“这是退热药，每日三次，还有，记得晚上用热水给她擦身子。”
青儿同样淡定地福了一礼，“是。”
秦政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清萱，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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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微变（一更）
可儿从独孤氏那里回到顾清萱院子里，一进房门就见顾清萱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人晕晕地躺在床上，吓了一跳，忙问一边的青儿，“这是怎么啦？早上小姐还不是好好的？是谁送小姐来的？圣国公府吗？怎么出去一趟就成这个样子了。”
青儿只是应了一声，“我一回来就见小姐已经躺在床上了。”
可儿也知道多问无用，匆匆忙忙地走到床边，伸手摸着顾清萱还是很滚烫的额头，“青儿，喂了药吗？”
青儿点头，“已经喂了。”
“不行，还是得请个大夫来，若是夜里小姐再烧起来的话也有对策。”可儿心里虽慌，但还算没乱，“青儿，记得要给小姐换凉帕子。”
“已经吩咐丫鬟去打水了。”青儿看着顾清萱仍是苍白的脸，鼻子里呼出的气却是火热的，眼圈忍不住有些红了，喃喃道：“希望小姐早点醒过来。”
好端端的，去了一趟圣国公府就发热了，小姐定是受了委屈！
“春儿！”青儿出了房门，叫来了小丫头，“你快去禀告老太君和大夫人，就说小姐发热了。”
“小娟！”青儿又唤道。
一个脆生生的小丫头小跑着过来，“青儿姐姐，有何吩咐。”
“你去通知三少爷，就说……”青儿咬了咬牙，“就说八小姐病的不行了！”
小丫头听后眼睛立刻红了。颤着声音问道，“小姐……小姐她怎么了？”
青儿皱眉，喝道。“照我说得去做！”
青儿的脸还是被包的严严实实，小丫鬟看着那张看不见容貌的脸，似乎没有了五官一般，说不出的吓人，被这么一喝，小丫鬟整个心都抖了抖，连忙照吩咐去办事。
“小姐。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的，青儿想看看大公子到底还值不值得。这也是您想知道的吧。”青儿轻声喃喃着。
“青儿姐姐。”端水的小丫头忙低头。
青儿回过神来，自个儿接过水盆，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那边老太君和独孤氏听了春儿的禀告，也是一惊。亲自过来了。
这边的顾清灏正坐在案前翻看着近来的账本，可总是心神不宁的，弄得他重算了好几遍。
“三少爷，八小姐院子里的丫鬟来了，说是有要是找您。”
听到是顾清萱院子里的人，顾清灏拿上折扇，立刻起身走到了外面，“八妹有何事？”
“三少爷，奴婢听青儿姐姐说。说……”
“说什么？”见小丫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顾清灏有些着急。
“说小姐生了重病，就要不行了！”小娟红着眼睛。今天这是肿么了，都这样凶干嘛？
手中摇着一半的扇子停留在半空，顾清灏失了笑意，早上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行了？
顾清灏顿时心急如焚的迈步走去，等到走到半路的时候。却不由停下了脚步，紧锁眉头。思索一番后，转而走向了顾清逸的院子。
顾清逸正坐着习字，说是习字，可握着毛笔的手却久久不落，分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颖妹妹被打成那样，今日好不容易爬起来去母亲那里请安，怕是又少不了一顿折辱吧。
可是——他却帮不到什么忙，就算是劝母亲，也是要做的小心翼翼的。
因为他害怕看见顾清萱的那双眼睛，那双透着鄙夷的眼睛，看自己仿佛是在看最肮脏的东西！
顾清逸看着滴在白纸上的墨水，自嘲的笑了笑。
他才不想要这样的妹妹呢。
他从心里……就讨厌她。
“大哥。”
顾清逸抬头，见顾清灏站在门口，有些讶然：“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听丫鬟说，八妹病的挺重的。”顾清灏开了口，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顾清逸只是愣了愣，随后不在意道，“病了就去请大夫，我又不会看病。”
她会生病？
顾清萱一看就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
顾清灏暗暗摇了头，淡淡道：“大夫说，已经不行了！”
啪嗒。
手中的毛笔落在了案上，手指冰凉，但顾清逸依然使自己看起来淡漠一些。
顾清灏没有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控制不住地将顾清逸骂的狗血淋头！
“她……”顾清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将他气的七窍生烟的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他不是最怨恨顾清萱的吗，为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别扭而陌生的疼呢。
“大哥，为什么你只喜欢七姐姐？”
“大哥，今日七姐姐可坏了，居然让家丁来脱……我的衣服，不过我跑得快，他们都追不上我。”
“大哥，我又带七姐姐去簪花会上了，可是小萱的朋友们都很不开心呢，还说再也不邀请我了。”
“大哥，我才是你嫡亲的妹妹，我们的血缘，是割舍不断的！”
少女一次一次地质问。
顾清逸收回了回忆，霍然起身：“我们去看看八妹。”
“逸哥儿、灏哥儿，你们怎么来了？”老太君有些惊讶，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只是发热而已。
老太君下手坐着的独孤氏也不由闪过一抹诧异，“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你妹妹吧。”
顾清颖则站在一旁，整个姿势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她快要被折磨疯掉了！
她都不知道独孤氏是怎么想到那些可以折磨人，却挑不出半点错的法子！一想到今天早上受到的痛苦。顾清颖实在是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独孤氏放自己回去了，她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又是一道命令下来。便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顾清萱这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又不是哭丧，要这么多人干嘛？
等她站了好一会，也没有人叫她坐下，她的臀部本来就伤痕累累，更因为步子快，而经常扯到伤口。此时已经痛得快死了！
好想有个软软的、柔柔的垫子，可以让自己坐一会儿。只要坐一会儿，她就心满意足了。
顾清颖很是心酸，自己的要求居然变得这么低下了。
正在自己身心俱痛的时候，顾清逸来了。虽然她很是嫌弃他，可是目前只有顾清逸会帮她了，于是，强行挤出一些泪花，抬起绝美的脸，含着万分委屈地看向了顾清逸，“逸……”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只见顾清逸脸色不自然地走进了顾清萱的房间里。
顾清颖猛地盯着顾清逸的背影，紧紧地抿住了唇。有些不可置信！
“大公子？”侧坐在床边伺候的可儿起了身，看到来人更是惊讶不已。
顾清逸皱着眉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顾清萱。只露出一张巴掌大十分苍白的脸。
顾清逸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什么时候，那张又圆又胖的脸，变成了如今的尖尖下巴，还有露在外面的手臂，瘦得让人看了心中发慌。
顾清逸一声不吭。站在那里，如同木头人一般。
可儿却是忍不住愤愤道。“你可知，你害得八小姐受了多大的苦！”
若不是那样，八小姐也不会死去，虽然八小姐的身体还是活得，可是却已经不再是八小姐了啊！
顾清逸只是将视线牢牢地落在顾清萱的脸上，对可儿的话恍若未闻。
顾清萱分不清眼前的是梦，还是“顾清萱”刻在灵魂里的记忆。
画面一转，她看到“顾清萱”跪在顾清逸的面前，用力全力的磕头哀求，“大哥，我求你，我不要他死，你去帮帮他好不好？”
顾清逸依然是不屑一顾，只是冷冷地看着脚下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没有能力，只能卑微的祈求别人。
后来，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无数光点，然后再重新凝聚。
凝聚成一个残破的血人，从还是白色的一角可以看出，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白色的，只是如今，全部被血水浸泡了。
整个世界变成了耀眼悲伤的红。
又是这么鲜艳的红，让顾清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画面，百里红妆，他，娶妻了。
眼前的血人越来越清晰，那些鲜血让她感到颤栗，还有丝丝缕缕的亲切和熟悉。
从身高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