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处方-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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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苏刚开始不干,但我很快发现他非常需要钱。
他在抽海洛因。
我说,这有什么意思?他说,大哥,只要你给了我钱,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吸一回,就会觉得原来过不下去的日子,变得轻松起来。
我给了他钱,和他成就了那事。
这是全新的体验,和梦中根本不一样,所以也无法比较。
我高兴极了,我终于用个江苏成功地把母亲自梦中赶走,我避免了一桩大罪恶。。。。。。我开始和小江苏一起吸毒,之后作那件事,就更有神仙的味道。
我的母亲不会吸毒,所以她永远也不会在我新的生活梦境里出现,。
这下保险了。
而且随着吸毒的量越来越大,我发现那方面的能力,差多了。
我很高兴,我和一般的男人不同,他们把这儿当成命根子,天老大,它是老二。
我把它看成累赘,所以海洛因能伤它,我喜出望外,巴不得的。
我越吸越多,盼望海洛因早点把我阉了,我就可以早点回到我妈怀里,那真是我一生最幸神的日子。
不是小江苏毁了我,是小江苏救了我。
我怎么能过河拆桥,不谢谢恩人?所以我得给小江苏钱。
我妈送我到戒毒医院,她是瞎忙活。
但是这样就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了,我挺高兴。
出了院以后,她要把我送到乡下去。
让我自己养活自己,真是开玩笑。
我自校夯干过活,现在身子都淘虚空了,让我干活,门也没有啊。
我是过一天算一天,和我妈在一次儿,她就有办法养活我。
要是没办法了,就死。
和我妈死在一起。
要是我先死,我相信她马上就跟了我来。
要是她先死,没人养活我,我也得死,不过我不敢自杀,胆小,下不了手。
简方宁评注病态人格。
对某些人,知道了他的家庭,就知道了他的病。
弗洛伊德认为解剖学界定一切,当然有些绝对。
但是,如果你知道了一块土壤是贫瘠还是肥沃,你对它上面生长的植物,在通常状态下的长势,大体上就有一个判断了。
他的父亲是一个怯懦而没有责任感的人。
没有父亲的单亲家庭,很容易使得男孩在家中和社会中〃失范〃、Anomie,来源于希腊语,指一种反常的社会状态。
当我们要铸造坚硬的金属时,需要〃范〃,是榜样和模子的意思。
比如〃钱范〃、〃铜范〃等。
〃范〃字是草字头,说明它本身并不一定非常硬,但它一定是规矩而有匡正力的。
古语说,陶冶者,必模范为形。
如果人的一只胳膊断了,另一只胳膊就会代偿性地强壮起来。
在没有父亲的家庭,母亲必须负起养育的全部责任。
假如这个母亲不具备男人和女人最基本的优点,孩子就在茫然中〃失范〃。
爱自己的母亲,这并没有罪过。
即使母亲作为性的符号,在梦中出现,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耻辱。
如果我们有更健全的心理咨询,也许可在萌芽状态将它纠正。
梦是一种心理现象,梦是人类思维平衡的基本要求。
在实验中,如果不让人做梦,人一做梦就把他打醒起来,连续五天以后,人就变得烦躁愤怒,甚至出现幻觉。
所以梦不是事实,也不是罪恶。
在梦中,希望是带着脸谱出现的,梦曲折地表达愿望,并不负现实中的责任。
孩子生理上成熟的时候,却伴以心理上的幼稚,是一种大悲哀、大危险。
这仲幼稚型的人格,事无主动,缺乏自我约束能力,极易忧郁和爆发,志向远大。
却没有任何付诸实施的具体行动。
他一事无成,每天沉浸在色情的想象中,无以自拔,就迷恋上了酒精。
酒精其实是一种轻型的毒品,在这种成瘾的过程中,他感到欣快和麻木。
那种精神上不得填充的空虚感,被酒精的火焰占满了。
他似乎解脱了,实际上是更深地陷入。
恋母情结发展为性的变态,他感到一种崩溃的绝望。
恰在这种时候,他遇到了小江苏。
小江苏吸毒,他把海洛因传染给了这个被痛苦煎熬的青年。
他急速地上了瘾,在毒品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这几年,吸毒的青少年增多,好像上海的毛蚶传播肝炎一样,吸毒也像是由病毒传播,野火般地蔓延,失范是重要的外部原因。
我对他的最终治愈,不敢太乐观。
有些人,也许注定是要毁灭的,不同的只是具体的时间。
在一次成功后面,是沉默的九十九次失败。
资料金三角的含义发源于中国云南澜沧江的湄公河,流经老挝、缅甸边界后,从东北向西南奔流入泰国。
作为泰北、缅南界河的夜赛河,静静地从西向东与湄公河相遇。
湍急的湄公河水夹杂着大量的泥沙,把夜赛河水的一部分,倒卷回原来的河道。
天长日久,在两河之间形成了一块广阔的缅属三角洲,土地肥沃,气候相宜。
地上生长着茂密的森林,地下埋藏着丰富的宝藏。
早年间,这里盛产玉米,每年收获的季节,庄稼一片金黄,故称〃金三角〃。
在缅甸……老挝……泰国边境,泰方一侧的清黎府昌盛县索哩区,立着一座大理石牌楼,高大的方柱护卫着乳黄色的拱门,方柱的顶端用尖锐的石笋架起一块半月形的石雕,上面镌刻着一个高做的黑鹰头,鹰头四周簇拥着四朵祥云,好似背负云霞,意欲冲天而起。
门上有一块褐色石匾,上面用黑色的英文和泰文写着:〃金三角〃。
现在世界闻名的〃金三角〃早已不是原始意义上丰收的象征了。
它在地域上已极度扩张,据美国《生活》杂志估算,面积大约有15。5万平方公里,略小子柬埔寨,是台湾面积的4倍。
它是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像一只半长筒雨靴,那里遍植罂粟。
〃双狮地球牌〃精制海洛因,是金三角的名产。
两只凶恶的狮子,像玩一个皮球那样,尽情地玩弄着地球。
各国使用高科技手段,启用卫星,侦察各地的毒品生产,清楚地掌握毒品犯罪情况。
美国原用于监视苏联军事目标,包括跟踪导弹的二十几颗卫星,在苏联解体后,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但不久,应美国反毒机构的请求,军方让失业的卫星重新找到活干,自高空监视全世界的毒品生产。
现在,卫星密布在自哥伦比亚到缅甸金三角的广阔空域,获得令人难以想象的准确情报。
在远离地面4~5万公里高度拍摄下的照片,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罂粟茎是正在土内萌生,还是已经钻出了地表。。。。。。它还能准确地计算出罂粟果实的成熟程度,并折算出重量。
卫星资料证明,1993年,全世界共生产了4500吨鸦片,制造出了500吨海洛因。
缅甸仍是世界头号毒品生产国。
它种植了153700公顷的罂粟,产鸦片2250吨。
阿富汗自苏联解体后,自巴基斯坦返回的500万难民,头等大事就是恢复了种植罂粟,1993年共生产了640吨鸦片。
哥伦比亚的大毒袅,指挥人在安第斯山区砍伐了12000公顷的土地,试种罂粟,准备争取一个大丰收。
肯尼亚人,在乞力马扎罗山峰周围,种植无边无际的罂粟,把鸦片卖给尼日利亚人。
缺乏经验的哥伦比亚人,自老挝和泰国引进了1.5万名农民,代替他们照料罂粟。
现在,田里的罂粟已经长到1.5米高了,预示着一个好收成。
西班牙国家电台台长卡塞多,最近在马德里康普鲁肢塞大学所作的《传媒和吸毒》的讲演中宣告,迄今为止,全世界共有50多位记者,由于揭露贩毒行为而被杀害。
他指出,新闻媒体应当认真负责地报导社会情况,其中包括吸毒、贩毒问题。
这个报告会的组织者桑切斯先生,主张专门培养报导贩毒斗争的新闻人员。
他认为,媒体要以青少年为主体,进行强大的反毒宣传。
简院长要我同你谈中药戒毒,不知怎么谈比较合适?你要是以一个病人的身份,三言两语就行,要是您以一个国际性学术会议参加者身份出现,只怕几天都说不完。
蔡冠雄医生坐在办公桌前,面对范青稞,很矜持地说。
他判断不出面前这个相貌平凡的女人是何身份,甚至也不想去判断,只是执行院长的特殊医嘱。
办公室里很热,他索性脱了白衣,露出深蓝色的毛衣,上面织着很复杂的花样,领子的图案也很独特,好像一条巨大的蓝披肩,看得出有一个女孩子,泼墨般地在毛线里倾注了心血。
范青稞一笑,说,院长既然把我托付给你,你就要负责任啊。
我不是一个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病人,也不是医学权威,介于二者之间。
别把我想得太无能,也许我会挑出你的破绽。
小伙子不服气地说,那么,好吧。
我们来试一试。
如果你听不懂了,就告诉我。
我将尽量深入浅出。
范青稞道,不客气,你尽可以深入深出。
蔡冠雄说,行。
像柳树绽出的絮花一股蓬勃和舒展的蔡医生,第一句话,就差点把范青稞吓个跟头。
我从来就没有把病人当成人,当然也包括您。
不过是些容器,装着海洛因或是吗啡鸦片的玻璃瓶。
是那种长颈大肚子的古典瓶子,不是现代才兴起来的那种像女人裙子一样的可口可乐瓶子。
你们是透明的,透过各项指标,我可以清楚地观察你们,不单是外表,主要是内脏。
人们常常把外表和内部等同起来。
比如两个老朋友见面,经常会说,你一点都没有变。
不一定是客套话,可能在他的眼里,对方就是没变。
医生的瞳孔里,没有变化的人不存在,上午的人和下午的人,绝对不一样,一些不同的激素和化学成分活跃在体内,你敢说睡觉的你和清醒的你,是一样的吗?当然,我,不一样。
范青稞乖乖回答。
说完以后,她马上后悔,发现原不必回答。
不停地反问,只是蔡冠雄的习惯。
当他甩出问号时,脸上露出和年轻肌肤不相容的权威神色。
他读书时,一定受业于一位酷爱反问的导师,他原汤原味地复制过来了。
人的生命变化多端,跟踪这种变化,冷修地观察一个生命的诞生与毁灭,详细地记录这一过程,你会在其中感到莫大的兴趣。
你将透彻地洞察自身,推而广之,理解整个社会。
所以我认为,将来的国家领导人,最好有当医生的经历。
能治好一个病人的人,也有希望治理好一个国家。
好了。
关于中药戒毒,你懂得多少?蔡医生突然发觉自己离题太远,马上刹车,进入正题。
基本上一窍不通。
范青稞做出很傻的样子。
她早就发现,当你对一个事物一知半解的时候,装傻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它可以掩盖你的无知,使你显出近乎可怜可爱的谦虚。
对方没有顾忌,在兴之所至事无巨细的介绍中,你会把以前对于这一问题支离破碎的了解,在不知不觉中补得天衣无缝。
你的知识就像老太太的一床旧棉絮,千疮百孔,现在有人捧来了一堆新棉花,只要你有耐心,他就会不厌其烦地替你把网套上所有透亮的窟窿,填得风雨不透。
何乐不为?那我们就从头讲了?蔡医生一歪脑袋,一撮头发落下来,软软地耷在眉弓。
他用手指梢一捋,头发乖巧地弹上了头顶。
真可惜,这一动作彻底地出卖了他的老练。
中药戒毒的老祖宗,是林则徐。
但是按今天的观点看,他也着实孤陋寡闻。
蔡医生的开场白,又是颇为吓人。。。范青稞镇静地听着,不显出大惊小怪的模样。
虽然这话令她耳目一新。
林则徐曾对别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林则徐在永嘉县时,听说一个叫张元龙的人是老烟鬼,就着衙役把他抓来,要狠狠地处罚他。
来人哪,凡买食鸦片者,杖一百,枷号两个月!张元龙,你还必得如实指出贩卖之人,我将他速速查拿治罪,流2000里边地充军!林则徐的号令掷地有声,威风凛凛,闻者无不骇然。
没想到那张元龙并不惧怕,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连连辩解说,清官大老爷,您要杖小人,枷小人,纵有一万条理由,小人不敢有半点怨言。
只是若为大烟打我,小人着实是冤枉。
我以前染过那玩艺是不假,但早已不沾了。
那东西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林则徐是坚定的戒烟派,听人说到鸦片的害处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