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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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挥臂打掉我的手,嘴里蹦出一句:“你可以回来看我们,但决不能再提起那个人!”说完,就又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义父叹了一口气,“小玉啊,很多事情还需多看多想,不要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理智。如有什么不妥,你尽可以回来,岳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爹爹!”
“浩儿,就由着小玉,她觉得怎样好便是怎样。”
义父的话便是权威,岳天浩咬咬唇不再作声。
本是想化解他们之间的嫌隙,现在却适得其反。这气氛也不容得我再多作解释,随意再寒暄几句便无话可说,只好起身告辞又去义母那里坐了会儿。义母只拉着我,用手轻抚摸我脸庞,止不住的叹息,“小玉啊,原本义母是想着你……,唉,也是浩儿无福。”
“义母千万别这样讲,郡主比樱玉好上百倍都不止。”提起岳天浩我就满是歉意,只有抬出中容来抵挡。
“唉!”义母一听我这么说,更是叹气,摇了摇头就自己岔开话题,“如今你住在何处?可还习惯?”
“樱玉住在流洲,一切都很好。”想到浅水居,我便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被义母看到又捉住我的手拍了拍,“傻孩子呀,要有什么委屈一定回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义母!”鼻头一酸,我便扑进她怀中,“义母,樱玉也不想离开你们。我一定想办法解开那个死结。”
“唉——”义母又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辞别义母,我便准备回去,却在岳府大门口见到岳天浩。
他象是特意在等我。
夕阳下,绸衫吹风,纶巾飘摇,他的人看起来特别萧索。恍惚间就如他送我手镯那天,别院里的暮色中,他也是这么裹着一身寂寞。
我想,如果当时他们就告诉我那件事情,也许现在会是另一种处境。而如今面对他,我心中只剩下亏欠。
轮回转动,时光破碎又重组,谁也无法保证能回到原点,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原点到底是哪点。我如今无法因为前世的种种而要求自己对他怎样,因为勉强不了自己的心。看着他,有一种情在心里燃烧,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爱。
什么是爱?如果早一天问我,或许我还答不出来。而这时突然明白,那不是简单的需要与被需要,而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满心满眼仍然跳动着他的优点他的好,一心一意助他信他,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想他念他,即便见着再优秀的人也抵不上他一分半毫,就如现在。
这些,都发生在子轩走近以后。
我能看清,也多亏了今天连续见到的这两个人。我想这就是我要找回的正确之路,自己的心,是唯一不能勉强之物。
“天浩哥,对不起,”我迎上去,先开口,“我原想着能用这手镯复活,复活莹玉姐姐,结果……”
“樱玉妹妹,我不怪你,其实早知那是不可能,除了复活本就有另外一种方式。”他抿嘴浅笑,折扇在手上轻摇,说出的话却让我立即哑然。
他只看着我腕上手镯,并未注意到我神情的变化,继续说道:“我是想说,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是对的。只是,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一刻的无奈,突地让我更加想念那个怀抱。
第二十六章 以身相许
在岳府碰了钉子的郁闷也没有盖过顿悟的悸动,怀揣着激烈跳动的心,我几乎狂奔着移回了流洲。刚入浅水居,便见子轩木然端坐在大阑树下的石凳上,一手搭着石桌沿,双目失神,不知看着什么地方。
“你在干什么?”匀了一下呼吸,我跑过去挡在他眼前,故作轻松地说。
“玉儿!”他的眼神这时才在我身上聚焦,猛地站起搂紧我,又松开,捧起我的脸仔细端详,手指在颊边摩挲,“真的是你?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一人。”
“我不是留了字条吗?”虽然惊诧于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心里还是暖暖的,回抱着他,把头贴近他胸膛,撒娇般辩道。
“但你把传讯牌也留在屋里,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你傻呀,我那是怕走到半途被你叫住。好不容易说过去看看,但如果你找我又拗不过要回来,”感觉他将我搂得更紧,我将头在他怀里蹭了几蹭,手指拨弄着眼前素衫上的掐边褶皱,满是歉意地说,“我答应你,以后走哪里都会带上传讯牌了,好不好?”
一声发自胸腔里的重重叹息后,他说:“知道你是去岳府,我又怎会半路叫住你?还不得由着你愿呆多久便是多久。”顿了顿,他又说道:“等这事完了我就陪你回去,无论他们怎样待我,我都受着,如何?”
“我又怎么舍得你受半点委屈?”我仰起头,却被凤目中溢出的隐忧灼伤了眼,赶紧又埋下头闷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跟他们差不多都已说好……”
“我爱你!”这突然的一句闪了我的话头,募然抬首就见到他深情的双眸,幽不见底的潭中仿似盛满美酒,叫人只需要望着便就醉了。
“我也爱你!”水到渠成般接口应道,如同雏菊乍然开放,胸中柔情瞬间获释。我勾了勾唇角便踮起脚尖,用手环上他颈项,歪头浅浅地笑,痴痴看着他烟墨般的瞳仁。他呼吸稍稍一滞,眸中瞬间映出万千光华,只试着在我唇边轻触了两下,便箍紧了我的腰,灵巧的舌迅速诱开我轻阖的唇齿,全面席卷,浅尝深啜。
仿佛有晚春柔风,吹迷了大阑树下的素馨花。
“玉儿,”这声低唤也带上了三分醉意,他的声音盘绕着缱绻,有些含混有些期盼又有些试探,“我们去屋里?”
“嗯。”情已到浓时,一切都顺理成章,沉醉在他细致的吻里,我并没有犹豫。
移形换境,便至竹屋榻前。
纱帘垂摆,柔下满室春 光。手指游移,褪去层层遮挡。
滚烫生自脸颊,又迅速蔓延全身。一连串长吻从温柔到急切,从急切到狂野,遍布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奇异的火花随之引燃,在每一寸肌肤下跳动。
贴身纠缠,近在咫尺的距离,分不清是来自谁的战栗,整个人都开始绵软。
“玉儿?”他挺起了上身,满是迷 乱地看着我,又低头在我唇上舔了舔,炽热的掌仍旧握在我胸前,暗哑着嗓子在失去理智前进行最后的确认。
抬起眼帘,凤目中的暗涌和他迷人的气息,使得那俊朗的面容看上去更让人沉醉。低沉的声音此刻听来也是无比诱人。氤氲着眼,我轻笑点头。终于可以发泄的痴狂便在下一刻长驱直入。
拽紧丝毯,我扬起下颌僵直了腰,浑身紧张到颤抖,承受着来自交接处的撞击,幸福的感觉和着陡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惹出了眼角的泪滴。
本能地闷哼,却引来更加激烈的律动,终于唤醒沉睡在身体最深处的灵魂……
肆意过后,室内出奇的寂静。
子轩躺到我身边,细心地拉过锦被掖好,再拥我入怀。他胸前的绵绵细汗沾湿了我的肌肤,那搏动得愈加有力的心跳,听起来更让人觉得心安。
喘息稍歇,他才注意到我脸颊上的湿润,顿时惶然,匆匆扳过我吻上眼角,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摇摇头,仰首回吻着他,“我愿意的。”
是的,我真的愿意,要给就给全部,已认定便绝不后悔。
这日之后,子轩更加频繁地去陌雎里找魔族议事。我也乐于能见到那事早成,也好早日落得清净。再加上,自己也不是没事可做,成日还得要加紧修炼。回到浅水居的悉心调养下,子轩的身体很快便完好如初,他如今也依着那玉简中的功法修习,才几日功夫又上了一阶。我再不努力,将来只有望尘莫及。
与他俱进,我也提升了一阶有余。修炼到无趣时,想到前次因为学艺不精闹出来的乌龙,便又特意移来移去地多加练习,不过专门有检查过是否带上了传讯牌。
未免失了方向一味往北行而进,移了几下觉得熟练了不少,准备就地歇一会儿便回去。随便看了看,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孤岛,也就方圆百丈的样子。我所处的是一片平地,往东看能见着一座小山,十丈来高,极像一个葫芦。
象葫芦的山?白蔹仙说过的话立即回放在脑中,难道这就是当年月魔大战的战场?不是在极北处么,又怎么会在这里?
心头顿时有些激动,一跃而起就四处查看起来。
不知是地点错误,还是过去了太多年,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我不免有些泄气,使劲将脚下的石块踢了出去。它撞在前面的大石上,啪哒一声脆响,非常清晰。
“谁?”应声就有一个虚影出现在大石旁,越来越清晰,是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看起来挺清秀的模样。
——灵体!在仙界出现的灵体很容易就让我想到嚣尘,第一反应就是左右张望,没发现异常,转头对她大声喝问:“月魔在哪里?”
“什么月魔?我不知道,我叫月儿。”女子很是困惑,又对我露出了友好的微笑。月儿?我马上又问:“你是常羲娘娘的贴身侍女?”
“正是。”
“你怎么在这里?”并没有放松警惕,我这句话是问她,也是在问自己,是范先生讲的内容有误,还是又遇上月魔设的一个局?
“我也不知道,世子周岁庆那天娘娘命我抱了小世子去前殿,刚走了两步,面前突然亮起一片青光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这里,而且失去了躯舍。所幸本属月族,生来便主神修,自然脱灵后仍可存世。只是这茫茫海上,我修为浅薄不得飞渡,只有随这岛四处漂流。”
“是吗?”原来这岛是一座漂流岛。我快速计较着脑中所有相关的信息,如果她所言属实,那当时之事便是被人夺舍,突然反戈就可以得到合理解释。那么,月魔之源就在于夺其躯舍的人。
“那你可识得常仪?”目前看来,就这个人的嫌疑最大。
“那是常羲娘娘的胞妹。以前还常见,不过自从娘娘到了方丈岛后,就再没见过,据说是因为与娘娘斗气,断绝了往来。娘娘为此还急怒攻心,晕厥过一次,之后性情都变了不少。”
性情大变?这一句就让我忆起沐寒如说过常羲娘娘与世无争,本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昨天对她的所见所闻就让我开始不敢苟同。
哪有那么多的性情大变?一个大胆的猜测浮出脑海,只需要找机会验证。
止不住的心里的激动,我当即就准备回去。临走前,看着月儿满脸的企望,我狠了狠心说道:“月儿,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带你走。过几天再找人来帮你,好吗?”
月儿摇摇头,“多谢姑娘!漂流多年,我已习惯了这里,无人争斗又无忧,不想离开。”
略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两眼,道别后我便自行返回。
兴奋加激动,我几个瞬移就冲了回去,也没去在意半路上出现的一朵跟随在身后的轻云。浅水居中无人,我破例找到陌雎里。奔入上回去到的那个广场,不顾众魔的诧异,直接将子轩拖了出来。
“子轩,你猜我今天遇见了什么?”
“什么事,你这么激动?”
“我遇见了常羲娘娘的侍女月儿!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月魔的真相来,”说完发现他有些走神,便不满地推了推,“你在听没有?”
“玉儿,我们别再管她了,好不好?”
“你原来不是恨她入骨么?”我觉得好奇怪。
“那本是因为你,现在再提就毫无意义。别把时间耗在她那里了,好不好?”
“但是她……”
“对了,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地方。你跟我来。”他没有让我再说下去,拉起我的手就移到了□谷侧靠近冰火两地的□顶。
落脚之处,成片银华,白雪皑皑,玉树琼枝。顺了冰地的寒气,六棱雪花裹在朔风中纷然飘扬,绒毛般轻柔绵软,一触到掌心的温暖又很快化作细微的水珠。
而俯瞰山下的火地,焰光四起,热浪蒸腾。翻卷的红舌,象狂舞的精灵,热情奔放,极尽所能地表现张扬。
好一副冰火交加的奇景。
“喜欢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里?”我惊艳无比。
“你告诉我的,”他神秘地笑着,圈指在周围打出数团火球,说得很是自豪,“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为此我遍寻仙界后落定流洲。选了这山谷,建了浅水居,就还剩这一个地方。今天也终于让我找到。”
想起那未知的过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对吗?”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勾下头,那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贴上了我的,话音很轻很小心,“你不相信我吗?”
迎风站立,我们的袍摆都在翩飞,人变得有些发轻,仿佛就要乘风而去。他在我耳边轻蹭,一下一下。最简单的温柔能化掉最复杂的一切,本也只是随口一句,现下更是感觉自己问得多余。
心底洋溢着蜜意,我侧头轻衔他耳沿,说:“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