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自我养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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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安的脸上被蒙了一块细纱,被夏云钦引着,一路出了内宫,来到了缚虎牢前。
缚虎牢一片残垣断壁,焦黑的墙壁看起来触目惊心,几根爬山虎凄惨地挂在上面,稀稀疏疏的。牢前守着几名左骁营的侍卫,一见夏云钦,都躬身行礼。
夏云钦举步走到墙边,抬手摸了摸,顿时,手指沾上了一片焦黑。他的神情痛楚,显然是想到了那惊魂一夜,那无可挽回的断肠之痛:“梓安姐姐,我好恨……那天原本我早就要来看你,可是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那帮大臣缠着我让我杀了你,我……”
慕梓安心里也有些发酸,她当时不得不走,却也明白,夏云钦虽然亏欠了她一份信任,她又何尝不亏欠了夏云钦对她的那份信任?
“后来我才明白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那个老虔婆恨不得你死,趁此机会兴风作浪!”夏云钦的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慕梓安神色复杂,叹息了一声道:“她心魔太重,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她话音未落,却听见缚虎牢里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一个嘶哑的声音隐隐地传了出来:“陛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陛下!陛下!”
那声音虽轻却凄厉无比,听得人汗毛耸立,浑身发寒。
慕梓安呆在原地,倾耳细听,忽然便急急地抢进了缚虎牢内,缚虎牢内幽暗无比,只有一点微光勉强可以看到路,一直走到缚虎牢的中间,慕梓安便看见了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缩在地上,看不清是什么玩意儿,一根长长的锁链从顶上掉了下来,那声音正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慕梓安只觉得整颗心都要从胸腔中蹦了出来,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才哑声问道:“陛下……这……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其实小黄桑也很用心……
第78章
夏云钦厌弃地看了一眼那团东西;随手燃起了手旁的一盏油灯;地上那团东西动了动;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头发杂乱得象一堆杂草,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皮肤皱皱巴巴,瘦骨嶙峋。
这老妪的眼神茫然,嘴里一直念叨着,目光在夏云钦和慕梓安的身上来回看了半晌;忽然浑身一震;伸出鸡爪一样的双手;朝着夏云钦爬了过来:“陛下!陛下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嘶哑;却带着几分熟悉,慕梓安终于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一年前风韵犹存、雍容华贵的丽太妃!
她虽然恨这女人的歹毒,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沦落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旁的夏云钦往侧旁一闪,丽太妃顿时落了个空,她趴在地上,涕泪交加,嘴里不时地求饶、哭泣,让人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夏云钦蹲了下来,抬起了她的头,轻蔑地笑道:“你且看看,她是谁?”
丽太妃哆嗦着朝着慕梓安看了过去,忽然大叫了一声,仿佛见了鬼一样地朝着后面爬了过去,抓住了一旁牢房的柱子瑟瑟发抖:“慕王爷饶命……我不是有心要害你……我都是为了陛下!”
夏云钦的手紧紧捏起,骨节咯吱作响,显然是心中愤怒到了极致:“你这个老妖婆还要满嘴雌黄!你是为了朕?你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要是那个夏云冲能给你荣华富贵,你早就冲着他摇尾乞怜了!”
慕梓安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几乎不敢相信,那个温和心软的夏云钦,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陛下……”她茫然地叫了一声,“你……你为何要这样对她?杀了她也就是了……”
“杀了她?那岂不是便宜了她!”夏云钦冷冷地道,“像她这样贪婪恶毒的人,我要让她看着她最想要的东西一点点地失去,让她生不如死,这才是对她的惩罚!”
“陛下!她,她是太妃啊!你这样,让先帝的颜面何存!让大夏的颜面何存!”慕梓安的声音有些激动了起来。
“丽太妃?丽太妃早就薨了,”夏云钦冷笑了一声,“朕当时问她,想死还是想活,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朕对她算是优厚了,只要她能将这缚虎牢中的污黑全部拭干净了,朕就留她一条命。”
慕梓安环顾四周,这被大火焚烧过的缚虎牢,怎么可能会在丽太妃这种人的手中弄得干净?
“陛下,私自施以酷刑,非明君所为。”她看着夏云钦,略带谴责地说。
夏云钦愣了一下,神情阴冷了起来:“梓安姐姐,你在怪我?怪我的手段太狠毒了?”
慕梓安丝毫不惧地凝视着他,点了点头。
“实话说吧,梓安姐姐,我恨不得抽她的筋,剥她的皮!我一想到她逼你喝下那毒药,我的心就像被火烧了一遍又一遍,我恨我为何没有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还把她当成亲人一样看待!”夏云钦的双手都颤抖了起来,“是我害死你了你,我日日夜夜都无法安眠,恨不得跟着你走了,要不是你的遗书……要不是皇兄说你有可能还活着……”
慕梓安的心一颤,夏亦轩的那句话忽然便钻进了脑中,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也明白了自己犯了怎样的错。
“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有了万一……*你的人……会如何地伤心难过?”
她对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没有想到,她的生死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无论是夏亦轩还是沈若晨,无论是方于正还是她的家人侍卫,他们都早已和她的命运息息相关,更何况是这个从小在深宫中孤苦寂寞的小皇帝。
她明知夏云钦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却执意为了广安王府离他远去,又怎么能怪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小五!”慕梓安握住了夏云钦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交给他,“小五,都过去了,真的,我回来了,你别再恨她了,也万万不要恨自己了!”
夏云钦的双唇发白,眼神茫然地看着她,良久,他颤抖的双手才慢慢地平稳了下来,低声道:“我一直怕我在做梦……还好……这次是真的……”
慕梓安又痛又悔,拉着他就往外走去:“走,小五,你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她不配让你再看到她,就让她自行了断了吧。”
“好,梓安姐姐,我听你的,我再也不来了,”夏云钦被拉得踉跄了一步,却嘴角带着笑意,快活地跟在她的身后。
慕梓安跨出了牢房,回头一看,阳光下,这座缚虎牢焦黑阴森地坐落在一片花红柳绿之中,显得如此不协调。
“把这缚虎牢封死吧,再也不要抓人进来了,外面好好粉刷一下,这黑乎乎的看着都让人心慌。”
“好,梓安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云钦乐呵呵地说。
慕梓安紧走了几步,离开那缚虎牢远远地,看看左右无人,神色郑重了起来。夏云钦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一下子便明白她有话要说,忍不住便顾左右而言它了起来:“梓安姐姐,你是不是很闷?我今天叫了乐坊的人来给你解闷,还有戏班子,你喜不喜欢听戏?不然你陪我去批奏折,我一个人……”
“小五,”慕梓安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我有话说。”
夏云钦垂下头来,语声中带着几分忿然:“就不能晚点说嘛,我好不容易才开心一会儿。”
“小五,你看着我,”慕梓安微微一笑,“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一直捉弄欺负你,可你却从来没放在心上,还一直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后,后来我才知道你死了母妃,又被李妃排挤到我们慕府,这才良心发现对你好了起来。”
“后来我便一直对你寄予了厚望,看着你一路从一个胆怯瘦弱的皇子,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开朗圣明的陛下,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小五,我一直把你当成了我的弟弟,一个会撒娇、*粘人的弟弟,盼着你君临天下,盼着你娶妻生子,盼着你做一个快乐的帝王。”
“小五,你只不过是对我依恋太重,又因为我一路扶持你长大,这才会对我有这种错觉,你我之间,有着永远割舍不掉的感情,那么真挚,那么浓烈,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性命。”
“可是,那不是*情,小五,我*的人,我想和他长相厮守、携手白头,想和他坐看云卷云舒,想和他同生共死。”
四周一片静默,令人窒息。良久,夏云钦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神情阴郁:“为什么我不行?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慕梓安坦然回望着他:“小五,我不想骗你,你只能是我的弟弟,我的陛下,其他的,我给不了你。”
夏云钦的脸色越来越沉,半晌才道:“那你心里的人是谁?”
慕梓安沉默不语。
“是皇兄吗?”夏云钦咬着牙问道。
慕梓安一惊,指尖一紧,定了定神,难过地道:“小五,你别逼我。”
夏云钦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良久,他长吁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梓安姐姐,你不要这么快就一棍子打死我好不好,你给我点时间,说不定没多久,你就会发现,你喜欢的人是我,真的。”
慕梓安终于领教到了夏云钦的倔强和执着,他再也不提喜欢二字,也不禁锢她在宫中的自由,每天只是变着法子地讨她欢心。
他知道她喜欢音律,乐坊的人每天申时来,酉时走,变着法儿为她弹琴奏曲,尤其是吹笛的人,一天一首新曲,从未落空。
他深怕她在深宫寂寞,戏班子隔三差五地便进宫来,按照她的喜好,排的都是征战沙场的武戏。
每日下了早朝,夏云钦必定先来琼清殿探望,和她聊一些朝堂政事、民生税收,甚至是一些大理寺的奇案杂谈,慕梓安听也不行,不听也不行。
每日的吃穿用度,夏云钦更是花了大量的精力,挑着慕梓安喜好来。他见慕梓安不喜欢那些繁杂的宫装,连夜让人赶制了十多件衣衫,无一例外都是舒衣广袖,色彩淡雅,穿在慕梓安身上,飘逸清扬。
夏云钦的一片深情,她不是不感动,可她早已心有所属、两情相悦,怎么可能再答应他?更何况,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弟弟,若是和他谈情说*,岂不是乱伦?
她呆在这里,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简直心急如焚,可若要是和夏云钦撕破脸,这场戏该如何收场?
夏亦轩的身影日日都入梦而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任凭她百般恳求,也不肯说一句话,她每日从梦中惊醒,只觉得思念如骨附髓,挥之不去,真恨不得生上双翅,飞到瑞王府中与他相会。
只是以她现在的身手,只能翻翻琼清殿的墙头,怎么可能在这千军万马驻守的皇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去自如呢?
按照夏云钦的吩咐,御医每日都来为她把脉,各种珍贵的药材都流水般地熬做了药剂灌进了她的肚子里,只可惜,她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差。
这一日,夏云钦兴冲冲地走进了琼清殿,一路扬声叫着她,语声中带着兴奋:“梓安姐姐,大喜,大喜啊!”
御医正在为慕梓安把脉,眉头深锁,慕梓安也兴趣缺缺地靠在软榻上,神情仄仄。
夏云钦一见便怔住了,眼前的慕梓安好像没了神采的玩偶,脸白如纸,身形瘦削,和刚刚进宫时天差地别。
“区太医,你这是怎么治的?怎么好好一个人,被你越治越差了!”夏云钦冷冷地道。
区太医闻言立刻跪了下来:“陛下,郡主的毒被强行压制在手臂,一不小心便会扩散,臣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更何况郡主郁结在心,臣治不了心病啊。”
“你们不是说会有办法的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拿出个法子来!”夏云钦怒道。
“臣有个法子,只不过太过冒险,所以迟迟不敢和陛下说。”区太医迟疑着道。
“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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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毒压制在手臂上已经太久,难免会顺着气脉再入心脉,不如让此毒直接散入心脉,然后再辅以内力高强之人,配以解毒奇丹,说不定会有奇效。”
“你有几分把握?”
“这个……”区太医犹豫了片刻,伸出了一只手,“五五,五成把握。”
“万万不可!”夏云钦断然拒绝,“再想想其他法子。”
区太医长叹了一声,只好愁眉苦脸地告退了。
“陛下别担心了,生死有命,你再愁也没有用。”慕梓安浅笑了一声,劝慰道。
“朕不会让你有事。”夏云钦断然道。
说着,他在她软榻前坐了下来,伸手想去扶她。慕梓安瑟缩了一下,避到一旁:“有什么喜事?陛下说来听听。”
夏云钦的脸色一滞,悻悻地缩回了手:“平鲁大捷,据我在军中的密探回报,你哥哥做了一个小小的军曹,领着一队人,奇袭叛军营地,以少胜多,端了那夏云冲的老巢!”
慕梓安大喜,一下子坐了起来:“真的?我就知道,我慕家儿郎,都不会是省油的灯!”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