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王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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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还有阮元庆坐在橡木座椅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亨得利先生忽然站起身来,对我说道:“你在这儿等等,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现在这东西放在我的那间屋子里。”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亨得利一眼。
“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呀?”
亨得利没有回答我,径直走出这间堂屋,到他的房间去取那样东西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回 雪崩村,你何时见证最可怕的复仇(1)
一帘清朗的夜幕浮动在这片种植园上空,我坐在橡木座椅上,侧过脸来忽然间看见,窗外有一颗很大的流星斜过夜空坠落了,就像泻下了一滩水银。
五分钟过后,亨得利先生手里捧着一只玳瑁象牙长方盒子走了进来,他告诉我们说这只盒子原本是用来装一支美国3B玛瑙烟斗的,后来他把那烟斗丢了,用这只精致的盒子装了一些对他而言更为珍贵的东西。
“盒子里的这叠信纸我已经保存了近二十年了,”亨得利将那只玳瑁象牙长方盒子打开来,拿出了一叠泛黄的写满了墨蓝色字迹的信纸,“这些信都是玛丽莎呆在梅里雪山下的那座雪崩村里的时候给我写的,上头的每一个字都浸着她的泪液,不过在她活着的时候,她都没有把这些信寄出来。”
“这就是阿玛尼雅的妈妈写下的字吗?”
我小心地从那只盒子里抽出一张焦黄的信纸,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由于时间久了,这些用蓝墨水写出来的字都已经褪色了,加上焦枯的信纸也破损得比较厉害,所以信上的内容很多都已经识别不清了,我从那只盒子里又取出了几张信纸,捡了一张字迹比较清晰的看了起来:
亲爱的哥哥,你知道吗,我真有点后悔来到这里,这地方让人觉得很压抑,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每天望着那座银白的雪山和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丛林,还有那条被太阳映得血红血红的河流,总是感到很寂寞很害怕,我怕我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那个老男人今天又到我的屋子里来了,他趁着我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就把手伸到了我的胸前乱摸,我气愤地用口水唾他,才把他从这个房间里赶出去。现在我基本上就呆在这间位于碉楼顶层的屋子不再下楼去了,在屋子火塘上方的房梁上吊挂着一个奶渣架,现在我每天就吃这些奶渣充饥,管家扎西纳姆是个好人,他每天都到村里的奶场给我挤一罐的羊奶,还用一只羊皮糌粑袋装一些萝卜萝果、麻森和祛瑞给我吃,那个老男人倒不是不让我吃东西,只是每次他把东西送进屋里来的时候,我就会对他发脾气,然后把那些装着食物的瓷碗在他面前摔碎,我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看过这封后,我又从那叠焦黄的信纸里抽出另一封来。
这封信写的时间比刚才看过的那张要早,从内容上看,写这信的时候玛丽莎似乎还没有生下孩子,这封信字迹很大,许多字像是都被什么液体浸过了似的,变得模糊不清:
哥哥,今天是我最痛苦的一天了,我被那个老男人侵犯了,我真想杀死他,别看他瘦得皮包骨,晚上在床上可有劲了,他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心里真的好痛,我怎么会把自己交给这么一个老怪物呢!如果不是为了拿回阿爸留下的那张藏宝图,我早就把这老怪物一刀捅死了,我才不愿意被他天天压在身子下面呢!但我要忍忍,仇恨积得越深,我就越能够忍。
看过这两封信后,我呆坐在那儿发愣了好久。
亨得利先生见我不再想往下看了,便把这叠信纸小心地整理好,然后又放回那个玳瑁象牙长方盒里去了。接下来这间堂屋内一片岑寂,敞开的落地玻璃窗外吹进来凉爽夜风,几只飞蛾绕着吊顶上的那盏白炽灯飞来飞去。
“这些信都是阿玛尼雅的妈妈写给你的吗?”我问亨得利道,“但你刚才说在她活着的时候她都没有把这些信寄出来,那么后来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信的呢?”
“是侍候玛丽莎的那个管家扎西纳姆寄给我的。”
“扎西纳姆?就是后来天天带着阿玛尼雅去上学的那个老管家?”。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回 雪崩村,你何时见证最可怕的复仇(2)
“对,这老管家在整理玛丽莎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些信,他看过信后,很是感动,总觉得应该为这位刚刚过世的少奶奶做点什么事,于是后来他便照着一张信纸背面写的地址把这些信都寄出来,这些信后来就寄到了印度北部那座叫萨地亚的小城,而我也正是因为见到了这些信,才知道玛丽莎她只身一人到梅里雪山去了。”
“什么,你是说在你妹妹死后,你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去了梅里雪山?”
“是这样的,在这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呢?我想你妹妹在梅里雪山下应该呆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里你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她去了那片雪山找仇人报仇呢?”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亨得利轻声道,“那一年我在英国的爱丁堡大学拿到学位后,便立即回到了印度北部的那座叫萨地亚的小城,当我回来的时候,我才听街坊邻居讲我阿妈早在半年前便过世了,而玛丽莎她在阿妈过世后,也收拾了行李离开了我们原先住的那栋小破楼,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那时候就彻底不知所措了,我渐渐害怕起来,心里担心玛丽莎,不知道她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后来我就离开了萨地亚,到印度的其他城市,比如瓦腊纳西、法扎巴德、孟买还有新德里,到处找玛丽莎,可是找了两年也没有结果,绝望了以后,我又回到了萨地亚,回到了我们当年住过的那栋房子,而就是这时候,我在那栋房屋的信箱里发现了一袋信,这袋信居然是从香格里拉梅里雪山下的一座小县城里寄过来的,在信封上写着收件人的名字:斯蒂芬&;#8226;布朗,我看了这名字后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是我的真名呀!这名字我是从来不用的,知道我的人都叫我斯蒂芬&;#8226;亨得利,那么梅里雪山那边怎么会有人知道我的真名,还给我寄信来了呢?”
“你这名字应该也是你妹妹写在信纸上的吧。”
“对,那位叫扎西纳姆的管家读了玛丽莎的这些信后,知道了他侍候的这位少奶奶的真实姓名以及她哥哥的名字,后来他就离开雪崩村,到县城上把这些信寄出来了,而我也正是读过了玛丽莎写的这些信后,才知道过去这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我心里痛得要命,要知道阿妈死后,我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玛丽莎一个亲人了,她可是我最疼爱的亲妹妹呀,打小我看着她长大,而现在她却把自己交给了我们家的仇人,让那个老家伙肆意侵犯她,我想着想着就浑身颤抖起来,后来我就立即收拾了行李,也去了那座梅里雪山。”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妹妹已经死了。”
“呃,我并不知道,扎西纳姆在信上没有告诉我,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晓得这袋信是他寄出来的,我还以为是玛丽莎自己亲手寄的呢,所以后来我就连夜赶路,越过中印边界来到了那片雪山下,可是到了那儿我已经见不到玛丽莎了,”亨得利垂下头,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接着道,“我到了雪崩村后,找到了德仁次升一家人住的那栋碉楼,在那里我跟他们闹了一顿,要他们把我的玛丽莎还给我,但他们把我当作疯子,给轰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入夜后就在澜沧江河边找了一个草窝睡下来了,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我就见到了那位扎西纳姆管家,他已经看出来我就是玛丽莎的哥哥了,不过昨天在德仁次升面前他不便说出来。那天清晨他就走出了那栋碉楼,在澜沧江河边找到了我,然后就坐在河边的一块岩石上和我讲起了过去两年里发生的事,他告诉我玛丽莎刚刚来到这座雪崩村时的情景,告诉我玛丽莎在嫁给德仁次升后,每天在房间里摔盘子砸玻璃的事,告诉我玛丽莎怀孕临盆时凄惨的叫声,告诉我一个月前她怀抱着孩子赤身*地冻死在雪山里的场景,我听了这些后,就在澜沧江河边哭了一整个上午,我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个月赶来呢,如果我早一个月赶来的话,玛丽莎或许就不会死了,但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玛丽莎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后来扎西纳姆就带着我进到了梅里雪山里,来到了一个月前玛丽莎抱着孩子被活活冻死的那个洞窝前,那时候那个洞窝已经被泥土掩埋了,我一到那儿,就泪流满面地趴在土堆上拼命地用手挖起来,我要把我的玛丽莎挖出来,我要她回到我的身边来,那个时候我简直发疯了,跪在那个土堆前挖得满手都是血,扎西纳姆在一旁看见我这样,就冲过来抱住我要我冷静下来,可是我怎么能够冷静得了呢?我一把推开了他,然后仍旧疯狂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用手扒着土,扒得手指甲都裂开了,双手鲜血淋淋,就在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够见到玛丽莎的时候,扎西纳姆突然在一旁狠狠地给了我一拳,将我打翻在地,然后冲我吼道:‘你这个笨蛋!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你妹妹她已经死了,不论你怎么挖她都不会活过来了!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复仇,复仇!”我一听他这话,马上就怔住了,扎西纳姆他是德仁次升家的人,他怎么会对我说这种话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回 雪崩村,你何时见证最可怕的复仇(3)
亨得利说到这儿,两眼放光,然后冷笑了一下。而我听他讲到这儿,也是满脸惊惑,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那个扎西纳姆管家应该是一个忠厚甚至还有些木讷的老管家呀,巴拉对我说过,以前阿玛尼雅到他支教的那所学校里上课,每天都是由这个老管家带着的呀,他话很少,平时总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那么二十年前阿玛尼雅的妈妈死后,他怎么会对亨得利说出那种话来呢?
这时候,亨得利又冷笑了一下,然后细声细气地说道:
“那时候我听了扎西纳姆的那番话,就一脸惊诧地望着他,他叹了一口气,接着就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对我说:‘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三十年以前我经历过比你更悲惨的事,但我忍下来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稍会儿他就和我一起坐在那个土堆前,跟我讲了许多他过去的故事,听完他的故事后,我就恶毒地笑了,原来三十多年以前德仁次升这老家伙还干过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他或许一直都不知道吧,那个真正跟他有不共戴天仇恨的人,并不是当年他试图谋害的那位杰森布朗将军的子女,而是呆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的这位扎西纳姆管家!这个人才是一心想着要把德仁次升家灭族的最可怕的人!”
“你说什么?”我惊呆了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稍会儿我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亨得利的脸,问道:“扎西纳姆管家要让德仁次升家灭族?他和他们家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呀?”
“那是一段十分辛酸的故事,”亨得利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扎西纳姆告诉我这段故事后,我整个人都被震撼了,好像灵魂一下子被抽离了肉体似的,他对我说这段往事他已经埋在心底三十多年了,之前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讲过,现在在雪崩村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他和德仁次升两个,不过德仁次升当然以为这事除了他自己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天天做噩梦受到良心的谴责吧,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辈子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简直是恶贯满盈,所以老了以后他才拼命地吃斋念佛,做各种善事,企图让自己的良心能够好受一点。”
“这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事呀?”我还是好奇,“真的不能说出来吗?”
“嗯,当年我答应过扎西纳姆了,永远不会将他的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
听了亨得利的这话,我只好不往下问了。
这时候夜空中的那轮月亮已经快要沉落到远处的那片雪山下了,天边的那道银河也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再过一两个小时,笼罩在这座种植园上空的夜就要褪去了吧。
这个夜晚快要过去了,我一夜没睡,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稍会儿,我想了想,就又问亨得利道:“你那个时候在梅里雪山下知道你妹妹已经死了,那为什么没有去找德仁次升,让他给你一个交代呢?”
“因为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我那个时候听完扎西纳姆对我说的那段往事后,就渐渐地冷静下来了,我想我找到了同盟者,是的,找了一个跟我经受同样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