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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愿无年少可回头-第3章

小说: 愿无年少可回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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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陈易说的是前者。
  可是,你遇到的大多数人,该有多不好?
  无论如何,就算为了这句话,我也要对他好些。
  夜里,我辗转难眠,窗外漆黑一片,寂寞无处,我突然起身,呆呆地坐了良久。想了一会儿白天和他的种种情景,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甜蜜又忐忑。我知道我有些地方出问题了。也许第一天见到他,我就出问题了,不然不会那么仔细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么在意他有没有搭理我。有些隐晦的情愫渐渐明朗起来,我很恐惧,但又情不自禁。
  喉咙干得厉害,我准备去客厅倒一杯水,打开房门,却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是母亲。
  她穿着睡衣,在沙发上蜷着,脸埋在胳膊里,肩头不停地抽搐。
  我无言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她哄我睡觉那样,我不需要问原因,因为我已经猜到了几分。
  这个夜,太过漫长。
  我自觉是个坦率直白的人,一旦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就懒得遮遮掩掩。想多看一眼,便时时刻刻看着他,直到发现他有一点不自在;想和他说话,便时时刻刻找他说话,尽管他绝大多数时间不会理我;想和他在一起,就跟着他,吃饭跟着,放学跟着,摸清楚他上学的时间,在校门口等着,再说一句:“好巧啊。”唯一的假期,我也喜欢往coup de foudre跑,看他穿着制服,优雅疏离得像只猫。我知道他脸苍白头晕是因为贫血,便每天早上给他带一颗鸡蛋和一小袋红枣。做着这一切,我心里有种难言的快乐和满足。
  那天我小姨从国外回来,带了好多手信的,我觉得有些还不错,就挑了带去学校。当我递给陈易时,陈易脸色有点古怪,犹犹豫豫地小声说:“我说了不怪你的,你怎么最近……”
  我有些结巴:“我只是……想和你成……成为朋友啊……这些手信我也有给张觉他们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没说话,也没有收下。
  我有点气恼,就算是做朋友也不行吗?
  “哟哟哟,这几天和陈易那小子出双入对,把我们哥俩忘干净了啊。“晚自习我溜出去上厕所,就被张觉李子轩堵住了。
  我点了一根烟,没好气地说:“滚你大爷的,不是你们出的馊主意吗。“
  张觉哈哈大笑,老谋深算道:“现在进展还是不错的,陈易这孤僻的性格,能接受你在身边绕来绕去都很不容易了,你快点趁热打铁,把他给办了。“
  “办你个大头鬼!“我骂道。
  李子轩微笑着看着我们打闹,末了,似乎不经意地说道:“绍年,我们玩归玩,你可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顿时有些慌乱,好像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我还是害怕被别人觉察的。
  经过办公室的时候,被王老五贼亮的眼睛看到:“班长,快来帮我统计下分数。“
  妈蛋,上个厕所都这么多事。我慢腾腾晃进办公室。
  “绍年啊,你看你的数学,一次比一次差,怎么搞的啊,有问题问问你旁边的陈易,人家次次满分。“王老五一边喝着小茶一边数落我。
  我却心里莫名有点高兴,一边登记成绩,一边乖乖地连声答应。
  下课铃响了,外面全是学生闹哄哄离开教室的声音。还有一半啊,我叹口气,急匆匆地继续登记。王老五也开始帮忙:“你有事可以先走。“
  我想了想,这几天晚上一直都是和陈易一起回家,也不过是一起走到校门口的距离,每次都是自己主动跟上去,说话也多半自言自语,想必人家也很厌烦,又想起今天他连做好朋友都不肯答应……
  “没事啊,我不忙。“
  登记完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急忙走出来,看到教室已经熄灯。心里有种没来由的失落。
  我也懒得开灯,进去走到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借着月光发现椅子上好像躺了个人。
  是陈易!
  陈易侧躺在两个并在一起的椅子上,枕着书包,一只手遮着眼睛,露出弧度美好的下巴,耳朵里塞着耳机。
  我有种无法言喻的心情,片刻,揉了揉陈易的头发,很细很软。
  陈易拿开手,迷糊地看我一眼,便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校道的灯也关了,但月色却分外皎洁,快到十五了。
  “你是在等我啊?“我心情很好,试探着问。
  陈易小小地嗯了一声。
  “哦。”我随口说,心里却一个劲儿偷笑。
  “你在听什么?”
  陈易取下一个耳机塞进我左耳,我才安静下来。
  “bandari, silence”
  优美的旋律流淌在左耳,像情人轻柔的耳语。簌簌落叶飘下,铺了一地,踩上去咯吱作响。
  两人并肩走在静谧的校道,我无意触碰到陈易的手,突然希望这条路长些,再长些。
  校门到了,我看到自家的车停在路口。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住在附近。“陈易微笑道。他的笑总是很浅,笑意未到眼底就消失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明天见。“陈易顿了顿,消失在天桥的转口。
  母亲看着陈易离开的方向:“宝宝,那是谁?“
  我系上安全带,随口说:“我一个朋友,怎么了?“
  母亲摇摇头,面色憔悴:“看着像一个人。“
  “妈……爸还没回来?“
  “你知道的,宝宝,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笑话真是差劲,我拿出手机,不耐烦地删除了几条未读短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就成功接近小易易了???
  这种进度下章是不是就滚床单了????
  然而并没有,床单在下下章。
  呵呵,这毕竟是篇不长的文~

  ☆、相濡以沫

  “小易,这个帅小伙是你朋友吗?”我听到一个店员小妹对陈易悄声道,“介绍认识认识。”
  我偷笑着看陈易,正好对上他无奈的眼神。
  每到周六,我都会抱着一堆书来coup de foudre,买一杯咖啡,厚着脸皮坐一天。
  不到饭点,客人并不多,我喜欢缠着陈易问题,我知道他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
  他讲题的时候特别认真,会反复确认我有没有听懂,如果我望着他出神,他会有些生气地用笔敲我的头。我有时会故意找特别难的题给他,看他把鼻子皱起来,像只猫一样,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演算,捏着笔的手指很长,毛绒绒的脑袋有很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呐,这样加一条辅助线……“
  “喂!发什么呆呢?“
  “啊?阿易,好难啊,我不会……你再讲一下好吗?“
  “都讲了三遍了!……好吧,最后讲一遍,最后一遍喔。“
  我看着陈易认真的表情,一脸得逞的坏笑。
  陈易工作时,我好几次想去帮忙,都被他赶走,就看着他的样子,在草稿纸画一堆小人。
  暮色降临,我在门口等陈易出门,手机又是一堆未读信息。
  “张觉:快快汇报今天的进展?
  刘默:哥几个一起玩儿,就你没来,不够意思啊。
  陈忆梅:绍年,你怎么从来不回我短信,你答应了我……
  爸爸:对不起……“
  我鼻子发酸,便仰着头看被灯火照亮的夜空。
  “绍年?”陈易突然走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阿易,今晚我可以去你家吗?”我把手机关机,犹豫地说:“我今天回不了家。“
  陈易没有问原因,点点头:“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菜?好啊好啊,我要吃鱼,红烧鱼!”
  “嗯。“
  “你小子真会做?不会毒死我把?“我一路上叽叽歪歪。
  陈易笑笑没说话,我发现他的笑容变多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在菜市场轻车熟路地买好菜后,陈易带着我穿过一条窄窄的老街。老街和附近的大街恍若两个世界,一边寂静悠长,一边喧喧嚷嚷。
  陈易忽然在街角停下脚步,蹲了下来,从一个破旧的纸盒里抱起一只黑色的小猫。
  我好奇地摸摸小猫的头:“是被别人遗弃的吧?”
  陈易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嗯,这世界上就它孤零零的一个了。”
  小猫闭着眼奶声奶气地叫着。
  我一边抚摸着小猫一边说:“你听,它在冲你叫呢,声音像是妈~妈~那我就是爸爸,这样它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了。”
  “为什么你不是妈妈?”过了好一会儿,陈易突然闷闷道。
  我提着菜大笑着去逗小猫:“你说,抱你这个人是谁?”
  “喵喵~”
  “听见没,儿子叫你妈妈呢。乖儿子,爸爸抱抱。”
  陈易住的地方是学校一个老居民楼的出租房,屋子采光不是很好,很是幽暗。二室一厅,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家具也不多,所以显得很空。
  “你一个人住吗?你爸妈呢?”
  “没有。“他半开玩笑地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饿了吧,我去弄菜。“
  什么嘛,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明明开学还看到过你妈妈,一副妖娆的贵妇样。
  在厨房转悠了一会儿,只会帮倒忙的我被踢了出来。我挠挠头,出来陪儿子玩。儿子刚喝饱牛奶,也没有心情理我,把自己缩成一个毛绒绒的小球。我只好在小小的房间里溜达。
  我忽然看见茶几上有一个相框,相片上,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旁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相片的边缘有点发皱,像是经常被人取出来看的样子。我把相片轻轻取出来,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是一个男人的黑白照,这是……陈易的父亲?
  “他昨年过世的。“陈易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有点尴尬地把照片放回去。
  他惨淡地笑笑:“所以我转学过来了。“
  我还是满腹疑问,但又不好意思打听。
  “走,吃饭了。”陈易已经把菜摆好,鱼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我和儿子都飞一般窜了过去。火红的是辣椒,青葱的是芹菜,雪白的是鱼肉,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儿子他妈,做菜真好吃。”儿子在桌子下绕来绕去,喵喵地叫。陈易换了个背心,汗水一直滑落到腰际,他拉开一罐啤酒,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本来菱角分明的脸也柔和起来。幸亏他平时都面无表情,不然被班上那些花痴发现还不得……
  这个冷漠的,孤僻的人,只对我笑过。这样想着,简直太幸福了。
  小白见没人理它,便自己跳上了凳子,再跳上餐桌。陈易连忙把它抱在怀里,挑了块鱼肉放手心里一点点喂。
  我看着他们,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吃饱喝足后,我帮陈易收拾碗筷,他总是嫌我笨手笨脚。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做事,心里面偷着乐,他对人好是从来不会用言语表达,只有心细体会,才能感受到。便冲了凉就径直走去他的卧室,里面有一张陈旧的红木书桌,一个带镜子的衣柜,和一张单人床。虽然已经入秋,但床上仍铺着凉席。我喝了酒,很热,又晕乎乎的,就脱了上衣,一头倒在床上,与凉席想贴的肌肤凉凉的,便心满意足地打起盹来。
  我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有儿子,它在我身边绕来绕去,还有陈易,但陈易背对着我,我很高兴地跑过去,才发现他在哭。我从来没看见一个人哭得这么伤心,好像承受了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委屈和不甘,他眼睛肿得厉害。我慌张地抱住他,不停地说“你不要哭,不要哭,有我呢,我在这儿……”他好像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哭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刀片,在手腕上狠狠地割下去,一下,两下。
  我突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窗外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给小屋镀上一层薄薄的清辉。
  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床上,在我脚边睡着。我缓过神来,急忙坐起来,跑去客厅。
  陈易好像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他惊讶地看着我:“绍年,你怎么哭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他良久。他没有推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把泪痕在他身上蹭了蹭:“我做了个噩梦。“
  他微笑着揉揉我的头:“看你平时这么嚣张,还怕做噩梦?“
  我想起他手腕上的伤痕,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身上有沐浴后淡淡的清香,我闻着,心里慢慢平和起来,便装作凶恶地说:“不准告诉别人。”
  “你求我呀?”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虽然有句话是近墨者黑……
  这张单人床对我们两个近一米八的大男生的确小了点。我肆意地把腿搭在他身上,他则好脾气地尽量腾出空间给我。
  “阿易?”
  “嗯?”
  “你不觉得衣柜上的镜子……半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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