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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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禄一掌之下,杀了四人,伤了四人,涌进这间房的奸细。惊骇欲绝,忙不迭的都逃出去。挤倒地上受了轻伤的又有数人。可是冷天禄发了这最后一掌,亦己是油尽灯枯,再也支持不住,口吐鲜血,颓然倒地。叶凌风哈哈一笑,他让手下送命,自己却坐享其成,不费吹灰之力,在大笑声中割下了冷天禄的首级。
混进来的清军奸细有百余人之多,除了三十名混在萧志远的那支队伍之外:此际叶凌风的手下还有二十余人,叶凌风就带了这一小队人冲下山去。
大寨外面的哨兵喝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凌风一马当先。说道:“没什么,我奉了冷寨主之命,奔赴前线增援。”哨兵知道叶凌风是授川义军首领,又是他们二寨主萧老远的结拜弟兄,他既然说是奉了冷天禄之命,哨兵们一时间却是不敢决定该不该拦阻。说时迟,那时快,叶凌风这一队人已是马不停蹄的疾驰而过。
当然,纸总是包不住大的。哨兵们跑进去寸看,发现了这样狠毒绝伦的大血秦案,人人都是毛发倒竖。但愤怒也更多于恐怖,于是立即吹起了追击的号角。
叶凌风这一小队人不敢向清军的防地奔逃,因为一来由于是两军对峙,要跑到清军的防地,就得通过数十座义军的营垒。
叶凌风绝不能冒这个险。二来叶凌风也估计得到,萧志远这一支骑兵,此时想必已经从前线回来,而他的“对头”不是叶慕华就是宇文雄也必然是同萧志远一起回来,早已揭破了他的秘密了。他岂能让他们碰上?
叶凌风当机立断,带领队伍,从后山冲出。后山因为不是当春敌军的正面,配备的兵力不及前山的十分之一。
叶凌风纵马疾驰,一面大声呼喊:“不好了,不好了!有一队鞑子偷袭大寨,你们快去救援!”防守后山的义军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恶耗,急切里哪容他们仔细思量是真是假,竟然中了叶凌风之计,一窝蜂的跑回大寨,反而放过了叶凌风。
且说萧志远、冷铁樵、宇文雄、江晓芙、耿秀凤五骑马先赶回山寨,此时纂内哭声震天,无数带泪的弟兄向后山驰去。萧志远见此情形,心头一沉,情知不妙,无暇查问,跑进了冷天禄刚才会客的那座聚义厅,只见尸横遍地,当中一个无头尸首正是冷天禄!
冷铁樵呆了一呆,突然左右开弓的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哑声说道:“宇文少侠、江女快,都是我不好,悔不该不信你们的话,害了我的叔叔!”虎卧圆睁。眼角滴血,打了自己两巴掌之后,这才跪倒地上,裂人心肺地叫道:“叔叔,你死得好惨。你英灵保仿,侄儿为你报仇!”他并没有号陶痛哭,叩三个响头就站起来,喝道:“快给我换一匹马!”
萧志远却忽地拉着他道:“三哥,且慢!”
冷铁樵道:“怎么?”萧志远道:“目前正是决战之际,此间要你指挥。我去追那奸贼。还望二哥顾全大局,节哀、保重。”冷铁樵听他说得有理,神智清醒了些,只好让萧志远去追叶凌风。
且说叶凌风从后山逃走,使用诡计,欺骗义军,通过了前头的几处哨岗。不过跑到半山,下面的义军听得山上传来追击的号角,叶凌风的诡计可就不能施展了,但他这一小队虽然不过五六十人,却都是清军中精选的武士,战斗力颇强,一场厮杀,居然给他们突围冲出。不过,剩下的也无多了。
蒙永平数了一数,连他和叶凌风在内,不过十骑。蒙永平不觉忧形于色,生怕追兵赶到,难以抵挡。叶凌风却是哈哈大笑。
蒙永平道:“叶公子,你笑什么?”叶凌风道:“咱们是受了挫折,但冷天禄的首级给我割了下来,这可就功大于过了!一个冷天禄的首级总低得上几十个人吧?”叶凌风只是为自己的功名利禄着想,他的手下的性命却并不放在他的眼内,连蒙永平这样的人听了,也不觉暗暗寒心。
叶凌风如有所觉,哈哈哈的叉笑了三声,说道:“咱们从这条路可以逃入西昌,西昌的总兵是我爹爹的旧部。我可以借他的兵反攻小金川,与我爹爹里应外合。荡平他们的十三家山寨,哈哈,到了那时,你们个个都可以封官赐,杀冷天禄的功劳我绝不独占。蒙永平,你要知道,我并非不伤心那些死了的自己人,但你想想,若然人多,朝廷哪有这许多高官赏赐?如今咱们只有十个,朝廷要封赏,那就容易了。”
叶凌风看得出手下的寒心,因此想出了这一番巧妙的话来“安抚”他们。同时挽回他因一时得意忘形而说错的话。这番话不只是说给蒙永平听的。他的手下个个都是想升官发财,听了他的话果然大为兴奋,甚至嫌死的同伴少了。
蒙永平道:“但愿没有追兵才好。咱们一路冲杀出来,人已疲劳马也困了。”叶凌风道:“不会有追兵的。你看天色都快黑了。”
话犹来了,忽听得雳雳似的一声喝道:“叶凌风,你这小子还往哪里跑?”原来是萧志远率领三十名镖骑追来,叶凌风因为在山下突囤,耗了一些时候,是以萧志远虽然是后发一个多时辰,却恰恰在天黑之前追上了。
叶凌风吃了一惊,嘴里却说道:“不必害怕。他们也只有三十骑,咱们可以打得过他们的。杀了萧志远,功劳更大!”
萧志远大怒道:“好呀,你这小子居然还想杀我!”说是迟,那时快,一马当先,已经冲到。叶凌风笑道:“萧大哥,我倒是还顾念着手足之情的。不过,你若穷迫不舍,可就迫得我不能不和你动手了。这样吧,你不杀我,我也就不杀你。如何?”
萧志远大怒道:“你这人面兽心的好贼,居然还敢和我说什么手足之情。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横刀跃马,满腔怒气都发泄在刀头之上,恨不得把叶凌风一刀斩为两段。
叶凌风整日奔驰,精神气力都已大为耗损。可是他毕竟是练过上乘武功的人,萧志远想要在三五十招之内杀他,却也不能如愿。
双方一轮混战,叶凌风的八个手下,全部给萧志远的人杀兀。但叶凌风和蒙永平却逃脱了。萧志远带来的三十名义军也死伤了十多多人。
萧志远怒火中烧,快马加鞭,穷迫不舍。不知不觉。已把那一小队义军远远甩在后面,只剩下他一个人追在前头,但与叶、蒙二人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近了。
蒙永平道:“叶公干。咱们联手拼他!”叶凌风道:“好、帕们联手拼他!”
萧志远大怒道,“叫你拼吧!”取下了铁胎弓,抽出两根长箭,连珠箭发,射他们二人的坐骑,萧志远不但刀法高强,而且是义军中出名的神箭手。
弓如霹雳,箭似流星。蒙永平使个“镣里藏身”,挥刀拨箭。
却不料那支箭看来似是射人,其实乃是射马。蒙永平一刀格了个空,利箭已是刺入马腹,坐骑倒毙,蒙永平跌落马背。
叶凌风骑术精妙,单足倒挂马鞍,张手接箭。可是没有接着,那支箭已射到他的咽喉。叶凌风大叫一声:“我命休矣!”跟在蒙水平后面,也跌落马背了。
萧志远大喜,跳下马来、便要去取叶凌风的首级。叶凌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喝道:“来而不在非礼也,还箭!”萧志远把弓梢一拨,不料那支箭也是射马而非射人,叶凌风以上乘内功发出甩手箭,不亚于用钦胎弓发射,一箭也射毙了萧志远的坐骑。
叶凌风哈哈大笑:“萧大哥,你追不上小弟啦!”一个“黄鸽冲霄”,飞身跳上马背,剑尖在马臀一刺、那匹马负痛狂奔。
转瞬间已出了萧志远射程之外,原来叶凌风的坠马乃是伪装的。
他这一诡计,不但骗过了萧志远,连蒙永平也上了他的当。本来他和蒙水平联手,是可以胜得过萧志远的。但叶凌风是一个只为自己打算的人,他暗自盘算,他们两人联毛,至少也得要在百招开外才胜得萧志远,那时说不定萧志远的后授已到,而自己在筋疲力尽之余,定将被义军生擒无疑。他这么一想,就不愿用自己的性命赌博,宁可牺牲蒙永平了。
萧志远的坐骑已给射毙,眼睁睁的看着叶凌风快马飞逃,空自气怒,却也无可奈何。
蒙永平吓得魂飞魄散,只好与萧志远拼命,但是他的武功本来就不及萧志远,更加以理亏胆怯,意乱心慌,想要“拼命”,也不可能。不过十来招。就给萧志远空手夺了他的剑,一剑穿过了他的琵琵骨,废掉了他的武功,活捉了他了。不久,那一小队义军来到,萧志远把蒙永平交给手下、自己换了一匹坐骑,再会追赶叶凌风。
此时天色已黑,萧志远点燃了一束火把,跟着叶凌风的蹄痕追踪。到了密林深处,蹄痕忽然不见。萧志远是个江湖的大行家,情知叶凌风是用布包着马路,故而失了蹄痕。萧志远暗暗骂了一声“好狡猾的小子!”可是他虽然明知叶凌风所用的是什么诡计,却也无奈他何!
川康边境的大森林草莱未辟,古木参天,人迹罕至。踏入这样的原始森林,富有经验的旅人往往都会迷路,要在森林中找着一个人,那更是无异大海捞针,其难无比。萧志远不愿这队义军与他同冒危险,便叫他们押解蒙永平先回小金川。他独自一人,单骑搜索。当然,那也只是碰碰运气了。
旦说叶凌风逃入了大森林,森林里但闻猿啼虎啸,只是没有人声,叶凌风不怕野兽,所怕的只是萧志远追来。此时深入荒林,心中反而安定了。他在一棵大树上找了个枝柯交结之处,当作天然的卧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叶凌风给老虎的吼声惊醒,一看,只见他那匹坐骑,给一只斑斓大虎咬死,正在吃它的肉。叶凌风恢复了精力,斗一只猛虎是斗得过的,当下跳下树来,拾起石头,用重手法飞石击虎,把猛虎赶跑。那匹马已给老虎吃去了半边。
叶凌风也不可惜,心里想道:“这匹马受了伤,本来就是奄奄一息,没用的了。它死了正好,我可以吃它的肉。省些力气,不甩去打野兽。”
一连几天,天色阴沉,时有暴雨。叶凌风在森林里吃足苦头,那也罢了,最惨的是他也迷失了方向。在森林里转来转去,不知怎样才能走出这座森林,前往西昌。
这晚天色转晴,叶凌风趁着有月亮,走了一段路,忽地发现前面有座破庙,那是山中土人供奉的山神庙。庙宇虽然破烂,却也有瓦遮头,还有两扇庙门,可以关闭。
叶凌风更是高兴,心想:“今晚又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此地有庙,附近必有人家。且侍明早我再去探路,顺便抢些粮食,这几天只吃马肉,也实在吃得有点腻了。”于是便在这破庙住宿,关起庙门,拾些枯枝,生起了一堆火。
叶凌风还剩有约五六斤重的一大块马肉未曾吃完,他生起了火,笑道:“今晚可还得吃一顿马肉。”于是削木为叉,叉着马肉烤熟了来吃。
叶凌风烤得身子暖烘烘的,又吃饱了肚子,不觉有点睡意。
但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走出这座森林,不觉又兴奋起来,睡不着了。
叶凌风心里想道:“我爹爹的兵力比小金川多一倍,小金川的虚实、防务等等,我又都已探明,我只要到得了西昌,借得一万八千的兵。与我爹爹来攻小金川,何愁小金川不破?”
他正在做看好梦,忽听得有脚步声走来,有人朗声笑道:
“好香,好香!是哪位朋友在这里烤肉?可欢迎不速之客来分一杯羹么?”
叶凌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他最害怕的对头——关东马贼尉迟炯。叶凌风从门缝张望出去。不出所料,尉迟炯乃是夫妻同来,千手观音祈圣因走在后头,笑道:
“也不知是不是江湖上朋友,你别吓坏了人家。
一个尉迟炯已比萧志远更难应付,何况是夫妻同来。叶凌风只剩下两枚毒针,于是悄悄的躲在庙门后面,指头间夹着毒针,心里想道:“这一回当真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了。但愿老天爷保佑。保佑、保佑……”
尉迟炯听不见回答,心里有点疑惑,想道:“这人即使不懂我的话,也总该出句声呀。”于是以小心为上,并不径直推门而入,而是甩劈空掌的功天,使得恰到好处的将那两扇庙门推开。
庙门一开,叶凌风的两枚毒针立即射了出来。只听得“嗤嗤”两声,那两枚毒针未曾打着尉迟炯就掉落了。原来是千手观音祈圣因也发出了两枚梅花针,和他的毒针碰个正着。
祈圣因之所以号称“千手观音”,就是由于她的暗器功夫而得名的。黑夜幽林,尉迟炯虽有提防,叶凌风这两枚毒针本来也可以射中他的,却不料给祈圣因以绝顶的暗器功夫,发出的梅花针居然不差丝毫的将这两枚毒针碰落,而且还外加一口透骨钉。
叶凌风“幸亏”是在明处,霍地一个风点头,祈圣因所发的那口透骨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