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休闲方式:玩在唐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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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自域外的伎乐幻术却在不停地渗透进来。比如唐高宗时,有许多天竺人来到大唐,在市井中表演幻术。表演者当众自断手足,或者剖切开胸腹,取出肠胃,血淋淋的场面令观者胆寒。唐高宗于是诏令西域关隘禁止这类天竺人入境,以禁绝这些骇人的幻术。
到睿宗时代,同样来自天竺的伎乐又渐渐多起来,依然有令人恐怖的表演,比如把一把锋利的尖刀倒立在地上,表演者凑近刀尖,让刀从眼睛刺入脸中;或者一个人仰卧在刀锋之上,另一个人站到他的腹上吹奏乐曲,一曲终了,下面的人依然安稳如初。
走索冲狭呈百戏(2)
当然也有一些颇有美感的节目,比如表演者倒立过来,双手支撑在地,双脚在空中舞动。
这类杂戏屡禁不绝,惟一的解释是这些新奇而刺激的表演有市场,人们爱看,表演者因此可以获得丰厚报酬。
到中唐时期,社会安定,百姓生活比较富足,来自朝廷的约束渐宽,百戏的花样也渐渐多了起来。
开元二年,玄宗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又在京都设置左右教坊,专门掌管俳优杂技之事。对百戏的喜好从宫廷中蔓延出去,奇巧之伎纷纷涌现,唐朝百戏也逐渐进入全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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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比较常见的百戏多种多样,文献中具体记述的主要有:
面戏——大概相当于现在的柔术。表演者蜷曲身体,可以把自己的双脚伸上去夹到脖子上,练的是身体的柔韧功夫。
与其类似的还有一种“拗腰伎”,表演者反身后弯,双手双脚支撑在地,用嘴去把地面上的东西叼起来。
冲狭戏——也叫透剑门戏。类似于现代杂技中的钻圈,但要惊险得多。这种杂技汉代时已经出现,表演时将席子卷成桶状,四周插入尖矛,表演者赤身从席卷中钻过去。
以后省去了席卷,场面变得更大更刺激,用枪或刀剑围成长廊或者门状,表演者赤裸身躯,飞身从枪尖剑刃中间穿过去,往来自如,不伤毫发。玩的是三分灵活和七分胆量。
《因话录》里对冲狭戏有一段具体的描述:
军中有透剑门伎。大宴日,庭中设幄数十步,若廊宇者,而编剑刃为榱栋之状。其人乘小马,至门审度,马调道端,下鞭而进,铮焉闻剑动之声。既过,而人马无伤。
看来,唐朝时的透剑门戏更加惊险,在一个几十步长的布幔长廊中,用锋利的长剑密密地编织。这样的阵式不可能飞身而过,要比现代的钻火圈难得多。
当时的宣武军中,就有一员小将命丧在这剑阵之中。这位小将常在军中宴乐时表演冲狭戏,他的表演还有一个特别之处:他是骑着一匹小马穿越剑阵的,这自然添加了许多风险。作为奖赏,小将表演一次可以得到三匹帛。
有一次军中大宴,其间有许多百戏表演。主持者忙乱中漏掉了小将的名字,让他十分生气,去找军中大将争论,勉强把自己的名字补上了。
轮到他表演时,小将显得格外小心,在剑阵之外调整好小马的步调,然后冲入剑阵。不曾想才走出几步,忽然起了一阵风,身下的小马受惊,一下子碰到剑刃上,惊痛之下马的步调大乱,结果人与马双双惨死于利刃之下。
戏绳——又名绳技、绳伎、踏索,也是一种很古老的杂技。相距几丈远树立起两根木柱,柱头上连接一根大丝绳子。两个艳服女子站在绳上舞蹈,又相对而行,可以在绳上错身而过,惊险异常。
《封氏闻见记》中就有“绳伎”一条,记录开元二十四年八月五日的一次绳伎表演。表演时,在一根高高的绳索上面,“伎女自绳端蹑足而上,往来倏忽之间,望之如仙。有中路相遇,侧身而过者;有著屐而行,从容俯仰者……”
可见表演者技艺之高。还有更绝妙的,表演者在小腿上绑上五六尺长的画竿,伴着鼓乐的节奏,在长绳之上做出各种动作,相当于在长绳上面踩高跷。或者几个人在绳上互相叠加,十分惊险。
高宗朝刑部侍郎张楚金写过一首《楼下观绳伎赋》,描写他所见到的绳伎表演:
……掖庭美女,和欢丽人,身轻体弱,绝代殊伦。被罗縠与珠翠,铺琼筵与锦茵。其彩练也,横亘百尺,高悬数丈,下曲如钩,中平似掌。初绰约而斜进,竟盘姗而直上,或徐或疾,乍俯乍仰……
那时候的表演者不系安全绳,手中也没有帮助平衡身体的长木竿,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竿木——也叫“上竿”、“缘竿伎”、“猕猴幢伎”、“撞透童儿”等。表演者身轻如燕,擅于攀援,爬到一根竖立的高竿之上,用手或用脚将自己挂在竿头,身体外展,上下翩翩,做出各种惊险骇人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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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索冲狭呈百戏(3)
张楚金有一首《撞透童儿赋》,描述这种技艺:
……此儿于是跂双足,戟两臂,踊身而直上,若有其翅,尽竿而平立,若余其地。人以为难,我以为易;人以为恐,我以为戏。
《杜阳杂编》中有一段令人不可思议的描述,讲的是唐敬宗过生日时,在殿前表演百戏,其中就有缘竿伎,表演者是五个小女孩,她们只有###岁,来自幽州,都是伎女石火胡的养女。
殿前的一根木杆高达百尺,高杆上张列着五条弓弦,每条弓弦上各站着一个石火胡的养女,身穿五色衣,手持长戟,舞《破阵乐》曲,“俯仰来去,赴节如飞。是时观者目眩心怯”。
另一个节目更惊险刺激,石火胡摆出一些朱画的小床子,也就是小板凳,最大的只有一尺见方,将它们一个一个叠加起来,一共叠起十层。石火胡站在板凳的最上面,再让几个养女依次攀上她的肩头,每人手中握着五彩小旗,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依次叠加到一起,然后手足齐举,歌唱呼叫,动作十分惊险。
敬宗看过之后非常高兴,重重犒赏她们。不过,敬宗死后继位的唐文宗却不喜欢这个节目,嫌它太惊险伤神,不许这个节目再在宫廷中表演。
弄枪伎——由两个人共同表演。一个人赤身,手中、头上带着几个圆环;另一个人站在十几步之外,把手中的长枪抛掷过来,从那些圆圈之中穿过去。很像现代杂伎中的飞刀,而投掷出来的长枪似乎更难控制。
猿骑戏——是一种马术表演。骑手扮成猕猴之状,在飞驰的马背上做各种表演,一会儿伏在马头上,一会儿悬在马腹之下,一会儿又跑到马尾处,也是现代马戏中常见的一种。
宋杂旋伎——表演者手持细竿,竿顶挑着杂器,表演者始终让杂器在竿头旋转而不落地。
擎戴伎——两个表演者,手与手相对,一人在下面伸直手臂,把同伴高高托在空中,向前行走,然后颠倒过来,同伴落到地上,再将他托到空中,如此往复。需要二人都有超人的臂力。
踏球戏——道具是一只直径一尺多的木球,表演者站在球上,滚动脚下的木球前行,玩的是一种平衡的功夫。
与之类似的还有一种“蹑球”。《封氏闻见记》中描述:
彩画木球高一二尺,伎女登蹋,球转而行,萦回去来,无不如意。
戴竿伎——将一根长竿竖立在肩头,竿梢上有小儿表演各式惊险的动作。实际上是“竿木”和“缘竿伎”的变种,原本竖立在地上的长竿移到人的肩头,自然更惊险更刺激。
玄宗在勤政楼上看百戏,内教坊中一个擅长戴竿的王大娘出场,身上顶的竿有百尺高,竿顶用木头搭成山状,模仿神仙境界,木山上面有一个小儿转侧盘旋,亦歌亦舞。
崔令钦的《教坊记序》中还有一段戴竿的有趣记载:当时各位藩王府中都有自己的优伎,玄宗皇上为了让宫中百戏的表演更精彩,就让自己的哥哥宁王李宪出头,统领藩邸伎乐,以宫中的太常乐为竞争对手,两相较量。
有一次,两下里各出一个戴竿伎,在皇上面前比赛谁的更高更刺激。太常乐的艺人们为自己的戴竿伎奏乐鼓噪,张牙舞爪,惹得玄宗很不高兴,暗中命令几十个内卫带着铁马鞭、骨,混到人群里去,悄悄站在那些太常乐的艺人身后。
等艺人们再一次胡喊乱叫时,内卫们立刻抽出家伙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猛打。太常乐一方的阵脚顿时大乱,连他们的长竿也拦腰折断,玄宗看得“哈哈”大笑。
在此之后,玄宗将俳优杂伎从太常乐中剥离,另设左右教坊掌管。
《独异志》中也记有一个戴竿的女人,也叫王大娘,不过这位王大娘却是唐德宗时代的,和玄宗朝的那个王大娘差了几十年,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这位王大娘的绝活是能“首戴十八人而行”,力量与技巧十分了得,在高竿上面托起十八个人和托起一座木山,不知哪一个更费力气。
走索冲狭呈百戏(4)
还有一个戴竿的故事发生在蜀中。那时候,章仇兼琼任剑南节度使,当地的佛寺里经常有大会,在大会的那一天,寺院中都会有百戏表演。
有一次优伎们正在表演戴竿,一个十岁的男童在竿顶表演时,突然飞来一只罕见的大鸟,抓住竿顶的小儿疾飞而去,转眼间便无影无踪,寺中的观众吓得四散奔逃。
过了好几天,人们才在一座高塔的顶上找到小儿,小儿已经吓得有些呆傻,只说是一个夜叉模样的怪物把他掠到这里,每天给他食吃,却是来去匆匆。
舞轮伎——即手中抛接车轮、石臼、大缸等沉重的大物。
藏挟伎——属于幻术。让某物在转瞬之间消失或者重现,观者却无从知道机巧何在,类似于现代的魔术。
水嬉——见于《因话录》中,是一种水上表演的杂技。洪州有个名叫曹赞的人最擅此戏。表演时,他先爬到百尺高的船桅杆上,脱掉衣服纵身跃下,正好落到水面上,盘腿坐在那里,像坐在茵席之上。
曹赞还有一个节目更惊险刺激:他让人把他装入一只大囊中,从外面把囊口系紧,投入江水之中,他会在沉没之前从囊中脱身,其手段不可思议。
还有一些大型的表演,要由多人一起完成,也包括在百戏之中。
唐玄宗在洛阳大酺时,各地官员为取悦皇上,绞尽脑汁想出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呈现给皇上和妃嫔们观赏。
为了在皇上面前出风头,渐渐就有了一些极端的做法。有一位河内令设计了一辆很大的牛车,用木头做成巨兽的形状,然后通体全部用兽皮蒙裹起来,连拉车的牛们也一起罩在里面。巨兽的身上则驮着几百个乐工,衣衫华丽,一齐奏乐歌唱。
皇上等人看见那么大的一个猛兽伴着震天的乐声缓缓走过来,一时间想不明白机关何在,果然大喜若狂。
这大概是今天彩车、花车巡游的最早样本,然而制做那样一个大家伙,其花费也实在是惊人。此时的奢靡之风已经很接近于一百多年前的隋炀帝时代了。
比较正规的表演场合中,百戏的压轴戏通常是角力戏,也即角抵。那时候所有的表演者悉数退场,尘埃落定,左右两边的军士们一起擂动大鼓。
鼓声震天动地,一众袒身的壮士走出来,两两相对开始比赛摔跤角力,到这时,整个百戏的表演也就到了尾声。
3
关于唐朝的百戏,有许多故事留下来。
唐玄宗大酺,驾临勤政楼观看百戏。这种开眼界的机会十分难得,城中士民百姓蜂拥而来,挤得水泄不通。护驾的金吾卫士们挥舞大棒驱赶众人,却是无济于事。
玄宗看了很不高兴:“这些废物!我到这里看百戏,要与民同乐。结果下面一片嘈杂混乱,真是没有用!”说着回头去问高力士有没有好办法。
高力士便向玄宗建议,请河南丞严安之来处置,他必然会有好办法。
严安之是唐代有名的酷吏,性情惨毒,折磨犯人的手段极其阴狠。据说,他会先将犯人痛打一阵板子,停歇一段时间,等犯人的身上肿胀起来,再在伤处重重地打下,杖落处皮肤迸裂,热血飞溅,令人痛不欲生。
这位严安之来到勤政楼下,也不言语,沿着楼下的广场一路走过去,用手里的一根棍子在地面上画出一道线,然后冷冷地告诉众人说:“越过这道线的人,立刻处死。”
众人吓得纷纷后退,五天的酺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越雷池一步。
楼上是痴迷百戏、贪图享乐的皇上,楼下是好奇的百姓聚集如山,在皇上与百姓中间则是千奇万巧的散乐百戏,花团锦簇,三者中间还有一道无形而森严的红线,无人敢去触碰。这便是唐时百戏的真实情态。
民间的百戏,大多在寺院当中进行表演,场面更是喧哗热闹。
唐德宗贞元年间,南海那地方有一个官宦子弟名叫崔炜,生性浮荡,不务正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