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双桥 梦浮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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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飞快的爬满了宗主淡然温和的脸,微颤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不可置信的伸到了他的眼前,薄唇翕动的“你”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恍然却是笑了,极其无奈的笑了,眼底却带着无尽的冷。陡然夹住刀锋的手反手便是握住了刀身,另一只手拂袖就是寒光出鞘,抽刀不出的金鎏影一惊,纵使侧身,右肩却也着着实实挨了那凌厉的一下。
胸口上的血顺着宗主持剑的右手,混合着剑尖还残存的那丝血迹无声的落了满地,蜿蜿蜒蜒的,融进了土里。眼底的不可思议和震惊,早已被森然的寒意盖过。宗主冷然的拔出胸口那把沉重的刀,带着一丝自嘲的笑,眨也不眨的看着金鎏影的眼。
四周的魔军早已按耐不住,蜿蜒的鲜血唤起了他们好战的本性,举起兵刃便是一拥而上。宗主没有动,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金鎏影开始略带慌乱的眼,握着云龙斩的手挥刀就是一缕亡魂。
“谁也不得,犯我玄宗!”,带着森然冷意,宗主一字一句的说。
刀,是在吞佛和宗主对战的时候召回来的。
当金鎏影捂着肩膀在竹林间遇到紫荆衣的时候,金鎏影早已离开那儿很久了。
他没有帮吞佛合力对战宗主,虽然也没那必要,却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去挽救他的打算。
就如同此时此刻一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手下留情的打算。
他不能留情,他也,没有立场留情。
金鎏影攥了攥手里血迹斑斑的云龙斩。那不是他的血。那是曾经数度春秋一同修习的同修们的血,还有,宗主的血。光是这点,他和眼前的人就理应是仇敌。既然是仇敌,那又有什么立场说留情?
何况挨了宗主的那一下,胜他早已不太可能。
“你也是来拦我的么?”金鎏影有点干涩的开口,灼热的火光让他回忆不起往昔此地丝毫的凉爽。停顿了一会,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映着火光的眼里渐渐布满了杀意。
“不对。”金鎏影涩然着嗓音扯了扯嘴角。
“应该说,你也是来杀我的么?”
☆、九
云龙斩意外的落了个空。
身影错落之间,紫荆衣的云天极刃早已染上了颜色。轻轻的一挥,那点点红便滑落的毫无踪影。倒下的人影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看那蓝色的背影,双唇颤抖得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一丝呜咽随着逝去的生命悄然的四处飘荡开去。
“你……”金鎏影终究还是忍不住这死寂的沉默,就如同往昔他们相处时一般,缓缓开了口。却又在开口之后,不知道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杀他?还是你为什么救我?仿佛哪一个都不对,却又哪一个都很对。
那可是他朝夕相伴的同修,他为什么杀他?自己可是背叛师门屠戮同门的叛徒,他为什么又要救自己?这不对,一点也不对。
可自己的双手也沾染了远不止一个同修的鲜血。而那么多年的知交情义,纵使是狠心冷血如金鎏影,错身一霎却是真真切切的犹豫了的。
何况紫荆衣。
这很对,没有一丝说不通。
金鎏影看着和紫荆衣之间卧着的一脸吃惊同修的脸,想必他也没料到本欲与紫荆衣联手除去金鎏影,却在他们错身之间反被紫荆衣夺了性命。
为什么帮自己?即使是多年的情义,这种不折手段不知报恩的狼子野心……为什么他还是愿意帮自己?为什么他还是相信自己?甚至不惜弑杀同门!
金鎏影想不通,看着紫荆衣的背影带着不可思议的费解。
“阿金。”紫荆衣轻轻的开口。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紫荆衣早已不再叫他阿金,他也不再叫他小紫。恭恭敬敬的师兄弟之称,早已让金鎏影忘却了这个称呼,这个本该亲昵无间的称呼。陡然的呼唤,让金鎏影有些吃惊。他专注的看着紫荆衣被火光映红的背影,看着他好看的手默然的收起剑,看着他淡然的转了个身。
“你不是说,终有一天,”他淡然的说,“要让我看见你的抱负么?”山风吹开了他的发,清晰了他映着红光的脸,带着笑的脸。
☆、十
道境再也没有玄宗,也再也没有紫荆衣和金鎏影弑师叛门的逆徒。而苦境却多了两座桥,多了尹秋君和昭穆尊不可多得的栋梁。
是啊,栋梁。带着满满抱负和阴谋的栋梁。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假装反目成仇,夺五神器,与魔界合作,弑杀日月才子……即使苍意料之外的出现了,但一切仍然是那么顺利。
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谁也没有发现他们布下的野心,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线网。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寻聆珠带着莎罗曼的气息静静的停留在尹秋君的手心里,可尹秋君却没有看也没有听。
她想必已经测到了今日之局,而尹秋君自己也早已算到,甚至是今日之果。从问天敌出现与他合作至今,这些不长不短的时日,大大小小的误会早已将眼前的局面推向了必然。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问天谴的挑拨早已到了尹秋君无法辩解的地步,也早已到了金鎏影听不下任何辩解的地步。
尹秋君握了握手里的云龙极刃,他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是避不了的了。
只是庆幸,来的不是他。
尹秋君天真的以为,即使是到最后不得已的相杀。昭穆尊仍然是存着那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情义。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紫荆衣的情义。
直到与问天敌过招时那背后猝不及防的一招,他才知道,那不过是自己天真的以为。
是啊,他是紫荆衣,是一起相携相伴的紫荆衣,是一起患难与共的紫荆衣,是一起共谋大事的紫荆衣……可他忘了,他也是金鎏影。屠戮师门同修只为抱负的金鎏影。
在他眼里,如今的他,不过是另有所图的紫荆衣罢了。
之前的那些,他金鎏影,早已统统看不见。
费力将拔出刺穿胸膛的云龙斩挥出,是尹秋君的最后一招。也是拼尽全力的一招。却终究还是偏了手,只擦破那人俊朗的脸,冲着自己的六极悬桥去了。
不想要他的命么?不想以血还血么?想,当然想!为何不想?那日弑杀师门的信任如今却换来毫不留情穿胸的一刀,任谁也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挑筋拆骨。
可是他还想,他想起了竹林里的风,竹林里的叶,还有,竹林里的他。想着他偏着头一脸期待的问自己能不能陪他永远留在竹林里,想着他冬雪中颠颠簸簸起伏压抑着哽咽的背,想着他映着暖阳扬起的金发对他说着抱负的身影……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尹秋君突然想起了那日里宗主对他说的话。
一样的。
是啊,一样的。不管是要强的性子还是超颖的天资。他们都是一样的。
除了那份情义。
除了那份从来就不曾一样的情义。
所剩无几的力气早已不能支撑起那副残缺的躯体,苦涩着松开了手里的力道,任凭眼前的景物飞转,再也看不到对面的那人。
“好友,你当真……未尝了解我。”随着话语渐低,尹秋君再无声息。
☆、十一
金鎏影惊醒的时候,紫荆衣就盘腿坐在不远处。
不出声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身边的一盏烛火盈盈茕茕,跳动着晃着他的眼。
身下有点凉,隔着衣衫丝丝沁着他的肌肤。可金鎏影早已顾不上这些,带着狂喜和一丝好笑,翻身就想要拽过不远处的人。可当手直直的伸出去时,却才猛然发现,那片漆黑中的距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近。
许是睡得有些久,身子疲累的连挪动的气力也没有,挣扎着想要朝紫荆衣身边挨过去,却仍旧是徒劳无功。
罢了,哪儿不是说,何况竹林里头就他们两,还能被风偷听了去?金鎏影不觉得有些好笑。
“小紫?”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是你么?”
没有声响,连风都没有,只有烛火时不时微微的跳动,拉着自己长长短短的影子。
许是自己又在竹林里困顿得睡着了让他担心的找上来惹他不快了吧。金鎏影带着一丝愧疚暗暗的想。
上回自己在竹林里睡着也是让他担心得找了过来。微眯着双眼以为会被胖揍一顿,却没想到他却兀自在自己身边坐下,开始看四周那点点萤火。然后紫荆衣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萤火虫,金鎏影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自然的醒过来才好。后来还是假装灯油烫到手,龇牙咧嘴的吹着真真切切起来的大水泡爬起来的。
金鎏影有些想笑。看着紫荆衣端端正正的坐姿,却突然松了口气,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是梦。”
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有些不妥。金鎏影略带歉意自嘲的笑着,“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用着云龙斩和你一起当上了十道子!”按捺不住地欣喜的金鎏影像是期待着对方的反应一般,停下来看着仍旧端坐着的紫荆衣。
许是长久都不见紫荆衣有任何反应,又许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出口。金鎏影带着狂喜的嗓音过了半晌才又响起。可那语气,却是锐减了三分。
“我用着云龙斩打败了山下的同修,却怎么也打不过一个人……”金鎏影的语气有点低,“我便不甘心的暗中谋合魔界,刺伤了宗主,跟你去了另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估计是在打量对方的反应,金鎏影停顿了一会。“可我最终还是因为另一个人……杀了你。”
竹林里安静极了,安静的仿佛都能听见灯火燃油的噼啪声。紫荆衣还是没有开口。或许他早已恼得发抖,或许他根本都不在乎。毕竟,这只是一个梦。
是啊,只是一个梦。
金鎏影笑了出来,带着巨大的心安和一丝对自己胡思乱想的嘲笑,轻快的笑了出来。
“还好只是个梦。”
金鎏影没料到紫荆衣会突然说话,他原以为他是没有在意甚至没有在听他说的话的。可没想到,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嗓音却冷然的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金鎏影不能理解的话。
“真的。”他说,“那一切,都是真的。”一字一句,仿佛怕金鎏影听不清一般。
灯火的光似乎更弱了,照着四周无尽的漆黑仿佛也悄然逼近。金鎏影在努力思量着这短短的一句话。他试图让这句话理解出不是字面的意思。
或许是说他是真切的做过这个梦呢?
可他不敢问,他甚至不敢出声。他突然害怕听到答案,害怕听到的答案会朝着他所不能承受的地方发展。
地面好凉,就像那冰冷的水一般浸透了衣裳潜入了骨子里。为什么今夜的竹林连一点风也没有,为什么厚黄的叶子垫在身下却是那么的冷,为什么漆黑的穹顶连一颗小小的星子都见不着……这一切,金鎏影本就该发现的。但他没有。不是发现不了,而是不想发现。
不知何时起的点点荧光,从紫荆衣身后无尽的黑暗中悄然飞出,带着微微的光照亮了紫荆衣毫无表情的脸。
萤火虫。
金鎏影有些许的安慰,这些飞舞的荧光毕竟多少证实了,他的确是在竹林里。或许只是今夜太黑,或许只是今夜太凉……
但就在金鎏影悄然的伸手想要去接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这些荧绿并不会明灭。他们就如同会发光的漂浮物般,四散在他的身边。
身边,也包括脚下。
漆黑无尽的地面此时就像是漂浮着绿色星子的浩瀚苍穹,连同着头顶的同样镶嵌点点萤火的漆黑,包裹着自己。
包括脚下的另一个迷茫的自己。
一切好像都突然成了双,地上一个,地下一个。两个自己,两个他,两盏灯。紫荆衣站起时的下摆微微的碰到了脚下深渊般的漆黑,带着那抹墨色漾出波纹,晃动了脚下整个宇宙。
金鎏影早该看到面前倒映着的灯影,甚至早该看到倒映着的自己。可他没有,他一心只想着面前的紫荆衣,只想着那个梦,只想着,不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他早已记起。
当醒来第一眼看见不远处的紫荆衣时,他便记起。
那不是年少的紫荆衣呵,他是梦中尹秋君的模样,倒映的水面上的自己,也已然不是年少的面容,那个带着还未褪去年少血气的面容。
他是昭穆尊。
不止梦里是。
他此时,也是。
金鎏影想起了与苍的最后一战。哈,怎么会赢?那么多年了。纵使磨灭不去好胜的心性,即使仍旧不愿干脆的坦诚,然而那点对不争事实的自知之明。他却还是有的。
死生亦也不是大事,避之不战却不是金鎏影的作风,何况对上的还是苍。谁都可以,独独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