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今天的世界领袖-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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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大帝(1)
第一章:预言者
在占星家的工作室里,希腊占星家仔细端详眼前两位拾阶而上的年轻罗马军官。这两位军官年近二十,彼此似乎是亲密好友,不过二人的外形却很不相像。一位是粗壮阳刚,举止粗鲁——或许是个农家子弟吧!另一位则纤细体弱,举止带有罗马贵族的从容优雅。
占星家早已习惯于面对这些罗马士兵了,他们都是阿波罗尼亚城(Apollonia)附近军事基地的士兵,不必执勤时,他们都喜欢逛进城里来。他们是一群吵闹不休的年轻人,于此公元前四十四年冬季,在希腊的北部接受军事训练,并焦躁地等待他们的将领——尤利乌斯·凯撒(Julius Caesar)出罗马城,带领他们迎战东方好战的安息人(Parthian)。
然而,眼前这两位军官,却有别于那些粗暴的士兵,因此,这位占星家特别期望星宿会告诉他一些有趣而值得玩味的预言。他询问高个儿的生辰八字,心中暗自思量,他必是二人之首。然后,他翻阅书籍和占星图,并做许多令人费解的计算。看来他心中已有谱了。占星家于是转身向十九岁的阿格里帕(MarcusVipsanius Agrippa)说,阿格里帕眼前正有大好前程,机运实在太好了,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阿格里帕听了非常高兴,并示意好友屋大维(Oct*ian),轮到他了。
但是屋大维却转身就走。他认为他的未来必然比不上阿格里帕。阿格里帕是位运动健将和优秀的军官,体格魁梧而有自信,天生注定将成为伟大的将领、晋身*院,或甚至成为执政官——罗马民选的最高官职。相反地,屋大维既没有运动员的体格,亦没有军事家的雄心。事实上,他憎恶运动,而肉体的格斗更令他痛苦。想当然地,他认为带有这种性格的罗马人前途必然无望。就在他举步欲走下工作室的阶梯时,阿格里帕却拉住他的斗篷,说服他听听占星家的预言。
屋大维不太情愿地告诉占星家他的生辰,九月二十三日,年方十八岁。占星家研究屋大维的相貌,然后转身查阅书籍和占星图。他看来似乎相当困惑,再三计算那些深奥的算数,意欲确定他并未算错。
接着,令屋大维大为诧异的是,占星家突然起身离座,拜倒在小男孩面前。最后,在情绪平稳之后,他才告诉屋大维,屋大维将成为罗马世界的主人。
这段故事乃是罗马历史学家——苏埃托尼乌斯(Suetonius)流传下来的。苏埃托尼乌斯约于一世纪之后出生,却能记录许多今已散佚的档案和实录。预言家的记事可能已遭润饰,然而其预言却是史实。阿格里帕确实成为了知名且颇受景仰的将领、*院贵族、执政官——以及帝王的左右手。
而屋大维更是罗马帝国的皇帝。在他解救帝国免于分崩离析之后,他便被心怀感激的子民易名为奥古斯都·凯撒。他任内的统治成为后世有名的奥古斯都时代——人类历史的伟大时代。
屋大维出生于公元前六十三年,或者按照当时罗马历的计算,出生于罗马城建造后之第六九○年。他的父亲——其名与屋大维同——是*院的贵族,曾于公元前六十一年任执政官重职,此为国家之行政长官。屋大维的母亲——阿提娅——来自名门世系,其家族曾出现数位执政官。
罗马建制约七百年了,而与屋大维同时的罗马子民绝不会忽略罗马光荣的历史。罗马发源于意大利山丘的一个拉丁武士村落,它并吞意大利半岛上其余各城邦,并且征服或控制地中海沿岸的所有土地。在罗马城建立之初的二百五十年内,罗马受几位国王统治。最后的一任国王——暴虐的傲慢王塔克文(Tarquin the Proud)——于公元前五○九年时被一群口呼“自由”的贵族驱逐出境,罗马共和开始。
奥古斯都大帝(2)
从此,“国王”一词成为令罗马人民嫌恶的字眼。相反地,他们每年选两个人担任执政官,或最高行政官——两位执政官相互监督。选民同时也选出*们去撰写法律。这些官员大多是有多年军旅或执政经验的退职官吏,因此拥有足够的声望去获取选票。此外,人民选举自己的护民官,护民官立法以保护市民的权力,更重要的是护民官拥有“否决权”——许多能力殊异之士即因此制度而崭露头角。
四个多世纪以来,罗马共和的政府模式一直依此律令而行,当时,这是一套独特的牵制与均衡系统。有名的SPQR——“*院与罗马人民”的拉丁文字首——被骄傲地篆刻在建筑物和纪念碑上,以供扩展中的共和国人民瞻仰。
公元前一世纪前——即屋大维出生的世纪——共和国开始逐步衰落。掌权的上层阶级在激烈的竞争中逐渐瓦解。地方政府和前线的军事指挥官渐增富裕、拥权势以自重,并且不可避免地贪污腐化。政治实力操之于那些不关心国家利益的人手中。为了寻求选票,他们贿赂都市中穷人,供给他们钱、食物,让他们免费观看战车竞赛、角斗士争斗、野兽表演等奢华侈靡而且残忍的表演。
有一项残酷史实发生于公元前八十三年,当时一位野心勃勃的军事指挥官苏拉(LuciusCorneliusSulla),率其军队践踏百姓,成为一位血腥、残酷的*官。他制定了一道“放逐令”,用以去除他的敌人。他宣称他们是非法之徒,为他们的脑袋瓜定价码,并在古罗马广场的告示牌上公开他们的姓名,古罗马广场是罗马的政治和社会中心。这些非法之徒中,有些仅仅只是因为富裕,被苏拉觊觎钱财作为士兵粮饷而妄加诬指的。苏拉虽于次年辞去*官一职,却已使共和国的实力更加衰弱了。他的许多不合法的措施和运用军队作为政治武器,却已种下危险的恶例。很明显地,罗马旧体制已被挖掘殆尽,它的防卫体制已经瓦解,再也不能防止野心家的攫掠了。
野心家如尤利乌斯·凯撒,便是一位出色而别有用心的贵族。在苏拉的*中幸运地躲过一劫后,他踏上政治的路途,并学会如何煽动群众,并加以利用。急于攀登政治阶梯的凯撒,联合了当时权贵一时的克拉苏(Marcus Licinius Crassus),迈向政治最初的里程。据传,克拉苏非常富有,其池塘里饲养的鳗鱼竟戴有钻石项链。
公元前六十三年,即屋大维出生之年,凯撒三十七岁,刚刚获得罗马大祭司长的显赫地位。几年之后,他成为西班牙省总督。回到罗马后,他再度与富裕的老友克拉苏,以及颇富声望的军事指挥官庞培(Gnaeus Pompeius)结盟,形成了所谓的第一次三头专政(the First Triumvirate),能够在幕后操控、行贿并影响选票。凯撒借此得以于公元前五十九年当选为执政官。当他任期期满之后,他运用其政治势力,获得荣耀的外阿尔卑斯高卢[Transalpine Gaul,或称山北高卢(Narbonese Gaul);法国南方滨海地区]总督权。凯撒时年四十一,已开始快速地攀升荣耀的高峰。
在美丽富庶的罗马行省里,任何一位罗马总督所做的,通常仅止于熟悉政务和处理例行公事而已——但是凯撒例外。在狭长的罗马行省北方,有一块他所觊觎的地方,凶恶的蛮族正定居于其中,且这些蛮族正受其他蛮族的侵略。对凯撒而言,这正是他进行干涉的大好时机。历经八年的艰辛与危难,他转战了高卢各部族,横扫自大西洋至英吉利海峡再到莱茵河的广大地面。凯撒对士兵的赏赐丰厚、薪俸亦优。他也将大量战利品、奴隶和俘虏运回罗马。凯撒及其征服的事迹遂成为罗马家喻户晓的话题,虽然大多数人皆称颂他,却也有一些人开始惧怕他如日中天的声望和势力。 。 想看书来
奥古斯都大帝(3)
就在凯撒着手征服高卢之时,屋大维还仅是个稚弱的五岁大男孩。凯撒的获胜消息不止轰动罗马市民,对屋大维而言,更别具意义,因为他自己正是这位鼎鼎有名人物的亲戚:屋大维的母亲阿提娅是凯撒的外甥女。他一定到处向他的同伴们吹嘘他舅公的功绩,并且在战争游戏中充当领导者——虽然过度运动会使他咳嗽、气喘而必须躺回床上。在病榻上,他必定天天梦想着,有一天,他将战胜病魔,而伟大的凯撒也将召唤他到身边。
屋大维天生有一种迷人的魔力。自幼起,人们即常被其聪明智慧所吸引,他平静温和的语调及对目标的企图心皆异于同年龄的孩子。虽然他体弱多病,举止却不失优雅。他相貌清秀,双眼明亮有神,金发微乱,鼻子精致而略弯曲。其继父腓力普斯(LuciusMarcius Philippus,屋大维的父亲在其四岁时已逝世)非常喜爱他,并延请最有名的教师至其罗马城外的乡下别墅,好让屋大维接受最好的正统教育。屋大维于修辞学表现尤佳。修辞学教导他正确的思考、清晰的写作,以及在公众前自在的演说。他在十二岁时便已显露这一方面的天赋,当时,他在众多悲恸者面前,为其外祖母——凯撒的妹妹——的葬礼念赞美词。
屋大维的血液里奔流着野心的赤焰。其父生前曾为执政官候选人,其母亦具野心。她知道凯撒无子亦无孙,能够继承他的男性子孙只有三人——她的儿子屋大维和凯撒姊姊的两位孙子。对罗马上流社会而言,家庭脐带关系尤其重要。当然,凯撒——溯其罗马贵族世系之源——总有一天会看上这位最年幼的男继承人的。
凯撒返回高卢时,屋大维已十四岁了。凯撒获其密探警告,其过去之同僚庞培和其他人正欲设计谋害他。于是,他仿照*官苏拉之旧例,将军队开进罗马城。在他的迅速逼近下,他的敌人逃至乡村。凯撒立刻追赶他们——至希腊、埃及,以至黑海——两年之后,凯旋而归。
就在这时候,凯撒第一次见到他的侄孙子——屋大维。这可能是在凯撒世族的聚会上,阿提娅为儿子引见这位他朝思暮想的大英雄。
凯撒第一眼便被屋大维吸引住了。他是个能够辨识千里马的伯乐,在他看来,另两个侄孙都是庸才,唯独屋大维具有某种特质——领袖的特质。
凯撒在罗马忙碌了两个月,整饬无效率的政府。他虽没有多少闲暇与屋大维相处,却随时留意他,也很喜欢见到他。他计划在下一场战役时,带他随行,使他接受战争的洗礼,这是每一个年轻罗马人都必须经历的。凯撒旧敌庞培的余党酝酿在非洲的罗马行省叛乱,凯撒调拨了一支快速远征军,并欲携屋大维同行。然而,令屋大维非常失望的是,阿提娅竟因他年纪太小而不让他去。其实,屋大维当时已十六岁了—— 罗马人在此年纪首次穿上白色宽外袍,表示他已成年。真正的原因是屋大维的健康。阿提娅担心,凯撒这么一位生龙活虎又勇猛的将领所指挥的非洲战役,其辛苦的程度绝非她的儿子所能消受的。
凯撒自非洲回来,便安排屋大维成为他的家庭成员。并且在为期四十天的凯旋式上,庆祝他过去十年功绩的庆功宴上,屋大维皆位居要角。在这期间,在赠送屋大维数个军事的奖章,尽管屋大维从未上过战场。并且在坐马车时,要屋大维坐在他身旁,当*队伍前进时,景仰他的群众总是会特别留意——这也是凯撒刻意促成的——这位坐在光荣宝座之旁、金发微乱的纤细男孩。当他们知道这男孩是谁后,往往会窃窃私语一番,然后为这位受青睐的伟大凯撒家族的成员喝彩鼓掌一番。
奥古斯都大帝(4)
凯撒非常具有才干。和苏拉一样,他想成为一位*官;和苏拉不同的,他并不打算这么快辞职。*院将所有荣耀归之于他,而他对大多数*们却是傲慢相向。他制定决策法令,而*院只有同意的分。他树立了多种改革,并展开各种公共建设,虽然这些都是刻不容缓的工作,但是他的态度却这么傲慢,以致那些上层同僚们皆因受辱而恼火不已。即使凯撒知道这些事实,他也不在意。他认为共和制度是过时的体制,这部老旧的机器使他缺乏耐性。
他的统治是屋大维活生生的范例。屋大维年轻而易感,他钦佩其舅公有决断力和办事效率。他赞成开辟新道路、建立寺庙和图书馆;罗马四周的沼泽地应该排干、开垦;历法应该重修;应有更多的人民——即使连蓄长髪、着裤装的高卢人亦不例外——可成为罗马公民。很明显地,唯一能使这些主张付诸实行的不二法门就是:独排众议。这也是他的舅公一直在做的。然而,当时的屋大维还不够成熟,无法了解凯撒的措施实在比他的贵族同僚们前卫太多。于是,贵族们的愤恨与日俱增。
凯撒总是缺乏耐心,极容易对事物感到厌烦,他渴望在他行将就木之前,能再带领一支军队出征。他已五十六岁了,时间所剩不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