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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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等拜见的人一样挤得水泄不通。
但见王天逸依然遥遥无期,叶小飘就一句话:“他太忙,你等着,我想法把你的求见函给他看看,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要见他的人太多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一边心疼那些银子,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在偏房。
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肚里咕咕叫的应聚平惊恐地看到竟然有一起等的人从怀里掏出干粮吃起来,这是等出经验来了啊。
“应掌柜!应掌柜!”
正想要不要出去去找王贤弟算了的应聚平突然听到有人在外边大声喊自己,应聚平赶紧应声跑了出去。
假山旁边,叶小飘正站在一辆牛车旁边。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花坛,坛子里有一株怒放的牡丹。
“应掌柜,这是我们司礼让我送去竹雨宋老爷的一株牡丹,但是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押送一趟?”叶小飘笑嘻嘻地问。
“我不知道地址啊。”应聚平有些吃惊。
“车夫老马知道,他熟得很,每半月就送一株去。帮忙帮忙。”叶小飘拉住应聚平袖子说道。
应聚平猜到这小子把自己当苦力用。
但他敢不帮吗?
应聚平满肚子苦水地扶着牡丹坐在车上,到了地方,又和车夫一起把那沉重的花坛抬进了那小小的竹雨画店。
“老马来了啊,你们这边走,抬进后院。”伙计一样的无耻。
应聚平连午饭都没得吃,却在这素不相识的伙计指挥下,抬着那巨大的牡丹花坛走了不知多远,一直进到偏院,放到了里面花园的边上。
这后院不大,里面一个百花齐放的花园,后面就是一排房间,门口站着两个身带兵器的大汉看着。
花坛一撂下,车夫老马就借口要喂牛,马上溜了。
剩下一个应聚平受那伙计指使。
“你把花移出来,栽到花园里。铁锨在墙边靠着呢,挖好坑啊,小心不要挖断其他花卉的根,就在这里。”伙计跳进花园在一处空地上用脚划了个圈子。
“能喝口水吗?”应聚平坐在花园边的石头上甩着发酸的手,向那伙计问道。
“水没开。”伙计一声冷笑。
“凉水也行。”应聚平满肚子气愤和不平。
“没水。”伙计笑了笑,自顾自往前院走。走到门口又扭头说道:“快点,老爷在养病呢。打扰了他,你没好果子吃。”
应聚平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叶小飘不想来。原来这根本就是苦差事,尽管他对这个画店一无所知,尽管他一个掌柜犯不着听一个伙计颐指气使,但是他敢不干吗?
他不敢不照干。
脱去长衫,卸去长刀,应聚平在肚里骂骂咧咧地开始在花园里挖坑。
没干一会,刚才那个伙计就招呼两个在里面守卫的武林人士去前面吃饭。
“喂,你是长乐帮锦袍队的人吗?我不认识你啊。”一个守卫走过来问应聚平。
应聚平肚里一边骂,一边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来历,听说是来找锦袍队办事的外地人后,两个守卫对看一眼,大摇大摆地去前面吃午饭了,剩下一个应聚平在肚里狂骂。
就在应聚平从锦袍队看门开始骂到他恩人王天逸的时候,花园那边的一扇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头缠白布的老头伸头出来,对着应聚平挥手,嘴里像鸟一样小声啸叫着:“你!你!你!你!……”。
这声音太象鸟叫了,应聚平好久才听出这是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到那人,指着自己鼻子道:“您叫我?”
“就是你,过来!”那病态兮兮的老头好像个老疯子一样扬着手。
※ ※ ※ ※ ※
下午,在锦袍队偏房里,用少林内力晾干一身臭汗的应聚平看到了传说中的嗅花虎王天逸出门的景象:一个脸上有疤的年轻人,他的年轻和文雅相貌超乎应聚平关于这头鼎鼎大名猛虎的任何想象,这个人虎步生风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锦袍队队员,再后面跟着四个一看就是顶尖高手的保镖,七个人在小广场上骑上七匹骏马,在王天逸身后那黑色飞鹰大氅带起的黑风中,马队龙卷风般冲出锦袍队。
“看哪,真娘的威风!那王天逸一看就是威风凛凛,这相貌这身型!”在应聚平的鼻子离开窗棂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和尚激动地甚至说起了粗话。
一群刚刚把脸从窗棂上揭下来的江湖豪杰纷纷赞同这主持的话。
但应聚平不信他,这家伙是建康城外一个大庙的主持,来这里想得就是让王天逸布施给他家的菩萨塑金身的。
“佛祖会保佑江湖豪杰吗?不,应该说是佛祖会接受这些食人凶虎的贿赂吗?”应聚平不屑地想。
※ ※ ※ ※ ※
竹雨的伙计已经听宋不群老爷命令无数遍了,一定要以老爷子病重为由拒绝王天逸的拜访,但王天逸手里那张老爷子今天刚写的请束击碎了他的任何托辞。
院里的两个宋家护院,在长乐帮锦袍司礼面前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他们默默地闪开,让王天逸直直进了老爷子养病的房间。
在这房间里,王天逸连黑鹰披风也来不及脱,就坐在了宋南蒸老爷子的病床前,握住了那只瘦骨嶙峋的手。
“宋先生,您有什么话就给我说吧。”王天逸看着那张病得仿佛要脱落下的脸,静静地说道。
握紧那只坚硬到好像要割破自己皮肤的手,看着那双如同鹰隼一般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宋南蒸犹豫好久,最后好像下定了所有的决心,他用力摇了摇那只坚硬的铁手:“天逸,帮我拿到那幅画吧。”
“《春江图》?没问题!”王天逸冷笑道,他的牙齿露了出来,在这为了防风而遮蔽房门窗户带来的黑暗里,仿佛野兽的獠牙在闪闪发光。
※ ※ ※ ※ ※
除了副司礼金相士被从冲突前线上紧急召回外,王天逸一口气点了包括秦盾赵爵易在内的六个最得力高手,他们受命立刻马上放弃手头的任何任务,一起回总部集结候令。
就如同收到了长乐帮的飞鹰动员令那般黑云压城。
等听王天逸下令后,金猴子大叫起来:“司礼急召我们回来,难道就为了一副无聊的画?”
“没错。”王天逸冷冷地点头:“这是最重要的任务!”
一个月前,宋南蒸老爷子出了趟远门,回来就病倒了。
一直在宋南蒸老爷子眼里像苍蝇围着他嗡嗡转的王天逸自然马上上门来看他。
原来宋南蒸老爷子拜访地是他的世交好友李云翼,一年前他们作为江南画坛最德高望重的鉴画师一起鉴别了一副传说中的名画《春江图》的真伪。
虽然这画画功非凡,很难鉴别出真伪,但李云翼提议在印章上着手,一群行家找到了突破口。
宋南蒸老爷子认为是赝品。
李云翼先生也认为是赝品。
那么这画就是赝品。
但不久以后,宋南蒸就听说了老朋友李云翼以区区一千两银子的代价买回了那张赝品。
就像武当的风吹草动会勾起慕容世家的警觉一样,这马上让宋南蒸老爷子觉得反常。
他又去亲自拜访了李云翼。喝多了的李云翼得意地给老朋友说了一切奥秘,就像在棋盘上赢了的赢家向对手讲棋路那样。
那画居然是真品!
凭着几十年研究印章的功底,李云翼提出了似真似假的印章质疑。宋南蒸一时脑热上当了,把真品鉴别成了赝品。李云翼早就抱定了鉴定为赝品让持画人家心灰意冷后再收为己有的心思,自然附和。
这样一副无价之宝,被李云翼一千两就得到了!
宋南蒸惊怒之下立刻翻脸,两人狠狠吵了一架,这对世交的好友不欢而散,回来宋老爷子就病了。
“多少银子?我帮你垫付,买回来。”看这个雅人为一幅画气病了,王天逸又好气又好笑。
“银子买不到了,李云翼会把他带到坟墓里去的。”宋南蒸躺在床上绝望地挥着手。
“总有价吧,出价高他不会那么做的。”王天逸笑道。
“这不是生意,这是我们鉴画人一生追求的极品!一旦得手,没人会转让,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转让!”宋南蒸一声哀嚎。
“不会吧?”王天逸难以置信地叹道。
“你不懂,你一生追求什么?”宋南蒸问王天逸。
王天逸知道自己追求什么,但他只是笑笑。那是忠诚,一种不能说的忠诚
“给你银子你换那东西吗?”宋南蒸问道。
“不换。”王天逸点头。
“那画可以成为我的命。”宋南蒸叹道:“不!比我的命都重要!”
“我们少帮主怎么说这件事的,他也来看过你了。”王天逸问道。
“他不帮我,他认为那画不如他的画技高。他错了,那是神之作。”宋南蒸喃喃道。
听到了少帮主的意见,王天逸心中有了计量:“我可以帮您拿回来。”
“什么?你能?”宋南蒸一把握住了王天逸的手。
“但是,”王天逸笑了笑:“如果李老先生不放手,我还是能拿到。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是您好友,能接受吗?”
“哦?”宋老爷子松开了手,曾经身为建康四大才子的他绝对聪明,自然猜到了王天逸的意思。
好久之后,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猛地握紧了拳头:“我只要那画!”
“那就好,交给我,您放心。”王天逸马上点头。
这个时候,一直在床头坐着听的宋不群立刻站起身来,礼貌地把王天逸请出了病房。
“叔叔是气急了,他人老了,反而像小孩一样,他的话都是气话。”宋不群叹气道。
“您的意思是?”王天逸问道。
“我们宋家和李家是世交,叔叔和李叔叔是好友,我们不能用强拿画,让您担心了。”宋不群挺着一只断手笑道。
“哦,我明白了。如果宋老爷子有吩咐,马上找我。”王天逸说道:“我视他如我恩师。”
送走了王天逸,宋不群站在叔叔床边,很生气地说道:“叔叔,您怎么能让王天逸插手这画的事情?”
“他怎么了?他要帮我拿画怎么了?”宋南蒸也很生气。
“叔叔啊。”宋不群唉声叹气地坐到床边,说道:“那王天逸是什么人?暗组出身的高手,现在是锦袍队司礼,他杀人不眨眼的!李叔叔和我们家是世交,他女儿订婚时候,我和您还去参加来着,您忘了?您怎能让王天逸这种江湖人物去找李叔叔的麻烦,他会杀掉李叔叔全家的!”
“杀光他全家?”宋南蒸一愣,马上叫道:“王天逸不是这种人啊,我看这人很傻啊,我和他们少帮主一起聚会的时候,这个人总自己找上来,在画艺方面天赋并不高,傻乎乎的,好像仆役一样。”
“傻?”宋不群苦笑起来:“这个人这么年轻就成为锦袍队首脑,深受他们帮主器重,长乐帮多少英雄豪杰,怎么他就能爬上去呢?您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此人的厉害,最近他做了多少事情?现在提到他的名字,很多人都要肃然起敬或者咬牙切齿,您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他是真的吃人老虎啊!”
“我不管!那画就是我的命!本来是我先发现的,只是李云翼骗我!”宋南蒸大叫起来。
“叔叔!”宋不群气得大叫。
“侄儿啊,那是我的命根子啊。江湖事情我不懂,画坛事情你又懂吗?呜呜。”宋南蒸竟然痛哭起来。
知道叔叔脾气怪异,宋不群只能让人把叔叔看起来,反正他病重,总之不能让他和王天逸再见面。
但谁能想到,想那画想痴了宋南蒸,居然找了一个纰漏,把信送到了王天逸手里,锦袍队立刻全面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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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南蒸提了,李云翼我这一个月已经在搜集这个人的情报了。”王天逸毫无表情地说着:“这个人不是江湖中人,全家已经搬出建康十二年,在建康附近买了庄园,做了财主,儿子儿媳和一个待嫁女儿全家连同家丁仆役在内三十六口,没有一个高手。”
“那好办啊。”金猴子点了点头。
“只是此人是雅士,声名极大,很多缙绅官员和他有交往,所以这件事我要求做得干净,不能留下污点。”
“我们懂了。”秦盾起身拱拳。
看着杀气腾腾的手下出去,王天逸一拳擂到了桌子上:“原来你这雅士也有欲望啊!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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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聚平第二天收到了通知,王天逸要见他!
一跳老高的他差点把头撞到低劣小旅店的天花板上。
“我究竟干了什么能得到他的接见?”应聚平捂住头狂想,想了半天,除了昨天把那老头的一封信转交给叶小飘外什么也没有。
“那老头是干什么地?”应聚平实在不明白。
在中午的时候,应聚平见到了王天逸。
那是一个用校场改建成的大花园里,最远处是一个破烂欲倒的二层小楼,但在它前面是一大片的牡丹花。
远远看去,一个人带着草帽,穿着一件搭扣小衣,光着两条膀子在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