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耽美电子书 > 菊花醉 >

第13章

菊花醉-第13章

小说: 菊花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重又把门锁上,与花郁青和菊湘一同走到前面来。此时梆子敲了五更,远近的雄鸡也陆续打鸣报晓。启明星在东边的城墙上眨着眼睛,天色隐约有些发白,像青茶的叶尖。
  宅子里人来人往,仍然一片忙碌,
  湘沅回到母亲的住房,只见彭金麟与王冠银正在准备送各自的女人孩子回家。见了湘沅,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待两家人开了大门出去,街面上寂廖无人,青石板路面在晨曦中闪着微光,有潮湿的雾像云一样弥漫着,十几步外就看不清人影。凌晨的气息,醇爽而刻薄。
  去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两个人就回来了:“城门上查得很严,幸亏使了银子,守门的又不认识我们,才放过去。看样子还真有啥子事情喽。”
  话没说完,送花亦农与谢舜尧灵柩的家人就跑了进来,跪报:“太太,小姐,不好了。院外来了不少团丁,把四面都围住了。说是奉上面的令,只准人进,不准人出。”
  彭金麟一听,大声骂道:“啥子乌龟王八令,老子是益阳府的总团练,难道安化县敢阻拦我吗?”
  王冠银也说:“我是堂堂的绿营管带,么子杂种团丁敢来搅扰?”
  他们说着,就要往外边走。
  湘沅劝说:“二位姐夫,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招。咱们家有了长毛党,官府如何能轻易放过?你们都是有官身的人,又有我姐姐和孩子。所以,不必要受此牵连,你们快快走吧。”
  彭金麟一听,与王冠银对视了一眼。他们方才已经趁乱去了一趟县衙,把鲍余年从睡梦中叫醒,说了湘沅正在收拾东西,打算逃跑躲避的事情。鲍余年一听,说:“府台大人只是要胡英一人,至于家眷,并没有说定要扣留。她们要走,就随她们去好喽。”
  彭金麟笑着说:“大人,府台大人虽然没说要扣人,但也并没说不扣人?你想想,胡家那么大的产业,倘若胡英与胡嘉宝都死了,那谁来继承?你如果把人放走,这天泉茶庄就得散伙,你还到哪里去收税银呢?”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菊花醉》第二章(15)
鲍余年道:“说得有理。那就把胡家大院围了,只准进,不准出。房屋、田地茶庄、店铺都封了,待审完胡英的案子再说。”
  彭金麟此时见湘沅要赶他们走,就说:“八妹的一片好心,我与你二姐夫已经领了。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如何能走?这不是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么?想当年,岳父大人对我们是如何地疼爱,又是如何地器重?现在他老人家驾鹤西去,两位弟弟又身陷牢笼,我们不出头把这个家撑起来,我们还是人么?”说完,竟掉下泪来。
  王冠银也慷慨激昂地表态:“就是。我们决不能走,生死也要和岳母在一起。此时要走,何异禽兽?岳母是如何地疼我以及湘瑛和孩儿啊。岳母啊,你老人家命好苦啊。呵吆吆吆。”他一头扑过去,跪在太太的床前,头碰在地上砰砰作响,号啕大哭起来。
  太太内心着急,一口痰上不来,竟憋死过去。但大家都被两个人的哭声所吸引,没有及时发现。等到发觉,只见老太太的脸色已经乌紫,早就过世多时了。
  湘沅遭此打击,也无法自控,与湘芸都哭死过去。湘莲愤怒至极,神智不清了,披头散发,把怨气发泄到王冠银身上,说是他把妈妈哭死的。持了一把菜刀,满屋子追着要杀了他。
  此时,只有花郁青的母亲算是长辈,但她一辈子都是听花亦农的,从不过问啥事,面对这等事故,她根本没得主意。花郁青与菊湘流着泪,又要劝湘沅她们,又要阻拦湘莲,忙乱得一塌糊涂。
  家人伙计留下来的,都是多年的心腹。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腾,人人心胆俱寒,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小姐们哭喊,只有站在那里,像木雕泥塑一般。
  正在忙乱得不可开交,忽听有人惊呼:“哎呀,少爷回来喽!”
  一屋子人都被这一声喊震住了,哭声戛然而止,奔跑的止步不动,都塑了一个造型。大家惊疑地往厅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发辫散乱、衣衫褴缕的人果真站在那儿。
  却是胡嘉宝。
  七
  胡英被关在了靠近洞庭湖的水牢里。
  几天来,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谁走露了风声。他细细地回想着那天在岳阳楼上与师父谈话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儿出了毛病。他曾怀疑是自己的哥哥泄了密,因为那天嘉宝在半夜里才回来,还喝得醉醺醺的,又说与吴孝增在一起。可是哥哥并不清楚师父的意图啊?若说是吴孝增告的密,他又是如何知道详情的呢?再说,自己被抓的那天,哥哥和吴孝增挺身而出,要是心里有鬼,怎么肯拿性命相争。尤其是吴孝增,平时自己对他看不上眼,没想到他竟敢挟持益阳知府,这一份胆识,自己也未必就有。看来过去还真是误解了他。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又想起爹爹惨死的状况,心头如万把钢刀剜肉,真想一头碰死在地牢的石墙上。但又因惦念老母弱姐,还有表妹花郁青,如何放心得下?更有舅舅与姐夫为救自己而亡,深仇大恨,未能得报,又如何一死了之?千思百念,拥上心头,他昏昏沉沉地靠在门栏上睡了过去。
  说是睡,其实并没有床。水牢里的水有齐大腿深,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上面长满了青苔。牢门是用拇指粗的铁棍铆死的栅栏,与外面通着风,但比门前低。一条走廊通向地面,有九十多道台阶。
  牢里光线昏暗,对面的牢房都看不清楚。不过进来的时间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也模模糊糊地能够辨别一些东西。在水牢上方的角落里,还另有一处通风孔,可以钻进一只老鼠。如果是晴天,还会有一丝阳光透进来。
  水牢里的水已经发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有许多水中的小动物在里面游来游去,最多的是老鼠。还有水蛇,不过没有毒。头顶上飞舞着成群的苍蝇和蚊子,把他的头脸都叮咬得肿胀了。铁叶枷已经去掉,脚镣也已卸开,换上了粗大的铁链,一头拴在胡英的双臂上,一头拴在铁栅栏上。
  胡英的手腕和脚踝被铁枷与镣铐磨破了,伤口发炎,使他发烧得历害。脚上的伤口被臭水一泡,都有点烂了,招来许多老鼠不时地啃噬,疼得他无处躲藏。只有不停地在水中走来走去,弄得牢房里到处都是哗啦哗啦的撩水声。
  没有人提审他,也没有人过问他。只有狱卒一天两次前来送饭,一碗霉米饭,一小口黄豆酱或者几条臭鱼虾。胡英闻见都要呕吐,哪里还能下咽?在牢门前的石块上,原样不动地放到下次狱卒送饭。
  狱卒一见饭没有动,喝骂道:“该死的贼党,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谋反。嫌牢饭难吃了唦?早做么子去喽。”说着就把饭菜倒进水里,引来一群老鼠和蛇抢食。
  胡英用细弱的声音辩白:“我不是贼党,我也没有谋反。”
  狱卒劈头就给了他一竹片,骂道:“你没得谋反难道是我谋反?那咋个不把我关起来?你这个好人倒跑进牢里喂老鼠。”
  胡英不再吱声,无力地依靠在铁栅栏前。即使挨打,他也不愿意往水牢里面去,那儿蚊子能把人叮死,还不通风。
  就在胡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时,吴孝勤来看他了。
  吴孝勤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未曾露面,就是要制造一种效果。他清楚,像胡英这样的人,仅仅把他铐起来,简单地审问他,是不起作用的。他无论是不是与长毛有联系,都不会轻易屈服。通过对云飞鸿与欧阳春霆的审讯,弄清楚了胡英确实并未参与。当然,也许姓云的是出于保护的目的才如此说法。不管怎么样,胡英是绝不能放的,而且他的师父师兄也要一并处死。
  

《菊花醉》第二章(16)
没想到张槐把此案侦破的消息报上去,巡抚大人与曾国藩却密令要立即把云飞鸿与欧阳春霆押到长沙,并且强调,不得让人犯病死、饿死或者自杀,必须完整无缺地送到省城。
  张槐无奈,只好派重兵押护,于昨日送走了。剩下胡英如何处置,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如果处死胡英,万一云飞鸿交待了,巡抚大人来要人咋办?如果不处死他,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关押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胡家在京城还有些关系,万一活动了什么人,在皇帝跟前奏上一本,说他妄构冤狱,诬陷良善,那他的官运就算走到头喽。
  张槐把吴孝勤唤来,密谋了半天,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因为陆知璋的捣乱,把胡世倌吓死了,自己又擅自杀了花土司和那么多性命,此事只能做下去,而且要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让谁也翻不了,才能保住自己。自打合伙算计胡英以来,张槐与吴孝勤已经从陌生的上下级成了亲密无间的合伙人。吴孝勤送了五千两银子给张槐,并且说,只要再施一计,把胡家的产业弄到手,就不愁没有银子花。
  吴孝勤来到水牢,见胡英已神智不清了。就假装生气地骂狱卒道:“混账东西,有眼无珠。知道他是么子人?他是我的兄弟,怎么竟关在水牢里?快给他换房间。”
  狱卒因吴孝勤是顶头上司,不敢还口,就打开牢门,把胡英背了出来,换到了地面上一处监房里。这里的房间虽然不是太好,但与水牢相比,有天壤之别。房间内有床铺,胡英倒在上面,立即昏睡过去。
  这一觉,直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醒来后,只觉浑身发烫。吴孝勤又叫来郎中,把了脉,开了几服药,派人去药铺抓了。煎了服下,胡英当晚神智恢复,清醒过来。
  胡英睁开眼睛,只见吴孝勤竟然坐在床边,大为惊讶。要翻身坐起,谁想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叫了起来。
  吴孝勤连忙按住他说:“快不要动,好好给我睡着。这是咋搞的,怎么你倒成了长毛党喽。”
  胡英几天来受尽地狱般苦楚,乍一听这暖心的话语,眼里止不住地就流出泪来,说道:“孝勤哥哥,你要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吴孝勤止住他:“胡家兄弟,我去外地办案子,昨天刚刚回来。听得你出了事,就赶忙来看你呦。不瞒你说,你的案情相当的严重,府尊大人已经奏报到京城去了。现在就等皇帝的旨意,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喽。不过,你放心,只要在岳阳,大哥我就不会让你受罪。这点小小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胡英急切地说:“孝勤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是长毛党,这是有人陷害于我。”
  吴孝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哎呀,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其实只是个小小的刑房书办,跑个腿还行,要救你是冇得那个本事喽。”
  胡英一听,有点泄气,重又坐到床上。
  吴孝勤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说:“我告诉你,我的弟弟也在这里关着哩。”
  胡英抬起头来,惊喜地问:“真的?”接着又问,“那我的哥哥呢?”
  吴孝勤道:“莫非我还要骗你?你的哥哥我听说留在了安化。”
  胡英颓丧地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我害了他们。”
  吴孝勤说:“他们的事情本来不大。府尊大人是生气他们冲撞了公事,你哥哥很有可能放回去。只是我的那个傻弟弟,为了救你,竟敢谋刺益阳府的陆大人,看样子他也要掉脑壳喽。可怜他连个堂客也没得娶呦。”
  胡英心中一阵愧疚,默然半天:“大哥,能让我见见他么?我要当面向四哥赔礼。”
  吴孝勤叹口气:“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赔的啥子礼?我试试看吧。”
  第二天夜间,吴孝勤领着吴孝增来了。一进门,吴孝勤就对胡英说:“我是冒着风险做的,你们要赶快说,说完四宝就要回去。”
  吴孝勤说完,就让狱卒把门锁上,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胡英和吴孝增两个人。胡英放眼打量,只见吴孝增也是发辫散乱,两眼无神,衣服被撕破了,脸上净是伤痕。吴孝增也打量着他。两个人对看了半晌,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两个人分开坐下了。胡英抹了一下眼角的伤处,说:“四哥,往日我对你多有误会,不敬之处,还请你多多原谅啊。”
  吴孝增也装模作样地揉搓了一阵眼睛,弄得红红的样子说:“二弟,我们是至亲骨肉。你哥哥是我的亲妹夫,你我从小在一块儿玩大,虽说不是一个姓,但与同胞有啥子两样?你的事,就是哥哥我的事。为了你们家,我拼命也是应该的。只可惜没有把那狗官的脑壳割下来。”
  胡英感动地抓住了吴孝增的手说:“四哥,看样子我的案情很重,我知道这是有人设计陷害于我。但既然这样,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我想求你一件事如何?”
  吴孝增听他说有人陷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