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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詹天佑-第56章

小说: 詹天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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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饥忍痛骨如柴,山下采薇犹自辱。

  古来骐骥传名驹,如斯节烈前古无。

  良马之性犹人性,乌锥赤兔难齐驱。

  可知天朝忠义洽,马犹不肯为夷胁。

  何况斯民沐化深,肯向蠢夷甘服压?

  蠢夷投饵奸民贪,奸民见马当怀惭。

  吁嗟呼!

  可怜香港荒烟没,谁肯千金收骏骨?!

  今我题诗当史书,壬寅四月节马卒。

  詹天佑看到碑刻的落款处是“大清同治元年”,即1862年,立碑时间离碑文中所说陈连升父子在虎门战死和这匹列马的去世已过去二十年。碑文中是字字血泪,詹天佑眼前浮现出虎门海面炮火纷飞的场景,设想着陈连升父子杀敌的情景,想到节马划破长空的悲鸣,不禁联想起炮火连天的福州马尾那场海战,想起那四位与扬武舰一起沉入马尾海港里的留美幼童和七百多位殉难的福建水师官兵,一种难于名状的感伤涌上心头。

  学员们都能看懂这《节马图》,没有人出声,都默默地望着詹天佑。詹天佑坚毅的目光从石碑转向海面,望着远方,远方,远方,再远方。是啊,马尚有忠烈,更何况人呢?此时不需要任何语言啊!这次虎门炮台之行,对学员们来说是一次多么难得的爱国主义教育活动啊!詹天佑心中清楚,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有说服力得多。

  回到舰船上,继续往前行驶。詹天佑和测绘学员迅速投入测量工作中,他们站在甲板和船舱的不同位置,几个人一组,对着不同方位,架着测量仪,有人读数,有人记录,夏日的阳光照在甲板上热得发烫,水面上吹来的海风是热的,詹天佑一遍又一遍地擦着额上的汗水,学员们都习惯了詹教习的工作方式,他在开始工作之前就把各人的角色分配好,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个人各司其责,只要开始工作,是从来不讲话的。有人从舰舱里端上几碗凉了的开水,大家接过喝了,继续工作。詹天佑一方面协调着各组的测量,一方面还要指示舰船开行的方向与速度,有时还具体核对数字。天气实在闷热得不行,他注意到几位学员脸色不好看,马上通知大家休息,回到舰舱用凉水擦身降温或到阴凉通风口乘凉。

  有一天,詹天佑与金不换和李福生在甲板上测量,突然李福生指着海边的一坐山峰说:“唉,那座山从原来的海图上看,好象叫零丁山?”

  詹天佑说:“不是好象,我们搞测绘的人永远都不能说好象,那就是零丁山!”

  李福生与金不换知道詹天佑不喜欢大家在工作时间讲话,也就不再言语。这时,詹天佑倒是望着海面,自言自语起来: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金不换轻轻地问李福生:“詹教习吟的是不是南宋文天祥的《过零丁洋》诗?”詹天佑听到了,答道:“是啊,这是南宋丞相文天祥的诗,大凡我国认得字的人,都知道这首诗。那座山就是零丁山,而我们这里就是零丁洋。在这片水域里,南宋时期曾演绎过一段悲壮的故事。”

  听到詹天佑有些谈兴,金不换壮着胆子说:“这首诗实在太感人了,我从细个时候读书到现在,还能一个字不错地背下来。”

  李福生说:“可是詹教习去美国那么多年,洋文学得那么好,古诗还这么熟,那就不容易啊。”

  詹天佑说:“我们在美国读书,有一个专门监督我们的肄业局,那里的监督和教习对我们可严厉了,生怕我们不认真学汉文,不行中华礼仪,不仅给我们制定了很严的教规,而且日常的督责非常厉害,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但是,如果没有他们的严格管束,我们那些父兄不在身边的幼童真有可能早就变成红毛子了。现在回过头来想,他们那么严厉,也是为了大清国着想啊。”他看了看金不换和李福生,看到他们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继续说:“南宋末年,蒙古军占领中原,南宋朝廷迁至前方新会厓山,身为丞相的文天祥率军进驻潮州潮阳县,想凭借那里的山海之险屯粮招兵,寻机再起。然而元军水陆猛进,文天祥在海丰北五坡岭遭元军突袭,兵败被俘,当时他抱着以身许国的必死决心,曾服冰片自杀,未果。南宋最后据点厓山(在今广东新会南海中)失守后,文天祥被押解同行。船过零丁洋,元军都元帅张弘范对文天祥说,你自己可以不投降,但你能不能招降坚守厓山的张世杰,文天祥对张弘范说:‘我自救父母不得,乃教人背父母,可乎?’于是写下此诗以死言志。这首诗在我们国家已成千古绝唱了。”

  金不换说:“詹教习,你平时给讲我们在美国的见闻,我们觉得很有趣,没想到您对咱们国家自己的典故都这么熟悉啊。”

  詹天佑说:“我想,我们那些在美国肄业局的汉文监督,在某些方面与文天祥有相似之处。”

  金不换和李福生有些不解,疑惑地望着詹天佑。詹天佑说:“看起来文天祥是为了忠于南宋朝廷,报效朝廷的知遇之恩,其实历代文人中象文天祥这样的民族英雄不少,他们表面上是忠于一朝一姓,其实他们是忠诚于一种文化,就是我们中华数千年以来延续的文化习俗和价值观念。我们那些汉文教习啊,生怕我们受美国习俗的影响不能忠于大清国,那种内心的焦急啊,真是令人同情。这些读书人啊,都把自己放在中华文化的守护神这个角色。”

  李福生说:“詹教习,你这样学贯中西,你自己觉得中华文化与西洋文化熟优熟劣?”

  詹天佑说:“我确实没有专门比较过,但我个人体会是,中华文化与西洋文化并不冲突,二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互补。比如,我在美国读书,对美国的生活其实是适应得很好,甚至棒球比美国学生打得还好,那一年,我们离开美国时,在旧金山大胜了奥克兰队。可是,回到大清国,也没有觉得有多少不适应。”

  金不换说:“有些人一提到大清国与外国的比较,除了说西洋的船坚炮利外,好象西洋一无是处,你没有注意到啊,现在有些报纸上还在鼓吹要反对洋化呢?”

  詹天佑说:“洋化是要反对的。”

  金不换看着詹天佑。詹天佑说:“学习西洋科学技术,那不是洋化。所谓洋化是指一切照般洋人的东西。我们大清国有大清国的国情,有些西洋的东西不一定适合我国。”

  李福生说:“詹教习啊,你也讲国情?可是有些讲国情的人对我国的国情其实根本是一无所知啊,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

  詹天佑笑了笑说:“看来你们还是很有自己的思想的。对国家也好,对社会也好,有我们自己的看法是对的,但一定要注意,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能强行改变,要慢慢来,我们应适应自己所在的社会。适应不是随波逐流,而是要善于找到自己为社会服务的着力点。个人的力量是很难与社会环境抗衡的。所谓改造社会,那是痴人说梦,只有社会改造人,没有人能改造社会的。一个人能适应社会,就能立足于社会并被社会认可,一个人不能适应社会,就会被社会淘汰,即使是伟大人物也是如此。”

  李福生说:“你是说人在社会面前无能为力?”

  詹天佑说:“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任何人都应该善于在自己生存的社会找到自己的着力点,不能整天怨天尤人。”

  金不换说:“詹教习,你这么年轻,却有这么深的见解,真是佩服。”

  詹天佑说:“你是说我在对你们进行老气横秋的说教?”

  金不换说:“哪敢啊。我是在说实话。”

  詹天佑带着学员们紧张地工作着,累了就休息,体息得差不多了,接着又干。到了晚上,大家集中到舰舱里核对数据,绘制图标和等高线。尽管海上的日出日落及月夜的景色是迷人的,但詹天佑和学员们都无暇去谈风论月,这样一天一天干着。从湛江到海南岛,过香港、澳门,到汕头,顺着广东沿海海岸测绘。有两次遇到强台风登陆,他都凭借着自己在福州马尾船政学堂学的航海知识,让舰船提前靠岸。 。。

锦绣南疆(2)
有一天深夜,舰船行驶在汕头海面,詹天佑正与学员们在舰舱里点着油灯绘制白天测量的数据图,突然舰船的二副跑进来说:“不好了,詹教习,我们遇到海盗了!”

  詹天佑看到他那紧张的样子,说:“别急,慢慢说。”

  二副说:“外面有五艘海盗船把我们的船舰拦住了,他们声称,只要钱物,不要我们的命。管带叫我下来向您报告!”

  詹天佑叫学员们不要惊慌,坐在舰舱里不要动。他随二副来到甲板上,因为没有穿官服,周围船上的人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他看到有五艘民船围在舰船的四周,有一艘大民船拦在舰船前头,船上许多人手里拿了火把,吵吵嚷嚷说叫船长出来,把舰船上的钱物留下,否则不让舰船过去。

  詹天佑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要钱物干什么?”

  民船上一条大汉看到舰船有人出来说话了,他扯着嗓子说:“我们是这一带的海盗,我们只劫钱物,不要你们的性命。快叫你们的船长出来,把钱物留下,我们让你们过去。”

  詹天佑说:“我们是官船,是执行公务的,没有什么钱物!”

  大汉说:“你别给我啰嗦!再不老实,我们就放火箭了。”

  詹天佑看到有一些人正挽着带火的箭头准备往舰船上射,这显然是为了威迫舰船就范。

  詹天佑说:“你们先别放箭,让我们商量一下。”

  大汉说:“没什么好商量的,要么你们自己老实把钱物留下,上岸走人,要么让我们上你们的船。否则就等着烧船吧。”

  詹天佑看看形势真是火烧眉毛,碰到这么不讲理的海盗,怎么办?他的大脑在迅速地转动着。二副轻声地说:“我们舰船上装配了火炮,但当我们发现他们时,他们已靠近我们了,现在火炮排不上用场。”

  詹天佑看着火把照亮的海面,望着那些弓箭手手里的火箭,额头上也急出汗来。他大声喊道:“你们等等,我们看看船舱里有多少钱物,我们都给你们吧。”

  大汉说:“这还差不多,快点,别让兄弟们等得没有耐性了!”

  詹天佑拉着二副,走到驾驶室,立即发出命令:“现在我命令,大家准备好了,各就各位,我们让舰船就从前面这条船前冲过去!”

  这是一招险棋,管带、大二副等驾驶人员马上会意,詹天佑一声令下:“开足马力,冲过去!”

  果然,舰船迎着那艘拦在舰船前面的大船就冲了过去。很快驶离包围圈,只见那艘海船被撞得散了架,海面上一片火海,其他几艘海盗船上的海盗都叫着、嚷着,混乱地救人去了。詹天佑命令舰船迅速往前开,一直航行到看不到那片火光的海域。

  大家终于觉得安全了。管带说:“詹教习果然智勇双全!”

  詹天佑说:“哪里?这是急中生智。这也是南海神在冥冥中保佑啊!”

  学员们从舰舱里来到甲板上,看到平时文质彬彬的詹教习在危难时刻,竟有如此神勇之举,大家都从心底多了一份敬意。金不换说:“听闻詹教习是福州马尾船政学堂驾驶班的一等第一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詹天佑说:“先不说这些了。大家要注意,舰船在海上航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敌舰、海盗、台风等,都是战舰的危害,所以,我们平时就要有思想准备。今天我们算是幸运。其实,在甲板上我向海盗喊话时,就在判断他们的人数和海船的情况,发现那几艘海盗船是用盗得的商船或民船改装的,我们这是水师战舰,开足马力足以冲毁他们。”

  大家好象在听一场现场讲解课,热烈鼓掌。詹天佑说:“不过,这一招不要轻易使用,大家一定要慎记,我们作出任何一项决定都要考虑我们自己的损失,如果得不赏失,我宁愿让他们掠去财物甚至舰船!”

  管带紧紧拉着詹天佑的手说:“此番确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詹天佑说:“不用这么客气,多一番经历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是吃一节长一智嘛。”

  从汕头回程,詹天佑这才有兴趣欣赏沿途的海上风光,其时已进入秋天,白天,阳光已不再那么热辣,海面上泛着金光,一浪一浪排过,海岸边的树林还是那么萃绿,海风吹过,似绿浪翻滚,海鸟在空中盘旋,有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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