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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詹天佑-第38章

小说: 詹天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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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揆轻轻地拉起小提琴,放声喝了起来,这是一首流行在美国东部英格兰移民中的民谣,原是英国民歌,歌名叫《斯卡布罗集市》,很多幼童都会唱,大家听到容揆的小提琴声起,有几个人也拉起小提琴一起合奏,更多人一起歌唱。歌声飘荡在班丹湖的上空,悠扬,抒情,如诗,如画。

  您可去过斯卡布罗集市?(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记得代我问候那儿的一位青年(Remember me to on ewholives there)

  他与我曾经深深相爱。(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请他为我做件麻布衣衫(Tell to him make me acambric shirt)

  在山冈旁的绿林深处(Oh the side 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 mary and thyme)

  在那褐色的白雪山上追逐雀儿(Tracing of sparrow on the snow crested brown)

  既无针线,也无缝口(Without nose am snor needle work)

  温暖着袒护着大山的孩子(Blankets and bedclothes the child of them oun tain)

  他将是我真正的爱人。(Then he‘llbea ture love of mine)

  熟睡中不觉号角唤(Sleep sun 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

  请他替我找一块绿地(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从小山旁采几片小草叶(On the side of a hill asprinkling of le*es)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 mary and thyme)

  晶莹的泪珠啊,冲刷着坟茔(Washes the gr*e with silvery tears)

  在咸水和大海之间激荡(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se astrand)

  一个士兵正在擦拭着他的枪(Asoldier cleans and publishes a gun)

  他将会是我真正的爱人。(Then he‘ll beatruel ove of mine)

  请他用一把皮镰收割(Tell him to reap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战火轰隆,猩红的枪弹在狂呼(War bell sblazing inscar let battalion)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sage;rose mary and thyme)

  将领们指挥士兵向前冲杀(Generals 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l)

  收拾战场,把石楠扎成一束(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为一个早已遗忘的理由而战(And to fight for acause they‘velong ago forgotten)

  他将是我真正的爱人。(Then he‘ll beatrue love of mine)

  幼童们清亮的歌声响彻夜空,飞跃湖面,穿透林从,容揆最后用力一拉,琴声嘎然而止,他得意地向四周挥动着琴杆,点头微笑。全场一片掌声雷动。

深情惜别(2)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容大人!”

  大家静下来一看,发现容闳正站在人群中鼓掌。这太让人意外了,幼童们以往在肄业局以外的活动,容闳等肄业局的官员和教习是从来不参加的,今天他怎能么来了呢?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难道他是来与大家同乐的?幼童们都静静地望着容闳,容闳没有看大家,而是望着营地中间那堆篝火。篝火的啪啦声取代了刚才愉快的歌声。

  容闳从篝火中心慢慢移开;扫视着围坐在篝火四周的幼童们,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用深沉的声音说:“各位同学,我今天是从华盛顿特地赶来的,到肄业局后,听说你们到这里来野营。又从肄业局赶到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重要消息。”他停了一下,再一次扫视全场。很多人已感到气氛的凝重,估计容闳带来的可能不会是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容闳说:“我必须告诉你们事实的真相,今天在华盛顿大清国驻美公使馆,陈兰彬大人转给我一份总理衙门的公文,是由皇上御批的,要求驻洋肄业局撤回国内。”

  除了篝火的响声,全场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容闳继续说:“皇帝的圣旨在我们大清国是必须无条件执行的,大家不必多想,准备回国吧。”

  一个叫谭耀勋的幼童说:“容大人,我们这些已进入大学的人也要回去吗?”谭耀勋是与詹天佑一起赴美的第一期幼童,比詹天佑小一岁,广东香山县人,是容闳的小老乡,此时,正在耶鲁大学读二年级。

  容闳说:“是的,所有的人都要回去。这是皇上的圣旨,没有人可以违抗。”

  谭耀勋说:“原来不是说要留美十五年吗?可是我们第一期来的才九年,后几期就更少了,怎么没有任何征兆,说撤就撤呢?”

  容闳说:“其实,关于肄业局撤局的事,早就有迹象了,只是为了不影响大家读书,加上我也想借助美国友人的影响挽回局面,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大家。”

  谭耀勋说:“没有读完书,我决不回去!”

  这时有几个也是同样正在读大学的幼童走过来,对容闳说:“我们没有读完大学,回去能做什么呢?容大人,您能否与陈兰彬大人说一说,让我们读完大学再回国。”

  容闳说:“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就是陈兰彬也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

  谭耀勋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容闳说:“当前,谁都没有办法作任何改变。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先遵旨回国,再慢慢想办法,争取再回美国读书。这是唯一的办法。”

  容揆气得两只眼珠几乎暴出来了,他无奈地说了一句:“肯定是吴嘉善那个那老东西在皇上那儿告了我们的黑状所致。”

  容揆是容闳的侄子,容闳怕容揆的话会激起幼童们的公愤,以致与吴嘉善对抗,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对容揆发怒道:“你给我闭嘴!”

  幼童们从来没有见容闳发过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吓得都申出了舌头。

  容闳说:“大家不要紧张,要撤,不是明天就撤,要慢慢来,经向陈兰彬大人请示,与吴嘉善大人商量,拟分三批撤离。两个月前派到各处学电报技术的官学生先撤,李鸿章大人在天津办电报馆,那里正准备安排你们工作。后两批先到上海集中,朝廷另有安排。”

  幼童们听说朝廷安排工作,心中略有些安慰。容闳继续说:“其实我也不忍心打扰大家的野营,可是圣旨就是命令,所以大家现在就要回肄业局去,为回国作准备。有些人明天开始就要向你们的美国家长或教师说明,这次回去是皇上的意思,有可能将来还会回来。你们要自己向各自的学校或教师说清,将来回来还会继续以往的学业,希望他们能理解和支持。”

  容闳的话给幼童们心中对将来再回美国读书埋下了希望的种子,因为所有幼童从来没有怀疑过容闳,他们也知道,大家能来美国读书,从前到后容闳都是大家的主心骨。幼童们都没有言语,静静地收拾帐篷,打好包,组成长长的队伍,扛着行李,拖着疲惫的身躯连夜步行回到了肄业局。

  几天之后,数月前奉李鸿章之命派往有关学校或机构学习电报技术的幼童们被召集起来,这些人很多是刚刚完成高中学业,准备报考大学的,因为李鸿章给肄业局的指示,要求选派一些对新技术悟性较高的幼童先到美国的一些电报馆或学校学习电报等技术,其实,这已经是李鸿章考虑部分撤回一些幼童作为他在天津兴办洋务的人才应急之用。吴嘉善安排一位中文教习带队,让他们先期回国。这时候,所有的幼童才感觉到自己回国只是一个早晚的事。没有安排任何的送别仪式,所有的暂时留下的幼童都在首批幼童离开的时候来到了哈德福火车站,他们失望地看着火车启动,望着离去的同伴伤心地流下了泪水,大家都默默无语。呜——!火车的长鸣划破哈德福的上空,咔嚓!咔嚓!火车启动了,随车离去的幼童们拼命地挥手,在车站送行的幼童们则随着火车往前奔跑。火车的速度终究是要快过人的,很快,火车消失在远方,车头的浓烟看不见了,火车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回到肄业局,幼童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谁都没有讲话。过了好久,谭耀勋出声了,他说:“不行,这肯定是吴嘉善那个老家伙向国内告了我们的状,所以皇上才这么做的,我要找他说理去!”

  梁敦彦拉住了他,说:“耀勋,你先别这么激动,吴大人以他平时对我们的态度,肯定不会说我们什么好话,可是,他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当初曾文正公与李鸿章大人在容闳大人的建议下提出幼童留学之事,曾文正公虽然作古,但不是现在还有李鸿章大人吗?据我了解,陈兰彬大人、区谔良大人、容增祥大人在回国时都没有说我们什么好话。我的家人把在上海的一些报纸上的话在信中告诉过我。再说,现在事已至此,你去找吴大人讲理有意义吗?皇上的圣旨都下了,谁能改变呢?”

  唐绍仪说:“唉呀,我想能想办法的话,容闳大人肯定早都想过了,现在真是没有办法改变了。我们就抓紧这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吧,回到国内总归是有用处的。”

  梁如浩说:“阿贾克斯说得对,我们还是抓紧利用这段时期收集一些信息,准备回国吧。那些学电报的同学已经定下由李鸿章安排在天津的电报馆工作,我想,我们这些人朝廷应该也会安排事情做的,如果回到国内,给我们安排了事做,而我们不会做,那恐怕更会给授人以口舌。”

  第二期赴美的幼童、来自广东四会的吴应科仍是一脸的气愤,他说:“回国就回国,大不了回去到洋行做翻译去。我想,天无绝人之路!”

  邝景阳说:“认命吧。当初俺老窦签甘结时,我就感到不是什么好兆头,没有想到虽然没有如潘铭钟那样葬身美国,却被吴嘉善这些老家伙拦腰斩了一刀!”

  容揆说:“吴嘉善这个老家伙是万恶之源,就是他,才使得我们会有如此结局!我看他不应叫吴嘉善,应叫吴丑恶!”容揆一句揶揄的话引得大家忍不住笑了。

  第四期幼童、来自广东番禺的梁诚年龄较小,赴美时只有十二岁,此时已是十九岁的小伙子了,他说:“吴嘛,通假字是无,所谓吴嘉善,就是没有好的和善的,这名字本身就说明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嘛。”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詹天佑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谁都不想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不要再说一些牢骚话了。容揆、耀勋,你们俩个真的要小心,吴大人平时对你们就特别注意,千万别在这最后回国时弄什么不快的事来。”

  平时,詹天佑话语不多,他又是首先获得美国大学毕业证的,美国学校的考评与肄业局中文教习的考评都很高,他的老实持重使他在幼童中有很高的威信,他这一话一出,大家才开始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肄业局日常的汉文课读还是照常进行。早上铜锣一响,大家都条件反射似地快速起床,先向天地君师亲牌位和孔子牌位行跪拜礼,再诵读《圣谕广训》十六条,上午讲习经文,已进入大学读书的幼童下午自由活动,尚在中小学读书的幼童则还需继续讲习经文,晚上照常是要练习毛笔字。按吴嘉善的意思,因为这些幼童都具有官学生身份,国家花那么多钱让他们留美,不管是否撤回,都是国家人才,只要肄业局一日未撤,就要一日抓紧他们的学习。所以,幼童们在肄业局的汉文教习及中式礼仪的训练还是照常。到了晚上,一律按时熄灯就寝。有几次,有几位幼童因为考虑到马上要回国了,躺在床上聊着种种回国的设想,吴嘉善在庭院里听到,他生气地咳了一声,顿时,整个肄业局里都是鸦鹊无声。

  一天下午,詹天佑与来自广东新宁(今台山)的第一期幼童邝荣光在肄业局庭院里的一棵白橡树下下棋。欧阳赓等人在旁观战。詹天佑不经意地抬起头,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是马克吐温先生吗?詹天佑惊喜地轻轻叫了一声:“马克吐温先生!”

  欧阳赓等人也叫道:“马克吐温先生!”

  马克吐温先生对着大家笑,他说:“看到你们下棋这么专心,连看棋的人也这么投入,我真的很羡慕耶。”

  幼童们都腼腆地笑了笑。

  马克吐温先生说:“你们的情况容闳博士都对我讲了,我真的很同情大家,我们已经与耶鲁大学校长朴德先生写了联名信,希望能恳请你们的政府考虑让你们完成在这里的学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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