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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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姑娘!”何天香不由叫道。
“但我绝不许你亏待了她!”薛沉香冷冷地道。
两个人刚走出院门,迎面便碰上许侍霜和钟晓年。
“侍霜!你这么快就来了!”何天香不由喜出望外。
“你们天星楼的鸽子催的那么紧,我能不快些来吗?”许侍霜笑道,却看见何天香背后的薛沉香,不由问道:“这位是……”
何天香不由笑道:“你刚才还提到她的鸽子!”
“啊?原来你就是薛楼主?”许侍霜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大礼相见:“药王谷许侍霜见过薛姐姐!”
薛沉香连忙扶住,笑道:“这位就是许姑娘了,果然不错,只是这次蚀骨潭可就交给你了!”说着却朝钟晓年笑道:“钟大人不在长宁当差,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钟晓年却笑道:“我本不与许姑娘认识的,却见她们在和何天弃他们打架就过去帮手,谁知道突然来了十二个人缠住何天弃他们,我就跟她们一起过来了!”
“那是薛楼主的天星十二卫!”何天香笑道:“咱们都是自己人,还是先进屋说话吧!”
许侍霜却笑道:“怎么?咱们都是自己人,外面那个就不是了吗?”
“外面那个?”何天香不由奇道。
“周姐姐,出来吧!”许侍霜笑道。
月亮门中缓缓现出一个人影,轻低螓首,怀抱湘琴,肌凝如雪,黑衫飘飘,可不正是周遗梦是谁?
“遗梦?”何天香不由惊叫道,几疑自己在梦中。
“周姑娘一听你要破化三爷的摘星楼,急得恨不能插翅膀飞过来。可她不会武功,马跑的又急,一路上两次差点摔地上,还都亏我把她拉住!”许侍霜笑道。
“遗梦!”何天香不由动情地道,一步一步向前走来。
“我是不是不该来?”周遗梦突然抬了头,用那双盈盈的大眼睛盯着何天香轻轻地问道。
“不!那天我说过那句‘珍重’之后就后悔了!”何天香黯然地道。
周遗梦的眼睛中突然有泪水涌出。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道可以再说什么!
薛沉香轻轻走了上来,向周遗梦笑道:“周姑娘,其实大家都希望你能回来,尤其是婷儿!”
“为什么?我对她那么不好!”周遗梦不由奇道。
“你是对她不好,可她怕天冥老怪,天冥老怪怕你呀!”薛沉香笑道。
大家一齐轻笑。
周遗梦连忙向薛沉香盈盈一礼道:“遗梦谢谢薛姐姐!”薛沉香连忙扶起她笑道:“大家是好姐妹,还说这些做什么?来,咱们还是先进屋吧!”
何天香却叫道:“江姑娘,江姑娘!”
薛沉香不由奇道:“你叫她做什么?”
“现在咱们的人手就已经到齐,我想提前一天破楼,好打紫玉一个措手不及!化三爷和郭师兄他们还在晴月绣庄,请江姑娘去把他们叫来,咱们今晚就研究一下具体的分工!”何天香笑道。
二十八清晨,何天香,薛沉香,许侍霜,郭强,周遗梦,柳含姻,钟晓年,墨青,傅清竹,江晓晴,化三爷已齐齐站在摘星楼假山洞口,比计划中的二十九日破楼提前了整整一天。
韦笑河已到蚌埠,血无天在兖州,何天弃却被天星十二卫阻在了芜湖。
何天香回头问大家道:“昨天议定的事情和各自要用的东西,大家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大家齐道。
“好!薛楼主,许姑娘,郭师兄和钟大人请随我进楼,其他人就守在外面,以免有人断我们后路!”何天香叫道,说着伸手一按石壁上的按扭。
扎扎扎……
一串声响,地底下露出一个大洞,五个人抬了两扇厚厚的门板缓缓鱼贯而入。
草芥厅!
依旧的空空荡荡,晦暗阴涩,死气沉沉,但却隐隐带来一股肃杀之气。
薛沉香的手心在渗着冷汗,郭强的眸子也在缓缓地收缩,闪烁着寒光。
钟晓年却笑道:“何兄,这草芥厅真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何天香不由苦笑道:“你不信?”说着,突然将手中的一块门板贴地平扔而出。
吱——
门板贴在地面上急飞,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嗖嗖嗖!啪怕怕!
只听得一阵一阵尖锐的声响,整座大厅中突然似来了一场暴风雨,电闪雷鸣!厅底的翻板劈劈啪啪地翻来合去;地面的恨地枪如春笋般地突起,形成一片枪林;空中乱箭狂飞,刀光如雪;还有人头大小的铁锤在飞舞!立时将那扇门板淹没在刀光箭雨之中。
啪!门板终于停下,却是被厅顶一枝丈长的大铁枪一枪搠穿,牢牢钉在地上,体积增大了几倍。上面钉满了各式各样的飞刀,飞镖,长箭,短箭,铁蒺藜,银针,就如同一只铁刺猬。
门板刚停,两团幽灵火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直落在门板上。
呼——
门板上立即火焰四起,浓烟滚滚,连刀剑都在熔化。
钟晓年的眼睛已瞪得溜圆,刚要说话,却突见两颗鸡蛋大小的黑蛋从屋顶上飞下,直砸进火焰中。
轰——!
火焰四射,门板粉碎,残刀断剑满天飞,带着一溜溜火串,绚丽极了!
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五人连忙往后躲闪。
火焰犹在地板上燃烧,却唯剩有限的几点,在这漆黑的大厅里,更是显得格外的惨淡。
钟晓年,郭强,薛沉香,许侍霜不由面面相觑。
“这也太夸张了吧?”郭强不由叹道。
钟晓年憋了几憋,终于憋出了那句憋了好久的话:“何兄,你不是在跟咱们开玩笑吧?”
薛沉香也迟疑地看着何天香。翻天板,恨地枪,子母连环箭,飞蝗针,柳叶刀,散花蒺藜,砸天锤幽灵火,霹雳弹,这是人能过的吗?只怕铁打的罗汉也得给打散了,烧化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
何天香却冷笑道:“我倒想是开玩笑,可你现在看像吗?”说着夹了另一块木板往前走去。
“你干什么?”钟晓年不由问道。
“这草芥厅的厉害,你们也看过了;你们去留随意,我可要先行一步了!”何天香说道,突然振臂一掷,那扇门板立即嗖的一声平空直飞五丈,就在力尽将坠之时,何天香的身形突然如雄鹰般怒飞而起向那扇门板上落去。
四人对望一眼,也立即齐齐从空中跃起,随着何天香向门板上落去。
五个人的脚刚一着门板,门板便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所有的机关立即同时开动。飕飕飕,嗤嗤嗤!只见满眼都是刀光,满眼都是箭影。
门板依旧在向前飞驰,锵——锵——何天香与薛沉香同时撤剑,钟晓年出刀挥舞开来,只在门板周围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防护网。
叮叮叮叮叮!所有的暗器都在剑网前纷纷折落。门板狭小,三人立起遮挡暗器,许侍霜与郭强只有蹲在中间,以待急变。翻板在门板下面疯狂地开合,恨地枪似毒蛇一般死命的追来,狂刀疯针在剑网上撞的粉身碎骨,火花四射!
门板在飞驰,暗器越来越多,三人的刀剑也舞的越来越快。突然,一枚砸天锤当的一声荡开了钟晓年的断命刀直奔许侍霜的头上砸来。
许侍霜一抬头,锤已至顶,不由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去挡,却突觉一股袖风迎面扑来,何天香左袖一卷,已将那柄砸天锤抄在手里往外一甩。当!地一声撞在另一枚砸天锤上,两锤立时齐声落地。
许侍霜惊魂刚过,就见后面六团火光齐齐飘忽着扑了过来,不由惊叫道:“不好!是幽灵火!”
“沉香!”何天香突然叫道。门板在飞驰,针箭在乱飞,薛沉香突然扬手!
嗤嗤嗤!
六道碧光突闪,就如在夜幕里闪过了六道闪电!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六团幽灵火竟被一齐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再也挣脱不开!
碧血神针!天星楼的碧血神针!幽灵火烧的化铁刀铁剑,但却熔不了这天下无坚不摧的碧血神针!
薛沉香六枚碧血神针刚一射出,却突见四颗霹雳弹迎面飞来,不由脸色大变,连忙一偏剑锋叫道:“大家快跳!”
呼——
郭强却突然起身、出腿!腿快若电,风云十八腿!
“你干什么?!”钟晓年不由骇然出声。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那么凌厉的腿风撞在霹雳弹上,霹雳弹居然没有爆炸!
能踢出这样腿功的人,天下不会超过三个,而郭强绝对是这三个中的一个!
轰轰轰——
被踢飞的霹雳弹闪电一般击在厅顶上,火光满天,厅顶上刚刚射出的刀针剑锤被炸的四散乱迸!
残刀断剑,飞雨流虹之中,啪的一声响,门板撞在了对面门口的石阶上,停了下来。
刀停雨歇,翻板一块一块地复原,大厅中又重新平静下来,五个人站在门板上,却如同刚从地狱中走过一遭一样。
大厅中好静,静的每个人连自己的心跳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们成功了——”钟晓年突然大喊道,一下子跳了下来。
“了——”在大厅中久久回荡。
“但更凶险的还在上面!”何天香也心有余悸地道。
五人鱼贯上楼,却发现已经站在了鬼泣楼的楼心。在楼梯口的四面,环排了青白赤黑四扇铁门。
东方苍龙属木色尚青,是“滚刀山”;
西方白虎属金色尚白,是“玄冰林”;
南方朱雀属火色尚赤,是“焚天海”;
北方玄武属水色尚黑,是“蚀骨潭”!
何天香走到赤门面前转身道:“大家都要记住,你走到哪里,别人走到哪里,里面都有青白赤黑四条线告诉你,只有四条线都到了对面,咱们才能上第三层;倘有一条到不了,铁门就会封闭,把我们在里面关一辈子!所以大家要同进退,如果觉得不行,就一齐退出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
“知道了!”四人一起点头。
“那好!郭师兄!”何天香突然看着郭强道:“咱们进去之后,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郭强郑重地点点头,却笑道:“你们放心地去吧!清竹昨晚上做梦,你们都没事的!”
哈哈哈……
众人一齐大笑,但笑声很快沉落了下来。何天香,薛沉香,许侍霜都静静地看着别的人,眼光中充满了怀念与留恋。谁都知道,进去之后很难会活着再出来;但谁都知道自己必须要进去!这可能是一生中最后一次看到别人了,就再多看一眼吧!记住他(她)的音容,记住他(她)的笑貌,没有今生,还没有来世吗?
人间最是苦涩,生离死别!
钟晓年看着看着突然想哭,却强颜欢笑道:“许姑娘,破楼之后,你许我的十斤上好的人参可不许赖呀!”
许侍霜却恍然惘闻,突然缓缓地转过头朝郭强哽咽道:“郭大哥,如果这次我真的过不去,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把我和何大哥葬在一起呀!”
郭强的眼角有些发涩,喉咙也突然似被什么堵住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天香却轻轻地道:“侍霜,你要记住:如果你真的走不出去,死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薛姐姐和你钟大哥也同样不会活着走出去,你知道吗?”说着就伸手去开铁门。
“天香,你等一下!”薛沉香也突然叫道。
何天香转头,却见薛沉香一脸静静地看着自己,轻轻地道:“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我名字!”何天香的心不由猛地一跳,却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薛沉香缓缓地走向何天香,她的步子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款慢,又是那样的优美,但许侍霜已经呜咽,郭强和钟晓年眼中也有泪珠滑下。
何天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柔软的红唇轻轻地印在额上,竟是那样的火热;可何天香的心早已被泪雨打湿,冰凉,更加的冰凉!
许侍霜早已泪如雨下,郭强和钟晓年也背过身子去擦泪。
薛沉香直起身子,轻轻地道:“这是我替婷儿和周姑娘她们亲的!”
何天香点点头,笑中却想哭:“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薛沉香转过身子面对着白门,腮上终于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滑下。
许侍霜转向了黑门,钟晓年转向了青门。
“开门!”何天香突然悲壮地大叫道。
扎扎扎……赤红色的大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满眼都是火焰,火的海,火的涛!整个大厅就如同一块火炉中烧红的铁棒一般。只有一条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小路通向对面。
呼——
何天香衣服上的一片碎布被气流卷起飘向空中,立即在空中着火,化成灰烬。
何天香却一步跨了进去,一步一步向前走。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发焦,下摆开始着火,对面门上的赤线却开始延伸。何天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