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千生涯Ⅰ-Ⅲ-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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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另一个人盯上了小艾,就是我那个哥们儿——健哥。他是开酒店的,有一家集桑拿、客房、餐厅、舞厅、酒吧于一体的酒店,颇有实力。他手底下有一些打手,早先因为黑子到他酒吧收取保护费与黑子有了嫌隙。那次小艾只身阻止黑子那些人的强制搬迁,名声大振。健哥听说小艾的事后,想拉拢小艾给他卖命,就用了各种办法接近小艾。小艾当时手头很紧,健哥有的是钱,小艾不用开口,健哥就给他钱花。看小艾住在寒酸的出租房,健哥就请小艾和他的狱友来酒店住。整天好吃好喝好招待。小艾和健哥就这样称兄道弟地交往了起来,从此,小艾算有了落脚点。
健哥跟小艾说,手下的小弟随便调遣。有了帮手后,小艾就更不安稳了,找黑子报仇的想法念念不忘,奈何一直碰不上。黑子消息灵通,知道他加入了健哥的集团,健哥的酒吧和舞厅,再没人来收看场费了。有段时间,小艾每天晚上总在酒吧里等着,合计黑子的人要是来收钱,怎么也得留点零件才让走。等了两个月,没有人来收保护费。小艾就想到黑子有个货运公司,想着去货运公司找黑子。小艾的所有心思都在找黑子晦气上,其他什么都没这事重要。一个人要是被仇恨左右了,那就是一个疯狂的人。
小艾的想法得到了健哥的大力支持,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健哥因为小艾的加入,如虎添翼,很多混混慕名而来,加入健哥的麾下。健哥的势力一天天壮大,最后可以和黑子抗衡了。但健哥很低调,从不收取保护费或让手下人做强行拆迁之类的事情,他专心经营着自己的酒店。
健哥给小艾配了车。小艾每天开车出去转悠,没事就去黑子的货运公司附近溜达。黑子的货运公司在一个大院里,里面有好几家搞货运的公司。平时里面停了很多大货车,等着货运公司派活。小艾打听来打听去,问明了两件事:一是黑子平时根本不来,这里是一个叫阿涛的人在管理。二是这些货车并不是黑子或者是哪家货运公司所有的,都是个体的车,车主开车到货运公司来揽活。而货运公司接到货物,就和这些货车司机谈价格,属于临时雇佣的关系。
小艾问明白后,挨个去找货车司机谈话,希望他们不要拉黑子货运公司的货。司机们看来了一个愣头青,没头没脑地要他们不接黑子公司的生意,当面都是答应得很好,回头谁管他是老几啊?谁给钱就给谁拉货。这些货车司机常年跑外,本地谁混得好不好,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们不愿意多事,当场答应,一转头谁有货谁就是娘。
小艾找人谈了一圈,黑子的货该怎么发还怎么发,他的话一点作用也没起。小艾恼了,他要杀一儆百。那天一辆大货车拉了黑子公司的货物出发了,他跟了上去。车跑到了市郊结合的地方,小艾截住那辆大货车。那司机迷惑地坐在方向盘边上,看着小艾和另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货车上跟着个押车的小子,戒备地看着小艾。小艾跳到车踏板上拉开驾驶室的门,一把把司机拖下了车。那押车的想反抗,被小艾的狱友用猎枪给指着,一动也不敢动。小艾絮絮叨叨地和那司机说道理,讲了半个多小时没讲通,小艾就用砖头把货车的所有挡风玻璃都砸了,威胁那司机说:“下次再敢拉黑子的货,连人都给你废了。”小艾让他告诉所有的司机,不可以再拉黑子的货,说完后扬长而去。
司机是否报警不得而知,就算报警,也无从查起。一来他不认识小艾,二来小艾的车牌是假的。很快几乎所有的货车司机都知道了这件事,人人胆战心惊,谁也不主动去黑子的货运公司找货了。但是这里很多司机都是流动的,有的外地司机刚到这里,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还是有不明就里的司机拉黑子的货,黑子的货物并没有积压。后来小艾又砸了几辆拉黑子货的大货车,再没有人敢拉黑子的货物了。
负责管理公司的阿涛发现生意日渐冷清,所有的司机都不接自己的货,便开始查找原因。他听说是小艾做的,但是没有直接证据。阿涛是黑子的拜把兄弟,很有势力。他放出话来,要找小艾谈谈。这次小艾却不出面了,你阿涛爱找谁谈找谁谈去。小艾断了阿涛的财路,阿涛肯定不干,见小艾避不见面,直接派人对小艾下手。
一天,小艾刚出酒店,从路边的车上冲下几个人,手里拿着刀,看见小艾,不由分说,挥刀就砍。小艾拼命抵抗,还是挨了好几刀。小艾也不傻,看对方人多,拔腿跑回酒店,等他提着土枪出来,人家早跑没影了。小艾被人砍了4刀,缝了好多针,也休养了好多天。
种种迹象表明,是阿涛指使人做的。小艾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伤好了以后,他天天去等阿涛下班,终于有一天阿涛被小艾给等着了。那天晚上,小艾跟着阿涛的车,一直跟到阿涛住的小区。阿涛在自己家楼下刚停好车,小艾和他的狱友冲了上去,绑架了阿涛。小艾不打阿涛,也不骂阿涛,就是让阿涛乖乖跟着自己走。小区边上有一家小发廊,小艾逼着阿涛进了发廊。
发廊里只有两个年轻女人,一个是理发师,一个是学徒工。小艾进去,就说借地方谈事,不准她们出门,那两个女的吓得直哆嗦。小艾把阿涛按在理发椅上,非要那个女理发师给阿涛剃头。谁敢动手呀?那女理发师苦苦哀求,让小艾放过她。小艾火了,自己操起剪刀给阿涛剃了个阴阳头:一半光光亮,另一半一根毛都没有动。剃完头,小艾对阿涛说:“再敢对我下黑手我就弄死你。回去告诉黑子,他要有种就来和我小艾单挑。在这个城市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说完就带着狱友走了,整个过程没有打阿涛一下。
黑子当时因为一起案子正被公安局天天追查,可能涉及人命,哪里有多余的精力跟小艾争高低。派手下的人去,他手下的哥们儿都怕小艾,都知道小艾是精神病,连自己的手指头都吃了,谁敢去啊?黑子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被小艾搞得鸡飞狗跳,货运公司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就想息事宁人。于是黑子在这座城里最大的酒店摆酒席赔礼。这可是道上最丢人的事,等于宣布自己认输了。
一般摆酒赔礼,基本都不会是鸿门宴。赔礼酒变成鸿门宴的话,摆酒的人以后就没法混了,在道上就有不仗义的名声了。反正我们这个城市是这样的,别的城市啥规矩我就不知道了。
酒席当天,小艾大摇大摆去了。黑子赔了礼,两人算是握手言和了。小艾不追究过去他挨打的事,谈话间说起建筑工地扰民的事儿。好像工程快要收尾了,依然每天施工到半夜。小艾言谈间表露出再这样下去,他就去祸害工地。黑子很讲究,让扰民工地的负责人给小艾赔了一些钱,防止小艾再去找那工地的事。
酒宴后,无论是名声上还是个人精神上,小艾都得到了补偿。从那以后,黑子和小艾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
从黑子给小艾摆了酒席以后,小艾的名声出来了,遇到啥事,提小艾绝对好用。小艾为了废掉其他山头的老大,做过一些狠事,这座城市里再没人敢招惹他了。
次年,黑子被大案子牵扯进去,社会反响很大,被列为黑社会,直接被公安局打掉了。黑子逃到青岛躲藏,最后被抓了,后来判了死刑。原来跟在黑子手下的混混,那次没进去的,都跟了健哥。小艾的很多狱友也投奔小艾来了,帮着小艾打拼。小艾把他那些狱友集中起来,统一住在酒店里,统一管理。
5 健哥来电
我本来不认识小艾,我干的是不能见光的买卖,唯恐被人知道底细,做人的原则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小艾那时候要多高调有多高调,就怕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头。我们俩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三元倒是认识小艾,也不过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而已。通过健哥,我认识了小艾。而我认识健哥,也蛮意外,因为在我的认知中,我和健哥,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一天,我在一个小烂局上赢了点小钱,和小海在街上晃荡。到了吃饭时间,路过一家日本铁板烧料理店,看门面挺不错,我俩以前没吃过铁板烧,就准备进去尝尝鲜。
进去溜达了一园,听服务员说,没座位了,如果只有两个人,就坐散台。我有点赖皮,立刻骗服务员说我们五个人,那三位正在赶来的路上,就这样要了个包间。那家饭店是168元一位的自助餐,我厚着脸皮对服务员说:“我俩先吃,先算两位的价钱,那三位的钱等他们人来了再说。”给我们操作铁板的是个丫头,长得很有韵味,她在铁板上爆炒大蒜片给我俩吃。我俩喝着小酒看着丫头在铁板前忙活着。期间领班过来问了好几次,我俩总说快到了,把人家敷衍走了,就继续狂吃。快吃完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本地的手机号。接起来,电话里传来浑厚的男中音:“喂,你好,你是老三吧?”我说:“哦,是我啊,你谁啊?”那边说:“我是健哥,你知道我吧?”健哥?吓我一跳,人家是谁啊?我是谁啊?他怎么可能给我挂电话?再说了,我俩根本没啥关系,他怎么可能给我挂电话呢?我合计着是哪个小子寻我开心,于是就说:“什么?你是健哥?我还克林顿呢。”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心想天知道哪个鬼杀的故意折腾我或者吓唬我玩呢。
吃完饭,我和小海厚着脸皮对领班说:“实在不好意思,我那三个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俩得去和他们会合了。”说完逃出饭店。来到路边上,一边乐一边研究着去哪里玩。这时电话又响了,我一看,还是那个号码,我心说:谁这么无聊啊,折腾个毛啊?我就接起电话,不等那边说话,我拿腔拿调地问:“小莱(莱温斯基)吗?我是林顿啊,你有什么事快说,我告诉你啊,我忙着呢,没时间和你逗着玩啊。”那边的人在电话里乐了,他也不恼,接着我的话茬说:“林顿兄,我还是健哥,不是小莱。你的号码是五哥绐我的,五哥你还记得吧?”
我一听他提到五哥,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健哥本人打来的电话。五哥是本地响当当的大人物,在黑道上很有名声,曾让我帮他开赌场千政府官员。如果是他把我的号码给了健哥,那应该错不了。我将信将疑,不敢再开玩笑,毕恭毕敬地问:“真的是健哥啊,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谁故意逗我玩呢。健哥您说,有什么吩咐?”健哥约我次日一起喝茶聊天,具体什么事见面后再详细聊。我哪里敢不答应啊,忙不迭地说:“好好好,没问题。”健哥嘱咐我次日上午10点到他的酒店,去了直接找服务员,服务员会带我去见他的。
接完电话,我脑子有半秒的空白,之后转着无数念头:健哥找我有啥事?我得罪谁了?要是五哥介绍的,应该不是得罪谁的事吧?五哥为什么把我电话给他呢?真的是五哥给的?不会是谁故意搞我玩吧?合计了半天,心里七上八下的,干脆给五哥挂个电话。五哥告诉我说确实是他把我介绍给健哥的,具体健哥找我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叫我放心去就是了,还说肯定是好事。
第二天刚过9点,我就到了健哥酒店门口,在外面转悠了半个小时,没敢进去。眼看到了约定的时间,只得硬着头皮走进酒店。跟服务员说我找健哥,服务员问我是不是老三,我说是,服务员带着我来到健哥的办公室。
健哥一看我就乐了,他是乐我昨天电话里的表现。后来彼此都熟识以后,他还总叫我“林顿”,不知道的人以为我真的叫“林顿”呢。健哥伸出手来,我惶恐地和他握手。他示意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给我倒了杯茶水,开门见山地说:“听五哥说你是个老千,而且水平很不错?”
我有点尴尬,讪讪地说:“我就是会玩几下子,糊弄点吃喝的钱。”健哥看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别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听五哥说起过你,我想和你合作,并没有什么恶意。”
原来进入冬季后,他的酒店客房生意不好,每天闲置出很多房间。他想把这些闲置的客房利用起来,召集人来赌钱抽头。他刚出社会的时候,也赌钱,也被骗过,知道一个局上如果有老千的存在,那赌局长久不了,所以他想找个懂老千伎俩的人帮着照看。他和五哥一起吃饭的时候随口说了自己的想法,五哥立刻想到我,把我的电话给了健哥。就这样,他才给我挂了电话,找我来谈谈。
知道事情的原委以后,我的心彻底放下来,悬了一夜呀!头天接到电话,差点被吓死,晚上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