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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之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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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说:“我有天然的‘花裀’,何必再要那坐具呢!”一是“裙幄”。京城长安士女逢春即联袂郊游踏青,路上遇到好花,就在花前铺席藉草,围坐一圈,并插杆结索,解下身上的红裙递相垂挂,权当作野宴的帷幄。二事均见载于《开元天宝遗事》。
  这两件赏花韵事有一共同点,就是都涉及了饮宴。赏花宴饮(古称“宴赏”)的流行,究其原因,大概与历史上的帝王活动有关。历代帝王为了保持至高无上的皇权,也为了娱乐的目的,在礼法规定中要召开多种形式的宴会。国家有大事,于宫苑设宴,百官参加,是为庆宴。再如岁时节令,于内苑招待近臣,共度良辰,是为时宴;帝王生日,内殿宴群臣,是为寿宴。此外,帝王忽生兴致,招爱妃宠臣少数几人入席,是为便宴。而后几种宫廷宴会,往往与赏花有着许多不解之缘。
  我们在历代的应制诗中经常可以看到,时宴、寿宴、便宴多有应景之花相伴,且帝王也喜欢以花命题,让与宴的臣属赋诗唱和。
  唐景龙三年(709),中宗李显于重阳节宴集群臣,登高赏菊。宴席中,他要求“人题四韵,同赋五字,其最后成,罚之引满”,玩起行酒令的游戏。宴中人的诗句莫不紧扣佳节、菊花题意的,如“泛桂迎樽满,吹花向酒浮”(中宗李显),“金风飘菊蕊,玉露泫萸枝”(韦安石),“簪挂丹萸蕊,杯衔紫菊花”(赵彦伯),“萸依珮里发,菊向酒边开”(卢藏用),等等。(事见《唐诗纪事》)又据唐武平一《景龙文馆记》载,景龙四年春,皇帝宴于桃花园,群臣毕从。学士李峤等各献桃花诗,上令宫女歌之,诗句清婉,歌亦妙绝。……皇帝遂命太常挑选二十篇入乐府,号曰“桃花行”。
  最有名的要算李白的侍宴应制诗了。唐开元年间,宫中兴庆池东牡丹花开放,玄宗李隆基招来翰林学士李白,与杨贵妃一起宴赏牡丹,玄宗说:“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调为?”于是李白奉诏新填《清平调》辞三章,辞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定教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以牡丹与杨妃相映衬,既写花,又写人,语语浓艳,字字流葩,极得玄宗叹赏。玄宗还令梨园弟子抚丝竹以歌唱,他自己亲自吹玉笛伴歌。本来,应制诗由于有种种限制,不易写得好,然而《清平调》辞三章却写得挥洒自如而又精妙得体,亦足见李白的惊世才情了。(见插图25)
  宋代,皇帝常在赏花、钓鱼二馆设宴,赋诗娱乐。《渑水燕谈》载:“宋制,赏花、钓鱼二馆,惟直馆预坐,校理而下赋诗而退。”就是说,皇帝参加宴会时,座中惟预先留有直馆(负责官员)的位子,校理以下官阶的只能站在一旁不得与宴,并且即景作完诗后,就得退出。宋太宗时,一次开宴,校理李宗谔即席赋诗道:“戴了宫花赋了诗,不容再见赭黄衣。无谬独出金门去,还似当年下第时。”在诗中发了一通牢骚(赭黄衣,即皇袍,代指皇帝)。太宗听到后,就让他坐到宴席中去了。从此,“自校理而下,皆与会也”。《渑水燕谈》又记一事:“杨文儯跷饴回L谄陌洳拧R蝗眨笤飞突ǎ绱食迹坏迷ぁR源现罟莞笤唬骸糯鞔盎藓欤狭炙抗茏矶纭E罾冲氤呶抟虻剑夹畔煞插牟煌!畛疾桓夷洌允省I馅涤兴竞我圆徽伲孔笥乙晕刺袄坏迷ぁ<疵鼉|值集贤院,免谢。令预晚宴,时以为荣。”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六、寻芳不觉醉流霞—一唐·李商隐(2)
宴饮与赏花连带在一起,在唐代还形成一种官方行为,科举史上的“曲江游宴”庆典活动便是。
  中国在汉代确立了封建的选官制度,运用的是察举和征辟的立法。后来魏文帝曹丕改行九品中正制,却逐渐被豪门大族所把持。到隋朝统一中国,为顺应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选官制度一变而为科举取士,并在隋炀帝时建立了进士科,从此,出身贫寒的文人,能够通过勤学苦读步入政坛,求取功名,这对中下层人士改变自身的命运和封建王朝巩固自己的统治都是有利的。唐承隋制,逐渐发展出大量的考试科,且科举时代,科目之多,以唐为最。但众多科目中,以进士科最引人注目,因为只有进土科第一名才有状元头衔,其他各科第一皆无此名。进士科考的是诗赋,每年一次,往往考者一二千人,录取仅二三十人,历来极为难考。考中进士称“及第”,第一名则是状元,称为“大魁天下”,最是荣耀。古有《四喜诗》,曾把“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看作是人生的四件大喜事,“金榜题名时”便是指进士放榜名字高中的时刻。一般在农历二月,放榜后新进士都要参加朝廷举办的一系列名目繁多的庆贺活动,其中有打马游街、闻喜宴、樱桃宴、月灯阁打球宴、关宴、雁塔题名等等。这里单道最为盛大的“曲江赐宴”。新进士在拜谒主考官和宰相后,按惯例要大会于长安曲江亭宴集,然后登上画舫泛江而游,皇帝携带妃嫔在洲头登楼观看,名公贵卿也纷拥而至,趁机挑选女婿。其时商贾云集,百姓倾城而动,盛况空前。
  曲江游宴中,进士们要在曲江头的杏园中举行“杏园探花”的活动。(见插图26)所谓“探花”,就是在同榜进士中选出最年少者二人为“两街探花使”或“探花郎”,骑马在京城内外采摘新开的名花,若进士中有先此二人折得名花回来,此二年少者就得受罚饮酒。诗人孟郊,屡试不第,直到贞元十二年(796)四十六岁,终于中榜荣登进士,他的《登科后》一诗,便是杏园探花的闻名之作: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孟郊年纪已大,自然不会当选“探花郎”,但他也兴致勃勃“放荡”一番,跟着遍走全城,欲抢得先摘名花的头筹。
  在曲江杏园探花宴中,文采风流的宴饮与赏花活动,体现了唐朝鼎盛期奔放不羁的时代气质和风貌。大中八年(854)进士刘沧《及第后宴曲江》诗云:“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紫毫粉笔题仙籍,柳色新声拂御楼。霁景霞光明远岸,晚空山翠坠芳洲。归时不省花间醉,绮陌香车似水流。”又乾宁二年(895)进士翁承赞《擢探花使二首》其一云:“洪崖差遣探花使,检点芳丛饮数杯。深紫浓香三百朵,明朝为我一时开。”其二云:“探花时节日偏长,恬淡春风称意忙。每到黄昏醉归去,纻衣惹得牡丹香。”这些诗都很好地反映了当年探花宴的狂欢情景。
  皇帝、朝廷如此,自然是上行下效,士宦之家及民间赏花活动亦常举宴设席。
  北宋时,西京洛阳牡丹极盛,声名振天下,花开时节,洛阳太守作万花会,宴集之所,以花为屏帐,至于梁栋柱栱,皆以水竹筒贮水插花钉挂,举目所见都是花。到了北宋后期,扬州的芍药花也大红大紫,当地人认为并不逊于牡丹。时蔡京任扬州知府,也仿效洛阳,作万花会,用花千万朵,以后年年如此,奢华靡费,劳命伤财。哲宗元祐七年(1092),苏东坡知扬州,正遇芍药花时,属官汇报旧例,东坡知道此会已成一大民害,立即罢之,州人都欢欣鼓舞,感激东坡做了一件顺应民心的决定。(见宋·苏轼《东坡志林》卷五,张邦基《墨庄漫录》卷九)
  自然,花会不能一概而论说不好,小型的如家宴式的,或在公共场所招集一些同道,品鉴花草,或民间自发地形成一些观光花会,其乐也融融,更无责备之由。即以东坡为例,他官运偃蹇,曾贬谪海南。他本以为菊花开时即重阳,没料到他在那里亲手种下的菊花到了仲冬方才开放,这当然是岭南气候炎热的缘故。于是他只得捱到十一月十五日置酒宴客,补作“重九会”。重九会,尝菊之宴也。 。 想看书来

六、寻芳不觉醉流霞—一唐·李商隐(3)
再如《诚斋杂记》提到的雅韵欲流的“飞英会”。书中说,范蜀公居许下,造一大堂,题额为“长啸”,高广可容纳十个客人。堂前有荼蘼花,春季花繁,宴客其下,互相约定说,如果有飞花坠落在某人酒杯中,此人必须罚饮一杯。正当大家笑语喧哗之际,一阵微风拂来,花瓣纷纷落下,满座杯中都飞入了酴釄,结果人人受罚。事后人称此会为“飞英会”。   
  宴饮最好有时花助兴,反过来,时花也需宴饮捧场,这是古代长期风行的观点。上面这许多故事,我们可以说已领教过了。花与酒之间,把它们互相依托的关系看得极重且明确说出来的人,宋人陈尧佐大约是主要的一个。陈尧佐,字希元,世称颖川先生,北宋进土,景祐年间曾任宰相。他退居郑圃时,有一年春天,任西京知府的张士逊熟悉他的嗜好,派人给他送去姚黄魏紫等牡丹名品及美酒。他作诗答谢说:“有花无酒头慵举,有酒无花眼惓开。正向西园念萧索,洛阳花酒一时来。”(见宋·孔平仲《谈苑》、宋·李献民《云斋广录》。二书文简而稍异,这里互补综合用之)赏花而无酒饮,脑袋会昏昏抬不起来,饮酒而无花赏,眼皮会打架张不大开,这种夸张的说法,直让人发噱,不过确实道出了当时世人生活的一种情趣。
  古人将对花饮酒、以酒赏花称为“酒赏”。诗文之中也多有佳句:
  惜花邀客赏,劝酒促歌声。(唐·张籍《同绵州胡郎中清明日对雨西亭宴》)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唐·李商隐《花下醉》)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五代南唐·冯延巳《蝶恋花》)
  我欲四时携酒去,莫教一日不花开。(宋·欧阳修《谢判官幽谷种花》)
  我来提壶饮花下,闲愁如雪皆消融。(清·陈履平《花下独酌》)
  自宋代以后,酒赏方式有些人并不嘉许,且颇有微词。明人袁宏道言辞尤为激烈,他说;“茗赏者,上也;谈赏者,次也;酒赏者,下也。若夫内酒越茶及一切庸秽凡俗之语,此花神之深恶痛斥者,宁闭口枯坐,勿遭花恼可也。”认为赏花要有时有地,不得其时,而漫然招来宾客,皆为唐突,并强调:“若不论风日,不择住地,神气散缓,了不相属,此与妓舍酒馆中花何异哉!”(《瓶史·清赏》)所说的茗赏,就是一边沏茶啜饮,一边品赏时花;谈赏,就是聚集宾朋,挥麈清谈,海阔天空,倘谈赏只是招来污言秽语,宁肯枯坐,少让花恼。至于酒赏,被他看作是最下档的方式,这也许与酒后神志不清、杯盘狼藉,与赏花雅事殊不协调有关。
  撰有《凤仙谱》的清代钱塘人赵学敏对如何赏花,更有一套理论:“凡赏花宜择人:勿以俗士;勿以喧客;勿以驵侩;勿以猾胥;勿以高阳酒徒使酒骂座;勿以纨持子弟卤莽伤枝;勿以势宦,舆从缤纷,最为可厌;勿以村妇,采摘无状,尤难提防。宜接雅朋,宜亲静友,煮茗拊琴,分题敲韵;方外或名僧羽客;红粉则才妓香闺;缙绅必洛下遗英;子弟亦乌衣妙选。衣冠标胜,即盈庭亦助芬芳;咳唾生春,纵酌酒何伤德性。”他赞赏的是煮茗拊琴,分题敲韵,戒惧的是高阳酒徒,使酒骂座,但并不反对酒赏,认为才调翘楚之上人共襄举宴,即使酒赏又怎么会败坏德行和雅兴呢。酒赏之中,也有雅俗共赏之事:
  ◎苏城饮赏菜花
  清沈复《浮生六记》卷二:
  苏城有南园北园二处。菜花黄时,苦无酒家小饮。携盒而往,对花冷饮,殊无意味。或议就近觅饮者,或议看花归饮者,终不如对花热饮为快。众议未定,芸笑曰:“明日各出杖头钱,我自担炉火来。”众笑日:“诺。”众去,余问曰:“卿果自往乎?”芸曰:“非也。妾见市中卖馄饨者,其担锅灶无不备,盍雇之而往,妾先烹调端整,到被处再一下锅,茶酒两便。”余曰:“酒菜固便矣,茶乏烹具。”芸曰:“携一砂罐去,以铁叉串罐柄,去其锅,悬于行灶中,加柴火煎茶,不亦便乎?”余鼓掌称善。街头有鲍姓者,卖馄饨为业,以百钱雇其担,约以明日午后,鲍欣然允诺。明日看花者至,余告以故,众咸叹服。饭后同往,并带席垫。至南园,择柳阴下团坐,先烹茗饮毕,然后暖酒烹肴。是时风和日丽,遍地黄金,青衫红袖,越阡度陌,蝶蜂乱飞,令人不饮自醉。既而酒肴俱熟,坐地大嚼。担者颇不俗,拉与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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