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元-燕倾天下(出版)-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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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截断我的话:“生要见人死要见。。。。。。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在哪里却不能去救,什么都不做,我做不到。”
他的目光隐隐罩了丝黯痛之意,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思绪已经飞回了我失踪的那个暴雨山崩之夜,满地泥泞碎石,如横贯天地的瀑布般的暴雨中,那个白衣男子不顾乱石击身,扑入黑黄洪流中,以一己人力,妄图寻回自己心爱的女子,却最终,收获绝望。
我的心,钝钝的痛起来,深深吸一口气,逼回将落的泪水,却一时声音暗哑无法发声,只能喃喃用气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目光触及他手上累累伤疤,虽已淡去,但仍看得出那伤痕尚自新鲜时一定极为狰狞,我颤抖着手,轻轻抚上那伤痕,想着怎样的摧残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伤,想着他在那绝望的数日拼命的想将我扒出,鲜血淋漓依旧不肯放弃的惨烈惨然,一滴泪,终于落在他手上。
他缓缓抚摸我的头发,淡淡道:“没事了,不痛的。”那般的惨痛伤痕,他说来却是清淡如风,似是所有的激烈愧悔,都在以为失去我的那一刻罄尽。
我声音微颤的问:“后来。。。。。。”
“后来是你师傅点了我的穴道,把我带回了北平。。。。。。我醒来时已经在燕王府,你师傅说在燕王府等你回来,我等了很久,你都没回来,我便出去找你。。。。。。后来在临洮,发现那里的暗卫有奇怪,然而查了很久,都没端倪,我只好离开,想着你无论去了哪里,都会记得燕军南军之战,我就在那里等你罢了,然后在庆阳府外十家村,我在树林子里发现被砍断的树木,那痕迹,分明是你的照日剑所致。。。。。。”
他突然转头看我,目光清湛,“怀素,你永不能知道,那时我有多欣喜,有多感谢上苍,原来老天还是厚爱我的,它听了我的求祷,把你送回给了我。”
他轻轻叹息:“怀素,怀素,今日那一转身,便看见你于日光下,向我飞来,那时我真以为,是不是我中了流矢已经死去,然后看见成仙的你来接我,我当时想,我当时想,谁说死亡可怕?,便是这样也好。。。。。。”
我抱住他的右臂,将脸贴了上去,深深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沐昕,从今日起,你答应我,终你一生,请相信怀素不会轻易死亡,请相信怀素不会弃你而去,请在任何突降灾厄艰难困苦时刻,任何天灾人祸颠沛流离之时,记住我对你的承诺,并为我,好好爱惜你自己,等着我,与你团聚。”
………
久别重逢的夏夜,连虫鸣声听来也清越美妙,夜风涤荡尽了白日的铁血,渲染一天静谧芬芳的花香,我们的话题突然止住,不想再让那些疑团和隐隐的预感破坏了长久别离乍一相逢的欣喜,既然迟早终须面对,不如且将一切暂随风,共飨此刻温暖。
相依偎着很久很久,直至露水满衣,刘成带着淡淡笑意来传递燕王相请的消息,我们才缓缓起身。
朱能满面欣喜的跟在刘成身后,大嗓门嚷嚷得全军都听得见:“郡主,你可回来了,你把公子都快给急死了。。。。。。”
我笑着敷衍他几句,目光有意无意掠过他身后那微有局促紧张之色的男子,他躲闪着我们,站在朱能庞大身材的暗影里,额上的冷汗,在八月夏夜的天气里,正密密麻麻的冒出来。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信相思浑不解(四)]
爬上来说几句废话,俺仍在培训中,只是清明节放了两天假,所以昨晚找了点时间上来,收了长评,回了部分亲们的留言,今天再上来一看,收藏狂掉,一天掉了六十多个,看样子还会继续掉。。。自燕倾发文以来从未这般掉过收藏。。。沉思。。。想必有的朋友不愿再等下去了?或者看见俺上来却没更新有所鄙视?咳咳,昨晚倒是想更的,但我手头也就那么抽时间写的几千字,还想再修改修改,而且就算更了,马上还要回去培训,又不能连更,倒觉得有忽悠诸位的嫌疑,如今看来,不管原因如何,为表示我的诚意,也只好先将那点内容放上来了,大概十一二天后,俺就正式滚回来了,到时再连更吧。
另,3月17号那次更新,因为忙乱,考虑不周,最近我抽时间做了些修改,一百三十,一百三十一章都有所改动,亲们如果有兴趣,不妨重新看下,对照下。
微微一笑,挽着沐昕的手,我态度闲适的上前,与朱能并肩而行,与薛禄擦肩而过时,我仿佛没看见他一般过去了,感觉到他绷紧如弦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松。
我恶意的一笑,突然回头,以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极细微的声音道:“薛将军,一箭之赐,我该如何奉还你?
他立时再次僵住,我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朱能,依稀听得他讪讪道:“郡主越发高深了。。。。。。”
沐昕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道:“你既然吓他,难道是不打算追究他了?”
”聪明,“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不过你是受害者,还得你说了算。”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苦心的,”沐昕目光宁静的望着我,“如今正值战事,薛禄此举又明摆着有人主使,你我不依不饶闹上去,牵藤摸瓜的扯出那些人来,倒害得你父王为难,难道还要他阵前杀将?就算为了给我个交代,他处治了薛禄,隐在背后的人不过损失个棋子,还是不伤分毫,你我岂是肯做这般无用之事之人?”
我颔首:“你说得不错,不过我倒不是全为了我父亲考虑,他既然带出那群无法无天的手下,便付出些代价也是应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说到此处我顿住,沉默下去。
沐昕微带诧异的看我,我勉强回他一笑,淡淡道:“你知道,我丢掉了一些记忆,我觉得,我丢掉的这些记忆很重要,也许和你今日遇袭也有关联,我想,等我回复记忆,也许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沐昕轻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先得找到贺兰悠。”
“他岂是轻易可为人寻着之人?”我摇摇头,“须得另想办法。”
正说着,却见前方有人探头探脑,我一眼便发觉是黄兴武那些人,想必听说了我的到来,想要看看那个真实的”璇玑郡主“,不由一笑,便听得清晰的抽气声,我好笑的转开脸,对沐昕道:“可记得前些日子那被剪断裤带的士兵?你当日可曾想到是我?”
沐昕道:“我总想着你回来便会直接见你父亲,哪想到你因为失忆,不敢表露身份,所以混进军营,而你那剪断人家裤带手法普通,我以为是敌方派来查探的外家高手,早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翻出来。”
我笑笑,悠悠道:“只要能相遇,任何时间都不算晚。”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抬手替我挽了鬓边一丝乱发。
…
一路回营,遥遥看见父亲的大帐就在前方,朱能已经先一步令人快马驱驰向父亲禀告了我回来的消息,我们尚未下马,远远便见有人掀帘而出,微笑着迎了上来。
我的目光,掠过中间锦披金甲的中年男子,落在他身侧那年轻英俊,目光却桀骜放肆的少年身上。
听见沐昕轻声一哼。
我无声一笑,心道:“就是他了。”
那少年目光直直的射过来,眸色深暗,短短瞬间几度变幻,我细细分辨,那目色里,惊怒阴鸷兼而有之,倒似是惊的成分多些,我玩味的一笑,他如此惊讶。。。。。。却是惊什么?
目光冷冷割过他的脸,我转开脸,向执了我手殷殷关切的父亲和声一笑:“承您动问,一切都好。”
父亲神色欣喜,叹道:“怀素,自从听闻你失踪,我先后派了数十批人在各地打探你的行踪,都一无所获,我为此辗转不安,若不是前方战事正紧脱不开身,我真想自己去寻你。。。。。。”
我侧头,看见他神色里焦虑关切之意隐隐,倒不似做伪,心底微微升起一丝暖意,挽了他的臂进帐,坐下后方道:“父亲身负靖难之责,万千将士身家性命所系,怎可轻言离开,是怀素不好,不能为父亲分忧,反倒令父亲征战艰苦之际分心挂念,实在不孝。”
先前我和沐昕已经说好,不对其他人透露我失忆之事,一切皆如平常,所以我依着寻常王侯家的做派,努力做出父慈女孝的样儿来,不防父亲听了我的话,竟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奇异,我心中一惊,转眼去看沐昕,却见他眼色颇为无奈,甚至有些微的忍俊不禁之意,不由一呆,心想,难道我素日并无这般温良?
赶忙岔开话题,问父亲今日攻打彰德顺利与否,父亲道:“今日我围困彰德,都督赵清说了一番话,我很有感触,想了许久,临了连仗也不想打了,就想着心里的事,正想找沐昕合计合计,可好你也来了,且和为父探讨一番。”
我饶有兴趣的问:“他说什么了?”
父亲笑了笑:“赵清是个妙人,我劝他弃城归降于我,他却道,作为臣子,只知听命于皇上,如我有日进了南京,别说亲自劝降,便是二指宽纸条相召,也必星夜来奔,至于现在嘛,却是多说无益。”
一旁的高煦冷哼一声,斥道:“狂妄!”
父亲睨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我却和沐昕相视一笑。父亲见了我们神情,不由欣然道:“你两个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我向椅中一靠,懒懒笑道:“能有什么看法?这狂妄之人嘛,或许有之,却定然不是赵清,他不过在暗示你,他并无与你对敌之意,只要你做得了皇帝,他一样视你为主,他所谓的忠诚,非忠建文,非忠皇权,只不过是坐天下的那个人而已,便是一介乞丐掌握军权黄袍加身,他也不会介意伏于玉阶之下山呼万岁的。”
我这颇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四下侍坐的将领却毫无惊色,父亲脸上一直徘徊不去的轻微疑惑之色也顿去,畅然笑道:“怀素,你还是这般说话,我更能习惯些,你说的不错,我在彰德城门下听得这一番话,立时悟到,将兵力纠缠在这山东实为不智,这般一地地的蚕食下去,要打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沐昕接道:“靖难之役至今,大小战役十数,然王爷至今不过保有北平,永平,保定三郡而已,若是再一城一地的攻下去,对方地广兵多,王爷这三郡之力必然是耗不起的,不过,听闻朝廷已将兵力全数派遣至山东与我军对战,京城倒是兵力空虚。。。。。。”
话至此处,父亲已经面露欣然之色,我笑笑,伸指指向地輿图,道:“别绕弯子说话了,谁说攻占京师,就必得先取山东?一地之输赢如何能动摇根本大局?怎样才能令举国动荡天下来归各路诸侯皆景从?如今,大伙该开窍了吧?且看着----”
手指一弹,一枚石子飞射,直袭:京师。
啪的一声,精制羊皮的地图上应天的位置,成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好!”父亲一拍案,长笑道:”撤彰德之围,避铁铉盛庸,绕开山东,自中路长驱直入,直逼应天!“
………
满座兴奋鼓噪喧哗里,我和沐昕相视一笑,同时起身,我道:“父亲既然有了良策,我们留这里也是无益,有些事还得处理,告辞。”
父亲愕然,急忙站起,道:“怀素,你刚回来,如何便要走---”
我目光一睨薛禄朱高煦,还有一脸若无其事的丘福,嘴角掠起一抹冷笑,随即消失,淡淡道:”父亲,祝你此次直捣京师旗开得胜,待得乾坤底定,怀素定亲奉玉樽金觥,为父亲贺。“
说罢不看父亲的苦笑,转身便走,行至门外,我停住脚步,想了一想道:“父亲,近日我又寻思着一些新阵法来,想在不死营试试实效,我且先将不死营带回去了。”
父亲颔首:“大军连番作战,也需要修整,今日虽定下此计,但离万事俱备挥师南下还有些时日,你且带着不死营回去便是。”
我点点头,又道:“父亲,这些年我常在外,也不能时时为你参赞军务,而此去京城前途未卜,有些话便提前说了罢。”
父亲急忙道:“你但说便是。”
我语气诚恳,“父亲此次直袭京城,是险中求胜之举,一旦挥师,取胜之机,不过一个‘快’字,因快,方可趁人不备,方可突出奇兵,转战之初,或可迷惑南军,但平安等人都不是弱将,就算一时摸不清父亲打算,最多等到过了徐州,也就明白了,届时必然衔尾来追,而父亲此时必不可与其过多纠缠,否则先机一失,山东之缠战又重演矣。”
父亲喟然道:“你所言极是。”说罢皱眉思索。
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