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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往事亲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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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听说过他那次负伤的经过?
  贺陵生:1935年11月,那次他中弹的时候,是完全打在右臂上,按照现在的说法是粉碎性的,但是筋连着,还没有断。我父亲说,他下来的时候,人家说贺炳炎你挂花了,我父亲一看,哟,这时才发现胳膊打成那样子了。
  记者:那这个胳膊是不是当时就保不住了?您父亲当时的反应怎么样?一个指挥作战的将领要失去一条胳膊肯定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贺陵生:当时贺彪是二方面军的卫生部长,贺彪说要截肢,我爸就骂人,就不让锯,所有人都来劝他,他都不让锯,说谁给我锯这个胳膊我枪毙他。贺龙就问,能不能胳膊不锯?医生说不锯就要威胁到生命。实际上骨头都打碎了,不可能再保留了,接也接不住了,而且打得比较高位,那胳膊后来剩了很少一点。
  贺龙说,贺炳炎,你不想活了?你锯了胳膊,你还可以再打仗嘛。我爸说还能打仗吗?贺龙说还能打。后来就让锯了。
  记者:当时部队的医疗条件是个什么状况?据说那时候做手术的麻药是非常紧缺的药品,那么截肢就意味着您父亲要忍受更大的痛苦。
  贺陵生:因为部队转移,后勤机关都转移了,只剩下掩护部队在那儿掩护。手术的器械没有了,贺彪亲自做,拿了一个钢锯子,消消毒,拿火烧了烧,就活活地把我爸的胳膊锯下来了。锯掉的时候因为当时接的皮非常少,而且组织也都打烂了,所以当时在包扎这个残端的时候就非常费劲。最后就把剩下的那点皮给他勉强对合上。所以在他的残端就一层皮包着,本来应该是软组织包着,合不上了,这样勉强给我爸缝上了。缝上以后当时也没有什么药,就给他敷了一层南瓜瓤子。

虎将本色…采访贺炳炎的子女(4)
当时他咬在嘴里的铅笔和毛巾都成泥了,全部都咬碎了。所以妈妈讲那次手术给爸爸精神和身体造成很大损害,爸爸以后经常头痛,不舒服。
  记者:父亲在世的时候您有没有看到过那个伤口?
  贺陵生:这个伤口我们都看到了,他的右臂只剩下一小截,有10多公分。现在动手术,一般是把骨头锯得长一点,肉留得多一点。当时锯的时候,就是这么平着锯下去的,所以伤口愈合的时候,肉跟骨头只是一个很薄的片片,就是薄薄的一层皮。
  胳膊就这么锯了下来。贺龙拣了块骨头,拿毛巾包好,装在兜里,说:“这是贺炳炎的骨头,我要保存好。”
  独臂也英雄
  贺炳炎锯掉一个胳膊,他只在担架上躺了6天,就下来跟普通战士一起行军。不久,他率部首战雁门关,再次威震敌胆。
  记者:雁门关伏击战是抗战之初八路军有代表性的一个大胜仗,您父亲作为一二○师七一六团的团长,他是这场战斗的直接指挥者,在很多文学作品里把他描绘得异常神勇。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雁门关大捷的经过?
  贺陵生:我父亲当时和政委廖汉生是搭档,根据侦察知道敌人经常在雁门关附近运送物资,车队来往比较频繁。日本人也怕游击队整他们,所以他们的车队基本上都串在一起走,这样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当时零星的一些抵抗部队打不了这种战争,部队多了,运动又不方便。他们在雁门关多次侦察敌情以后,就确定要到雁门关来打这次伏击战。大概前前后后准备了十来天时间,侦察敌情,我父亲亲自到现场去看,把部队都布置好了。正好那天先过来了大概有300余辆日本人的军车,战士们都很兴奋,这时候可以打一仗。可是正赶上从对面的方向又过来100多辆日本的军车,400多辆军车交会在一起了。这时候打还是不打就有点犹豫了。你要打,万一吃不掉,咱们一个团不过几百人,也没有什么多少真正的重火器。尽管这样,还是坚决打,部队就冲上去了。
  记者:据说您父亲在断臂之前,一打仗常常不顾自己高级指挥员的身份冲在队伍的最前面。那么断臂之后,他是不是还是这样呢?
  贺陵生:包括他断臂之后,我父亲从来都是身先士卒。那次他也冲上去了,三个日本人拿着枪过来,一看我父亲就一个胳膊,就想过来整我父亲。我父亲左手拿了把长刀,一个人对着三个人砍。后来他的警卫员还有炊事班都来了,把这三个日本鬼子给干掉了。
  记者:雁门关伏击战的胜利,可以说让抗战军民的士气为之一振,对日军的打击非常大,甚至有人说它打破了当时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贺陵生:当时确实国民党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就这么一个号称“小米加步枪”的装备,一下子把日本人几百辆车搞掉了。我母亲给我讲,国民党还给我父亲奖了200块大洋,因为那时候是国共合作一块儿抗日嘛,蒋介石还专门颁布嘉奖令,嘉奖我父亲。当然这大洋肯定是充公了。后来,日本人在那个地方专门立了个牌子:“此地殉国七十六人,过往车辆千万小心”。
  毛主席说:“这个礼你就免了吧!”
  断了右臂的贺炳炎,挥舞着他有力的左臂驰骋沙场,成为军中战功赫赫的“独臂将军”。
  有一次,毛主席笑盈盈地朝他走来,贺炳炎举着左手,向主席敬了一个军礼。毛主席拉住贺炳炎空空的袖管说:“你是独臂将军,往后这个礼就免了吧!”

虎将本色…采访贺炳炎的子女(5)
记者:您有没有听说过在部队中与父亲的独臂有关的一些故事,据说,您父亲一度跟余秋里共事,余秋里只有右臂,他只有左臂,当地群众管他们领导的部队叫“一把手的部队”。
  贺陵生:他们配合比较默契,性格上、感情上配合都很默契。余秋里是我爸爸的政委,余秋里没有左臂,我爸爸没有右臂,所以他们俩的衬衣,余秋里容易坏的是右手衬衣边上,我爸爸就是左手的衬衣,因为摩擦,容易坏。他们俩一看衣袖破了,就把衬衣换过来穿,这样余秋里那个衬衣袖子还是好的,我爸爸那个衬衣袖子也是好的。还有就是他们两个领手套,人家那是一人一副手套,他们俩领一副手套,正好我爸爸左手用得着,余秋里右手用得着。
  记者:您父亲性情豪爽,从不肯服输,也喜欢运动。断臂之后,他从前的那些脾气秉性,甚至是业余爱好是不是有所改变?
  贺陵生:他还是那样。我父亲特别爱摔跤,他的右胳膊失去以后,他依然爱跟人摔跤。我听说除了廖汉生,因为廖汉生比较文一点,此外,差不多跟他在一起的人没有没跟他摔过跤的。但赢他的人也很少,包括个子比他大的人,一般都摔不过他,就一个左胳膊,还是那么厉害。
  记者:他真是个性情中人。听说在战争年代他就经常跟彭德怀“顶牛”,有一次两个人因为在战术上各执一词,他一气之下摔了彭德怀的电话。
  贺陵生:还有下棋也这样,在战争年代,他经常跟彭德怀下棋。跟彭德怀下棋,他们谁也不让谁,有人偷偷跟他讲,说你让让彭老总,你别那么认真。他们下起棋来,喊着往下砸子儿,也砸得很响。吃就真吃,“当”一下子砸在棋上,砸出声音来才把那棋拿走。输了不服气,拉着不让走,我小时候看到过。我妈有时候也下棋,为了陪着我爸爸,我妈要赢了,我爸好大不高兴,那不行,再下一盘,一定要赢我妈。平常礼拜天,有时让警卫员陪着他。他甩着个袖子去公园,成都有个人民公园,人民公园有很多老人在那儿喝茶、下棋。他在那儿也跟人去下棋,刚开始人家都不知道这个一个胳膊的人是谁,后来来的次数多了,说,这是成都军区的司令员。他也跟群众下棋,不让人家让他,只要让他,他就不高兴,但你不让他,你赢了他,他还要跟你下第二盘,他要赢回来。
  喜欢养猪的司令员
  贺炳炎是一个从贫苦农民成长起来的将军。在孩子们眼中,他们的父亲骨子里总离不开土地。孩子们十分怀念在成都的日子。那时候,作为成都军区司令员的贺炳炎在院子的一角养了一头猪,偶尔,他还会让孩子们端一端猪食。
  记者:解放后您父亲做了成都军区的司令员和四川省体委主任,据说他在当地最出名的一个是“独臂”,另一个就是“养猪”。一个司令员养猪,听起来都很新鲜,当时他养猪是为了自家吃吗?
  贺北生:养猪,我爸爸只留猪头、猪心和猪蹄,然后把猪肉给了招待所,说招待所经常要接待军区首长或者中央的同志,这些肉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任何一个副司令家都没有养过猪,只有我们家,过大节小节的时候,我爸就把警卫班的战士叫过来一起吃。我父亲一生当中喜欢种地、养鸡、养猪。其实作为一个司令员来讲,他的业余时间非常少,但他从小培养我们这种劳动观念,不能不劳而获。 。。

虎将本色…采访贺炳炎的子女(6)
记者:您父亲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一位将领,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对下层劳动者怀有十分纯朴的感情。这一点是不是在他的生活中经常能够流露出来?
  贺北生:我父亲经常接触的就是理发的、种花的、搞清洁的工人。我记得是在1960年前后,那时候很苦。有一次,他散步时碰到一个花匠,就问,你有什么最大的愿望?花匠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顿红烧肉。我父亲说,好。第二天,有一个警卫员去找他,说贺司令员找你。他以为有什么事,是花不对了,还是怎么了?军区大院的那个花匠到了我们家,我父亲给他端了一大碗红烧肉,说你把它吃了。那个花匠含着泪吃了。好多年以后,我们回到成都军区,那个花匠知道贺炳炎的孩子回来了,还专门跑来看我们。
  父亲教导我们,比我们官大的人,我们绝不去巴结;比我们差的人,我们一定要帮助人家,而且我们帮助别人做的事情不要去记着它。父亲短短的一生,做了很多的好事。
  死都要死在7月1号
  1960年7月1日,贺炳炎在成都因病早逝,终年47岁。
  那天,他正在布置工作,突然“啊”的一声,手里的碗就掉了……
  记者:我在书上见到过一组数字,说您父亲在30多年的戎马生涯中,先后负伤11次,身上留下16处伤痕。您是不是亲眼见过他身上的那些疤痕?
  贺雷生:到处都是,除了打掉右胳膊以外,头上、屁股上基本上都是,像筛子一样。小时候我看父亲洗澡,浑身都是疤。洗澡的时候经常得很轻地搓洗,那时候没有海绵什么的,就拿个丝瓜瓤子,把丝瓜皮去掉,拿丝瓜瓤子轻轻给他擦。有时我看我母亲或者警卫员给他擦身体,他伤疤太多,稍不小心就碰他伤疤上,太多了。
  记者:那些伤疤是不是给他日常生活带来很多麻烦和痛苦?可我们从很多照片中看到的贺将军依然神采奕奕。
  贺雷生:尽管他在外面谈笑风生,实际上一到刮风下雨,他就非常难受。我父亲头顶上全都是弹片,脑袋上和身上,这些弹片是不好取的,所以就留在身体里头了。一到天气不好,我父亲就浑身关节痛。这个时候只有我妈妈照顾他,每次到洗澡的时候,我妈妈给他去洗。洗完澡以后,因为关节疼,我妈妈把他背出来,背到床上。
  记者:在外面您父亲给人的印象是健康、硬朗、乐观,那些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贺雷生:从外表看,他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但他身体已经不行了。在我的印象中,他的身体三天两头就有病,白天撑着出去,晚上回来没有安眠药就睡不着觉。他头痛,伤口疼,哮喘,空气不好,他就哮喘,天气热了喘,天气冷了也喘。那时没有空调,给安暖气他又不让安,还是后来才安上。给他安装暖气的东西,他送给医院,送给幼儿园,他不让安,最后实在没办法,每年取暖的时候,就生了个大炉子,他老在炉子旁边,炉子冒烟,他又是呛,咳嗽。后来他到北京开军委扩大会议,我妈说你们在家把暖气给安了。等他回来以后大发脾气,把管理局长骂了一顿。当时我还在场,他说:“你们这是搞什么?你这是害我,群众都没安,就给我一个人安。我得哮喘,治疗的费用很高,这都是一笔账。”就是安了暖气,他也不让烧,不到很冷,他不让点火。
  他也常说,我要不当这个司令员,我能多活20年。因为他在成都,病特别多,肺气肿、高血压,他喘不上气,成都气压比较低。
  记者:那为什么还要老待在成都呢,当时在部队像他这样高的位置,是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去外地疗养?
  贺雷生:我父亲是有这个条件的,在北京可以找一套房子,因为我父亲常常到北京开会。有时候开会到北京,一测量血压,还有身体的其他指标都比较好,就劝他在北京多住一些时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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