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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御妖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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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有急智,在这种情况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很佩服自己。

白砚表情微变。看了她许久,手指轻轻在她下巴上摸了摸,终于放下。

"你回去吧,此事不要再参与。也不用担心冲关的事。我会处理好。"语气缓和了不少。

含香点点头,心想着黑衣人抓不抓得到,她倒也不在乎,只要白砚不生气就好。正想对他说:"你不要生气。"便听到林中传来个悦耳的女声,柔声叫道:"殿下。"

两人同时回头,见林中走出一位白衣女子,粉妆眉黛,美目流转,在树丛中这么一站,配着银色月光。似林间仙子一般。

含香一见那女子,整个人就似被数十块巨石砸到一般,惊得动都动不了,那女子的脸和她长得非常相似。不,不能说和她相似。应该说和落书恒相似,她可没有这白衣女子的风情。

白衣女子似完全没有看到含香,只对白砚道:“殿下,炎熙姐姐已经准备好了。”

白砚道:“知道了。”他看含香还站在原地,皱眉道“你快些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含香颤抖着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她,她……”

“回去!”白砚说着与白衣女子并肩走进林中。那女子回过头,对含香婉然一笑,算是与她打了个招呼。

含香被她笑的脚一软,险些站不住,只得扶着树干站好,脑袋里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乱糟糟的一片。只想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白衣女子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会和自己这么像。

她双手按着心口,只觉得一颗心跳得飞快。难怪这两年白砚都没有理她,原是找到了比自己更像落书恒的人。她去找白砚的时候,炎熙会说他没空见她,想必也是同这白衣女子在一起吧。他一开始对她好,不也是因为她长得似落书恒,可如今他有了白衣女子,怎么还会要她。

她眼角发酸,原本挤在眼中作假的泪水真的滚了出来,透着盈盈泪珠,她将白砚对落书恒做的一切代入到白衣女子的身上。她其实是很明白的,她本就是个影子,是个替身,若有比她更相似的,白砚自然不会理她了。可是,既然是一开始就明白的事,为什么真的发生的时候她会这么难受,甚至还有些不甘心。

她明白自己没有资格不甘心。

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滴滴答答雨水落在叶片上,打在她身上,她全然没有发觉,就这么站着,等回过神来,天际已然发白,这才发觉自己应该回去了。

她站了一夜,手脚发麻,泥地被雨水泡了一夜,甚是湿滑,她一不留神摔了个跤,整个人在泥地里打了个滚,沾了一身的湿泥,落叶乱糟糟的粘在头发上。岂知倒霉的事并没有结束,抬起头来,正见白砚等人刚好走出林子,白衣女子撑着伞站在白砚身边,透着蒙蒙细雨,这并肩而站的两人看上去非常相配。

含香甚是狼狈,连忙从泥水里爬起来,她心里慌张,又滑了一下。她非常生气,在哪里摔倒不好,非要在他们两个面前摔倒。好不容易站起来,好不容易挤出个笑,抬头却见白砚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她一愣,看着白砚,又看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上的衣物干净的不得了,连一滴雨水都没有打到,本就长得美,在雨中看上去更美。而自己这副摸样算什么,与她一比自然是天上地下,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白砚。她双眼一红,一刻也无法在他们两个面前待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我就是这个样子!”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跑。

她跑得飞快,却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回头一看,穗恭卿御风追来,边飞边用折扇指着她道:“别跑!”

也不知哪里来的灵力,她催发羽毛发饰,将一阵狂风袭向穗恭卿,穗恭卿喊着:“喂!喂!喂!”被那风卷了跟头。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灵气,她一口气飞进了自己所住的院子,瞬间就在屋子外刻下阵法,狠狠的关上门,也不顾全身脏兮兮,就这么趴在床上,用被子包住脑袋。

只听穗恭卿在屋外喊道:“徒儿,开门。”

含香怒道:“滚!”

穗恭卿没有再出声,不到一会,便听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有人轻轻扯着她头上的被子。

含香本就在气头上,一下子将被子掀开,坐起来喝到:“有你这样的师父吗!看徒弟丢脸就那么有意思!”

白砚坐在床榻上,皱眉看她:“你也知道丢脸。”

含香见是他,心里一酸,眼泪哗哗往下掉,边哭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脸道:“你不是不理我吗,不是要我走吗,我已经走了,你还来做什么。”

白砚看着她那张变成花猫的脸,取出帕子来,替她轻轻擦拭:“我何时不理你?”

含香想着,反正说了,就干脆说个痛快:“你这两年都不来看我,到了田边镇也不来看我,我都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你。还有,虽说我将木炎清藏起来是我不对,可是你都不听我解释,我去找你,你说你很忙不见我,你哪里忙,不过是和昨夜那个穿白衣的美貌女子在一起罢了,你心里都有她了,哪里还有我!你不理我就算了,为什么还和她一起嘲笑我,我那么可笑吗?”

她每说一句,白砚皱着的眉头就舒展一分,到后来隐约有些笑意。

白砚越高兴,她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越说越大声:“她一来你就赶我走,你就那么害怕她看到我吗?还有,我本来就笨,学什么都学不好,你也不必数落我没长进,我再差劲在院子里也比别的小妖厉害,我才多大呀,怎么能和你比!”

白砚这下子真的笑出来,狠狠的在她脸上擦了两下。含香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不许笑!还有,两年前你叫我在岳南城里等你,我等了你好些天你都不来,就自己一个人回院子。后来在路上遇到一群坏人,差点死在他们手上,我多害怕多害怕呀。结果回了院子,你还怪我没有等你,你明知道我只有一个月的假期,若是有事回不来,为何不留个口信给我,还怪我不信你,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白砚搂进怀里,白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道:“别说了,都是我不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又有些沙哑,冰冷的气息喷在含香的耳上,她脸一红,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没有想到白砚会认错,着实有点吃惊,她本就是个暴躁性子,既将想说的说出来,心里也并不如何窝火,想了想,便俯在他肩头上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只是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再问那白衣女子的事,虽心里在意的要命,也不好在此时提出来。

白砚依旧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发间,仔细的将她发中的落叶挑出来,想着她从泥水中爬起的狼狈摸样,忍不住又笑出来。

含香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又湿又脏,将白砚白袍也弄得泥呼呼的。她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道:“你的衣服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起源

白砚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表情认真道:“我先前和你说的话要可要记得,盗取内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若是想看木炎清,便在白天去看,入夜之后不可再私自进入林子。”

含香本来就不想管那狗屁内丹的事情,横竖都是被流苏紫扯进来的,况且白砚会来哄她,她是非常感动的,,因此万分温顺的点了点头:“嗯。”

白砚摸了摸她的头:“快去换件衣服,小心受了凉。我晚些再来看你。”他替她将几片叶子从发上取下,这才离开。

含香满身泥水的坐在床/上痴痴的笑,忽然觉得今早那一跤摔的虽是狼狈,却是恰到好处。若非如此,白砚怎会与她冰释前嫌。她的忘性本就大,心情一好就将之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便窝被窝里睡了。因是在林子里站了一夜,实在是累得够呛,眼皮子挣扎了几下就睡着了。

之后几日,白砚常来看她,有时同她说几句话,有时还会支张桌子在院子里泡茶看书,白砚看书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研究阵法图。因白砚时常在含香处出现,流苏紫自动消失不见,木炎清的事连累到含香,流苏紫甚感内疚,自那日起便不在含香面前提及内丹之事。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见到那名白衣女子,虽然很想问白砚那女子是谁,为何会同她长得那么像,却不知怎的,真见到白砚的时候又不想问了,就这么一日拖着一日。其实她也知道,长相这种东西乃是天生,天底下有那么一两个长得相似的人也没什么奇怪,就算她问了,白砚如何能答。况且,她也没想好自己想要听怎样的回答。

小猴儿时常来找她。与她说些院子里发生的事。听说前几日有凡人闯进院子,驻守的妖兵派人四处搜寻,而西面的那片林子被银月城的妖兵把守,谁都不许进去。偏生银月城的妖兵手底下硬。又有白狼王守在院子里,其他主城的妖兵占不到便宜,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便使在学员身上,只要有学员违反了院规,哪怕是只一个脚趾头踩了线,也被他们整的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小猴儿又道,听说那闯进院子的是个除妖师,来院子的目的便是要抓了小妖煮着吃,传闻许多修真的人类都爱吃洗髓期的妖肉。据说吃了能够增强法力不说,还避开心魔压制……含香磕着瓜子听小猴儿胡诌,她以前在雪花镇时常听人说妖怪爱吃人肉,如今又听小猴儿说人爱吃妖肉,恕不知不论是妖还是人。都对彼此的肉不大感兴趣。只可怜了木炎清,明明是来调查同门的死因,却无端变成吃妖肉的除妖师。也不知他事情办的如何,找到了黑衣人了没有,白砚说她可以随时去看他,且看她哪日得空,去看看他好了。

正好一日小组训练完。路过囚禁木炎清的四平殿,便想着进去看看。

之间木炎清正端坐在草地上练功,青竹剑上的灵光结成一串串的绿意,整个院中空气甚是清醒,似下了一场大雨,从头到脚的舒畅。木炎清紧闭双眼。周身仙气缭绕,庄严肃穆,与平时那无赖相全然相反。

含香想,只看他此时的样子,难怪木灵派掌门会将青竹剑传授给他。她向院子里打量一圈。却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堆着一堆典籍,典籍的后面露出一片粟色的头发。她凑近一看,果然是流苏紫端坐在树下,整个人埋在一堆书中。

流苏紫向她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书,一边道:“我猜想你何时会来,果然今日就来了。”

含香吃惊,坐在她身边,抓过一把瓜子边磕边道:“你这段时间都在这里?”

“正是。”流苏紫放下书,也抓了一把瓜子:“我有许多东西不太明白,每日来请教木炎清,正巧遇上殿下,此后就干脆搬了书在这里看。可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无意中发现他被关在这里的事,其实也是殿下故意与我知晓,否则就算你我将整个院子给拆了,也未必能找到他。想来我们这位殿下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们做什么事情他都晓得,只是故意装不晓得罢了。”

含香点头:“那你知道如何将妖怪的法力渡到凡人身上的办法没有?”

“这倒没有,不过从几份古籍中寻得蛛丝马迹,其实这互渡法力之事,在天地混沌之初便以存在,只是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此术便也失传了。”她从书堆里抽出几本书,“你看,这几本书都是木炎清给我的,虽只将远古之事将了个大概,我稍做整理,又与他研究了一会,才梳理个完整的故事出来。”

这几本书都是凡文写的,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之乎者也,含香看了就头痛。她原就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在浮羽岛上那么大个图书馆她向来也只看阵法方面的书籍,道学文学一翻开就昏昏欲睡,宁可看戏也不看话本子。她将书丢还给流苏紫:“你还是和我说吧,我听就好了。”

流苏紫将书收好:“这个故事也是从书中截取,已过万年,真假难辨,你就当听听好了。”

话说数万年前,凡人与妖怪之间并不似现今这般水火不容。天下生灵,皆为平等,凡人修真,妖怪修炼,本也互不干涉。那时候天下格局并非如今这般,并没有妖城与主城之分,人和妖都混住一起,而人和妖之间通婚也是常事。

可这人心之物,最难细述。做了小兵便想做将军,做了将军便想做皇帝,而做了皇帝的,便想成仙成神了。自古以来人性贪婪,比之妖怪更甚。

当时有一修真之人,娶了炼丹期的狐妖为妻,两人相亲相爱,共同修习,日子过的也算其乐融融。时间慢慢过去,狐妖的道行已经到了炼丹高阶,而那凡人始终停留在修真入门阶段。

天下男子皆为一般,都不愿见妻子比自己强,狐妖的道行一日比一日高强,凡人一日比一日看她不入眼,而后百般挑剔,每日责骂殴打不在话下。偏偏狐妖对丈夫用情至深,无论他如何对待她,都默默的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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