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闪烁时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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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能,至少他们自信能把当时最准确的知识一一学会弄懂。然而这一点却完全地难住了现代哲学家,现代哲学家面对的知识太多太难,已超乎个人智力的极限。古代哲学家对于实用知识是不太在乎的,因为只要愿意,他们很容易掌握那些知识,正是这一点令现代哲学家叹气,因为实用知识空前地发展起来了,这使得哲学相对地被视为一种不太实用的学问。我自己便把它视为一种比较困难的娱乐活动,读读哲学史,还会有点乐趣,要读专著,就比较麻烦了,况且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也读不懂。我在上面花掉了三年时间,现在只在头脑中留下很少的东西,当时我也在看数学书,两下一对比,觉得还是看数学书划算,你可以知道得很少,但可推出很多推论,所以我放弃了阅读哲学书,最多只读一读介绍性的文章。
网球已学到第九次,每次都是练习一小时拉球,感觉每一次都有点进展。夜里在网上不遗余力地向北京的朋友们推荐,号召大家一起学,这是一种室外有氧运动,我觉得在球场聚会总比在饭馆和咖啡厅要好,至少,在边儿上聊天的人可以晒晒太阳。对于打球的人,如果不选择比赛,而是拉球玩,至少可以活动活动身体(要比赛就比较难,一般得练习一年以上)。另有一点,打网球的费用并不高,四五个朋友租个球场,每小时30块到50块,零食饮料自带,平摊到每人身上,就是在场子里泡上四五个小时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以为,这么充足的理由足以使我完全地说服我的朋友们,可惜啊,唉——
混到现在,才觉出能够坚持一项室外有氧运动有多么重要,算了算,我有十三年没有这样运动了,顶多是发神经病一样虎头蛇尾似的锻炼个十来天,然后便完事儿大吉,这完全是懒惰。结果身体坏得完全不听使唤,每天写作两小时便像是要晕过去似的,要振作精神只能靠浓咖啡、浓茶以及每天两三盒的香烟,真是受害匪浅!
打球的时候,时常生自己的气,因为身体不受控制,要跑跑不到,要停停不住,要站位判断不准,要加力加不上,常常是眼睁睁地看着球飞来,挥拍过去却打了个空,跟有病似的,受不了自己,我怎么那么蠢呢?
为了可以适应打网球,我决定每晚加一小时跑步,已跑了五天,现在仍是腰酸腿疼,不知什么时候这疼痛才能停止,以前估计是半个月,现在觉得一个月都不一定,这叫什么身体!
明天接着打!疼死我算了!
。 想看书来
应该写小说了
12月10日。
夜里三点多,看电视看得头疼,出门散步。
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一连看上十几天的电视。记得上初中时,有一天,父亲晚上下班回家,看到我与妹妹没有做功课,而是在看电视,他就说:“学习要紧,以后不要再看电视了。”说完,关了电视。从那时起,一直到我高中毕业,父亲就再没有看过电视(至少是当着我和妹妹再没看过)。大学毕业,我曾有一段时间与电视在一起,不过那时看录像带还看不过来,好不容易录像看完了,我就会接上游戏机,玩游戏,电视仍不看。后来搬了一次家,装修的时候,工程队没有把天线接好,电视就一直没法看。那时迷电影,买了很多VCD,VCD刚看完,就出来了DVD,画面质量好了一大截,一些看过的电影也能叫我再看一遍。我看坏了两台DVD机,直到买来的DVD再也看不完——我的电视机始终被当作显示器使用。
现在到了厦门,租的房子里有一个小电视,47个频道,没事儿就坐下来,按着遥控器,把所有频道扫一遍。有时候觉得一天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想想才知,原来我在看电视。
这几天深夜看上了中央五的足球,经常从半夜十二点看到早晨六点。居然看世界杯的抽签看到快凌晨五点。我今天决定不看了,太浪费时间了。
我来到海边,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听到海潮声,黑暗的潮水就在眼前涌动,边缘不时有白色的浪花闪过,天上可看到星星和云,风很小,但可清晰地感到空气与皮肤的接触。这是厦门的冬夜,却像是北方的秋夜,舒适宜人。厦门真是个过冬的好地方。
想想最近的这十几年,记忆里的白天是那么的少,总是在夜里——总是深夜三点半;总是面对漆黑的窗户,眼前总是一盏灯;总是在读,在写,手指敲击键盘,左手边是茶,右手夹着一支烟,烟灰不时掉落在键盘上;桌上总是堆着两摞一尺高的书,每本书都看到一半,每本书上都有被折的那一页,每本书都好像是永远看不完,我睁着好奇的眼睛,不知疲倦地想把能知道的所有事都知道。不远处的卧室床上有时睡着姑娘,但我很少能睡在她身边,即使睡下,也会半途爬起,坐到书桌边,点亮台灯,那里,似乎是通向这个世界的一个窗口,我就在那窗口眺望,没有假期,没有明天,永远是一些故事——别人的故事,各种人的故事,还有我自己微不足道的蠢事。
现在,当我一个人深夜坐在海边沙滩上的时候,我感到我终于与自己在一起,没有别人,没有别的故事,星光下的海给我一种像是永恒似的幻觉。前面是清晨,是另一些时刻,我一点也不感到孤寂,头脑中掠过读到的种种属于人类的事情,战争,征服,政治,艺术,科学与宗教,人类的奋斗与人类的生活,还有那些只在日常生活中时隐时现的人们,卖给我烟的小店老板,租自行车的女人,那么多人——
在我眼里,人类的整体始终有种神奇的魅力持续地吸引着我,关键在于,人们进行社会分工,每一种工作都有人在做,并且还做得很好。这之后,人们还能再次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有整体感的人类,这是真正的伟大之处,古老的东西没有丢失,而新的工作正在开展,想一想,在西藏,仍有数以万计的人在为成为圣人而努力修行,而在美国,这个深夜很可能就会有一个对于自然的新发现……如果能把所有的头脑叠加起来,拼凑出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完整图景就好了,那样才能满足我的好奇,虽然我知道这好奇有些荒唐,但我就是有。
拥有这么多的黑夜,但我却很少感到孤寂,当然,那些绝望、恐惧和无聊的时刻是免不了的,不过持续时间很短,更多的时候,我在偷偷分享着人类的知识,人与物、人与人。我断定世上最奇妙的东西是人类的智力,它使我们的世界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相信,明天是人们很努力才能创造出来的,而不是自自然然就会来的,哪里有奋斗,哪里就可能有奇迹。
有一本书我总是忍不住要写,却又总是忍不住停住,那是一个虚构故事,它要很简洁地讲到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厦门,我又写了五千字,这个故事我已写了六年多,故事越写越庞大,很明显,已无法在一本书中讲完,现在我把它分成一个系列,从任意一个故事讲起。故事发生在宇宙里的一对相互环绕的双行星上,虚构这一对行星上发生的文明有时真叫人兴致盎然。不知为什么,写的时候有点舍不得写下去,真是很怪的感觉——它是一本什么书呢?一本武侠?一本宇宙传奇?一本科幻?还是一本科普读物?也许它是一本童话呢,谁知道!
今夜就写下去吧,就在灯下的电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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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账似的记录
12月17日。
一个星期过得风平浪静,依然是打网球,跑步,闲时会在小城里逛一逛,身边尽是一些琐碎小事儿。
在厦门,冬天的阳光猛一看像是烈日,实际上却雷声大雨点儿小,因为风是冰凉的,我前天中午穿着单衣想到沙滩上晒晒太阳,没两分钟便一溜儿小跑着回来了,太冷啦!
想来海边度假吗?面对正南的海景房听起来很不错,可二十四小时看到海,但我却仍有一个小抱怨,那就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如果乌云没有遮住太阳的话,那么你很难真正望向大海,只能贼头贼脑地瞎看上那么一两眼,因为海面把强烈的阳光一波波地反射过来——你得戴上墨镜欣赏大海,哪里看得到什么漂亮的蔚蓝色?反正我只从电视上看到过。我见到的海,一般都是有点脏的颜色,有时候沙滩的颜色更脏,好在珍珠湾还可以,沙滩是黄色的,而且每天有人打扫,我早晨亲见清洁工人用小扫把一下一下扫去沙滩上的垃圾。
发现自己一个星期没怎么吃辣椒或辣酱(在北京一天也离不开),真是入乡随俗,到了这里,自自然然地就不想吃了。烟也由中南海改成了百家烟,几乎抽遍了烟摊儿上的所有牌子,最后定在了一种贵州产的黄果树,三块钱一盒。吃饭也是如此,不知为什么,什么便宜喜欢吃什么,往往是在去吃大餐的路上,吃几样儿小摊儿食品,就饱了。最爱吃的厦门饭:大同鸭肉粥与汤粉儿。命有点贱啊。
12日发现膝盖上忽然肿了一大片,吃了一小惊,引起一些对我自己很不利的胡思乱想。这件事儿的原因不详,记得是从小一个小包儿发展起来,也不知被毒蚊子咬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三天后扩展成中间一个小脓点,走路都疼,红色还向大腿蔓延。据我所知,发炎的症状就是“红肿热疼”四个字儿,别说,还真是,吃我的万灵消炎药“交沙霉素”,四日后好了。
发了点低烧,估计是因为打球时着凉了,这里的气温不高,但怪风不断,跑动中出的汗很快就全干了,我没太在意,发现发冷的时候已晚了,不过睡了一觉就好了。
13日不小心打开电视,看上了一个叫《亮剑》的电视剧,写了一个在王朔笔下似曾相识的军人团长,特点很像是北京人说的人精儿,指的是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有股子苦中作乐的劲头儿,不同的是,还加了一点英雄主义。当然,还有不少姑娘追他,而他以一种大老粗劲儿显得很可爱,很值得一追。叫我吃惊的是,敌方竟然全讲日语,而且是那种夸张的形式化的军人日语,这老百姓看得懂吗?再一想,反正有字幕呢。这电视剧把一场战争写成了个人与个人的较量,这些人要不是因为战争凑到一起,应该是相互间有点尊敬的吧?电视剧这么写也算是有点新意。
14日终于买到画素描用的一些几何体,共十三个,点了一盏孤灯,画了一个多小时,不像!画素描比较枯燥,连画很多天不见长进,像门儿手艺,得天天画,才会稍有感觉。可气的是,一笔都不能错,不然后面的改起来很烦人,手边有把尺子,真想用一用。再忍忍吧,我悄悄观察了一下我的绘画工具,可气的是,只有橡皮用去快一半儿!这什么水平啊?
15日去了中山路附近的八市,那是一个大菜市场,估计是厦门最大的吧。我买了一斤带馅儿的鱼丸,买了番鸭,这两样加起来正好是一个汤;买了三条大黄鱼,凑起来正好一斤;又买了一斤青菜。回去做了两菜一汤,这个星期忍不住还做了一次红烧土豆猪肉,没办法,就是爱吃自己做的菜。
回答“普鲁斯特问卷”
12月17日
回答周末画报生活版文化栏目ProustQuestionnaire
著名的Proust问卷由一系列问题组成,问题包括被提问者的生活、思想、价值观及人生经验等。
年轻的MarcelProust曾经两次回答这份问卷,一次是他13岁的时候,一次是他20岁的时候。MarcelProust并不是这份问卷的始作俑者,但这份问卷因为他特别的答案而出名,因此后人将这份问卷命名为“ProustQuestionnaire”。
这份问卷的问题包括以下:
1。你认为最理想的快乐是怎样的?
无痛苦,积极。
2。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死亡。
3。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怀尔斯(曾证明费马定理)。
4。你自己的哪个特点让你觉得最痛恨?
懒惰。
5。你最痛恨别人的什么特点?
极端自私。
6。你最奢侈的是什么?
不工作,只是休息。
7。你认为你的哪种美德是被过高评估的?
谦虚。
8。你对自己外表的哪一点最不满意?
手小。
9。还在世的人中你最轻视的是谁?
没有吧,人人都不容易。
10。你过多使用的单词或短语是什么?
有可能。
11。你最伤痛的事是什么?
一直未能写出很好的小说。
12。你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或东西是什么?
父母。
13。何时是你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
猜测准确的时候。
14。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数学才华。
15。你目前的心境怎样?
一般。
16。你认为你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