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闪烁时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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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懒,度完假可能都这样。上网,看到一条过去的小消息,科学家发现一种深海火山边上生长的一种细菌(strain121)能够利用铁从食物中获得能量,而动物却是利用氧来做这件事。从这一点看,如果有外星人,那么他们看起来很可能非常古怪,并且,生活在一个人类无法置身其中的环境。生命这种物质形态到底可经受住何种生存条件呢?如果宇宙间充满各种生命形态,而生命只是像一堆燃完后熄灭的火一样,那么,要我们懂得这一点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地球本身就是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生命形态,人类只是寄生在他的外壳上的寄生虫,那么,生命在茫茫宇宙漫游,为的又是什么呢?
要过年了,意味着地球又围着太阳转了一圈,当然,对于人类,这意味要多得多。人类作为一个集体,不断地产生梦想,又去实现那梦想,只因置身于这个庞大的集体中,才令人有一种安全感。记得开车路过华北平原时,我就想,如果我一个人站在这茫茫的旷野中,那该有多么恐惧——从远处看,人在社会中的位置,就如同一个人在一个饭馆的位置一样,无论是择菜工,还是炒菜师傅,还是开饭馆的老板,还是食客,无非就是一种角色罢了,人们可以不喜欢自己的角色,却无法不喜欢这个集体,因为无人愿意真的离开这个集体。从这一点看,对于别人的批评意味着什么呢?无非是不满意罢了,至于是不满意别人演的角色,还是自己演的角色,那就是很难说清的,因为这两者总是被巧妙地混在一起,让人们分辨不清。
事实上,只有一个组织让所有人必须保持忠诚,那就是人类。那是不得不产生的同类忠诚,没有这种忠诚,我们就没有归属感,我们就不是人类。从更为宏大的视野看去,恨别人永远是一种临时之举,从策略上说,有点愚蠢,但我们要那个宏大视野有用吗?一般来讲,我们只活一百年,有十个以下的亲人,我们最好急功近利,短视一点儿(每个人走一小步,人类就可能走一大步)。
对个人来讲,时间是艰难的,你必须一分一秒地活,在我眼里,这才是真正的艰难之处,谁也无法跨越时间之流。当人感到痛苦时,他必须设法使痛苦完成,才会出现转机。甚至快乐也无法跨越,只有当我们的心灵出现厌烦时,这个世界才显示出它的枯燥乏味,当然,那是最坏的事儿了,比痛苦还要讨厌。痛苦至少使我们充实,而厌烦却令我们孤独干瘪,没有生机,甚至使我们认为,死活都完全无所谓,这是一种非人的冷漠,它属于死亡而不是生命。当然,流行歌里说的冷漠,无非是一些悄悄的小渴望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冷漠,就如同人们一般只是爱莫能助,而不是无动于衷。属于生命的,在本质上,都是热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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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连坏了两天
1月27日。
天气连好了两天,我心情连坏了两天,处于崩溃边缘,运动也中断了。
原因是两天前的一场家庭内部纠纷(就是那些发生在所有家庭里的、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利益与感情放在一起说,非常混乱),然后引出父母兄妹之间的种种相互指责,最后以我气得失控,摔东西离家而告终。回想起来完全是一场闹剧,38岁前夕干出这种幼稚的事情,可悲可叹而可笑,只有想到我爸我妈快70的人了也不顾健康未能幸免,才叫我缓了一口气,暗笑愚蠢真是不分老幼啊。
长大了必须离开家庭,钱也须分开,亲人之间,以爱的名义造成的相互伤害丝毫不亚于以恨的名义。世俗生活里,所有的帮助与爱都是有条件的,我自己也不例外。自私自利很难幸免,绕过这一点,从那一点仍会冒出来,人们在指责别人时,自己往往处于被指责的另一端。结论是,人们在完成了自我满足的情况下,才可能去帮助别人,只有在了解了这一点的情况下,人们之间的相互沟通才是有效率的。
不然,事情就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起初人们因各自美好的希望与利益相互纠缠在一起,一旦有人不满足,事端就会生起,事态的平衡一旦丧失,就很难再次获得,结局就是作鸟兽散。这个过程,我在别人与自己身上已目睹很多次,但总是不能真正地汲取教训,总觉得社会与家庭不一样,家庭与朋友间也不一样,但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不分亲人朋友或是陌生人的。
与赵宝刚谈剧本《奋斗》的修改(这剧本是我去年写的),这位导演从《过把瘾》开始,曾拍过一系列著名电视剧,他的电视剧基本上是明星的摇篮,也就是说,他改变过很多人的命运——但是,人的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那些明星比没成名前更好了还是更高兴了?这问题比较神秘,我认为可以观察到的结果是,明星们一般都更自信了。
在我眼里,自信这东西并非全是优点,当一个坏人完全相信自己对了的时候,那后果是很不幸的。我本人一直不自信,并且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据我观察,我在自信时候干的傻事,丝毫也不比不自信的时候少,更好笑的是,自信时我会有一种讨厌的固执令别人不悦。
交谈中,我发现赵宝刚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总是从最基本的东西说起,例如人物关系,而且永远不离开那些东西,无论我的话题飞到何处,他总是能从中抓住与故事中的基本元素相关的话题继续下去。这一点,我认为是他的一个小天赋(也许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而正是因为这一点,使他的电视剧永远不会离题,人物性格与人物关系是很扎实的,这正是我所欠缺的。我喜欢使用一些新奇的手法来表现故事中的人物,我会这样说一个故事,“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不管你爱不爱听,但我希望你爱听,因为它是真实的、生动有趣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故事里有你的影子。”
但赵宝刚用另一种方式:“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必须爱听,因为在我的故事里,把你想听到的东西全讲出来了。”
剧本修改大概就是我们两人各自思路的整合,我认为是可能的,因为从本质上讲,我们讲故事的方法没什么冲突。现在,大概的想法说得差不多了,细节也说了一些,初五开始,就要理顺一至五集,我在家就做些案头工作,把谈到的东西落实下来。
与家人争吵后,我想到平等这个词语,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概念太抽象,不管是在道德上、法律上,还是在私人生活或是个人收入消费上,我想我们更愿意跟比我们更强的人平等。我本人从心里承认,如果让我跟一个能力比我差的人平等,比如极端一点说,是个经济能力比我差的人吧,叫我与他在消费上平等,我就很不情愿。学问上讲次序,小学生与大学生很难平等,道德上也分优劣,一个故意杀人犯与圣人同样很难平等,那么,大家说的平等是什么呢?说什么人格上的平等,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因为人格是很私人性的东西,它从头儿就是参差不齐的。说机会平等,但什么是机会?机会本身就是一个不平等的东西,所以才叫机会。佛陀曾强调众生平等,但观其言行,却发现他对众生的世俗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在教导别人修行上有兴趣,而在这一项上,佛陀因为自己下的工夫多,因此处于优势,而在他擅长的方面,他如何能做到与别人平等呢?总不能假装自己不会不懂吧?
今天叫我心情平静的是小混混,她与我逛街,吃饭,我听她给我讲一些动画片,一些他们家里的琐碎事情。在商店里,她听到一个人正在我们身边打电话,说谁谁谁今天用刀子把人捅了,受伤者的手术费没有交,叫他去交,他挂上电话自言自语,“大过年的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一听乐了,更坏的事情就在身边每时每刻发生着,家里那一点小事真是不算什么,我的不高兴是不是有些太矫揉造作了?
小混混还给我讲了一些现在想也想不起的事情,我的注意力转移了,不再想着如何解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其实想解决不高兴的事情的时候,人本身就不会高兴),从抑郁状态转了回来,商店里的打折商品满眼都是,我买了一件绒衣,小了一号,我仍买了下来,穿着去付款,排队时没有感到很烦,而是一切正常——好啦,回到世俗生活吧,这个春节恐怕是无法过得你好他好我也好了,那么就让自己一个人尽量过好一点吧。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相互伤害还不如形同陌路,不愉快的人团在一起,弄得人人都不愉快,还不如一个个单过,这样,还有可能有几个人愉快一点。那么,就先管好自己再说吧,我的休息时间够长了,春节早在厦门就过完了,还是工作吧,在鞭炮声中写作,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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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快乐
1月28日。
中午便被零星的爆竹声炸醒,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一个个回过去,接着回短信息,全是四个字:春节快乐。
转到小摊儿上,花十块钱给自己买了一顶毛线帽子,戴上后走出几步便觉得有点紧,算了,就是它吧。
天气阴沉沉的,但节目气氛还是有,走进超市,人已不像昨天那么多,看来,大家已把该买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昨天曾胡乱买了些饮料,其中有一种叫“天乐园”的米露很好喝,今天又买了六瓶。
年轻时喜欢让自己被一种强烈的情感控制,快乐、紧张、愤怒或痛苦,因那时人可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从而强烈地感到自我的存在,并获得部分的自由感;成年后却更愿意松弛地生活,一般的情绪波动已足以使我感到我正在活着了。所以年轻时往往主动出击,去寻找那些可让自己激动的地方、人群或事件,最好能参加一种集体狂欢才觉得来劲;而中年后却更愿意在一定的限度内生活,这个限度最好是自己能控制的,中年失控,便会令人不安,因为那失控的原因不是旧错重犯,就是出现了在自己经验之外的新事物,两种情况都会叫人感到以往对生活的准备不足,从而产生自我怀疑——我能很好地应付生活吗?
鞭炮声从下午开始,一直就没有停过,一会儿密一会儿松,也是一阵一阵的,好像没有厦门的海浪声好听,我心里直嘀咕,也不知老人与生病的人受得了受不了这种响动。
叔本华曾在他的随笔中抱怨街上赶车的马鞭声影响他写作,真应该叫他来听一听中国鞭炮的爆炸声,看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呵呵,我呢,不在乎,排除干扰,泡杯茶,改剧本。
午夜前后,爆炸声终于响成一片,不可收拾,我觉得完全像一场真正的战争,不是那种小遭遇战,而是大规模的战斗,估计从卫星上看,好像全中国的农村城市都同时被袭击了一样。这种庆祝方式真是有点唬人,反正我有种被猛击了几百下的感觉——啊,春节快乐!
我反应过来,把这句话说给所有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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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的一天
1月29日。
昨夜改剧本到早晨六点,结果是八点钟上床睡觉,到近中午才醒。
接孟凡电话,他曾让我千里迢迢开车,把一箱西塘黄酒带回北京,这下要送交给他,我打开汽车后备箱看了看,一瓶也没碎,呵呵。
约到老牛家见面。于是,我、老牛、赵赵、老颓、老孟、高伟宁便又聚上了,老牛围了一个红围脖,老赵穿一件日本路边小饭馆老板娘穿的怪套衫,这夫妻俩终日小肉搏不停,老牛用手伸到老赵的衣服里掐她,老赵把老牛的脑袋扇得啪啪响,然后老赵就搂着老牛哼哼,刚见到的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变态,我总跟他们混在一起,习以为常了,但还是觉得他们变态。说起家庭纠纷,大家也是无奈,劝劝我忍忍就完了,我一向喜欢把一些奇闻逸事说给朋友听,以此取乐,没想到这一年讲的却是自己的,惭愧。
大家忽然说到一些以前跟我们混过又离去的姑娘,我说一般来讲,都是缺什么补什么,难看的配好看的,老赵一听慌忙说,“对,我们家老牛就太难看了”,她这么一夸自己,激起了我们的反对,我们认为,论姿色,她也就和老牛半斤八两。
然后大家一一历数周围一对对人的相貌,发现只有老孟过得最稳定,而他媳妇长得最难看,无情地验证了“丑妻家中宝”这句老话的准确性。我回头想自己,还真是,对我最好的姑娘是长得最差的那一个,而且,与她过的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舒服的时候。我又想到与自己混过的一个个姑娘,真是混一个黄一个,这才发现自己与人相处的能力是差得可以,虽然这也在无形中锻炼出我的另一个能力,就是不断地混上新姑娘的能力,这能力在年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