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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逆水寒同人)[逆水寒]那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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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冲戚少商客气的笑了笑。
  他抽出一张纸,固定住纸的四周,他的手指被木炭条染上乌迹,他的眼睛落在戚少商的脸上。他认真作画的时候,唇会不自觉的微微抿起,瞧来有些孩子气。
  戚少商的轮廓在纸上渐渐显现;
  他想,威尼斯有四百多座桥,却只有一个圣马可广场;
  戚少商的眉并不太浓,眼睛很大、很亮、很有神;
  他想,威尼斯的水太壮丽、太澎湃、太艺术,一年四季,时而烟雨薄雾,时而清水扬波,颓废而华丽的慵懒,浪漫的有些凄凉;
  戚少商的脸有些圆,唇色很好,很薄,脸颊上有酒窝;
  他想,威尼斯的阳光总也带了水的散漫,渐渐地渐渐地便漾出些微雨来。
  他抬头看看天,又看着戚少商,有些抱歉:“对不起,先生,下雨了,无法继续了。”他的声音也有着水乡的清雅,不过不是威尼斯。
  戚少商笑了笑,站起身来:“那算你欠我一幅画?”他说的是中文。
  画家也笑:“你也是中国人?”
  雨势渐渐变大,画家低呼一声,来不及跟他继续寒暄,忙不迭的收拾画具,戚少商帮他。
  一番手忙脚乱。
  两人提着画箱背着画筒,拎着画袋,躲进了屋檐下。都有些狼狈,相视不免一阵哈哈大笑,戚少商腾出一只手。
  “我叫戚少商。”
  画家握住他的手。
  “我是顾惜朝。”
  他们看着对方,在水城微醺的春雨中,教堂唱诗班的歌声远远地传来。
  今当齐来谢主,以心,以手,以声音,
  主既完成奇事,世人欢颂主圣名;
  我从初生时起,蒙主福佑到今,
  昔受无穷之爱,今犹慰藉温存。 
  但愿恩慈之主,时常伴我到终身,
  常将快乐平安,鼓励安慰我中心,
  导我脱离疑惑,拯我避免忧惊,
  无论今生来世,使我蒙主宏恩。 
  我将感谢颂扬,敬献父、子与圣灵,
  三位本同一体,在天执掌大权能;
  独一永生上主,天人叩拜同心,
  昔在,今在,永在,千秋万古永恒。 
  这个场景如同想象过千百次,他们各自心怀着念想,打量着对方。
  戚少商两眼笑的弯弯
  “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有缘,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顾惜朝歪着头,显得可爱而狡黠
  “那你知道意大利最好的酒是在哪里?”
  二、托斯卡纳的酒
  在希腊神话中,酒神是个头戴花环,身披藤萝的美少年,他随身带着酒,他走到哪里,就把酒泼洒到哪里,被酒洒到的地方就会拥有无尽的热情与欢乐,托斯卡纳是被酒神眷顾的地方。 
  “你尝得出来吗,托斯卡纳的酒?”
  无尽的热情和欢乐。
  顾惜朝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戚少商轻轻合上他的速写本。
  他画垂死的老者,他画眼盲无措的幼儿,他画乡间的路,他画暴雨过后的树林。
  他画装满种子的玻璃瓶子,他画屋顶被拆掉的房间。
  顾惜朝是孤独的,他看得出来。
  顾惜朝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是不是戚少商?
  戚少商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举杯和顾惜朝相碰。
  “这就是意大利最好的酒,我甚至认为这是欧洲最好的酒。因为这里用来酿酒的葡萄成长在阳光充足的托斯卡纳,农人们唱着歌将它们采摘,欢笑着酝酿成酒。”
  “这是我第一次来意大利。”戚少商说。
  “我看得出来。”顾惜朝挑眉笑笑,“我不过比你早到三个月。”
  酒在灯光下发出淡淡的红色,顾惜朝漫不经心的拿过他的速写本,托腮看着前方来来去去的人群,似自言自语。
  “我有时候就这么坐着,看着那些人那些景,你看他们路过你,或者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回。而那些景物,它们看起来不变,像是会一直如此,可是说不定某一天,你发现它们突然消失,再也寻不到踪迹。”
  人生不过如此,相遇太短,离恨太长。
  戚少商懂他的意思,在他那些繁复哀伤的笔触里,他就感觉得到。
  于是他问:“以前有没有人和你这样喝过酒?”
  顾惜朝摇摇头:“从来没有。”他顿了顿,“你是第一个。”
  “我倒是很喜欢跟朋友一起喝酒,以前我有一个摄影工作室,我有一帮兄弟,我们总是聚在一起喝酒,喝够了酒,再唱一宿的歌。”
  “你是摄影师?”顾惜朝说,“可是我没有看见你的相机。”
  “我离开了那个工作室,有时候相机并不能拍下某些感觉,我厌烦的时候就需要散散心,仅仅只是旅行,将一切存储在这里。”戚少商指指自己的头,“未尝不比拍下来好。”
  “你更应该当一个画家。”
  “当画家?”戚少商说,“我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来意大利就是为了参加佛罗伦萨的一个画展沙龙,是我的朋友举办的,我喜欢佛罗伦萨,因它至今还弥漫着文艺复兴的气息。但我更喜欢威尼斯,它的水让我想起另外一个地方,我只在书本中见过,却熟悉的如同故乡。”
  “你有多久没有去过中国?”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你信不信”
  戚少商认真的看着他,他的灵魂的眼睛像着对着顾惜朝一切隐藏着的记忆张开。
  绿荫掩映的古堡,它古老的城墙上爬满了密密的常春藤,叶子一片一片向着阳台往上爬。阳台上站着一个美丽的姑娘,阳台的围栏上开满了粉白粉红的蔷薇,她在栏杆上弯下腰来,任何蔷薇都没有她娇艳。顾惜朝如同看到风中的苹果花——她如那般美丽轻盈。
  于是他就大胆的走上前去,他远远看见她的神色哀戚,泪水似乎就挂在腮边。他悄悄的将她的模样收在他的画册,然后站在常青藤的红墙下,对她挥手。
  后来她依旧站在阳台上,他来的时候,她会对他微笑。偶尔他们会一同走在槐树下的草坪,他对她说起流浪的事,讲挪威的冬天,“那里有冰有雪,人们在亮晶晶的山谷里自由的跳跃。”讲加纳利群岛,“那是大西洋里七颗闪耀的钻石。”
  她很少说话,她总是是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盛满了柔情和温婉。
  再后来,他爱着的那个姑娘晚晴,将手放在别人的手中,牧师问她是否愿意嫁给她身边的人,成为他的妻子。她晕红了脸颊,她说,她愿意。
  顾惜朝一直以为爱情随后就会来的,他吻过晚晴送给他的戒指,再远远将它抛入大海。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明白,晚晴不会跟他走,她如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个一名不值的穷画家,无父无母,兼之来路不清,去路不明。但是他心里仍然很难过,他觉得孤独。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三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妇领养,我是在丹麦长大。养母是中国人。她如旧时东方女子,喜欢馥郁的古老诗句。我的名字便来源于一句‘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这实在是一个悲伤的名字,就像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我十五岁的时候,养父生病去世,没过多久,养母也遭遇车祸随之而去。他们生前立了遗嘱将财产捐赠,我并未获得太多遗产,只卖了房子,从此四处旅行。可是旅行太久,我并不开心,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顾惜朝此刻已经喝的微醺,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他的语速不快,中文却说得很流利。
  戚少商想,这大概是受他的养母和晚晴的影响。
  顾惜朝的头靠过来,脸离得很近,戚少商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带着酒香的气息,他的语气有些懊恼,有些不甘心。
  顾惜朝问:“你说这是为什么?”问得天真。
  戚少商拈起他垂落的一缕卷发,轻轻绕在指尖,他说:“因为没有人在等你。”
  顾惜朝醒来的时候,阳光斜斜的从阁楼的玻璃窗中射进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他撑住因为宿醉而昏痛的头,迷迷糊糊的想,这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有人开门进来,戚少商的酒窝在清晨的阳光里格外的耀眼。
  “早安。”
  空气中弥漫着刚烤好的面包和清咖啡的气息。
  顾惜朝觉得有些尴尬和莫名其妙,戚少商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昨晚你喝醉了,我不放心,还好你记得你住在哪里,我就送你回来了。我在你的沙发上睡了一夜,你不会介意吧?”
  顾惜朝跳下床去洗澡,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吃罢早饭,顾惜朝开始收拾衣物画具。戚少商问他:“你是要准备离开这里了吗?”
  顾惜朝说:“我付的房租到期了,今天就走。”
  戚少商说:“你去哪里?”
  顾惜朝抬起头来冲他一笑:“罗马。”
  戚少商说:“我也去罗马。”
  三、罗马的夜
  罗马有什么呢?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句欧洲古老的谚语,足以道出它不凡的历史。戚少商漫步在这个城市,古罗马的美洋溢激情,但是充满了暴力、破坏和毁灭。如今的罗马,很多人对其的印象并非古希腊时期的罗马,而是奥黛丽赫本的电影《罗马假日》。这是一个浪漫到如诗如画的地方——它的缤纷它的纯粹,它的凌乱它的齐整,它的古旧它的新意,它的喧扰它的沉寂,甚至它的拥挤它的空旷,都已然妙得几乎不能用言语来描摹。
  包括置身于其中尚不自知的爱情。
  巍峨壮观,倒塌了一小部分的圆形建筑,就是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科洛西姆竞技场,身处其中,似乎仍然能听到那些狂热的尖叫;
  有两千多年历史的万神殿,拉斐尔即葬于此;
  最震撼的古罗马废墟,当年恺撒、屋大维即在此元老院中,号令四方。
  他突然想起顾惜朝说的话,当一切在这里发生,然后突然坍塌,那么是不是就无迹可寻?顾惜朝要去某个画廊收取帮他代售油画的价钱。他们分开的时候,顾惜朝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深沉的感情,戚少商对他说:“我们现在就在同一个城里,要是有缘,总会见面,更何况,你还欠着我一幅肖像。”顾惜朝哈哈笑起来:“你总是记得这个。”他低着头想了些什么,又抬起头来冲戚少商温和的微笑了一下,说:“跟你在一起这些天,我很开心,那么,再会吧。”
  戚少商一路闲逛,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天黑,罗马是个多喷泉的城市,一路走来,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形态各异的喷泉。
  有栗色头发的少女朝喷泉里扔了硬币,然后闭上眼睛许愿。
  几分飘渺的歌声在池边回荡。
  笛声正在召唤
  从山谷间到山的另一边
  夏沆已走远
  花儿都已枯萎
  你得离去
  而我得等待
  等你回来
  当夏沆回到草原上的时候
  或是当山谷沉静下来
  因雪而白了头的时候
  我一定会去那儿
  不论是阳光普照或阴影覆盖
  噢!少年,我是多麽的爱你
  我的梦将会更温暖而甜蜜
  如果你真的对我说你爱我
  我会在平静中安息
  直到你来我身边
  戚少商突然心念一动。
  他心中想起原野上无边的麦田,还有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花树。愿望总是那么美好,令人期待,就像童话,远如彼岸的烟花,却还是有人愿意去相信。
  世上最伟大的童话作家叫安徒生,他的祖国是欧洲北部的丹麦,顾惜朝在丹麦长大。他见过哥本哈根海岸的人鱼,她眼望着前方,历经百十年的沧桑,依然痴心不已的等待。顾惜朝背着他的画箱,四处颠沛流离。思念不如流浪,只是因为远方没有为他等待的爱人,所以他无处停留,只有不停的走,如不羁的风。
  自由让人心生向往,而流年里布满了花开花落的惆怅。
  顾惜朝好不容易才遇见戚少商。
  罗马春日的夜晚,夜风带来温暖而芬芳的花香,孤独的流浪画家走到这个城市最大的许愿池。他抛下一枚硬币,那就像一道银色的抛物线,“扑”的一声,落入水中,水里还躺着无数的硬币,漾着水色的银光。
  顾惜朝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他在心里静静的许下一个愿望,喷泉细细的水珠从他的指尖流失,喷了一些在他脸上,很是清凉。
  话语在心里落毕。
  有一双手从他身后轻轻的环住他,他惊异的回过头去。
  戚少商就在他身后。
  戚少商的唇凑近他的耳朵:“你不应该这么惊讶,不是吗?你心里想的,想要告诉神的话,我都听到了。”戚少商坏笑:“你的心跳的很快,我感觉得到。”
  顾惜朝的脸上徒然升起一阵烟霞烈火,他猛的推开他,向前跑去。戚少商把住他的臂,将他扯回他的怀里。
  戚少商低头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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