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情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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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小石头十多块。在窗明几净下整个小屋是充满清新纯朴味道的。
可是此时迎门处从屋梁上悬下一只蜘蛛,正在吐丝结网,窗前、墙角也都沾连破损的蛛网,上面还有只刚刚自投罗网的小虫在做垂死挣扎。地面、桌面、床铺皆有积尘。傅足心道:“怎么,先生走了?或是出事了?”他走进去,足迹过处是寸许深的脚印,慢慢踱到靠墙的方桌旁,桌心有一块砚台,下面压着一块似乎是白色的布包,表面布满尘埃失去了本色。傅足心中一跳:“难道是先生的留言?”
伸手移过砚台,拿起布包拍去其灰尘,小心打开,心中激动,双手微微颤抖,只见又一块折叠的白布,上有墨迹。打开后,傅足一气从头看到尾,不禁目中盈泪。但见尺许见方的白布上,写满小楷,构架端正,笔力苍劲,显是空先生怕傅足看不懂草书,便特意一笔一画写了正楷,信中写道:“足儿,当你看到这些字时,想必我们的家已是尘封的世界了。请原谅我没有等到你的回来便离去。我希望我们的家在我的回忆中是充满欢乐与甜密的,而不要掺杂一点不愉快的东西。你失踪了七个月又三天,在这七个月又三天的每个日子里我生活在寻找与等待中。终于,我厌倦了,崩溃了,所以我走了。足儿,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我有耐心年复一年的去思念一个人,为什么没有耐心用一个月、两个月或更长的时间去振作自己,却是终日寄情于山水间,隐迹在天涯地角处?足儿,你恨我吗?你恨我吧,恨我对你也是这样的没有耐心,在你生死未卜的时候也没有耐心去寻找你。足儿,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比所有人都善良,所以因为你的善良不但不会恨我,反要担心我。请不要担心我,请照顾好自己。你我若是缘分未尽,自有再聚的时候。”最后落款是十一月十日子时,无月,空某书。
傅足自言自语:“既然先生已走,我一个人在此多没意思。”念及此处,恍然大悟,“是了,先生一天天的总也找不着我,心灰意冷之下便走了。何况他本就是那种云游四方,天为被、地为床的那种人。”目光在屋内每件事物上缓缓移过后,走向窗台拿了几块小石头装进怀里,走出门去,重新挂好锁。
转过身来见雪宝还在歪着脑袋看着屋子,不觉莞尔,上前蹲下身子边抚摸它边说:“雪宝,这屋子不能住了。你愿意跟我去浪迹天涯么?”雪宝呜呜两声,欣然同意,钻蓝眼睛始终溢满欢悦的神色,意思似说:“你去哪,我跟你去哪。”
日至中天,傅足与雪宝已经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时辰,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突然肚中叽叽两声,他道:“走了许多路,难怪肚兄嗷嗷待哺了。”右前方有一条河,自南向北伸展开去,有河就有鱼儿,不怕没吃的。傅足道:“走,雪宝,逮鱼吃吧。”说着过去了。
蓦地,“咯,咯咯咯……”一串鸡叫声送进耳来。傅足回头,看到一只秃尾巴的雉鸡扑扇着翅膀,似在追逐什么。后面是山林,雉鸡是从山林中跑出来的。傅足主意立变,并指如箭向前送出,一道金线飞过,雉鸡应“线”而倒。但见一片雪影晃了晃,雪宝嘴中叼了雉鸡。傅足笑道:“好样的,雪宝。”接过雉鸡向空中一抛,随即右手极速翻转,但见空中羽毛飞飞,血花点点。眨眼间,当雉鸡再次落于傅足手中时已是从外到里清理干净了,将之放在河中冲去血污后,又用一根枝条对穿过鸡身。然后又取来干木条堆起,随地拾起两块石子擦出火星,升了火,烧烤雉鸡,隔一会儿转转鸡身,反复不断。不多时,肉香四溢,鸡皮焦黄,油脂渗出,不时滴入火中,哧一声腾起一缕白烟。
雪宝长呜一声短呜一声,围着烧鸡转圈圈,那馋涎欲滴的模样是天真的,可爱的。傅足笑道:“雪宝,拜托别转了。我被你转得眼也花了,头也晕了,这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知道吗?比如一失手香喷喷滑嫩嫩的烧鸡没了,变成臭焦焦苦叽叽的糊鸡,那可就空欢喜一场了。我答应你,待会儿让你吃一整只烧鸡,好不好?”雪宝一听,立即停下,后臀坐地,发出低沉的呜呜两声,并摇了摇头。傅足眼珠子一转,逗它道:“什么,你说你不吃,全给我吃,那可谢谢你啦。”不行不行,雪宝蹭地站起,大声的呜呜,钻蓝眼睛眨眨,再呜呜,再眨眨,很着急的模样。傅足哈哈两声,道:“雪宝,瞧你急的,我跟你说着玩呢。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这只烧鸡虽不大,但是我们要各吃一半。”语气中饱含温馨和感动。雪宝听了,轻轻一呜,重又坐下。
不久,听得傅足道:“好啦,吃烧鸡喽。”将烧鸡移过火旁,让它散散热。但见烧鸡皮色黄亮,香气扑鼻。片刻后,傅足取下烧鸡,用手对准鸡身中线虚划一下,登时,沿着中线一分两半。一人一虎分了吃了。雪宝先吃鸡腿再吃其它,傅足先吃其它再吃鸡腿。他撕下一条肉吃一条肉,吃得不快不慢,符合养身之道。它虽是虎,却也是“君子”,咬下一块鸡肉,闭着眼睛细细品味,吃相文雅,不急不缓。因为它是雪宝,在傅足身边长大的雪宝。
正文 第一章 八
“啊哟,好香啊!十里外都闻得到!”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子的声音瞬间由远及近。傅足回头,见一妙龄女子已到背后,眼一花,她人已转到他的前面,说道:“我很饿,这个鸡腿给我吃吧?”语气大方,毫无窘态。
对这样一个如此落落大方地向人要东西吃的女孩儿,傅足还是生平所仅见。但见她十五六岁年纪,华容婀娜,巧笑嫣然,娇美无限。在她的左肩站着一只鸽子,全身羽毛如雪宝的眼睛一般钻蓝,发着金属般的光彩,一双滴溜溜圆的点漆眼睛,煞是招人喜爱。见此,傅足心中笑道:“我带着雪宝浪迹天涯,她带着鸽子游于江湖间。大概此举江湖中除了玩杂耍的也就我和她两人吧。”心中颇有意趣相投之感,于是问也不问,竟自将手中的一整只鸡腿撕下递与她。
那少女盘腿坐下接过就吃,翘起大拇指,道:“好,好吃。”雪宝的好奇心又涌上来了,闭阖的眼睛张开,睁得大大的观赏这位比傅足好看百倍的人。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呜呜两声,将自己的剩下的半块肉递给傅足。他拍拍它脑袋,说:“雪宝,你吃吧。瞧那边河里多的是鱼儿呢。”这时,少女已吃掉一只鸡腿,边舔手指,边道:“好大的白猫啊。”傅足听了,想告诉她这不是猫而是虎,但灵光一闪,心道:“这样也好,只有我知道雪宝是虎,别人认为是猫就是猫吧。这样的猫大是大了点,也不是绝对没有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凭她冰雪聪明,都认做雪宝是猫,那么别人就不用多担心了。就这样了,如此雪宝会安全许多。”当下,傅足点头道:“是啊,它叫雪宝。你的鸽子呢?”少女答非所问,道:“我,不好意思,我还没吃饱,还饿。”傅足微笑道:“正好,多抓些鱼上来,大家吃个痛快吧。”说完,起身走向河边,雪宝也跟了过去。
到了河边,但见雪宝抢先一步,横身挡住傅足,将他往后推开几步,然后自己纵身一跃扎进水中。雪宝与傅足在谷中生活的最后半年中吃的都是熟食了,以深溪中的肥鱼为主,捕鱼者是雪宝。因此,雪宝听到熟悉的“抓鱼”两字便奋勇当先前来捉鱼儿。顷刻,它冒出脑袋,口中叼有两尾鱼儿,那么一甩,鱼儿抛落岸上,兀自扑腾不休。随即只听“泼剌”一声,雪宝又扎入水中,顷刻间,便又叼了两尾鱼儿冒出水面,潇洒地一个甩姿,“啪啪”两声鱼儿落于岸上。
少女肩上的蓝鸽子似也被雪宝感染了兴奋神经,它飞起作低空盘旋,见雪宝每甩上两只鱼儿,便发出赞扬的咕咕声。少女也是拍手赞道:“好啊好啊,雪宝真棒!”雪宝听到悦耳的声音夸奖它,越发来了精神,速度更快了,不多时岸上的鱼儿已有六、七十只,挣扎的蹦跃的“啪啪”声此起彼伏,方兴未艾的雪宝似乎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傅足几次叫雪宝停住上岸来,它都不听,只因为那少女在一旁“雪宝好,雪宝棒”的赞个不休,将它美得七晕八素失去了理性,全然不顾它“君子”的风度。傅足暗笑道:“好你个雪宝,我平时夸你夸得还少么?怎地人家姑娘的几句赞美让你这般得意忘形了?哦,是了,这就是爱美之心‘虎’也有之。我的赞扬自然不比人家小美人的了。”当下他眼珠子一转道:“雪宝,你不上来也可以,不过,你捕上来的这几十只鱼你自个儿都吃了吧。你不吃光它们,这个问题可就大了,除了浪费这一点,还有残杀生命的恶名声。人家漂亮的姑娘可不喜欢这两点哟。”这番话说将出来,即起立竿见影之效,但见雪宝“哗啦”一下跃出水面,大口一张,叼在嘴中的两只鱼儿掉于水中,然后它自己落向岸边。
上得岸后,雪宝浑身抖抖,顿时飞珠溅玉,弥蒙一片,阳光照射下,发出七色彩光,目为之夺。傅足即时跃开丈许方没被溅着,待雪宝静下便过去拾起那些太小与太大的鱼儿一一抛入河中将其放生了,留下五寸来长斤把左右的鱼儿五条。只听那少女讶道:“啊哟,才留下五条呀,怕不够吧。你可知道,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这最后一个“牛”字特意拉了长音。傅足微笑道:“足够了,这每一条鱼都是斤把之重呢,你吃四条,我和雪宝共吃一条。等你吃过四条鱼时还说不够,叫雪宝再弄上几条,总之不会叫你饿着了。”少女更为讶异,道:“你们吃得这么少啊。”傅足笑而不答,心道:“你吃这么多啊,怪事怪事。”傅足抓起五条鱼待要抛向空中象清理雉鸡那样将之除鳞去脏,忽然心想:“还是小心为妙。”当下他转身背向少女,使出幻刃,匕首模样,唰唰唰唰几下,五条鱼清理干净,放入河中洗洗,并排穿在一根枝条上,过去放在火上烤着。
少女看着傅足烤鱼,突然“哧”一声笑出来。这一笑便不可收拾,直笑得珠泪流了出来,腰枝弯了下去,方慢慢地转为轻笑,再转为无声地微笑。少女大笑的当儿身子颤动不已,站在她肩上的蓝鸽子便移落于雪宝那宽宽的脊背上,许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宽阔的脊背上,它好奇地走来走去。雪宝扭过头来看看蓝鸽子,呜呜两声即又转过头去,任由这个小不点在它背上漫步。
傅足被少女笑得莫明其妙,问她怎么了,她也是不能停止,没有办法,笑自由她笑,我烤我的鱼儿。只听少女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傅足点点头。少女道:“现在不说,等会儿再告诉你。”说完便真的抿唇沉默,只看着鱼儿,目不斜视。傅足暗叫一声郁闷也,随即心想:“管她笑什么,就算与我有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过这顿鱼还不是各归东西。”不久,傅足道:“好了,吃吧。”取下两条鱼给她一只,自己留下一只。
但见眼前的女孩儿吃得好快,双手各执鱼的两头,就于唇边,左右这么一拉就吃掉半边,鱼肉里多少夹杂些刺儿,却不见她吐出一根,眨眼间,只剩了一个鱼头,连鱼脊骨都被她吃了。傅足直看得惊心胆战,深呼吸一下,提醒道:“吃慢点吧,别吃鱼骨鱼刺吧,鱼刺卡喉的滋味很难受的。”少女嫣然一笑,又径自取下一只烤鱼以同样的速度吃着。傅足分了一多半鱼给雪宝,自己边吃边寻思:“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吃得又多,但又那么苗条,吃得又快,却又不失雅态。”
盏茶时间,二人一虎俱都吃毕。傅足问道:“够吗?”少女嗔道:“怎么,你笑话我是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比你和大猫吃的多了两倍,天啊,我真的吃了很多哦!”说着噗嗤一声笑起来,不知是笑的缘故,还是因为不好意思,但见她两颊浮上红云,更是妩媚动人,接道:“其实不是我吃的多,而是你们吃的太少了。对,就是你们吃的太少了。我一直是家中吃最少的一个呢,信不信随你。”雪宝第一个点头,表示它的“相信”,钻蓝眼睛光彩莹动。只有使雪宝感到亲密如傅足的人,它才会流露出这种美丽的眼神,所以它对眼前的少女回报以大大的信任。雪宝见傅足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呀笑的,上前用脑袋顶顶他肚子,眼睛对他眨眨,提醒他别傻笑了,像个傻瓜一样,让人家笑话。傅足当即正容一下,自然地微笑道:“姑娘,你好福气呀,既可以随心所欲地吃,同时又不影响你的美丽。天下爱美女子死也不敢像你这般吃的。”少女轻笑道:“好啊,你又在笑话我,不过,我不怕你笑话。”说完,她轻烟似的跑去河边蹲下身子,洗洗双手油污,边洗边说:“喂,你不来洗洗么?”
傅足一愣,她跟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