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终古似无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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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钟涛和寒天闻言立刻变了脸色。
寒天急忙转向寒钟涛道:“公子,这可怎么办?”
不待寒钟涛开口,雪珠瞪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本姑娘还没说话呢。”
转而,她又对老婆婆道:“凤姨,他们到哪儿了?”
老婆婆略一沉吟,回答:“估计现在应该接近雅亭了。”
“好快的速度。”雪珠冷冷一笑,吩咐道,“凤姨,您在这儿帮我照顾一下寒钟涛。寒天,你随我来,我有事交代你。”
六
竹林里,两个人正拿着一张牛皮地图往竹林深处行进。其中一人穿着一身紫色长袍,而另一人则是一袭华衣。不用说,他二人正是寒公胜和寒钟庄。
两人正走着,忽然看到一个人拎着一桶水在竹林里浇花。仔细一看,这人正是寒天。
此时寒天也已看到他二人,丢下水桶转身逃跑。
“追!”寒公胜大喝一声,与寒钟庄追了上去。
因为这竹林暗藏玄机,二人虽有轻功却不敢使出。
两人追着寒天来到一片花地。
忽然,寒天一个转身不见了踪影。
寒公胜和寒钟庄停下来,扫视四周。
寒公胜一边在花丛间寻找寒天的踪迹,一边提醒寒钟庄,“这里到处都有危险,你我一定要小心。”
“孩儿知道。”寒钟庄应着,也在花丛间仔细寻觅。
寒公胜正在细心寻找之际,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转身看去,寒钟庄已倒在地上。
寒公胜也顿觉眼前有些模糊,心里大叫“不好”。他刚想离开却发现双脚不听使唤,继而昏倒过去。
这时,寒天从一排竹子后面走出来,得意地冲地上的两个人笑了笑。
雪珠也自竹林中走出。
寒天立刻迎上去,叫道:“雪姑娘,你真行!他们两个都倒了。”
雪珠满眼笑意地看了他一眼,走近花丛。
寒天跟在后面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直接杀了他们算了。”
“不可。”雪珠否定了寒天的主意,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你把他们二人拖出竹林,再把这封信放在寒公胜手中。”
寒天有些疑惑,“这是为什么?”
雪珠把信塞进他手里,“在本姑娘这里没有为什么,照做就是。”说完,她便又消失在竹林里。
夜风习习,夜雨潇潇,吹打在密密的竹叶上。层层竹叶后露出一角屋檐,檐下透着一点灯光。灯下,雪珠在为寒钟涛把脉。寒天已按雪珠的吩咐回屋睡去。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夜雨中竹林幽深,如冥界一般。
那声音是否也来自冥界。
雪珠微微颦眉,站起身开门出去。
寒钟涛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晨曦洒入房中,洒在每一个角落。
晨风夹着花木的清香吹进房中。
寒钟涛睁开眼,见一锦衣女子的身影在桌前晃动。
他不禁愕然道:“雪姑娘,你今天怎么……”
女子闻言回过头。
她没有戴面纱,清秀的脸庞上惊异的表情一闪而过。
她嫣然一笑道:“我叫锦珠,小姐出去了。寒天也跟小姐出去了,这几天由我来照顾你。”
寒钟涛欠了欠身,道:“有劳姑娘了。”
阳光照亮了竹林,也照亮了安和镇的一家客栈。
寒天坐在客房里吃着小二刚刚送来的饔食,想着两天前的事,心里暗暗奇怪。
两天前的早上,雪珠忽然让寒天随她外出,之后就带他来到这家客栈。若说出来办事需要几天时间也不是怪事,可是这安和镇离竹林不过一刻钟的脚程,而且自打进了这间客房雪珠就给寒天下了一道指示:在她回来之前不许迈出房门一步。这让寒天就更不明白了。既然让他跟来又为何把他困在这房间里。
寒天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他就不再去想。这世上总有比想不明白的事更好的事——吃饭。
所以寒天开始全心享用这美味的饭食。
人在全身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掉周围的事。
所以寒天也没有在意走进来的两个人。
寒天满嘴里是排骨拌饭的香味。他正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时忽然听到身边有人问“这饭好吃吗?”
“嗯。”已经塞得说不出话的寒天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些声音,还使劲点着头。
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吓得一口饭喷在桌子上。
他慌忙离开座位,绕到桌子另一侧,隔着桌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老天真的很奇怪,总是让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对寒天而言,寒公胜和寒钟庄就是两个错误的人。
寒钟庄看着寒天瑟缩的样子,冷冷笑道:“怎么,没想到会是我们吧。”
寒天双手紧抓着桌子,壮着胆子问道:“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哼!”寒公胜冷冷哼道,“要找到你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这次,看你还能不能逃过去!”
“你、你们,”寒天往门口瞟了一眼,咽了口唾沫,“你们别乱来啊,要是被雪姑娘碰见你们谁都别想跑掉!”
“雪姑娘。哈哈哈哈!”寒公胜父子一阵狂笑。
寒天听着他们狂笑的声音心里越来越着急,眼睛不自主地一次次瞟向门口。
寒钟庄好不容易忍住笑,得意地对寒天道:“寒天,你在想你的雪姑娘怎么还不来救你吧,啊哈哈哈!”
寒天感觉事态不大对,忙问道:“你们是不是把雪姑娘怎么样了?!”
“哼,你那雪姑娘现在估计已经去见阎王了,想见她,让我送你一程吧。”
作者题外话:注:古人一日两餐,早上为饔,下午为飧。两餐中以饔食为主,十分丰盛,而飧食则相对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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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啊?!你们……”寒天的嘴巴张得老大老大,这一变化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不可能!雪姑娘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你们不可能害死她的!”
寒公胜冷冷一笑,“害死她的不是我们,我们只会对你和你的主子下手。雪珠再聪明也想不到她的亲信想要害她。”
听完寒公胜的这句话,寒天的幻想破灭了。到底谁背叛了雪珠?谁会对雪珠下手?寒钟涛有没有接到这个消息?他能不能再逃过一劫?寒天的脑子里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问题,他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这么多问题。
他已经来不及考虑许多了。因为寒钟庄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取他性命。
寒天感到强大的内力压向自己。他绝望地想到:“完了,这下全完了。公子,寒天先走一步了。”
寒天紧闭着双眼,只听耳边“砰”的一声,便再没响动。寒天暗想:“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看来我就这么死了。不对啊,死了我怎么还那么清醒呢?”
寒天心里奇怪,慢慢睁开眼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又惊又喜。
寒钟庄左手紧抓着右手,及其惊骇地看着自己。不,确切说是自己身边的雪珠。
寒天激动地跳起来,“雪姑娘!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雪珠并没有理会寒天,而是对寒公胜父子道:“看来两位对本姑娘的出现很是诧异。”
寒钟庄脱口而出:“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死?我为什么应该死?”雪珠看着寒钟庄,眸子深处如初春的冰霜。
“你……”寒钟庄刚开口便被寒公胜止下。
寒公胜清咳两声,开口道:“小儿随口乱说还望姑娘见谅。若无他事我等就告辞了。”
雪珠并不强留,只淡淡说了句:“两位请便。”
寒公胜道了声“告辞”,带着寒钟庄快步离开客栈。
寒公胜二人离开后,寒天问雪珠:“雪姑娘,你刚才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啊?”
雪珠看了他一眼道:“多问。我们走。”
雪珠结了房钱,带着寒天买了些药便返回竹林。
寒天的脚下虽快,但也只能勉强跟上雪珠。
回到竹林,寒天已有些喘了。
放下药,他就兴冲冲地去找寒钟涛。
推开门,寒天一下子愣在那里。
他第一眼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锦珠冲他笑了笑道:“你是寒天?进来吧。”
寒天半信半疑地走进去。
寒钟涛听见寒天的脚步声,从床上坐起来。
“公子!”寒天激动地冲上去,跪倒在寒钟涛床前。
“天儿,快起来。”寒钟涛伸手去扶寒天。
寒天关切地说:“天儿这几日没在公子身边,公子还好吧?”
锦珠扑哧笑了出来,“一切有小姐安排,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寒天这才再次注意到她。
她不很漂亮,但很清秀,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似的。一身锦衣使她显得十分干练。
寒天刚想说什么,雪珠出现在门口。
锦珠见雪珠进来,立刻迎上去道:“小姐,寒公子的伤已无大碍。”
雪珠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锦珠欲言又止,略一颔首,退出房去。
雪珠移步床前看了看寒钟涛的面色,吩咐寒天留在房中,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房外,锦珠还站在那里。雪珠没有看她径自走到院子里。锦珠也跟了出来。
雪珠淡淡叹了口气,道:“唉,为什么越不希望发生什么越是发生了呢?”她知道锦珠跟在后面。
锦珠略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姐,那您怎么处置的?”
雪珠转过身,看着锦珠的双眸道:“锦儿,我知道你们的感情,你也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有些事不是我所能做到的。”
锦珠低下朦胧双眼,轻轻应道:“嗯,锦珠明白。我只恨凤姨怎么这么糊涂,我们的规矩她是清楚的啊。”
雪珠眼中除了无奈又多了些惋惜,她回转头不去看锦珠,说道:“凤姨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这件事暂且放置一边吧。”
锦珠抬头看着雪珠,暮色中的她似乎更加崇高、神圣。
八
初夏的夜是宁静的,初夏的风是怡人的,初夏的竹林是神秘的。
在屋中呆了一月的人若是能在初夏的竹林里漫步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还有佳人相伴。
寒钟涛现在正走在神秘的竹林中,身边是神秘的雪珠。
风过处,带着淡淡的花香。
寒钟涛忍不住道:“竹林之中,风都会有一种竹叶的清香,为何这竹林里的风却还有花的幽香?”
雪珠淡淡一笑道:“因为这里与别处不同,别处的竹林都是一片碧色,而这里却如雪山下一般,随处都可以见到“雪”的影子。”
“‘雪的影子?’寒钟涛慢慢重复着,忽然脱口而出,“雪竹林。莫非这就是江湖传闻中的雪竹林?”
雪珠笑道:“不错,寒公子现在就在雪竹林里。”
寒钟涛道:“雪竹林乃江湖禁地,没有人可以活着出去,姑娘既在雪竹林中,又为什么要收留我和寒天,还肯为在下疗伤?”
雪珠又笑了,道:“雪竹林确是江湖禁地,向来有‘杀人无血’之称。不过既然我是这竹林的主人,那么要杀谁留谁便由我来决定。至于我为什么救你那是我的事,你就不必知道了。”
寒钟涛略一颔首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雪珠嫣然一笑,“寒公子客气了,雪珠向来不言谢。”说完,盈盈向前走去。
如此良辰美景,若没有什么事情却闷在屋里岂不浪费?
寒天决不是个喜欢浪费的人。
竹院里的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甬道上映着两条长长的黑影。
锦珠和寒天此刻就站在院里。
寒天道:“你跟着你家小姐多久了?”
“说久也不久,不过几年而已。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你别看她平日里对外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她简直是这世上最最值得尊崇的人。”锦珠说着,眼里闪着幸福的目光。
寒天想起这两天的事,忍不住问道:“那你说,她这次既然带我去买药,又干嘛让我在客栈里多住了两天,还不许我出门,这是为什么呀?”
锦珠略一迟疑,正色道:“小姐自有小姐的理由,你在这里只管照吩咐做事就行,其他的不用问这么多,如果需要告诉你的话,小姐自会告诉你的。”
寒天又问道:“又没给自己订房间,那两天她会去哪儿呢?你说她不会偷偷去见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