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侧-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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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重新束了发丝,别上玉簪。
“你会不会向他一样也走了呀?”
她垂下手,不知如何去回答这个她昨日才认识的女孩,与她亲近是发自内心的,不曾想过要利用她博得她爷爷的手下留情。她走近她,摸摸她白嫩的脸庞,笑笑,“或许有一日会走吧,在昨日之前我还不认识你呢,现在就与你这般熟悉了,世事难料。”
“哦。”阿宁有些失望地应着,“爷爷和无尘哥哥也这么说过。”
“孙小姐,授课的师傅来了,已经在雅琴居候着了。”门外有丫鬟在敲门,阿宁听到了一脸的落寞,不甘愿地跳下椅子,“我去上课了,上完课了就来找你玩儿。”
“好,去吧,我在这里在等你。”
这一天林无忧就这么被囚禁在这房内,期间有丫鬟看来送些吃的喝的,阿宁是没再过来了。她坐在烛火摇曳的房内,空静得能听到窗外湖里的水声。
曲老爹一身黑衣地推门进来,见到她什么也没说,直接点了她的穴道,从被抓来到现在她就一直被点了穴封住了武功。
“待会儿有人来带你出去,你给我安分点,最好不要出什么花招!”
“你这是要把我送到北齐么?你连我是谁也没问清楚就这么轻易地把握送出南凌,什么样的结果你能料想到吗?”
“只要是南凌的,我不管他是谁都会往北齐送,可别告诉我你家里是当官的大户人家,这只能让你的下场更惨些。”曲老爹冷冷道。
她一怔,微摇着头,“不,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你想要钱的话我兄长定会奉上的,那日你也看到了,我家中自是富贵,绝对能答应你开出的价位。”
“哼!你看我整个府上不够富贵吗?你那兄长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什么意思?”一时间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血液只凝固在心口那一处。
“你被我抓来的那日早上江里就尸横遍布,你们的船也烧了,你说你那兄长是死是活呢?现在看来还是我救了你一命呢?不然你也跟着你兄长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你胡说!他不可能死的,你让我走!”她使力推开眼前挡着的黑影,那人却一动不动,自己反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曲老爹突然弯下腰捏着她的下颚道:“小子,谁让你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我?北齐那边等着我去敬献男侍,碰巧赶上了你。今日夜里会有一批药材运往那里,你就跟着一起吧,留在这里早晚是个祸害!”
“阿宁知道吗?你就这么瞒着你的孙女干这些勾当?”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她,我若不这样她那里来的灵药?”说罢他边甩袖而出,留下林无忧一人微张着嘴,却没一言发出,到此时她算是明白了他的一些苦心了,尽管是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却还是不能赞同,此刻只想逃出去,看看苏景弦到底如何了。
是夜,她被一群人困住了手脚抬进了马车内,挣扎不得,随着车轱辘地转动声响起,她依靠在车壁上,阵阵寒风透过木板的空隙钻进来,刺得她脸上生疼。
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她扭动着腿脚,却触到了一处柔软,顾不得手脚上的绳索,艰难地蹲□来,用膝盖顶着那一处,软软的。
29、第二十九章
29、第二十九章 。。。
正想踢开那垂下的布帘时,很轻的声音传来,“无忧哥哥,是我。”
接着在她惊讶的眼神中,阿宁从藏身的座位下钻出来,像是干了坏事的孩子般一脸不安地笑着,“我偷偷跑出来的。”
“所以你就一个人出来了。”林无忧活动着已经松绑了的手脚,同样小声地问道,睥睨着一旁胆子还不算小的阿宁。
“我没有一个人啊,不是有你吗?再说我给爷爷留了信,他会知道的。”
“不怕他来找你?”
“我也说了啊,他要是来找我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以后再也不回去了。”
“小鬼,你也为你这样你爷爷就不敢来了吗?”
阿宁不说话了,林无忧叹了口气,道:“回去吧,等天亮就让人送你回去。”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还要被绑起来吗?”阿宁突然小声抽噎道,“无尘哥哥走了,现在你也要走吗?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说完她就搂着林无忧把满是眼泪鼻涕的脸埋在她腰间。
林无忧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她僵硬着手轻拍着她的背,“嘘,小声些,不然被发现了你今晚就得走了。”
听她这么一说,阿宁立马止住了声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泛着光彩,“你是答应带上我一起吗?”
林无忧叹气,“带上你这个麻烦我可是自身难保,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我带了这个。”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林无忧接过来借着外面射进的朦胧月光打量着手中带着体温的玉牌,“这是什么?”
“我从爷爷房里偷的,我就知道它是好东西,爷爷藏得可好了,最后还不是被我发现了。”阿宁得意洋洋道,林无忧看她一眼便把玉牌塞回她手中,这是曲家的东西,她一个外人不该管太多的,拉着她坐到身旁,轻声道:“一会儿就要出城了,而且你这么个大活人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阿宁转着眼珠,脆声道:“那我一会儿再躲下去?”
林无忧笑着摸着她的头道:“那倒不用,可是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你怎么办?”
“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出过远门呢!”
“呵呵。”她只笑着不说话,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冷冽的风灌得更猛了。
……
守城的侍卫燃着火把在左右徘徊,不时向唯一一条通向城门的道路张望,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也不出城,就这么停在城内的过道上,侍卫不由有些警醒。
驾车的是两名相貌有些相似的小厮,其中一人拿着剑,一人挥舞着马鞭。系着的黑马停在一处枯草边,不住地换着蹬地的蹄子,鼻中喷出的气息很快化作白雾散去。
不多时又来一行车队,一共四辆车,前前后后有不少壮丁护着,车上均是挂了灯笼,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曲”字。
守城的侍卫见了,换下一脸担忧的表情,上前去与领头的人说了些话,便招呼着开了城门,一行马车缓缓通过城门,之后便扬鞭而去。
“公子。”一名少年掀了帘子进去,“是秦湖曲家的车队。”
“嗯?”正在假寐的男子微微扬眉,睁开来了眼,“曲家?”
“江南秦湖的商贾,富甲一方,是做些药材生意的。”
“难怪一股脑的药味。”
少年又继续道:“沭王从回京路上折回此处,马上便要到了。”
“知道了。”
少年欲言又止,看着疲惫的主子无奈地摇着头出去了。
这一夜城门开了两次,第一次是为了做药材生意的曲家而开,第二次是为了天家皇子而开。
……
一夜奔波,林无忧看着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阿宁,有些不忍地拉开她的手。
“哥哥……”喃喃的一声呓语却让她心弦一扣,眼前的小姑娘很依赖她。她把她抱着躺好,又解了外衫盖在她身上,弓着身子想要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一个空隙看看情况,这时一声不合宜的声音响起,:“无忧哥哥!”佷响的一声,足够让外面的人听到。
顿时,林无忧僵住半弓着的身子,不由不置信的回过身看着已经披着她的袍子坐起身的阿宁,她只嘿嘿一笑,“我不想让你走,就算我被发现了还是可以和你一起的,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这一刻她知道她是故意地了,小丫头年岁不大倒是很精灵,知道怎么留住她还是把她死死地留住。
这时马车门被猛的推开,皎洁的月光洒向车内,林无忧呵呵一笑落坐在阿宁身边,怜爱地为她拉好披在身上的衣袍,看着门外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衫,一副文雅的模样,她虚笑着向他指了指身旁的小人儿,“阿宁跟出来了。”
“满叔,你不会告诉爷爷的吧!”阿宁笑的一脸奸诈,“不然我就和无忧哥哥一起逃走。”
“孙小姐。”被唤为满叔的中年人无奈叹了口气,“你太胡闹了!老爷知道了定要急坏了。”
“没事儿,这不是有你吗?你就当带着我出远门见识见识。”
僵持了一会儿那人终于没辙了,只交代了了一番便又催着马车继续赶路,这次却不是很急,许是顾着阿宁的身子。
马车门被阖上,还是只有她们二人,林无忧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是有些生气,可在看到她一脸可怜样儿时那股子的怒气就消了一半。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养神。
“你生气了?”阿宁扯着她的袖子,眼中盈盈若水,“我是不想让你走嘛,小时候我就是一个人,爷爷虽然很疼我却也不能时时和我在一起,后来无尘哥哥来了,他一直陪着我,可是后来他也走了。我每天学习琴棋书画可是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像满叔那样走遍大江南北,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我都想去尝试一下,其实这些我知道都不可能,爷爷不会同意的,他允许我胡闹允许我任性却不会让我离开他身边半步。现在我鼓了很大的勇气溜出来了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让你离开,跟你一起我很开心,她们都怕我对我很恭敬可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像个被呵护的小妹妹一样,我很快乐。”说着说着小姑娘的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林无忧见状微微动容,有些心疼这个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明白她心中的一种渴望,一种对平凡人自由的向往。她转过她的脸,此刻阿宁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不要哭了,我不是没走吗?我不怪你,小姑娘再哭可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变成老姑娘了。”她半是吓唬半是安慰道,不由捏捏她红了的鼻尖,“快擦擦,一脸的鼻涕。”
马车外,青衣男子听着马车内逐渐减弱的哭声,望向天际,随后挥手找来了一名手下,“立刻飞鸽传书给老爷,就说小姐我先带着出去见见世面,让他不要担心……就现这样吧。”
……
几日之后,有南凌来的药材商递交的通关公文,入了北齐的皇城青城。
“哇!这就是北齐吗?好热闹。”相对于一脸欣喜的阿宁,林无忧显得兴致怏怏,武功没了跑不,还天天被个半大的孩子缠着,连如厕都要跟着,她觉得自己就像犯人一般,一点儿自由也没有。而一路以来她都很平静,其实心中早想好了如何脱身,北齐男风重,但也只是富家人的变态爱好,若是凭她在南凌学到的一些官场手段要与这些王公贵族攀上关系是很容易,现下担忧的是他们要把她卖给谁,到时再从长计议。
“无忧哥哥,你看!有卖糖葫芦的,还有杂耍的……”耳边,阿宁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进呼声越来越欢快,而她还是那样窝在马车一角,自出了南凌,心中不知为何竟少了些压抑,对于那些想要干的事也都埋在心底了,一路上和阿宁说说闲话,讲些奇闻异事给她听倒也不错。
不多时马车在一家商铺前停稳,接着那位一路上对她还算照顾也未曾为难他的中年男子拉开了车门,伸出大章拉过阿宁,扶着她下车了。林无忧摸摸自己,自己纵身跃下马车,带到站稳后便抬头看着商铺前地牌匾——同仁堂。
她被安排进了后院的的厢房,有人在外面看守着。她站在窗前研究着院落的格局,这时门被推开,还是那名为首的中年人。他递给她一套衣服,她接来在手中细细摩挲着上好的丝绸,抬眼看他道:“你们这样就不怕朝廷追究?”
“我家老爷自会做得天衣无缝。”那人幽幽道,“在下姓余,单名未满,一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洛无忧。”
“那洛公子在此好好休息。”
“哈哈,你们真是好笑,我都快被你们给卖了,你居然还让我好好休息?连我都觉得可笑?你觉得会有人如此等着被押上屠宰场吗?”
她扔了手中的衣袍继续道:“一路上你对我照顾有加,我尊称你一声余先生,我想要问先生一句,先生可有妻儿?”
余未满摇头道:“不曾娶妻。”他看林无忧的眼神中都些深邃,一路上“他”不吵不闹,是除了无尘外最为镇定的人,不知是“他”胆识过人还是真的放弃了挣扎,现在“他”突然间转了态度倒是让他生了几分好奇。
“那你是不会知道妻离子散的悲惨了!先生助纣为虐可曾为南凌天下父母想过,好好的一个人出去却久久未归来,等来的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噩耗,先生不觉得有愧吗?”
余未满长久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林无忧,“他”是想说他没有良心吧?既选择了忠心自会舍了良心。
“洛公子好生歇着吧。”这样说着他边出去了。
听到门再次阖上,余未满吩咐把她看牢的声音,不觉有些气愤地踩着仍在地上的衣袍,等到泄愤了才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