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匠手札-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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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是在秦国,而非楚地,火鸿君吩咐了结盟一事,我没狐岚那样能说善辩,至少也不能拖他们的后退,万一太子发起难来,有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
我对小厮点了点头,那小厮对我欠了个身,就侯在一旁,等待着为我引路。
“铁花,你可要当心,要不等狐岚回来,我们同他商量下,再……”赵将军急急地说着,我却对他摇摇头。
“光天化日,他应该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我说着,偷偷接过赵将军刚刚削竹子的那把匕首,小心地揣进怀中,接着仰脸对他笑笑。
“有这个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好歹也算半个剑士。”
在赵将军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我还是跟着小厮上了路,当走过一片绿荫地后,见到面前那幢耸立着的高大楼阁时,我不禁对着上面高挂着的“云雨阁”三个字有些恐惧。
“太子殿下,铁夫人到。”那个小厮低头在门前说了这番话后,将我推了推,我进了房门,他很快就将门给合了上去。
房间非常大,地上铺着绳结成的行纹毯子,而不过几步,就有了一整排横贯房间的屏风,我眯了眯眼,一些雾气正透过屏风的上方往外爬出,带着股淡淡的香味,而在屏风的那头隐约着有许多人影在闪动,但我看不仔细。
“铁夫人,你终于来了。”是公子驷的声音,从屏风后方传来。
我咽了咽口水,握紧了袖口的那把匕首后点了点头,后来想想他应该是看不见,于是“唔”了一声。
“既然来了,那就过来些,本公子要与你谈些正事。”那个声音带了些懒意,却有着不容置否的笃定。
我摇头。
“有什么事,我在这儿听着。”
那头多了些水声,好半会,没听见公子驷的声音,正当我莫名间,突然中间那排横着的屏风突然向两旁移动,几个女婢像风卷残云般地不知从哪儿出现,将屏风哗啦啦地推向两边,突然间,我就看清了在屏风后的景象。
那是一个在房间中央挖好的池子,池子边缘都砌着漂亮的透明石块,而那些雾气全都是从池中央蒸腾上来,在水池的四周各放了一个香炉,香味便顺着水汽飘满整个房间,无数名女婢坐在池边,有些下了水,正拿着浴帕将水拭到池子中央的那个男人的背上。
公子驷精着上身躺在池中,背对着双手撑在池边,他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健壮的身体上,那些美貌的女侍用帕子将他身上闪耀着的水珠擦干,又抚上了一片的水花,他没有转身,而是慢慢回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便对上了我。
“铁夫人不走近些,又怎么能听清本公子要与你谈的正事呢。”他弯着唇角道。
“有什么事,请在这儿就说。”我感到了自己不足的底气,怎么会有人会客会到浴池里来的,而且还是就这么赤果着身体。
公子驷嘴角带过一抹笑,突然我身后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前跌了几步,可脚下踩的明明还是地面,可却不踏实地发生了一股浮动。
公子驷眼眸一闪,就将我直接拉了下去,我腾地一声掉入了水中,激起的水花刺得我睁不开眼,就在这时一双炙热的手猛地扶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在水中向后推了几步,我的背就抵到了池壁。
待我把眼旁的水花抹掉之时,睁眼才看见公子驷已经将我抵在了池边。
“你浸了水的样子,可是比在岸上要漂亮许多。”他嘴角带了一丝玩味,我感到他的腿紧紧地将我抵住,而向下一看,我才发现他的下身也仍旧没有裹一丝东西。
没等我脸红地挪开头,他的脸已经凑到了我的耳旁,软语呢喃道。
“不如离开火鸿君,做我的女人,如何?”
一股无名火腾地从我的心中冲到了脑子里,而我的手下意识地就想去袖中掏那把匕首,可手刚刚一放下,公子驷的一手很快就把我的手给箍到了池壁上。
“你想找这个东西?”他另一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拎,那把从赵将军那里带来的匕首就可怜巴巴地挂在了半空。
“上次向我砸石头,这次带了匕首,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公子驷说着,眼睛却越来越迷离,他的身子紧箍着我的同时,脸也慢慢靠了过来。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骂了出来,在这种时候,哪还能想到那些无用的礼节呢。
他炙热的气息已经散到了我的耳下,我的全身都已经被池水弄得湿透,而脖子拼命向后倒,却没有可退之路,他的唇就这样伴着挑逗的笑容迎了上来,我想别过脸,他却把匕首一扔,随着一声沉闷的落水声,我的下巴就被他狠狠地捏了起来。
“结盟?是想来秦国求救吧,楚国现在已经四面临敌了,不是吗?”他的眼死死地盯着我,我惊愕地发现那层弥漫在他眼中的迷雾散去了,露出的是一双睿智的,却是野气十足的眼。
“就算那个叫狐岚的人再能说会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怎么会去寻找他国的帮助呢?!”他的一字一句道,接着又扬起了笑容。
“如果我现在是大王,就绝不会听信你们的妄语,因为天下,迟早有一天是秦的!到时候忙碌着,想要抱团取暖的人,就是你们六国。”他这么笃定地说着,而从他的眼中,我竟看到了火鸿君眼中有时能看到的东西,那么遥远,那么肯定,仿佛盛满了外面连绵着的河川山脉。
“你,那时候你在楚国,到底是做什么?”我龇着牙,艰难地说道,我还记得在那个男童说到火鸿君的时候,他便慌忙离开了。
公子驷一笑,他的手放开了我的下颚,拨了一下垂到了他眼前的湿漉的长发。
“当然是在无聊游玩之余,打探一下别国的情况,不过楚王死后,继位的是那个没用的公子槐,你的好夫君没有揭竿谋反,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到目前为止,我承认的,能够治理好楚地的人可只有他。”公子驷说着,一手轻抚了下我的脸,“不过我说让你跟了我这话可是真的,虽然我有很多女人,可对于你来说,除了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之外,失去妻子一定会让那个男人痛苦吧?”
“没什么女人能拒绝我,一个时辰之后,你可能就会完全改变主意。”
这回他的话却让我有些害怕了,他的眼神已经不是单纯的男人想要女人的那种渴望,而更加强势地将我压在了池壁上,在唇也毫不犹豫地凑上来时,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揽上了我的腰。
“救,救命!”我脱口喊道,心害怕得狂乱地一直跳动。
“来人啊,谁来救救我!来人!”我大声呼喊着,虽然理智的另一边告诉我,现在是在秦国,而云雨阁所在的位置偏僻得四周全只有树木。
我这样奋然地叫着,四肢不住地扑腾,可他显然对于这个形式十分老道,那唇精准地落到了我的耳下,开始一寸寸游移起来。
冰沐,冰沐……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秦的第二天,就会被一个男人欺侮到这般情景。
我实在太没用了,带了匕首,又有些武艺,却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公子驷的另一只手开始顺着我的腿部往上了,我拼命地挣扎,可却是徒劳。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急急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边跑边慌忙地叫嚷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卫殃公来了!”
我身上的动作瞬间停止了下来,公子驷放开了我,他的眉蹙得很紧。
“卫殃?!”
点头还是摇头
“卫殃?”公子驷蹙着眉,从口中狠狠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没等我反应,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厮哎呦了一声,接着从后方就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他颧骨突出,身形有些消瘦,一双严肃而锐利的双眼扫视了一下屋中的情况,接着袖袍一转,大步走了进来。
“公子驷,你居然敢对楚国重臣的夫人如此无礼,大秦的颜面可都让你给丢尽了!”那个男人气愤地说道,他的黑色长须在唇边抖动,那凌厉的双眼让人不敢多看。
我忙从水池中爬了出来,扯了块干布裹在身上。
“夫人,让你受惊了。”那男人这样对我道,接着很快又恶狠狠地看着池中的公子驷。
公子驷也同样怒视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站起身,一旁的女婢忙将浴巾裹住他的身体。
“就算我一时起了色心,那卫公你,想要把我怎么样?”公子驷挑眉看着他,自顾自地坐到一边的毯子上,扬着下巴。
我看到卫殃公的眉狠狠地蹙了起来,在他的脸上形成了几道深深的沟壑,他瞪着看了公子驷一会儿,接着道。
“法不之行,自上犯之,公子驷贵为当朝太子,老夫自然不敢妄加处罚。”他说着,向后方招了招手,一群侍卫便带了两个人上来。
我一看,那两人都上了些年纪,一个头发已经花白。
公子驷见了带上来的两人,顿时怒得几乎要冲上前去。
“卫公你,可不要太放肆了!”他对卫殃公大声道。
“人之犯过,必是因为其师管教不严。”卫殃公说着,突然对站在一旁的两个老人拱了拱手,接着脸色一正。
“相信此事就算是上报给大王知道,要受处罚的会是太子殿下你,而非老夫。”
卫殃公这样笃定地说着,眼中没有一丝畏惧,我不由有些怀疑,他是一个怎样的重臣,能这样与太子直言。
“来人呐,把他们两带下去,教导太子读书的老师公孙贾予以黥刑,而太傅公子虔予以劓刑!”卫殃公大声说罢,没等公子驷反驳,那两个抖索在一旁的老人就被侍从拖了下去。
我惊呆地站在一旁,而公子驷此刻也十分愤怒,我看到他双拳紧握,这样怒气地看着卫殃公,而卫殃公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
“请太子殿下俭言慎行,不要丢了大秦的颜面。”
在他扬长而去的那一瞬间,公子驷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射出来。
我不能多想,忙趁着公子驷出神的那会儿逃了出去,没料到一出门就遇见了赵将军与狐岚,赵将军一见我的模样,惊呼一声,接着铁拳捏得咯咯直响。
我怕他闯出什么祸,忙边劝说着边与他们两人回到了秦王给我们准备的那个院子。
狐岚坐着,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像赵将军一直喋喋不休地问我公子驷对我做了什么,而是在石桌上将那几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着,邪气的双眸定着那些散开又合起的石子,默不作声。
“黥刑和劓刑是什么刑罚?”好不容易等赵将军安定了怒气,我才问狐岚。
狐岚抬了眼,道:“黥刑就是在脸上刻字,再用墨来染,而劓刑,则是把整个鼻子给割去。”
我吓了一跳,因为公子驷这件事,他的师傅要受到那么严厉的刑罚吗……
“你不必太过自责。”狐岚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我想问题,是出在那个卫殃公的身上。”
“你可有发现,秦国人与楚国人有什么不同?”狐岚抬起头,问我。
我想到了一进咸阳时百姓们那种警惕的眼神,还有始终弥漫在上空的,那种紧张压抑的气氛,当我将这种感觉对狐岚说出时,狐岚郑重地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在几年之前,秦王就颁布了一些新的法令。”狐岚道,“比如将乡邑集合成一个县,将世卿世禄制度改成能纳入新的人才的官僚制,此外,还有军功爵制,施行连坐处罚……”
“等等。”我打断了狐岚的话,“什么叫军功爵制,什么是连坐处罚?”
狐岚接着道:“军功爵制简单地说,只要你上场杀敌,带回对方敌人的一个人头回来,就能升一个爵位,两个人头就是两个爵位,对任何士卒来说,这个奖励都有效。而连坐制,就是五家为一伍,十家为一仟,一人犯法,连坐着五家一同处罚。”
我有些不寒而栗,难道在公子驷身上施行的也是连坐制,受罚的就是那两个什么过错也没有的老师?
“所以你才会看到,现在秦国的百姓的士卒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对于小卒来说,上战场多带回一个人头,就会多升一级,为了抢夺人头,如果两个秦兵一起去追杀一个敌兵,敌兵却逃跑了,那么一个秦兵很可能就会把另一个秦兵的头砍下来,回去邀功。而百姓们为了不被连坐处罚,能做的事就是揭发身边的奸人,他们事事提防,对任何人都有戒心,更有人为了奖励,去诬蔑出卖身边的亲人。”
我听得几乎要愣在那儿,但狐岚还是不慌不忙地说了下去。
“但是这次法令颁布之后,秦国在短短几年便已经以迅猛的速度壮大,不过几年,也许其它六国便不会是他的对手。”狐岚说着,双眼闪烁了一下,接着抬头正视着我。
“而想出这些变法的,便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人,卫殃公。”
我有些疲惫地回了房,换了衣服后,就乖乖地在院中呆了一下午。
狐岚对我说,在这种非常时刻,没有必要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