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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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看着他神采暗藏的脸,他反倒是有几分不知所措,动动嘴角,刚要说什么,却被宴会上一阵喧闹打断。
“陶大学士怎么这么不爽快?”
声如洪钟,响如惊雷,这个声音我听过。韩中玉站起身,“萧俨萧大人说的对,莫非陶大人不仅嫌弃我南唐女子容貌不美,还嫌弃我南唐水酒不醇?不值得入口?”
陶谷被众位南唐官员围攻,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了,那巨大无比的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无休无止,几轮下来,要不是旁边有人扶着,陶谷真的会直接瘫在地上。
我看着陶谷发青的脸,“我听你和月皎说,秦若兰是你们安排的?”
他将筷子撂下,悠然的说,“是啊。”还瞟了一眼陶谷。
为什么要这样作弄陶谷?陶谷不是宋官么?“当日在‘春风渡’,我听说他对妓女之流不是很排斥,怎么那些人如此说他?”又不能问他所作所为的目的,我只好迂回行事。
他笑嘻嘻的说,“这个要是说的好,你给我什么打赏?”见我瞪她一眼,便立刻接着说,“还不是他刚来南唐的时候,为着自己高人一等,韩载熙送给他的女人他都不要,说是南唐的女子品格有差,惹了众怒。让人议论纷纷。”
看他那天那个德性,就知道陶谷绝对不是什么清高之辈。
“然后你在他忍不住的时候陪他一起逛妓院,还拉上我,他说最喜欢小家碧玉,你就给他安排了南唐的小家碧玉,让他沾上南唐的女子,还假托是韩中玉的主意,是不是?”他端起一杯酒,对着我做出一个干杯的样子,仰头喝下。接着问,“这主意怎么样?”
陶谷饶是被灌得神志不清,看向南唐诸臣的目光还是渗出森森阴毒,我骤然明白了,“接着陶谷带着的遣宋使就倒了楣,还有————”他看着我,目光中有种鼓励,有种说不清的神采,“还有什么?”
“文人的口,误国的刀。陶谷若是在宋朝皇帝面前一哭诉,那么姐夫他……”我顿时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他咧嘴一笑,“周二小姐真聪明。不愧是——,不愧是我的丫头。”
接着他歪着头,“但凡南唐君臣有一个这样聪明的,南唐也不会这样。”
“那样?”我一急,“不就是一期遣宋使?”只是这话说的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
他静静的喝着酒,我一把将酒壶夺过来,透明的酒浆倾倒在杯中,顺着我的喉咙流下,那一刻向火一样烧过,燃烧之后却是释放的痛快。
“我南唐大好男儿,如画江山,怎么能说败就败?”我学着他的样子一杯一杯的将酒倒在喉咙中,直至全身都发烫,“姐夫天人之姿,重瞳之象,哪能被你们轻贱?”说到这里,有灌了一杯,耳边已经是嗡嗡作响了,“姐姐有什么不好的?每个人都在跟我说她的不是?”浑身酥软,手都有些抬不起来,嘴巴却还是渴望着酒。一杯酒适时出现在我的嘴边,我想也不想的喝下,“娘为什么出现的这么晚……”脸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滚进我的嘴?
一双手将我从肋下架住,轻轻的拖起,向外面走去。我却不依,“我还要喝————”
………【第三十七章 凤求凰】………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了下来,我抬眼一看,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挡在前方的人是谁,因着酒劲,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双份儿。凝神一听,才知道来的人是樊若水。
阿光带着我一起停下,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樊若水依旧是温和如昔地说了句,“敢问这位可是周二小姐?”
“周二小姐?”阿光反问一句,目光落在我束发用的男子的冠上,“樊大人既然号称算定南唐,那么你就来说说这到底是不是周二小姐?”
樊若水有些忍气吞声的说,“烦请二爷将二小姐归还。”
阿光缠在我肋下的手越发的紧了,“若我说不呢?你有什么法子把她带回去?还有,现在的你,有资格和我谈这些吗?”
樊若水面上一阵惨白,却站立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二爷经世之才,怎么能屈居人下。若二爷将周二小姐归还,若水愿意国士待之。”
阿光轻笑一声,“人嘴两张皮,何况你这一招又离间我们兄弟感情,又让她回去。我怎么会上当?倘若我应了下来,才是犯了糊涂。他年,你难保不会这样对待别人!”
樊若水抿抿嘴角,“待到国破家亦亡之时,我这种人是见不得光的。”
阿光疑道,“大哥许你的安乐呢?你不是应了下来?”
樊若水摇摇头,“若水只恳求二爷好生对待周二小姐,否则刺客之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阿光哈哈大笑。“这还用你说。我自己地丫头我能不上心?”
樊若水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待他走远了。阿光放开我地咽喉。我顿时觉得喉咙一阵通透。气流从口中吹过。这才能开口说话。“贼强人!干嘛捂住我地喉咙?”喝了酒。发起狠来凶悍异常。连一贯地伪装都忘了。
他手一卷。拉着我径直奔向了车。在车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疾速跑了几十里一样。
“跑什么?”车子摇摇晃晃。我一呼一吸之间。小小地车厢之间全是酒气。说不尽地奢靡轻浮。这时地我多少有点清醒了。看见身旁地阿光眼睛紧紧盯着我地一举一动。不由得有几分害怕。向后缩去。
他见我向后一缩。面上立刻挂满了一层薄霜。故意我地方向移过来。
“你……”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脸,迅速挪了挪,才发现这样不过是困兽之斗。他看到我这样子,咧嘴一笑,淡淡的酒气氤氲开来,“吓你一下。怎样,周二小姐也这样胆小么?”
正说着,车轮硌上一块石头,车厢剧烈的一晃,他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我的身上。
忽如齐来的压力和那一瞬的不知所措让我的脑子有些许的空白,之后身上的热度又使得我焦躁不安,我伸手将身上的人推开,“喂,你还不快起来?”
他漆黑如墨的眼珠慢慢的盯着我,“啊呀,周二小姐,都是在下的不是。”语调油滑无比。
知道了还不快点?
他一个起身,我只觉得身上有什么被勾着自己向上提,向下一瞧,却是衣带上装饰用的小金钩,“撕拉”一声。阿光的衣裳被金钩划开,露出整齐雪白的里衣,他看着尴尬无措的我,“周二小姐可是将在下的苏锦绣竹青裳弄坏了,这可怎么办呢?”
我的脸烧得厉害,“要不是你压上来,我的金钩怎么会勾住你的衣服?”心下明白了他的意图,便换上了一副冷静自持的面容,“那你说怎么办?”
他的眼中原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烧着,一看我用这副表情对着他,当下隐没了笑,说出的话也带着三分冷意,“周二小姐有什么可以相赔?”
我镇定的摇摇头,看你能撑到几时?
还不等他开口,车厢中就开始了剧烈的左右摇晃,外头箭弩破空之声不断传来,无数之箭钉在车上,好像芝麻满满嵌在烧饼中,一声一声听的心头发麻。
“这是?”我对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低头思忖了一下,“你那姐姐真是不死心啊……”
姐姐?真的是她?
一只长箭破了木窗的桎梏,带着风的悲鸣,向着我的额头袭来。
来不及反应,甚至只剩下了通体的冰凉,幼年时琵琶语的温柔抚慰难道只是一场空?
身体再次被扑倒错开这一箭的锋芒,刚想挣扎的抬起头,眼前的人愠怒的看着我,“看到了怎么不躲?”
我瞄瞄他,他锋利的眉毛仿佛要冲出来一般,马儿适时嘶鸣一声,外界的箭雨有减少的趋势,钉马车壁上的响动也少了起来。
“我是故意的可以了么?”听着外面的响动渐渐平息,我开了口。
“故意的?”他惊讶的看着我,“这样的姐姐值得你如此么?或者,你是觉得你此生都不能和你姐夫双宿双飞,于是着姐姐的手奔赴九泉,还能让她愧疚几天。”
心中有什么被他一搅,疼痛难当,“好啊,可是你既然打算将我从扬州抓到汴京,怎么就不趁机遂了我的心,让我一命呜呼呢?”
他足足看了我有半盏茶的时辰,眼中浓重的情绪如海潮一般的袭来,本来幽深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中格外闪亮,身子不由分说的向着我这个方向凑了过来。左手一笼,我的两只手腕被他抓的死死的,压在车框上,“你…你要干什么……”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如此的轻软柔靡,甚至不如他的此刻的呼吸声粗重。
他端正清秀的下颔甚至贴在了我的脖子上,呼吸之间的气流都能融在我的脸上。我想逃离,他左手一捏我的手腕,那种痛感钝钝的,却异常的真实。见我疼的皱眉,他却是一笑,“觉得疼?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疼,我亦如是?”
“放手!”我拼命一甩,他的左手反弹,人就直直的向着前方飞了出去,一声钝响,倒在软垫上。
良久,阿光都没有反应。
任马车疾驰,左转,右转,上下颠簸,左右晃动,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张开过,呼吸也好像没有了一样。
一抹慌张在心尖上爬过,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蹑手蹑脚的移到他身边,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了无限倍,左看右看,伸手一探,还是没有呼吸。是真的死了还是龟息?
一咬牙,伸着手探向他的衣襟,心跳总做不了假吧?
我的手刚放在他的胸口上,才发现他的身体竟还是温热的。此时,一只炽热的手悄悄地将不设防的我一拉,我像八爪鱼一样倒在他身上,他一气呵成的用另一只手生涩的按下我的头,英挺的面容靠近我的脸,眼中有些羞涩。“你……”我给他忽如起来的一吓,话都忘了说。他听到我的话,带着和我一模一样伤疤的左手一颤,更加力将我拉向他。
一个火热的软软的东西覆盖在了我的唇上,开始还在我的嘴唇上流连,而后又像要失去什么一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急急的叩开唇齿,在唇齿之间攻城略地。他慢慢放开左手,在我的头发上游移。我的双手急着挣扎,却被他一只右手轻巧的化解开来。
待呼吸和呼吸之间的纠缠慢慢平息,他一脸惬意的看着我,“周二小姐如此主动,真是大大出乎在下的意料啊。”
………【第三十八章 一枝梅】………
马车竟在这个时候停下了,他轻轻巧巧的拨开了车门,回头看向我,“周二小姐怎么还不下车?莫非,”他嘴角一扬,“是要在车上过一天么?”
我想拔下插在车厢那只刚才射向我的箭,却拔不出,满腔怒火正待发泄,却让一只深深卡在车中的箭掐在了半道上,当下想也不想的扬起手,向他脸上照去。“谁让你这样放肆了?”
“啪”的一声,我的手结结实实的挥在了他的左脸上,白玉一样的手和他微黑的面庞对比起来,很是突出。
他先是一怔,接着却哈哈大笑,我的右脸当下有种火烧的感觉,他看着我,“怎么样?脸上疼不疼?”表情饶有兴致。
我看着他戏黠的表情,“我打的是你,为什么我会觉得疼?”
他嬉笑的神色立刻收敛了起来,“我说过的,你觉得疼的时候,我亦如是。反过来,亦然。”
“怎么会,我为什么会和你感受相同?”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想想这些天的事情,还是说的通,“我们中了连心蛊,所以我带你到汴京解蛊。”阿光轻轻的说。
“是…蛊?”怎么会是蛊?我活了快十五年,从未接触到蛊,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和宋朝的要人中了什么连心蛊?这个消息给我的冲击力太大了,我魔魔怔怔的想开口问他很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无数的念头像萤火虫一样在天际中飞舞,待到要伸手去捉的时候,却无迹可寻。
他坐在桌子旁边,忽而又嬉皮笑脸,“丫头,你还还想问什么,给我倒杯茶再说。”
倒茶?让我倒茶?我再三的看了看他,指了指自己,“我没听错?”
他眯着眼点了点头,一副享受的样子。
拿起茶壶。才觉得沉重无比。壶中地水烫仿若吓人。可惜了又不能顺带烫他————烫他就是烫自己。掂起茶壶。拿到桌子旁。心下才转出主意。
我笑容满面地看着他。手中地茶壶中地水准确无比地倒在锃光瓦亮地茶杯中。一切都正常无比。他满意地看着我。抬手拿起茶杯。我悄悄一推那茶壶。茶壶中地水在地上开了花。滚滚地热气充斥了整个屋子。那一声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