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情感热线-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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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他却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所木屋并非普通的木屋。它的四壁全是由坚硬无比的乌木制成,更让人吃惊的是,木屋的屋顶,竟赫然是由紫檀木修葺而成。
紫檀非千年不能成材,自古被世人称为木中极品,多被打造为传世家具或经典饰物,为皇室贵族所享用或收藏。寻常之人根本难得一见,怎么会这样离奇地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山头?
而且,更让百里珍珠感到奇怪的是,这所木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地方离两天前他被虏上山的地方并不远,甚至可以说非常近。当时这里还是葱茏一片,绝对还没有这所木屋的存在。
这太诡异了。
绿影山寨每天都有人定时下来巡山,如果在大白天修葺木屋的话,山寨上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
难道他们是天黑以后,在夜深人静之时,以神鬼不觉的动静,建好了这座木屋?
百里珍珠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骇人的能力?
这所木屋里燃着灯,里面想是已经住进了人。这个住在里面的人,一定不会是寻常之人。
他的身份必是尊贵,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有这种拔地起豪宅的气概,也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能有这份胆魄修建乌木为壁、紫檀为顶的房子。
百里珍珠屏住呼吸,以最为轻巧的手法,钻到了亮着灯光的窗子下面。
木屋里面已经陈设完毕,不知得十分精巧。屋内有床有桌,床上铺有雪白的银狐毯,桌是乌溜溜的四方檀木桌。墙上挂有镶嵌钻石琉璃的巨大羚羊首,乌木做成的弓箭,地上铺着猩红的波斯羊毛毯。
这是百里珍珠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奢侈的狩猎者之屋。
屋内只有一个人,侧对着窗子,悠闲地喝茶,看起来相当惬意。
这人面目可称得上风流俊雅,头上戴着嵌着夜明珠的束发银环,长身如玉,穿着浅紫色的通身长袍,胸前绣有团龙图案。
百里珍珠又一次瞪大了眼珠子,他认得这个人,太认得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建这么豪华的休憩之所,本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个人的手笔,那么一切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只是,百里珍珠宁可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愿相信这个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应该在百花盛开的御花园里漫着步,他应该在肃穆的御书房里读着圣贤书。他应该在皇家园林里追逐着麝鹿,他应该在雕龙刻凤的大床上打着呼噜。
可是现在,他竟然出现在这样一所匪夷所思的木屋里,一个人悠闲地喝着茶。
他自然要感到惊讶,而且惊讶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但是屋内的那个人,已经热情地向他打起了招呼:“这位朋友,与其在外面受蚊虫叮咬之苦,不如进来陪我喝杯茶,如何?”
他刚说完这句话,已经有一道青影,如虹般地从窗外越了进来。
“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尊贵的穆亲王,草民失礼了。”
百里珍珠嘴上谦卑地说着,唇边却淡淡挂着微笑,神色清淡如轻风浅月。
“客气,请坐。”被称作穆亲王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惊讶自己的身份被旁人发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的脸看,似乎想就他的脸写一篇文章。
百里珍珠也不说话,任他观察,自己大剌剌地坐下,在桌上取了一个白玉杯,端起温热的茶壶,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之所以全然不惧。只是因为有那份自信,若是这位穆亲王忽然发难,他一定有办法能脱困。
“蝗虫,你是蝗虫——百里珍珠。”这位穆亲王忽然一拍手,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为自己能认出这个人而高兴。
百里珍珠一口茶水刚咽到喉咙,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号,差点没被茶水呛死。
他奋力地咳嗽了半天,涨得脸红脖子粗地问道:“蝗虫?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雅号。”
“百里珍珠专盗皇家宝物,非价值连城的绝不入眼;偷吃皇家御酒,非百年以上的陈酿绝不开封——这样的狠角色。不是皇虫是什么?”穆亲王的眼睛里,竟然全没有半点责备,只有促狭的乐趣。
百里珍珠只有苦笑,道:“王爷见了自家米缸里偷吃的米虫,不伸手捏死也就罢了,还和米虫谈笑起来,也真是奇了。”
穆亲王挥挥手,似是毫不在意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一个人正在此间闲得无聊,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相熟的人,自然是欢欣雀跃了。”
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又道:“皇家宝物多得不可数计,大多数都被埋没闲置,没趣得很,偶有几件到了百里兄这样懂行的人手里,也算是重见天日了,这乃是大大的好事一桩啊。”
百里珍珠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见解,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重见天日!以前只在梁上遥见过穆亲王的风姿,现在竟能有幸对席而坐,侃侃而谈,听取王爷这番妙语,实在是畅快极了。在下但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
穆亲王微微笑道:“请讲。”
百里珍珠道:“王爷与在下从未见过面,怎么能一眼就认出在下来?”
这正是他最为困惑的地方。他出入皇宫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出过险情,因此也从来没有和皇家中人正面相持过,这位穆亲王养尊处优,怎么能一望而知自己就是百里珍珠?
穆亲王又是展颜大笑,神情间颇为自得:“其实我并不确定,只是推测而已,想不到真就是你。”
百里珍珠奇道:“推测?”
穆亲王点点头:“传闻百里珍珠不但脚上功夫极好,还有一样东西耀眼异常,盖世无双的。”
百里珍珠笑道:“当真有如此宝贝?我自己却并不自知。”
穆亲王颔首笑道:“你当然有。而且这样东西,是天赐于你的。”
百里珍珠略一思索,忽然抚掌而笑:“不错,如果容貌也能算得珍宝的话。那么我确有这件宝贝。”
穆亲王道点头道:“如此神仙面孔,几乎能与我皇兄一决高下了,而且你轻功卓绝,世间能将这两样占绝的,除了百里珍珠外,更有何人?”
百里珍珠心中一动,穆亲王本名屈逍,他所说的皇兄,莫不是当今天子屈昂?那位仁兄,不仅身份天下第一尊贵,而且帅得也是人神共愤。
屈逍仍自顾自地道:“说到轻功,若不是你方才略有动静,我还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离我不到咫尺的地方。”
百里珍珠叹道:“我窥见王爷在此,心中难免诧异,神思若动了,呼吸也随之而乱。王爷能在呼吸之间便断出人息来,也实在非常人所能比。”
屈逍摆手道:“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若不是这林子太静,我纵然长了三只耳朵,也绝听不出有半点异样。”
百里珍珠笑道:“这林子虽然安静,但山贼出没,蚊虫成灾,仿佛并不适合居住——莫非是嫌皇宫太热,王爷趁夜避暑来了?”
屈逍眉睫闪动,面色微沉,却如蜻蜓点水般,很快就恢复了轻逸的笑:“原来百里珍珠不仅一向视皇宫为自家庭院,出入自由,还有将朝廷中事当作自家家务的精神。”
说罢,一双揶揄的眼,顿时换作清冷,淡淡地看着百里珍珠。
他本可以把这句话说得更凌厉一些,却并没有。
百里珍珠避开屈逍的逼视,微微凝眉,再抬起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我的确多事了。现下已是三更,正是好眠时候,百里不再叨扰,这就告辞了。”
屈逍微笑着点头,脸上也配合出一片轻微的倦意,淡淡道:“好走不送。”
百里珍珠薄唇微抿,青影闪动过后,屈逍面前已是人去座空。
“果然是一个伶俐的人,”屈逍微笑着,道:“端木,你觉得呢?”
原本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屋子,忽然从外面闪进一条青墨色的影子来,站定了,一双狭长俊雅的凤眼里,只见冰雪般的清冷目光:“这个人喜欢多管闲事。”
“自命不凡的人都有这种毛病,”屈逍一笑,微微将身子倾过,“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你的轻功修为,比起刚才的这位仁兄,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屈逍赞道。他望着端木夕雾的时候,眸子里盈盈颇有关切之意:“许久不见,你好像又清瘦了些。”
端木夕雾却似没听到一般,不答,不应,不动声色。
“还是没有找到能化毒的药么?”屈逍的眉微微皱着,“你何苦独自苦撑?为什么不试试我找的御医,说不定……”
端木夕雾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死生由天,又何必要他人帮助。”
他说的是事实,久病成医,这些年来,为解除自己身上的毒性,他对药草的熟悉程度,早已经超过皇室间碌碌的御医。
屈逍沉默,知道不必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便道:“你已经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
端木夕雾微微颔首:“此山蜿蜒绵长,形状如游龙,是你们眼中所谓的龙脉。你们觊觎此山已久,这次当然是为了掠夺它而来。”
屈逍苦笑道:“何必说的那么难听?”
端木夕雾冷冷道:“掠夺就是掠夺,就算给这种行为换上个好听的名号,也改变不了掠夺的事实。”
“是啦,你说得是。”屈逍苦笑连连,“我是不信这种风水之说啦,只是皇兄指明要我前来,我也没有办法。”
“他想做什么事情,从来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旁人的想法,他从来分毫不管。”端木夕雾的眼中浮起一层阴翳,声音也添了几分冷峭的意味,“而且,他算定你一定会来。因为苏锦然也在这里。”
“端木,不要胡乱猜想,这事跟锦然扯不上关系。”屈逍按捺住心头的悸动,转过头,望着端木夕雾如被雕刀削成的俊美侧脸,眼中慢慢地浮起一丝恻隐,压低了声音道:“你自小便在这山头长大,难免心中割舍不下。”
他的清凉的眸子,竟也似染上了一丝怅惘之色,缓慢但是斩钉截铁道:“皇命既出,唯有遵从而已。你我都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端木夕雾的唇角微微挑起,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眉宇间一抹若有若无的痛苦之色,稍纵即逝。
无可奈何。
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只因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权利,旁人遭受再多的痛苦,也只能徒然地道一声无可奈何。
端木夕雾攥紧了拳头,指缝间传来清脆的骨声。
“端木,”坐在一旁静默了许久的屈逍,压低了声音唤他的名字,似乎想要将他从旧日的噩梦中唤醒,“三年了,你隐居在这个地方,朝堂的事,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端木夕雾痛苦地闭上眼睛。
忘了?那仇恨已经刻入骨子里,而且必将带到坟墓,这样的恨,屈逍,你这样的人,怎能了解?
屈逍,你不了解真相。若你是此刻的我,你会发现我胸中的仇恨的火焰,较之起三年前来,没有任何变化——不,经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发酵,它已燃烧得更为烈烈。
“答应我一件事。”长时间的静默过后,端木夕雾口中,不期然地迸出这几个字。
“嗯?”屈逍满口答应,“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力所及的,一定帮你办到。”
“唐小凌。”端木夕雾转过头来,眼中的悲愤,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化作云淡风轻,仿佛飓风过后的海面,只余一片澄净的空阔。
屈逍疑惑:“唐小凌?是谁?”
“这山间的寨主。”提到这个人,端木夕雾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连冰冷的语气也似乎提升了温度,“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就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屈逍虽不知他要说的是什么,却还是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朋友,他们确实是朋友。那时,他还是三皇子殿下,而端木夕雾,是众皇子身边最为亲密的人,影子卫士。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山高海阔的地位的差距,但是这并不妨碍两颗年少的心,意气相投,结为无所不谈的朋友。
转瞬便是三年。物转星移,白云苍狗。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但朋友依旧是朋友。
端木夕雾缓缓道:“代我照顾唐小凌。不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管。只是不许伤害唐小凌。”
屈逍眉间一跳,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个人,为什么要托我照顾?”
端木夕雾淡然一笑,道:“我能做什么?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他语气间的颓废让屈逍心惊,眼中的悲凉更是令他无法正视。
端木慢慢地道:“她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就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便要无家可归。我已经做了很多事情,来拖延你们前来的步伐,我甚至愚蠢到想要改变这座山的走势,让它看起来不像所谓的龙脉——但是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屈逍眉睫黯然,连吞咽也似乎变得费力起来:“我保证,会采取温和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尽量不让你的这位姓唐的朋友受到伤害。”
端木夕雾的唇边,挑起一丝嘲弄的弧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