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外传-效忠骑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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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看,然后我就剐了你。”邓克拔出了剑。“回家,你们全都回家。”他告诉那些平民。“回到你们的村庄去,看看火是不是没有烧到你们的家和庄稼。”
没有人移动。棕色骑士瞪着他,嘴在动。邓克忽略了他。“走啊,”他又一次告诉那些平民。就像某位神灵把这些话放进了他嘴里。不是勇者;有哪位神是管傻瓜的吗?“走!!”他再一次说,这次是咆哮。“拿着你们的长矛和盾牌好了,但是快走,否则你们就活不到明天了。你们想不想再次亲吻你们的妻子?你们想不想抱你们的孩子?回家!你们全都聋了吗?”
他们没有。随即就是鸡群中的一片混乱。大罗勃在猛冲的时候踩到了一只母鸡,佩特在绊倒在自己的长矛上时差半尺就把大豆威尔的肚子豁开,但他们都成功跑开了。甜瓜们朝一个方向走了,大豆们朝另一个,大麦们则朝第三个。尤斯塔斯爵士从上方对他们大喊,但是没人理会他。他们至少对他是聋的,邓克想。
等到老骑士从塔里出来,连滚带爬地走下台阶,只有邓克、伊戈和班尼斯还站在鸡群中。“回来,”尤斯塔斯爵士对他正迅速逃跑的部队喊。“我没有允许你们走。我没有允许!”
“没用啦,阁下。”班尼斯说。“他们走啦。”
尤斯塔斯爵士转身冲向邓克,他的胡须因大怒而颤抖。“你没有权利遣走他们。没有权利!我告诉他们别走,我禁止他们走。我禁止你解散他们。”
“我们从来没听到您,阁下。”伊戈摘下帽子来扇开烟雾。“鸡群叫得太吵了。”
老人一屁股坐在了坚定塔最低的台阶上。“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叫你把我交给她?”他声调凄凉地问邓克。“她给了你多少金子来叫你背叛我,遣走我的弟兄们,把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您不是独自一人,阁下。”邓克把剑插回了剑鞘。“我睡在您屋顶下,今天早上吃了您的鸡蛋,我仍然欠您一些服务。我不会尾巴夹在两腿间离去。我的剑仍然在这里。”他碰了碰剑柄。
“一柄剑。”老骑士慢慢站了起来。“一柄剑能有什么希望对抗那女人?”
“首先,试着叫她离开您的土地。”邓克希望他像他说的那样确定。
老骑士的胡须随每一次呼吸而颤抖。“不错,”他最后说。“勇敢出击好过躲在石墙后。像狮子一样死去好过像一只兔子。我们一千年前曾经是北方边境的统帅。我必须穿上我的铠甲。”他开始走上台阶。
伊戈抬头看向邓克。“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尾巴,爵士。”男孩说。
“你想要耳朵挨一下子?”
“不,爵士。你想要你的铠甲吗?”
“是的,”邓克说,“还有另外一件东西。”
他们讨论了班尼斯爵士是否跟他们走,但最后尤斯塔斯爵士命令他留下守住塔楼。他的剑对他们可能面对的情况没有多大用处,而他的出现会更加激怒那寡妇。
棕色骑士不怎么需要说服。邓克帮助他松动了固定上层阶梯的铁栓;班尼斯爬了上去,解开旧灰麻绳,用尽全力拽着——木阶梯吱吱嘎嘎地升了上去,在石阶顶端和塔楼的唯一入口之间留下了十英尺空隙。驼背山姆和他的老婆都在塔里;而鸡群就得自己保护自己了。在底下尤斯塔斯爵士骑着灰阉马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如果我们到傍晚还没回来……”
“……我会骑马到高庭去,阁下,然后告诉提利尔公爵那女人是怎样烧了您的树林、谋杀了您。”
邓克跟着伊戈和“学士”下了山。老人跟在他后面,铠甲摩擦着轻声作响。头一次起风了,他能听到自己披风飘动的声音。
在原本是瓦特树林的地方他们看到的是一片冒烟的废墟。火在他们到达树林的时候已经大部分自己熄灭,但时时还有小片地方仍在燃烧,像是灰烬和渣滓的海洋中火焰的岛屿。其它地方烧焦的树干像焦黑的长矛插向天空。剩下的树木都倒了下来,横躺在向西的路上,树枝烧焦断裂,暗红的火苗在它们空了的树干中心闷烧。森林的地面上也有滚烫的地方,还有些地方烟悬在空气中有如灼热的灰雾。一阵咳嗽攫住了尤斯塔斯爵士,有一阵子邓克担心老人会需要掉头,但最后那咳嗽过去了。
他们骑马路过了一只红鹿的尸体,不久之后是貌似曾是一只獾的东西。除了苍蝇没有什么活着。似乎苍蝇能够活过任何状况。
“火之战场肯定看起来就像这样,”尤斯塔斯爵士说。“我们的悲伤就从那里开始,两百年前。最后一位绿王死在那战场上,身边是河湾地最美的花朵。我父亲说龙焰燃烧得如此灼热,他们的剑在手中熔化。此后武器被收集起来,拿去打造了铁王座。高庭从王者变成了大臣,奥斯格雷家族逐渐衰微,直到北方边境的统帅只不过成了效忠罗宛家族的有封地的骑士。”
对此邓克无话可说,因此他们沉默地骑马走了一段,直到尤斯塔斯爵士咳嗽起来,说:“邓肯爵士,你记得我告诉你的故事吗?”
“可能,爵士。”邓克说。“哪一个?”
“小狮的。”
“我记得。他是五个儿子里最年轻的一个。”
“很好。”他又咳嗽了。“当他杀了蓝赛尔·兰尼斯特的时候,西方人就铩羽而归。没有国王就没有战争。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邓克不情愿地说。我能杀一个女人吗?邓克居然希望自己脑袋就像城墙一样厚。一定不能到那个地步。我一定不能让它到那个地步。
有几棵绿树仍然耸立在向西的道路与切凯河交叉的地方。它们的树干烤焦了,一面发黑。就在前方,河水幽幽地闪着光。蓝色和绿色,邓克想,但所有的金色都不见了。烟遮蔽了太阳。
尤斯塔斯爵士在到达水边时停了下来。“我发过一个神圣的誓言。我不能涉过那条溪流。只要对岸的土地属于她我就不能。”老骑士在泛黄的罩衣下穿着锁甲和片甲。他的剑挂在胯上。
“如果她始终不来怎么办,爵士?”伊戈问道。
带着火和剑,邓克想。“她会来的。”
她确实来了,在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先听到了她那些马的蹄声,然后是盔甲相碰的微弱金属声响,越来越清晰。飘动的烟尘使人不容易辨出他们有多远,直到她的旗手从零乱的灰幕中现身。他的旗杆顶上是一只漆成白色和红色的铁蜘蛛,威博家族的黑旗在下面无精打采地悬着。看到河对岸的他们,他在岸边停了下来。“寸土”卢卡斯爵士半秒钟之后就出现了,全副武装。
就在那时罗翰妮夫人本人出现了,骑着一匹煤炭黑的母马;那马身上披着条条银色丝绸,就像一张蛛网。寡妇的披风是用同样的材料制成的,它披在她的肩头和手腕上起伏有如波浪,轻得就像空气。她也有所武装,穿着一套用金子和银子装饰的绿釉鳞甲,它像手套一样合身,让她看起来好像穿着夏日的树叶。她的长长红色辫子在身后垂落,在她骑马时一跳一跳的。塞弗顿修士满脸通红地骑着一匹大灰阉马走在她身侧,而她另一侧是她的年轻学士塞瑞克,骑着一头骡子。
更多的骑士跟在后面,有半打之多;同样多的侍从跟着他们。一排骑马的弩手形成了后队,在到达切凯河并看到邓克等在对岸时他们在路的两边成扇形散了开来。不算修士、学士和寡妇本人的话总共有三十三个战士。其中一个骑士迎上了邓克的目光;那是一个桶般敦实的秃头男人,穿着锁子甲和皮甲,有着一张气势汹汹的脸,脖子上长着一个难看的瘤子。
红寡妇让她的母马走到了河边。“尤斯塔斯爵士,邓肯爵士,”她从河对岸喊道。“我们在夜里看到你们这里起火了。”
“看到?”尤斯塔斯爵士喊回去。“是啊,你看到了……在你点了火之后。”
“那是恶意的谴责。”
“对恶意的行为。”
“昨夜我在自己的床上睡觉,我的女士们陪伴着我。城墙上的呼喊惊醒了我,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老人们爬上陡峭的塔阶去观望,吃奶的婴儿看到红光,因害怕而大哭。而那就是我对你这里大火所知的一切,爵士。”
“那是你的火,女人,”尤斯塔斯爵士坚持道。“我的树林没有了。我说,没有了!”
塞弗顿修士清了清嗓子。“尤斯塔斯爵士,”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御林也在着火,就连雨林也一样。干旱把我们所有的树林都变成了引火柴。”
罗翰妮夫人抬起一只手指了指。“看看我的田地,奥斯格雷。看看它们有多干。我要是放火就肯定是个傻瓜。只要风改变方向,火焰就极可能跃过溪流,烧光我的一半庄稼。”
“可能?”尤斯塔斯爵士喊道。“烧掉的是我的树林,而你是烧了它们的人。更可能是你施了某种巫婆的法术来驱使风向,正像你用你的黑魔法杀掉你的丈夫们和兄弟们!”
罗翰妮夫人脸庞的线条变硬了。邓克曾在冷壕堡看到那个表情,就在她扇他耳光之前。“胡说八道,”她告诉老人。“我不会再对你废话,爵士。交出棕盾班尼斯,否则我们就去抓走他。”
“你不能那么做,”尤斯塔斯爵士响亮地宣布。“你永远不能那么做。”他的胡须抽搐了。“别再接近。溪流的这一边属于我,你在这里不受欢迎。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款待。没有面包和盐,甚至没有荫凉和饮水。你作为一个侵略者而来,我禁止你踏上奥斯格雷的土地。”
罗翰妮夫人把她的辫子从肩上拉了过来。一句“卢卡斯爵士”就是她所说的一切。“长寸”作了个手势,而弩手们下了马,用钩子和马镫帮助绞开弓弦,从箭袋中拔出了箭。“现在,爵士,”夫人喊道,同时每张弓都上弦抬起,准备完毕。“你能怎么禁止我?”
邓克已经听够了。“如果你不经允许越过溪流,你就打破了国王的和平。”
塞弗顿修士催他的马向前迈了一步。“国王既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他喊道。“我们全都是圣母的子女,爵士。为了她的缘故,请你让开。”
邓克皱起了眉。“修士,我不怎么了解诸神……但我们难道不也是勇者的子女?”他摩擦着脖子后面。“如果你试图过河,我会阻止你。”
“长寸”卢卡斯爵士大笑起来。“这里有个想要变成刺猬的雇佣骑士啊,夫人。”他对红寡妇说。“下令吧,然后我们就会把一打箭射到他身上。在这个距离它们能射穿那铠甲,就像它是粘痰做的。”
“不。还不是时候,爵士。”罗翰妮夫人从溪流对岸打量着他。“你们是两个男人和一个男孩。我们有三十三个人。你觉得怎么才能阻止我们过河?”
“这个么,”邓克说,“我会告诉你,但只告诉你。”
“如你所愿。”她用脚跟一压自己的马下到了河里。当水浸到母马的肚腹时她停了下来,等待着。“我就在这里。过来近一些,爵士。我承诺不把你缝进一个麻袋里。”
尤斯塔斯爵士在邓克回答之前抓住了他的胳膊。“过去,”老骑士说,“但是记住小狮。”
“是,阁下。”邓克让“雷鸣”走下了河水。他在她身边勒住马,说:“夫人。”
“邓肯爵士。”她伸出手,把两根手指放在他肿胀的嘴唇上。“这是我造成的吗,爵士?”
“最近没有别人打过我耳光,夫人。”
“我那样做很不好。那打破了待客之道,那位好修士一直在责怪我。”她凝视着河对岸的尤斯塔斯爵士。“我几乎再也记不起亚达姆了。那发生在比我年龄一半还长的时间之前。但我记得我曾爱过他。我没有爱过其他任何人。”
“他的父亲把他埋在黑莓地里,和他的兄长们在一起。”邓克说。“他喜欢黑莓。”
“我记得。他曾为我摘黑莓,而我们会就着一碗奶油吃掉它们。”
“国王在戴蒙这件事上宽恕了老人。”邓克说。“而您也早该在亚达姆这件事上宽恕他。”
“把班尼斯交给我,然后我会考虑这件事。”
“班尼斯不是我能给出的。”
她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想被迫杀你。”
“我也实在不想死。”
“那就交给我班尼斯。我们会割掉他的鼻子,把他交回来,然后就一切了结。”
“但是那不会,”邓克说。“还有水坝要处理,还有火。您会把放火的人交给我们吗?”
“那树林里有萤火虫,”她说。“也许是它们点了火,用它们小小的萤火。”
“现在不要开玩笑,夫人。”邓克警告她。“没有时间开玩笑。拆掉水坝,让尤斯塔斯爵士拥有河水,好弥补他的树林。那是公平的,不是吗?”
“也许,如果我曾烧过树林的话。但我没有。我在冷壕堡,安全地躺在床上。”她望向下游。“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就这么涉过溪流呢?你在乱石中间布下了蒺藜?在灰烬里藏着弓箭手?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