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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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无奈点头,执起即墨双手,放到唇边轻吻。又把双手附在她大大的肚子上,孩子在腹中似是感应到了父亲手的温度,在里面顽皮的动了动。
“不知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太医怎么说?”
即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孙大夫说了,脉象看不出来。”
“庸医!”
即墨笑了,娇嗔着推开宁远:“再等上几个月,你就知道了,不是么?”
宁远注视即墨,犹疑地点了点头。即墨也不理会,想要离开,可又被拖了回来。宁远将她圈禁在怀中,几度缠绵旖旎,终是还要分开。
“我要走了~~”即墨在他胸前蹭了蹭。
“嗯~~~”宁远轻轻应了一声:“小心些。”
“知道了!”仿佛是个女儿在应付唠叨的父亲。
即墨回身,如蝴蝶般翩然出了院落,投奔那些十里秦淮繁华地去了。
宁远似乎还是不放心,伸手招了不远处侍立的小太监:“你是从京城一路跟过来的?”
“回可汗,是的。”太监弯腰。
“你叫什么来着?”
“清远。”
“哦!”宁远点头:“你从京城跟来的,知道必勒格大
55、金陵脂粉地 。。。
人吧?”
见那换作清远的太监微微点头,宁远吩咐:“快去请必勒格大人派些人暗中保护即墨,她要去秦淮河边。”
清远再次弯腰,领了命令迅速退了下去。
*
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传说中的秦淮确是热闹,不过并未如想象中的那么好。也许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即墨有些小小失望。
整条秦淮河边,只有两家卖水粉的铺子,都是老字号了,门对门地开着。估摸着这两家铺子的老板是存了心相互斗着。这样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是伤了和气,若仔细往深想下去,若两家脂粉铺有心,来的客人只会更多。
即墨随便挑了一家进去,立即有铺子里的机灵伙计迎上前来,招呼前后。
伙计殷勤,即墨尽兴。
大多男人都不会明白,同样的胭脂香粉,如何就能分出这么多品种,瓶瓶罐罐、好不热闹。
许是市口极好的关系,铺子里的胭脂虽然价高,出入的女客依旧是络绎不绝。
江南,毕竟是富庶的,不管是否有战乱,总是安定多余动乱。
在伙计的招呼下,即墨取了眼前的那个景泰蓝圆盒,揭开盖子嗅了嗅。
“这个胭脂没有味道!”脆生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即墨不解回头,望见一伶俐女子正盈盈立于身后,周身上下清一色的翠绿绉纱衣料,旁人穿着俗艳的色彩,在她身上反倒是如提亮一笔,将雪白肤色印衬出来。
那女子见即墨不解挑眉,唇角漾出两个深甜酒窝:“没有香气的胭脂未必就不是好胭脂。因其自然而然,淡扫两腮,反而如少女羞怯一般得好看。只要扫得自然,近前的男子,也不会意识到两颊的微红是脂粉的功劳。”
即墨侧头,细细注视眼前女子。她品评胭脂的言语很是细致到位,若不是精于此道的世家女子,不会在妆容上有这么细致的研究。
金陵城中的哪家小姐么?不期然地,即墨颔首微笑。
女子再次轻启朱唇道:“我家不在金陵城,而是居于苏州。”
苏州?
苏州至今还不在宁远可控的版图之内。
仿佛注意到即墨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女子又开口:“我叫杜微。”
语毕,一手执起即墨手腕,另一手附于她隆起的腹部上,神态甚是亲昵,犹如即墨是她许久不见的姐妹,可她所吐话语却让人一瞬惊心:“即墨公主,哥哥说让我把你带回去呢!”
即墨觉得不好!很不好!杜微握住自己的那个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即便自己不悉武道,也能感觉杜微是个习武女子,不仅如此,看她脸上依旧轻松如许的神情,便可推断,应该武力还不算弱。
虽然附在腹部的手依旧轻轻柔柔,当时的即墨还是瞬间感觉绝望。
苏州?杜微
55、金陵脂粉地 。。。
?哥哥?
江南杜家终于出手了!
试着以眼角的余光扫视周围,如果不出意外,宁远一定会派人暗中保护于周围,即便即墨说要独自一人,以宁远的性格,哪里会放心得下?
杜微嘴角的酒窝更深了,看在即墨眼里,仿佛两个圆圆的深洞一样陷了下去:“不用看了~~~哥哥既然让我来带您回去,当然就会找个安全的时候;公主周围一个保镖都不曾有。”
不知杜微哪里来的自信,即墨只知道,她柔软的小手正放在自己肚子上,随时都可能发力。
她也许能拿很多事情冒险,但其中不包括自己的亲骨肉。
“你要干嘛?”即墨低声问,字字出自齿缝。
杜微有些不悦地嘟起了殷红双唇:“人家都说了嘛,要把你带回去见哥哥的。”
是吗?即墨不自觉地垂眸,那是她揣测一件事情时不经意常流露的表情。
杜微的哥哥?看她的年纪,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又是江南杜家而来。难道她口中的哥哥便是杜老将军府中的公子么?
“杜若要你带我回去作甚?”即墨控制着呼吸,不然让对方听出了心中恐慌。
杜微歪了歪头,笑的时候皱了皱鼻子,要放在平日,即墨会觉得这丫头的样子煞是可爱,可在今天,即墨只觉得着急。
“你知道哥哥呀?”她调皮地眨眨眼,又道:“哥哥说,久闻即墨公主大名,想要让我带回去给瞧瞧,看看是个怎么样的大美人。”
即墨苦笑低头,这哪是他们的目的呢?如今逮到了她,怕是捉了回去,当个质子而已。这样阵前便有了威胁宁远的筹码。只是所谓江南世家的公子名仕,即便是绑架,都会编派个文邹邹的借口。
“我刚才在铺子外面,不用认,就一眼识得即墨公主了。人说孕妇都不好看,不想大着肚子,都可以那么美呢~~~果然是名不虚传。”杜微如小女子样唠唠叨叨的恭维即墨一点都听不进去。
她提及她的肚子,才让即墨背后一身虚汗。
不待任何犹豫,眼前别无选择:“我随你走,别伤我孩子。”
杜微的眼珠更亮,仿佛无害的女孩一般,一手从即墨腹部放了下来,越过她身体,对后面的伙计道:“刚才我即墨姐姐挑的所有胭脂水粉一并都给我包上,待会儿我家的下人会过来付钱取走。”
她又对即墨甜甜一笑:“即墨姐姐,我们走吧!路还很长呢,哥哥等得一定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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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杜若 。。。
夜凉如水,湖面上的波光被月色照得粼粼发亮。即墨立于水边,任湖光映在她白皙面颊,兀自出神。她不喜欢水,以前还好,最近看到水尤其发憷。两月多前被杜微劫持着塞进了秦淮河上停留的一艘游船,循着水路几经辗转、颠簸摇晃,被带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杜家在苏州城郊的某座别苑。宅子很大,却人迹罕至。
寻了这里来关她,真是再好也不过。
杜家不会把她放在显眼的位置,他们怕宁远找到即墨,因此,这个别苑该是个很隐秘的地方。
除了隐秘,更加不需要着人看守,因为这宅子是在湖中岛上,四周一座桥都没有,往来通行,只能靠船只运渡。
因此,照顾她的只有两个失聪的老仆妇,白天的时候,整个宅子就安静,到了夜里,那更像是鬼宅一间。若不是肚里的孩子还时不时地大闹天宫一番,即墨几乎怀疑自己可以独自待在这儿,不进丁点儿人间烟火。
劫她来的杜微果然是杜将军家的小姐,每隔几天杜微会来看她,带来一些消遣物什,时而是一些书册、时而是玩赏物件,有次甚至带了女红针线。即墨无奈摇头告诉杜微,自己对女红一窍不通。杜微瞬时大惊,她觉得像她这样的习武女子都会的女红,为何一个公主不会。即墨当即逗她说,怎么可能公主不会针线,其实她逮错人了。
杜微翻了翻白眼说,逮错了也得留在这里,直到大战结束为止。
即墨又笑,说她真的逮错人了,若没有逮错,宁远可汗哪会不急着来寻她。
杜微皱眉思索了半天道,宁远可汗果然是没有派人去寻谁,看来并不甚在意即墨死活。
即墨只是笑而不语,不知这话是杜微故意骗自己或者宁远真的未派人来寻。
只不过,心~~~向下重重地沉了下去,仿佛沉到了眼前碧波茵茵却看不到底的湖水中,咕噜咕噜了几声,不见一丝痕迹。
除却身份不同,杜微实则算是个很可人的丫头,若不在战时,即墨与她不处交战的两边,她们或许能成为朋友。现在的杜微和以前的即墨有点相似,那狡黠的表情与她行事劫持人的风格,透着顽劣调皮。
瞧,人总是不自觉地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即墨亦是不能免俗。
相比杜微,有个人来这宅子来得更勤。
瞥见湖面上划过的小船,即墨知道他又来了。小舟、孤灯、只影——若在画中,是极美的场景。
船行水面,在后拖出逶迤水波皱皱,有点像即墨此刻的心情,本就凌乱,还被这一道小船再划一道。
船速说快不快,但也就是片刻便到眼前。
杜若随手一抛,将锚绳缠于岸边桩上,轻轻跃身,立到即墨面前。
“今天罗赞捉了蟹来,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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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蟹。”杜若将手中的一提鲜活青蟹举到即墨面前,还有一小罐酒。
即墨一边默默揣测他今日心情,一边对他淡然而笑。杜若其人,未见前总觉是勇猛武夫,毕竟将军之子,能留给人的想象余地很小,初初时一见,却是翩翩佳公子一名。
即墨抬手,去接他手中酒食,杜若便分了一提酒给她,动作捻熟异常。
“走,让安娘去把这蟹蒸了,不出一刻便可大快朵颐。”他口中所说安娘是这宅子里两名仆妇中的一人,平日就是她张罗每日餐食。
即墨点头,随着杜若向宅子去,她不言语,听杜若在旁缓缓道:“论起来,现在还不是吃蟹的季节,这时候的蟹少了膏腴,不够肥美。不过罗赞是个急性子,昨日偶尔一提,他就真去捉了些个来。不好辜负他一番好意,就带了来,想和你一起分食。今日且先尝着,等到秋后,菊黄蟹肥时再吃,你便能体会其中妙处了。”
秋后菊黄?即墨神情黯然,还要在这里驻留多久?
这湖心孤宅她有些待不下去,即便表面已能佯装平静,心情终究焦灼不堪。
行到宅子门口,安娘已迎了上来,不必杜若吩咐,她接过那提螃蟹,安静消失于门后。
杜若护着即墨跨过门槛,仿似无意地问一句:“最近还安好么?”
“还好。”她答得简单,不再言语。
“怎么?哪里不高兴?”他扶住即墨双肩,关切问道,口气一如丈夫安抚生气的妻子。
即墨摇头,推开杜若,那感觉让她讨厌。
宅子白日无人,亦无人看守于她,于是她便东游西荡,寻找书册典籍。
可惜因是别苑的关系吧,书房可阅书册有限,却让即墨无意中发现一些画卷。
画卷上是一幅美人图,特别之处在于,那是一个已经怀了身孕的年轻少妇。
从画风上看,并未有多细腻,不过少妇眉眼间的神韵很是到位。即墨会注目看这画,却是因为觉得那画中女子似曾相识,恍惚半晌,忽然意识这少妇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抬眼看画侧的题字落款却是六年多前的画作了,画画的人就是杜若。
那是他画予结发爱妻的美人像。
所以,杜若会时不时地来探看她这个质子,对她的态度如此温和中透着柔情。
发现那画后,即墨未对杜若直言什么,只悄无声息地命人将画像挂于厅堂醒目处。
当时,杜若附手看了看,微笑着对即墨说:“当年熙儿与你的确很像,也是怀着子言的时候画的了。”
惊于他的坦诚,即墨走到他身边,再次细看那画:“现在尊夫人呢?”
“生子言的时候难产~~~”
杜若没有再说下去,即墨也就不问了。
他把即墨当成他死去的妻,一并还利用了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这样的
56、杜若 。。。
柔情似水里,夹杂了太多混乱的东西。即墨本能地不愿去趟那浑水,无视杜若所有也许善意的表示。
即便,她虽被软禁,看来日子过得还不怎么糟糕,不是么?
安娘像变戏法似的,在园内石桌上摆上了几个简单酒菜,并向杜若打了手语。
杜若微笑侧头“倾听”,待她手语打完才彬彬有礼地点头道谢。
安娘告退,转头对即墨说:“蟹已放上篦子蒸了,你且等一会儿,不消片刻就会好。”
即墨点头,安坐于石凳上,垂眸低头,双手附住腹部,默默等待。
注意到即墨今日异常静默,杜若不以为意,走过来蹲到即墨面前,看着他肚子问:“近日孩子好不好?”
又是点头,再望了杜若,微觉不妥,才答说:“嗯,孩子动得比前日少了些,估计是大了、懒了,有时一个时辰也没个动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