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涧-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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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您不了解娜仁,她热情,善良,心地纯朴。是我长这么大,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她就像是雪山上的阳光,让人一见就觉温暖舒畅。您如果见过她,一定也会喜欢她的。”阿思兰急急地为自己心中的女孩辩护。
“阿思兰,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你自己也说了,她是雪山上的阳光,这种阳光看似温暖,可终究照不化冰冻千尺的积雪。她的家庭背景,她的身世,就是那冰冻千尺的雪山,光靠她一个人的温暖终究是徒劳而已。”岱钦无奈的摇头道。
“阿爸,您认识娜仁?听您的口气,还对她的家世了如指掌?”阿思兰急急追问起来。
“阿思兰,你听阿爸一句劝,能不娶她,最好不要娶她。这样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不,父亲,孩儿已经决定,今生非娜仁不娶。”阿思兰倔强起来,像头发疯的公牛。
“那好,如果你非她不娶,就一定要听阿爸的安排。现如今,这件事不要再提,最好连你两个好朋友都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和娜仁的交往也要注意低调,保密。等我安排好一切。你才能将事情公布于众。听到没有?”岱钦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娜仁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孤零零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像和我们塔柯尔没有任何关系啊。”阿思兰还是无法理解父亲的深意。
“阿思兰,你记住,欲速则不达。你如果想要这个女孩,就必须听我的安排。要不然,最终后悔,不要怪我。”岱钦挥了挥手,不想和儿子再多解释什么。
……
又是这里,为什么她又会来到这里?满地的鲜血刺痛了眼睛,像泥泞的沼泽粘住了双脚。惨不忍睹的断肢残骸层层叠叠,堆积成一座可怕的尸山。
漫山遍野的火光,照亮了面前的修罗地狱,却永远照不亮自己脚下的路径。
阴冷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呼啸而来,除了寒意还有悲鸣不绝的呼救怒号。
那站在火光后的男子,提着长剑背对着她,滴滴鲜血从剑尖流淌到地上,仿佛开自地狱的彼岸花。
看不到他的容貌,为何偏偏感觉刻骨的熟悉,看不到他的眼眸,为何偏偏感受到他眼中的痛意……
我是谁?他又是谁?
谁能告诉我答案在哪里?
当云宣从噩梦中尖叫着醒来时,汗水已经从里到外,浸透了衣衫。又是那个梦,自从那日到过落日崖后,她已连续几夜梦到那个场景。
梦中的鲜血,梦中的杀戮,梦中那背对自己的男子都像遥远的记忆,即熟悉又陌生。
母亲又外出了,云宣随便啃了一个馍馍,就慢慢踱出了门。
她还想去看看,看看那座大瀑布。
银狼赤那陪着云宣慢慢向落日崖瀑布走去,一路上人烟稀少,只有他们一人一狼结伴而行。
轰鸣的水声,逐渐清晰,伴着水声,那一声声啼哭丝丝入耳,让云宣的眉头越蹙越紧。
“赤那,你有没有听到哭声?”云宣单手抚在狼颈上,努力克制紧张的情绪。
赤那晃了晃脑袋,瞅了瞅瀑布,又回首瞅了瞅云宣。
“你也没有听到吗?”云宣凝视着澎湃汹涌的水帘,心头的疑虑渐生,“上回阿思兰也好像什么也没听到,难道是我产生幻听了……”
夏日的阳光本应是灿烂的,可此时云宣站在瀑布边,只觉得四周似是氤氲弥漫,那浓浓的水雾竟是可以将日光都遮蔽似的,丝丝缕缕都透着阴寒。
银狼赤那抖了抖长长的毛发,嘴里发出呜呜之声,提醒着云宣尽早离开。
云宣刚想开口,突然银狼赤那一咬云宣的裙摆,示意她有人来了。
云宣与赤那赶紧躲进不远处的灌木林中。
倒不是她见不得人,而是在这片草原生活了十几年,云宣养成了尽量躲避麻烦的习惯。
透过茂密的灌木丛,云宣看见一个高大壮硕的中年大汉,单人单骑由远及近。他似乎很是警惕,一边策马徐行,一边还频频回首查看。
那汉子一身华贵锦袍,带着貂绒的黑色高帽,云宣一看就知道是附近部落里的尊贵人物。
本来她对这些等级尊卑一概不懂,后来随着阿思兰玩耍,渐渐也了解了一些世俗人情。
那汉子驱着骏马路过了落日崖,向着前方而去,云宣和赤那同时呼出一口气,想要现身回转。云宣刚跨出一步,却不料远远地只见那汉子竟然又策马回来了。
一壶烈酒,一大块还带着热气的羊肉,三支清香插在靠近瀑布的泥土里。
赤那盯着那块肥肥的羊肉垂涎欲滴,而云宣则是凝视着三支香,目光深沉。
烈酒被倾倒在了水流中,伴着那块羊肉一瞬间就随着瀑布不见了踪影。那汉子跪在香前,目光含悲,口中念念有词,低着头,独自跪拜了许久。
等中年汉子走后,云宣和赤那才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赤那走到那块还残留着羊肉的泥土上嗅了嗅,而云宣则蹲在地上,捏着还残留的一些香灰若有所思。
第二十九章 妙手画中仙
自那夜和父亲深谈过后,阿思兰就将娶娜仁的一颗心深深的藏到了肚子里。一来,娜仁始终也没有给他答复,二来从小到大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父亲的话应该有不可违背的道理。
再过一月,就是草原上一年一度的巴图鲁大赛。今年阿思兰已年满十八岁,有资格也有这个能力来争夺巴图鲁的头衔。
听说今年的奖品是部落里世代相传的一件宝物星月弯刀,这把宝刀在人们的传说中神奇无比,上可飞天屠龙,下可入林杀虎,即可劈开乌兰江水取龙宫密宝,又可斩开雪山冰峰夺神女明珠,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
阿思兰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巴图鲁大赛一定要夺得头筹,将星月弯刀献给娜仁。
阿思兰的忙碌给了云宣一个喘息的机会,她暂时可以不用时时面对那双热情似火的双眸,不用刻刻留意自己无心的话语会给这个痴情的儿郎带来伤害了。
没有爱情的时候,她总是幻想着爱情是什么滋味,可当她真的被一个人爱着时,却并不享受这份感觉。她还是更爱自由。
阿妈看穿她的心思,一语中的:“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一个人!”
云宣不以为意,比起阿思兰的陪伴,她还是更喜欢赤那。
一人一狼在草原上到处游荡,落日崖他们又去过几次,除了每次云宣都可以听到啼哭外,并没有什么特别诡异的情况发生。
可是,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却比痴情的阿思兰更惹人心烦。
当云宣脚伤后第二日,回到幽谷时,一个夺人眼球的身影已经早早地站在了锦云阁前,煞有介事的欣赏着门楹上的那幅对联。
“高山白雪忆云主,江湖锦绣恋玄宫。”一边摇头晃脑的默念着,一边还评论道,“咳。都说这个凌天扬自大又自恋,没想到真是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啊。什么云主、玄宫?我怎么没听见有人还在留恋他们俩啊?”
云宣站在月门洞前,真是进不得,退不得。
想要转身就走,可毕竟站在面前的是鼎鼎大名的黄石散仙,好像连师傅都卖他几分面子,可要上前去请安问好,一想到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又觉得整个身子开始滑腻打颤起来。
站在庭院中的黄石似感觉到了云宣的迟疑。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春花烂漫来形容。
这样甜美的笑容出现在一个高挑挺拔的男人身上,云宣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一阵冷战。
“晚辈云宣,见过黄石散仙。”心里在不适,云宣还是依着中原的规矩微微一俯身。
“快起来,快起来。”话音还未落,人已在身前。
云宣只觉得一双冰凉修长的手扶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将她搀起。一股清新的菡萏花香扑面而来。
云宣赶紧站直了身子,抽出了自己的手,心里慌得直跳。
“你叫云宣?恩,这个名字真好听。凌天扬这个老小子,找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不给我留着,自己倒是先下手为强,收入门下了。”黄石散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推开了锦云阁的大门,反客为主,邀请云宣进入。
云宣被他搞糊涂了,这里是湖心别院啊,这里是自己的锦云阁啊,怎么面前这个妖娆鬼魅的男人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反而自己变成了客人了。
“来来来,一早赶过来,一定累了吧。这里有刚沏的冻顶乌龙,还有新蒸的莲心荷叶酥,快坐下来吃些。”黄石招呼着还处于懵懂状态中的云宣入座案前。
早晨的阳光总是分外的柔和,从临湖的花窗上射进来,照亮了墙上的花鸟山水。
云宣突然看到了墙上那幅花鸟,好像就是出自面前这位黄石散仙之手。
那幅花鸟运色柔美,活泼灵动,把花草的秀雅清新,禽鸟的生动飞逸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来看着这幅画,云宣会觉得大自然真是美好,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云宣只觉得大自然有时也太过诡异了些。
黄石似乎看穿了云宣的心思,见云宣盯着墙上自己的画作久久不语,便铺开了画纸,调了墨色,挥洒泼墨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副湖心别院的小景就跃然纸上。蓼蓝晕染的湖水,波光粼粼,藤黄、嫩白勾勒的金银花洋洋洒洒开满了院墙,洋红色的四季海棠正当盛季……好一派澄明天然的仲夏美景。最后黄石散仙从怀中掏出了一小枚水晶雕刻的印章,稳稳的落下了自己的签名。
当水晶印章落在画上的那一刻,云宣只觉得眼前一花,瞬间就进入了那幅画中。
云宣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波光滟涟的湖边,她能感受到清晨的风正轻轻地撩动着头发,她能闻到金银花散发出的清新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云宣身旁,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这幅画送给你,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云宣早已被此时的情景吓呆了,怔怔的望着身边这个比女人还要妖媚的男子:“我现在是在你的画中吗?”
黄石微笑着轻轻抚平她的一缕秀发,淡淡地说:“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他的眼里不见了一贯的调笑暧昧,而是隐隐透出了一缕淡淡的忧伤。
云宣有些晕,她望着黄石的眼神,只觉得似曾相识……
正当两人还沉浸在如画美景中时,耳畔一声震天怒吼响彻天际。
“黄石!你给我滚出来!”凌天扬站在锦云阁的庭院中,双目圆瞪,丧失了一贯的优雅姿态,泼妇骂街般怒火中天。
周围的如画美景,瞬间消失,云宣又回到了现实的书房中。她赶紧拽出被那个妖媚男子握着的手,转身跑下楼去。
“师傅,你,你一大早跑哪里去啦?我,我……他,他……”云宣窘迫的满脸通红,指着楼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不速之客。
黄石散仙,又换上了那种放荡不羁,风流妖娆的姿态,修长洁白的手中拿着一块莲心荷叶酥,慢慢送入娇嫩的红唇中,细密而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那碧绿的荷叶酥,好一派美人品酥图。可惜,这个美人是个男人,要不然天下男子估计都要折服在他的石榴裙下。
“黄石,你给我个解释,怎么不请自入,居然跑来骚扰我的小云宣。”凌天扬早已气得脸色都白了,再看着黄石的那副样子,更是怒火更甚。
黄石散仙也不解释,翩翩然走到了沿湖的长廊边,挑了一处阴凉的位置,坐了下来。倚着临水的雕花木栏,把剩下的半块荷叶酥,细细碾碎,一点一点地抛入湖中,引得湖心的锦鲤都争相抢食,搅得一汪碧水,瞬间热闹起来。
云宣看着两人,一个是火烧云,一个是水中月的模样,识趣的悄悄退回了锦云阁,不去趟这摊浑水。隔着二楼的花窗,云宣能够清楚地看到庭院中两人的身影。他们的对话也随着风飘进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黄石,我警告你,不管你过去有多大能耐,有多么风流不羁,可在我这玄天宫,你别想胡来。”凌天扬严肃的说道。
“噢!我有多大能耐,有多么风流不羁呢?你倒是说说看呢?”黄石散仙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湖传闻,上到公主皇妃,下到村姑渔妇,你想要得到谁,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云宣这个丫头,你不能动。她是我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