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 续传1-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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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沧海瞠目结舌,再看车顶上的皮皮,震惊表情难用笔墨形容。他实在没想到,这至多才有七八岁的小屁孩,竟会有这等本事!
皮皮一脸笑嘻嘻:“不是早唱给你了,飞禽走兽归我管,怎么?不信?”
殷沧海尚未回过神,惨遭袭击的拦路者已是恼羞成怒,为首一个尖嘴猴腮留羊胡的道士,挥动手中铁笔,迎面直劈猎鹰。
“哇——!”
皮皮忙吹口哨,猎鹰立刻改变方向,直上高空。鸟儿都是好朋友哩,仗义帮忙可不能死在这些脏东西手里。随着哨音,数百飞禽瞬即而散,当山林重归寂静,对阵双方才纷纷回过神。
二十几个道士围堵马车,殷沧海冷眼看向尖嘴猴腮留羊胡的领头者,虽是一样的道袍装束,但高高鼓起的太阳穴,还有小眼睛里放射的精光,都在昭示这家伙非其他同门可以相比。
“昆仑道人?凌波子?”
尖嘴猴腮的道人正是昆仑门下的大弟子,被人一猜而中,他露出几分惊讶。冷哼一声,便用和相貌一般尖利的嗓音问:“西凉城里传得人尽皆知,救回奉龙镖局独生女,杀我同门的家伙,就是你吗?”
殷沧海牵动嘴角,笑容冷峻,哼,荒村野店杀六人,他一早猜到这些家伙不会善罢甘休。回想当初绑架者口中的大师兄……哼,这副形象,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呢。
“找我?好啊,既与旁人不相干,你我理论就是。”
他向赶车的马夫使了个眼色,马夫会意,立刻挥鞭欲先行离去。
“想走?天真!”
几个昆仑道士立刻冲向马车,拔剑飞身起,竟是二话不说下杀招!
他们快,殷沧海更快,剑不出鞘,空手入白刃,比眨眼更短暂的瞬间,‘噗噗嗵嗵’几声闷响,再等落地时,几个道人赫然已是甲的剑插入乙的胸,乙的拂尘勒断丙的脖;丙的长刀击穿丁的咽喉,丁的铁掌打碎甲的脑壳,彼此纠缠尽皆毙命!
凌波子吃了一惊:“移花接木,乾坤挪移?!你……莫非你竟师出无涯大荒?!”
无涯大荒之仙,相传几经入世传绝学。移花接木、乾坤挪移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传说流传太久,早已让人分不清是梦是真。凌波子看着眼前充其量不过二十七八的年轻人,想来想去都觉得实在不可能。
殷沧海立于死人中间,眼神冷如寒霜:“冤有头债有主,既是你我恩怨,找我就是,无干者又何辜?竟至下手如此狠毒。”
是的,乾坤挪移,借力打力,这些家伙顷刻毙命,说起来也全是咎由自取!
车厢里,满地弥散的血腥让红夜变色,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兰若琪从怀里摸出一个陶埙,微笑着说:“玉儿别怕,没事的,想听曲子吗?我们为殷兄伴上一曲如何?”
吹起陶埙,古乐轻柔,仿佛能把人带进酣甜梦乡。红夜靠在他怀里,一颗心也莫名的安定下来。嗯,阿琪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阿琪从不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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埙乐悠扬,车外杀戮却骤起变奏,凌波子面露凶光:“昆仑出手,绝不回头!既要留下你的命,更要留下车里的东西!上!”
昆仑派中人,无愧臭名昭著,从方才变故已一眼看出弱点所在——他在乎的是马车!霎那间,以凌波子为首,二十几个道人不与殷沧海直接相对,而是齐刷刷攻向马车。
卑鄙!
殷沧海勃然大怒,飞身冲入杀阵,为马车抵挡四面八方的暗器突袭。然凌波子袭身近前,分明是打定主意缠住他,他手中当作武器的铁笔,长及两尺,粗如儿臂。笔尖猩红,竟于挥洒间喷射朱砂,点点朱砂如雨点落下,有随行家丁不小心沾到,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被朱砂沾染的皮肤冒出白烟,竟如被烈火烫焦,瞬即漆黑一片。
如此歹毒的武器让见者心惊,随行的马夫家丁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车顶上皮皮连声招呼:“快快快,都上车!”
随声招呼,皮皮依旧一脸笑嘻嘻,他好像一点不着急,摇头晃脑唱歌谣:“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四方护法都来吧,罩!”
轻打响指,‘砰砰’声随即不绝于耳,扑向马车的夺命杀手,竟仿佛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人仰马翻,暗器落地,竟无人能冲进马车周围三尺地。
凌波子吃了一惊,但很快化成轻蔑冷笑,巫术?哼,岂不知道家流派,最擅长便是做法驱邪,这才真叫鲁班门前弄大斧,不自量力。
一声喝令,同门即刻变换策略,驱邪灵符出手,‘呼’的一声,不知几人向马车喷出蓝色火焰,口中大念‘急急如律令’,破法除妖!
皮皮听得咯咯笑:“一群白痴,除你个头啊,当心当心,要变烧猪手啦。”
果然,蓝色磷火碰上看不见的墙,随即反弹回去,出招的家伙,一双手立刻烧起来。
呀——!
惊呼不绝于耳,躲上马车的家丁都看傻了。殷沧海松了口气,虽不明所以,但已能认定这小子绝非常人!有皮皮护马车,他再无顾忌,杀入敌阵分毫不留情。
皮皮悠哉坐车顶,又是一记响指,拉车的马便如得了命令一般,放开蹄子往山里去。没良心的臭小子居然幸灾乐祸挥手道别:“喂,别怪老子不帮你哈,谁让你有眼不识泰山,整天和老子叫板。”
“臭小子,谁用你帮。”
殷沧海回敬狠狠一瞪眼,随着声音又放倒两个。
皮皮没良心的说话引来抗议,红夜猛敲车顶:“大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恶作剧,怎么能放沧海一个人,快帮忙啊。”
皮皮毫不客气回敬跺两脚:“死丫头,就你急!傻媳妇护汉子也没见过这么傻的,以为曲子是白听的?救兵这不是说话就来了吗。”
‘呼’的一阵疾风掠过,红夜隔着纱帘立刻瞪大眼,和尚?
车窗外,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手持齐眉棍的和尚飞掠而过,不发一言,气势却不容小觑。兰若琪收起陶埙,微微一笑说:“大觉武僧,寒山听佛音,救人于危难,自来不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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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觉武僧赶到时,拦路恶徒已被殷沧海解决过半,率队为首的大和尚声如洪钟。
“阿弥陀佛,施主适可而止,谨防杀孽过甚。”
此人不愧武僧教首,运气一呼已是响彻山林,震得人耳膜发颤、心头发慌,昆仑道众都于霎那间错乱身形。武僧手持齐眉棍,威严呼喝,摆下‘天罡棍阵’,须臾片刻,残存昆仑道众尽皆伏法。而这一边,殷沧海对凌波子,铁笔凶器之歹毒,一个不留神,他衣袍一角已被洒落朱砂烧出个大窟窿。殷沧海眼神如铁,舍身剑赫然出鞘!
乌光横扫,朱砂铁笔应声而断!巨大的力道将凌波子整个人压倒在地,怒喝声中,舍身重剑直逼咽喉,恶徒之首眼看逃无可逃。生死交错的刹那,耳边却忽然荡起甜笑余音。
“沧海,这柄剑真干净,希望它永远不要沾血……”
夺命重剑在距离咽喉一寸处生生停住,‘嗤’的一声,剑气余威尤在皮肤割出血口。凌波子惊出一身冷汗,武僧教首玄济大和尚则瞬即挡在二人中间,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施主悬崖勒马,手下留生,慈悲善莫大哉。”
说着感谢,摆明的态度却是‘妖可降,命不可伤’,既解除威胁又岂能再造杀孽?
大和尚横加阻拦,凌波子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连忙招呼残存同门,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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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沧海气哼哼收剑入鞘,和尚念经,果然最让人受不了。放走一个恶棍,就意味着不知又会有多少好人遭殃,这算慈悲?何善之有?
大和尚态度谦和,双手合十说:“施主善念,老纳谢过。”
他听不下去,冷冷丢下一句:“不是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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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 心事难言
更新时间2012…3…13 12:54:58 字数:4444
寒山古刹,大觉寺历史延绵五百年,占地广阔,古刹内外的苍松劲柏,恐怕都有几百岁的高龄,净空禅师率众迎于山门,见兰若琪携少女下车,双手合十欠身说:“闻听乐音,相助来迟,让施主受惊了。”
兰若琪微笑还礼,客气却不客套,直言先为受伤家丁治伤要紧。等一切料理妥当,净空禅师引领众人来至大雄宝殿,为迎接玉像,早有满寺高僧盛装等候在此,以备佛前法事。
第一次见识佛事,红夜满眼好奇。真壮观呀,大殿里的佛陀造像足有二十多米高,金漆彩绘,华丽无比。仰头张望都看得人有些晕晕的。礼乐诵经中,当仪式切入正题,兰若琪将‘麒麟朝圣’拿出木匣时,整座大殿的诵经不由戛然而止。洁白无瑕的玉像摆于佛陀座前,自观音眉心散发的祥和光芒,顷刻洒满全殿。所有僧侣无不为这一刻所见叹为观止。包括净空禅师在内,每个人都是平生第一次如此真实的领略何谓沐浴佛光。众僧拜到,由藏经院大和尚恭谨接玉像,自此熏沐尊奉于藏经阁。
法事结束后,兰若琪与禅师佛堂品茶,红夜闲来无聊四处闲逛。走着走着便走到埋葬历代高僧的塔林,大大小小的石塔粗略估算也有数十座,站在这里放眼望寒山,云雾迷蒙,似幻似真,果然有一种置身仙界的感觉。
好美的风景!回想阿琪平日里的形容,入鼻闻佛香,清修好去处,果然一点都没错。
她在这边看得出神,丝毫没察觉身后淅淅索索的响动。年轻的武僧躲在石塔后面探头探脑,师父的话也果然没说错:闻见女儿香,神仙也断肠。心里暗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但想要挪开眼睛,实在很难呀。
“嗯哼!”
一声冷峻咳嗽自背后传来,探头探脑的武僧们吓了一跳:“啊——!师父!”
玄济大和尚眉头紧锁:“佛门弟子,像话吗?真动了凡心,师父立刻给你们禀报方丈,干脆还俗下山去,好不好?”
武僧们吓得龇牙咧嘴,合十行礼,一溜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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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里,一个敲木鱼的小沙弥看着皮皮也是越看越生气。岂有此理,兰若施主每次来,只讲禅不拜佛早成习惯,大家见怪无怪。可他凭什么呀?这个臭小子,还有方才那个漂亮女施主,呀——!再漂亮也没有这样的吧,佛陀面前只看不拜,像什么话?
“你为什么不拜佛祖?”
小沙弥终于忍不住,对上皮皮,大眼瞪小眼。
皮皮眨眨眼睛:“佛祖?在哪呢?”
小沙弥气得瞪眼,伸手指向二十多米高的华丽造像:“你说在哪呢?亵渎佛祖,当心遭业报!”
皮皮大笑起来,故意逗他:“你说这个是佛祖?开玩笑,这明明是个人造出来的大泥塑,你凭啥说它是佛祖?”
小沙弥瞠目结舌,连连作揖:“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竟敢在佛祖面前这样亵渎,太不像话啦。佛祖会惩罚你的,会……非常非常严厉的惩罚你。”
皮皮笑得更开心:“哦,照你这么说,我不拜它,它就要惩罚我;如果拜了就会保佑我,哈,这个叫什么来着……对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真这样还叫佛祖吗?岂不成了土匪恶霸?喂,难不成,你是整天在给土匪恶霸敲木鱼?”
“你……你……”
小沙弥气得话都不会说了,皮皮还在得寸进尺,指着二十多米高的造像反问:“怎么怎么,我有哪句说错了?你敢说这不是人手造出来的?不是一大堆工匠一斧子一凿子雕出来的?拜佛祖是拜佛祖,拜雕像是拜雕像,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
谬论当头,小沙弥竟被噎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你胡说,这就是佛祖!是佛祖金身,工匠……工匠也是按照佛祖的意思刻出来的……”
皮皮笑得眼泪横流:“喂,臭小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家人不打妄语。造这座雕像的工匠你见过吗?你认识哪个?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按照佛祖的意思刻出来?”
小沙弥又被噎住了。
皮皮越说越开心,指着鼻子悠然道:“你没见过,可是老子我见过呀。我就知道他们没有一个是按照佛祖的意思做事,而纯粹是按老爹老娘老婆孩子的意思干活,嘿嘿,不挣回吃喝,回家还指望有好鼻子好脸?还指望媳妇能让进门?哦,就说有个赵老二吧,是个酒糟鼻,刚好赶上有阵子伤风感冒,倒霉得一塌糊涂。可是活儿又不能不干呐,结果一边给雕像刻花,一边就随手抹鼻涕妞妞,看看看,那佛像满头的发卷里全都是呐,怎么?难不成你还让我去拜鼻涕妞妞?”
他……他……呀!简直岂有此理!
小沙弥快气疯了:“胡说八道!你才是胡说八道!造佛像的工匠都死了几百年,你上哪见去?亵渎佛祖!太过分啦!”
皮皮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