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一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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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不到你竟然这么笨!
那——从年龄上看,殷子期应该是哥哥吧。殷子期的妈妈去世了,他被留在了路家——那他的爸爸呢?
“你亲生父亲呢?”
“他?死了!”殷子期回答得咬牙切齿:“一个男人,如果不愿意养自己三岁的亲生儿子,而只是把他丢给不相干的人——他不就和死了没有两样吗?”
我无言。
“我知道老头子不喜欢我,可不得不养着我。他眼睛里只有他的两个千金。其实,如果当初不是母亲家里给他的资助,为他奠定了基础,他当年只靠自己赤手空拳怎么能打下天下?白手起家的梦都会做,真正成功的凤毛麟角!回国投资前,在美国他也算小有成绩了,至少是中产以上。这一切,不都靠他当年利用婚姻赚取的第一桶金?”
殷子期显然对路董事长有很深的成见。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让他感觉到自己母亲和路董事长的婚姻是一种被利用的工具,我只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酷的帅帅的男人,其实要比我不幸的多——生父不要他,生母去世了,他在“家”里长大,却始终觉得这是别人的家庭。我虽然在肚子里就没有了父亲,可我至少拥有母亲二十四年来全心全意的爱。
“当然——他自己也是有点能耐的,不然当初一样的条件,为什么他能利用此开创出自己的天地而别人却只是扶不起的阿斗?当年他把重心转回国内,事实也证明了眼光不太差,否则就不会有几天的霓裳,说不定还不会有他的女婿——书颖的丈夫就是在他旗下的公司工作的。就算是对女婿,他也比对我要信任。”
“当然了,如果他没有这个眼光,当年就不会那样疯狂地追求我母亲。”他的眼神冰冷。
这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想起来了,如果殷子期说的是真的,路董事长对狄文娶书颖的事那么敏感和多疑,还说什么“他和我年轻的时候很象”那就太正常了。当年,他可能有意无意用同样的方法为自己创造了改变人生的机会,今天,他不得不提心吊胆,害怕别的男人在他女儿身上走当年他走过的捷径。
“他心里面,我永远不可能是他家里的一分子吧。就象我嘴里虽然喊他父亲,心里却明白——他并不是我父亲一样。”殷子期有些伤感,头垂下来,看着自己的手。
窗外已经黑了下来,好象黑夜突然提前来临。突然之间起了大风,玻璃被狂风吹得嘎嘎做响,看来今天是场暴风雨。可能是大风影响了有线电视信号,电视机屏幕上只剩下了闪烁的沙沙做响的雪花一样的光点。
我开了灯,看了他一眼,拿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关上了电视。立刻,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到窗户被风摇晃着发出的嚣叫和雨水恶狠狠地砸在玻璃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忍不住坐到他身边,端起那杯已有些凉意的花茶:“喝口水吧。”
殷子期看了我一眼。他的手伸了过来,没有接杯子,却轻轻抓住了我端着杯子的手。意外之余,耳根有些发热,正待甩脱,他的手已经自觉地移到了杯耳上,接了过去。
“是不是江南女孩儿都这么温柔,这么有灵性?”他轻声问我。
我反应过来,他在拿我和如意比较吗?有些明白了:刚才他的失态,还有他的手在我手背上略显过长的停留,不是因为我戴绣存,而是因为他铭刻在心中的那个“如意”。
“我和她真的很象吗?”虽然不想再刺痛他,可实在压制不住那种强烈的好奇。
“谁?”他看我一眼:“你说如意吗?其实你们两个一点都不象。第一次见到你时,感觉到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好象和她身上的一样,可仔细一看,你们五官不象,一接触,性情也不同。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如意就是如意,绣存就是绣存。”
我又为他满上一杯茶。殷子期突然振作精神,笑了起来:“有机会我们聚一下吧——江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故事
听说江南要回来了,我非常高兴。
这段日子,我工作倒顺利,就只有一点不痛快——狄文见着我总是鼻孔朝天,看都不看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真的彻底放下他了,他的举动只是让我觉得好笑。这只能让人觉得他太不成熟,还赶不上我原来公司的顶头上司:见面各个笑眯眯地握手,转身捅刀子的时候可一丝不会留情。
哪天狄文要是能练到董事长这样喜怒无形于色,他这个位置才能真正坐稳。不过好在,目前他基本循规蹈矩。
江南送给我一块石头。石头大约有掌心大小,青黑色,扁扁的,上面有白色的隐隐的细纹,石头居中位置,有道扭来扭去的白色粗纹,看上去象个字。
“送这个给我干什么?”我翻来翻去,除了那个象字的纹路,这就是块普通大块鹅卵石。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仔细看看,中间这个字是不是就是草书的存字?”江南故做神秘。
仔细端详一番:“这是个‘存’字吗?你怎么看出来的?依我看,倒象个写得有些歪、点撇的有点过的‘文’字。你啊,一定是上当了。如果你告诉小贩要找个‘南’字,他一定会告诉你这上面是个‘南’字。你多看几次,一定也会觉得是个‘南’字——因为你总在找理由说服自己它就是嘛,加上心里有所想,就象了。现在的小贩,你可别小瞧,都非常善于用心理攻势。”
江南有些不高兴:“真的不象吗?这不是买的,是我碰巧在小溪边碰巧捡到的。我倒真想再找块上面有‘南’字的,可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总会这么巧?我在岸边翻开了差不多一半的鹅卵石,累得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还被同事笑话我幼稚——就是没有找到第二块这样的石头。这个字怎么会象‘文’呢?”
我赶紧又多看几眼:“也是,你这么一说,仔细一看,还真象‘存’。谢谢你了,给我带了个这么特别的礼物!”
江南可能感觉我在敷衍他,有些不高兴。可见言多必失,接下来我做乖宝宝,不多言、不多语。
和江南把饭菜放上桌,我忽然想起来:光顾得兴奋了,现在自己已经霸占了太多江南的时间了,刚出差回来又不回家吃饭,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江南,你还是回家吃吧!出去这么久,你妈妈一定很想你。你不陪她吃饭,她会不会生气?”我有些不安。
“没关系,我已经告诉她了。她说早料到我会有了媳妇不要娘,哪知道没等娶媳妇就不要娘了。”江南一屁股坐下:“来,吃!”
真的这么说的?她一定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那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很难改变的。
“看把你紧张的。我妈就爱开玩笑,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你就知道了。”江南看我这么紧张,刚才不太好的脸色突然多云转晴,反倒高兴起来:“快吃吧。反正我告诉她了,明天带你回去看她。我先开动了。吃了这么多天山野菜,肠胃都快变成绿色的了,特别想念你的狮子头!”
果然是肚子里缺油水。看他不客气地大吃,我半碗饭还没有吃完,几个大丸子已经都进了他的肚子。
“要是以后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该有多幸福!”江南一脸陶醉地说。
其实,能天天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高高兴兴地享用着自己为他精心烹制的爱心大餐,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江南第二天中午带我回家面母。因为是星期日,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我紧张死了,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妆浓了怕老人家嫌不庄重,素面又担心她认为我不重视,不礼貌。换衣服换出了一身汗,看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江南两眼发花:“好了好了,就现在这件吧。说了多少遍了,你还这么紧张——我妈又不会吃人。你只要自自然然就好了!”
坐在江南的车上,为了平息我的不安,江南开始倒家谱。
难怪他说提及路董事长和他父亲的关系就说来话长,确实够长。
原来江南的父亲和路董事长是小时侯的玩伴;路董事长的爷爷在1949年底广州解放时跑到了香港,所以他家因为这层关系一直日子不太好过。谁知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到了对出国政策有所放松时,他家里已经只有他一个了,幸好他爷爷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他,于是进入七十年代的第二年,他到了香港,为他的爷爷送了终。
爷爷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东西,并不是每个居住在香港和国外的人都是腰缠万贯的。他在香港认识了几个朋友,有朋友亲戚在美国做生意,于是怀揣年轻的发财梦,他们去淘金去了。
“路伯父是个传奇人物。虽然他不算大人物,可他的经历确实传奇。他是天生的商人,触觉敏锐,善于把握机会,还有东方人传统的美德——能吃苦耐劳。到美国后,他成了一个当地人的女婿,可惜的是,妻子两年后就得急病去世了。但他的事业,从此却逐渐走向顶峰;后来他又遇到了现在的妻子,有了幸福的家。”
“他前妻的孩子,是殷子期吗?”我忍不住插嘴。
“是。你怎么知道的?”江南看我一眼。看来殷子期说的是真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说了半天,什么时候兜回你自己家啊?”刚才罗嗦一堆,就第一句和他家有关。
江南笑了:“我父亲和他比较起来,就平淡一些。父亲从的是文。即使在那个大家宣传读书无用论的年代,他也偷偷学习——所以,他成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然后工作时又赶上了青年知识分子的断层;后来出了国,再后来在美国一家大学任教了。他和路伯父本来都失去了联系——谁料到能在他乡相遇?异域的同一个城市里,华人圈子不算小,也不算大。他乡遇故交,两人还抱头痛哭了一场。”
“他们是患难时期的朋友,当年据说父亲家里一直偷偷帮着路伯父,所以后来,父亲的发展,我到美国读书——路伯父一直非常关照我们。”江南突然对我说:“好了,我家到了。故事好听不?”
我笑:“你讲的故事,一点感染力都没有。”
心里还有些紧张。江南看出来了。我钻出车来,他温柔地扶了我一下,轻轻在我耳边吻了一下:“不用怕,我看中的女人,妈妈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是吗?我抿抿嘴唇,压一下发尾——现在也只能相信他的话了,这样多少能消除点紧张情绪。
江南微笑。看上去很开心。
我抬头——面前这幢大楼里,我正对着的这个单元的三楼A座阳台上,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中等个,偏瘦,穿一身咖啡色系的衣服,正向我们这个方向张望。
我视力不太好,看不清她的表情。捅一下江南:“那是谁?”我用鼻尖示意:“那是谁?”
江南一看,笑了起来。他抬手挥了一下,大声冲那个女人喊道:“妈,我们回来了!”
她——就是江南的母亲。拜会
现在,我正在江南家那装修得古香古色、弥散着书香气息的家里,端坐在红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对面坐着的,正是江南的母亲。
我正在接受她目光上上下下的检查;等待她脸上反应出第一次目审结果。
感觉这段时间那么漫长——终于;江南妈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早就让江南把你带到家里玩,他总是磨蹭。你的情况江南都告诉我了。江南说的没有错,你是长得挺漂亮。”
她又笑了笑:“看来西施故乡的女孩子都很漂亮。”
我终于舒了口气,心放回了肚子里——江南肯定开始也紧张,否则我听到的那声长长呼出的一口气是谁的?
“妈,绣存的菜做的挺好吃的,今天中午就让她做吧!”江南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站起身:“阿姨,今天中午您就好好休息吧。我和江南准备午饭。”
“那怎么能行?你毕竟是客人,我怎么能那么失礼?”江南妈妈站起来:“用不上你们,我就行了。”
“妈,绣存又不是外人!”江南讨好地上前为她轻轻捏揉着肩膀:“好了,您就看好吧!”
等到她看到我准备好的饭菜时;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由衷的了;与先前那种礼貌性的微笑已经不同了。她往我碗里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