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简·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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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感谢你了！贡布罗维奇，那位医生先生什么时候可以过来？”艾亚有些心急，虽然约翰·爱不说，但他的状况确实越来越不好了，每天虚弱得不得不长时间地陷入昏睡状态。这让艾亚很担心，生怕自己在某一天早上醒来，会听见某个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
“三天后。”贡布罗维奇见艾亚一口答应，也松了口气：“因为拉布罗塞医生在伦敦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不过，订的船票应该是三天后到达。”
“那，请允许我和你一起去接他吧，贡布罗维奇。”关心则乱，艾亚听见人不在马德拉，就立刻忧心起来。
“可以的，爱小姐。”贡布罗维奇点了点头：“不过，这位医生的脾气有点古怪，还请爱小姐多多担待。”
有才的人多点脾气大家都愿意担待。艾亚连连点头，继续问起了这位拉布罗塞医生的资历。本来只是想问一下他的专长，没想到贡布罗维奇的口才这么好，把这位还未谋面的医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连医死人药白骨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越听越让艾亚觉得不太靠谱，心里惴惴不安起来。不会又遇见一个骗子吧？那未免太打击人了。
这种惴惴不安等真见到这位所谓的名医之后更加严重起来。
眼前这个瘦如竹竿，衣着邋遢，提着一个大铁箱子的人就是名医？！艾亚简直无法相信。在艾亚的心目中，医生都应该多多少少都有些洁癖的，可这位……首如飞蓬，穿得象个工人，皮鞋裂口了都不知道，身上没一处干净……加件白外套的话，根本就是刚从实验室时出来的爱因斯坦！
“贡布罗维奇……”艾亚的声音有点紧。
贡布罗维奇远比艾亚镇定，热情地上前与之握手：“欢迎你来马德拉，拉布罗塞先生。”
拉布罗塞敷衍地与贡布罗维奇握了握，直接问道：“病人在哪儿？”
本来一脸僵硬的艾亚听到这句话，人立时活了起来。时刻记着病人的医生怎么看都是好医生。虽然……外表不怎么样。
贡布罗维奇显然被拉布罗塞的出奇不意搞得有些无奈，苦笑一下：“病人当然不会在码头，拉布罗塞先生。你不用急，我们就这去。”说完，干净利索地也不再多言，带着拉布罗塞就上了马车。
如此匆忙的会面，于是，艾亚连与这位一点也不象医生的名医交谈的机会都没有，一行人就返回了奥凡福。
真正让艾亚信服的是，拉布罗塞检查约翰·爱时专业的表现。不但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洗了三遍，而且，面对约翰·爱这个病人时的态度比下船时好了千倍，简直不象同一个人。和蔼到几乎象在哄小孩子。最后下诊断意见时，打开他随身的铁箱子的一瞬。虽然把其余人吓了一跳，但艾亚却清清楚楚地看得出来，那些看起来还比较粗糙的，不折不扣地就是手术用具的雏形！
果然担得上是名医！而且，从技术上看，这位拉布罗塞应该是个医学界的先锋人物。这个时代，对于外科手术虽然有人实践，但因为技术的不成熟，成功率并不高。贵族圈里接受的更是极少。关于叔叔的病，艾亚也曾经想过手术的可行性，但无一例外都被前面的医生拒绝。这次……也许叔叔的病真的会因为拉布罗塞好起来！
想着，艾亚的心禁不住地狂跳，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不过，贡布罗维奇可真够大胆的！他怎么能确定自己必然会同意这样一个听起来算是惊世骇俗的意见呢？艾亚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愿意尝试一下。不试就一点机会没有，试了总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坐以待毙，艾亚无法接受。
最让艾亚惊讶的是，她以为要劝说叔叔会很费一番口舌，谁料到，叔叔竟然似乎很信服这位拉布罗塞医生，一点也没抵抗，就答应了下来。
手术准备的时间很长。因为没有电，手术必须选定在白天最亮的时间，还有制定手术方案，手术场所的选定，后来的消毒杀菌，药品准备，人手准备，还有术后准备，一项一项非常复杂，拉布罗塞协同艾亚把奥凡福的仆人们指挥得团团转，直到一周后才算一切就绪。
对于艾亚一定要旁观的条件，拉布罗塞对着艾亚足足瞪了好几天，最后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只是恶狠狠地列了约法三章。总之，艾亚绝不许打扰他们的任何举动。吓晕了，他们也绝不管。艾亚都一一答应下来，才算过关。
艾亚一点都不晕血，记得前世唯一的一次手术还是局部麻醉，自己是亲眼看着自己被切开的样子，虽然有点恶心，但并没有让艾亚对此产生什么心理障碍。艾亚现在最担心的是，术中失血过多的问题，如果一无所知地在手术室门外等待，艾亚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样忧心焦虑的心情。
终于一切就绪，贡布罗维奇看着一行五六个人包得严严实实进了临时的手术室。在手术室外，来来回回地踱步，贡布罗维奇此时才明白艾亚不愿在外面等待的理由，太焦虑了，时间变得漫长。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贡布罗维奇差点把门前的地踏下去三英寸，才见大门打开。从疲惫的拉布罗塞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反应了好一会儿，贡布罗维奇脸上才出现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大笑的表情，开心地才转过身，走出奥凡福，拿出一封信，交给自己的男仆：“以最快的速度寄出去。”
贡布罗维奇的八卦
罗切斯特把短短一页纸的信来来回回地看了三四遍，表情很丰富，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沉思了良久，才拿出一张新信纸，蘸了墨，提笔写起了回信。
“亲爱的艾略特：
信已收到。为事情能有这样完美的结果感觉欣慰。感谢上帝。当然，也要感谢你，还有拉布罗塞。请替我赞美他，并请他继续服务，一直到那位先生完全痊愈为止。”
……
“对于你工作的成效，大致上，我是喜欢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亲爱的艾略特，你的文笔急需改进。你的观察力欠缺，表达能力也匮乏，如果不是信尾的日期有所表明，我差点以为拿错了上周的来信。亲爱的艾略特，我请求你，我命令你，下次来信时，请细细描述，务必让我有如临现场的感觉才够。”
……
爱德华？罗切斯特先生的表达能力显然远远强于艾略特？贡布罗维奇先生，回信不过写了半个小时就足足写了三页，到最后签完名，还意犹未尽地加了个PS。
“PS：请切记你的工作重点。切记切记。”
罗切斯特甩了甩头，把更多的PS内容甩掉，迅速地有些狼狈地把信折好打上火漆，身子微微前倾，拿起桌上的铜铃摇了摇。没过一会儿，门被轻轻扣响。
“进来。”罗切斯特此时表情已然沉静，声音也很平稳。
“主人。”由于尽心尽力救主于危病当中的忠勇表现，安迪现在荣升为罗切斯特的贴身男仆。虽然薪水高了不少，工作轻松许多，但安迪并不开心，因为他被迫离开了他最爱的伦敦，到了这个毫无趣味娱乐的乡下地方，憋屈至极。要不是有可爱的莉娅的出现，他真想辞职。
“马上去把这封信寄了。”罗切斯特指着桌上的信，表情严肃。
“是。”安迪上前，接过信，继续看着罗切斯特。主人没说允许离开，仆人就得等。
“回来之后，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伦敦。”罗切斯特见话音一落，安迪毫不掩饰地露出惊喜的表情，不由有些好笑：“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安迪。如果不喜欢桑菲尔德的话，我回伦敦就给你换个职位，不必再跟着我东奔西走。”说完就低下了头，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向安迪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所以完全没有看见安迪听了这话之后吃了一惊，欲言又止的表情。
于是，在桑菲尔德庄园住了一个多月没出门的罗切斯特先生，好象从噩梦中突然苏醒过来似的，没有任何交待地就迅速离开了。罗切斯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新成立的酒业代理销售公司万废待兴，必须有人在伦敦坐镇，管理者艾略特？贡布罗维奇在冬天之前都没有时间回来管理，还有谁比自己这个真正的老板更合适呢？可是，罗切斯特也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伦敦收信的速度比桑菲尔德快两天。真是个可悲的理由，是不是？
这边的罗切斯特在寂寂无声的日子里隐于幕后，那边的艾亚却压下为情焦虑的心，必须活得有声有色。叔叔约翰？爱手术之后虽然很虚弱，但性命之忧已去，只需好好调养，健康指日可待。只是，约翰？爱年纪大了，恢复起来非常慢，他又并不喜欢无聊的卧床生活，所以，艾亚每天的生活计划就是陪着约翰？爱，使他开心，配合后期治疗与调养，以期更早地恢复。
贡布罗维奇还是每周都来，因为他现在算是有恩于奥凡福庄园的关系，所以，他现在所受到的待遇远非从前可比。从主人到仆役，见到他一个比一个热情，一个比一个笑得真诚，这叫擅于交际，脸皮肥厚的贡布罗维奇也差点吃不消。
经过酷热的盛夏，葡萄园最热闹的季节秋天到了。
无论是收葡萄还是酿酒，艾亚都是第一次见。到了这里艾亚才发现，劳动竟然可以变成狂欢。少女们赤着脚在大木桶中踩挤葡萄的时候哪里是劳动？完全可以当做是在舞蹈，男仆们在一旁忙着处理榨出的葡萄汁，嘴里还哼着小曲调笑着。葡萄园里一片欢腾。
汁液四溅，甜香满溢的秋天，让艾亚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都消散了。提着裙子远远地站在场边，唇角不由自主地就翘了起来。
“爱小姐很高兴啊。”
听见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艾亚立刻转过头去：“乌尔？！好久不见。”惊讶之作，心情大好。
乌尔看了眼艾亚。今天因为要进葡萄园，艾亚穿得很朴素，虽然比当家庭教师时的衣着还是要考究一些，但比起平时与叔叔在一起时的衣服却完全不能比了。脚下更是还明显地沾着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因为笑得太久，脸红扑扑的。这样的艾亚……
“是很久没见了。”乌尔的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好象也被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带动，眼中闪过异彩：“有两个月了吧？听说奥凡福最近喜事连连？”
“连连？”艾亚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是说叔叔的病治愈了吗？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过也没有什么‘连连’啊。”
“没有吗？”乌尔的眼睛眯了一下，笑容更软：“我前天刚从伦敦回来，到了丰沙尔城就听说，奥凡福庄园的爱小姐与我们的贡布罗维奇先生情投意合，好事将近。难道竟是谣传？”
“什么？！我和贡布罗维奇先生？！”艾亚惊得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当然是谣传？！谁说的？！”
“爱小姐不知道？”乌尔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他们说得很详细，说贡布罗维奇先生十天倒有五天都是在奥凡福庄园渡过，连哪天到哪天的日期都有。这么确切的说法，总不至是假的吧？”
“这、这倒是真的。”艾亚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贡布罗维奇对自己没兴趣，艾亚很清楚。经历过爱情的人，对于这种感情的敏感度很强大。贡布罗维奇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浅得象能照见游鱼的小溪，一分暧昧也没有，就算他亲自说出口对自己存有爱意，艾亚也是绝对不相信的，更何况他还是个真君子，处处避嫌，与叔叔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大过于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但这种事，自己心知，又如何解释给他人听？
艾亚皱起眉来：“虽然贡布罗维奇先生确实常常出现在奥凡福，但他与我之间确无私情。真追究起来，贡布罗维奇先生算是叔叔的忘年好友也不为过。但这种事，不足于外人道。”艾亚不太舒服地抿抿唇：“算了，别人怎么说，我也阻止不了。做为朋友，我也只对你解释一遍，此事就这样吧。”
虽然明知，在这个时代名声对未婚女性的重要性，但和叔叔的快乐与健康比起来，那些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可能去澄清什么，越澄清越糊涂。再加上，自己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不如就顺其自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听了艾亚这话，乌尔愣了一下，突然脸一红，露出很久未见的害羞表情：“我也说艾略特那小子配不上简的。他要真敢追求简的话，我会要他好看的！”
艾亚看着乌尔，对这样突然孩子气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一下，才出声：“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虽然我们之间没有私情，但公正地说，贡布罗维奇先生还是很优秀的。”最少能从伦敦找到会动手术的拉布罗塞医生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思想足够开放才做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