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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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丫鬟的巧手下,她梳着挑心髻,发髻的中心点簪着一朵银丝编成的牡丹花饰,相当典雅。既不显太过华丽,又不会让人感到寒酸。
她穿白衣,白衣上镶着银线,一朵朵百合花若隐若现地盛放在上头;纤腰如束,被粉黄丝带轻轻绾着,下着淡色的月华裙,让原本的单一色调,当下缤纷了起来,形成一种雅致的热闹。
妆成之后,让丫头拿来一件滚着白毛边的大红披风添上,便已算盛装完毕。
来到颐春园,当然楼主是未到的,他的五个妾室,倒是已来了四个——连她。算一算,尚未到的,就只剩楼主与千纤了。
这些姬妾,都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所以多少晓得要表面维持着一些客套友好的关系,避免与任何一位姬妾正面为敌。
当然每个人都希望成为叶惊鸿最重视的女人,但是在大位未定时,合纵连横一番是必然的,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的戏码,每隔几个月就会发生一次。不过,裘蝶一向与她们隔得很远。几年来这样的生活算是安稳吧?而这种安稳,前提是让她们认为,她裘蝶毫无可惧之处。
对她们这些青春正盛的女子来说,她算是失宠的老妾了吧?毕竟这两年没传出个什么关于叶惊鸿夜宿她那儿的消息,这是她耳根能清静的原因,她知道。就不知道这事儿,他……是否也是知道的?
“蝶夫人,你这银丝牡丹,可真是雅致,不知是哪个巧匠所制?改明儿奴家也去订制一只。”目前排名第二的香夫人第一个过来找裘蝶说话。香夫人,本名林棠艳,居住于“香阁”,于是称做香夫人。
她在叶惊鸿身边两年半,年资看来虽不长,但已经是继裘蝶之后,待在叶惊鸿身边最久的女人了。
四夫人叫玉碧,一个外族姑娘,红发灰眼,身形健美高挑,高过所有女性半个头身,她叫玉夫人,向来不太矫情掩饰的,人一走近,就开口道:
“蝶夫人,你知晓昨天发生在钱继言别院里的事吗?那个小妾被挟持的事,爷有没有跟你提起?”
裘蝶见她们全围了过来,一时也没能脱身,或充聋做哑,只好道:
“我还没见过爷,并不晓得有这样的事。”
“那爷昨夜在哪个房过夜?不会是在千纤的房吧,那女人给他丢这么大的脸,爷竟没惩罚她,还在她那里过夜?!”玉夫人叫着,一脸的不甘心。
“也许爷昨日自己一个人过呀!别人想夺冰魄寒蝉,爷当然要苦思对策,不会有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何况爷从来就不是耽色之人!”香夫人分析着。不认为那位新来的小妾有资格让楼主特别偏爱。
这几个女子都有一致的想法——如果她们的男人,不是在她房里过夜,那便要祈祷叶惊鸿是个不重女色的男人了!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比起他自个的基业来说,女色向来被他远远抛在脑后头,从来就不是重要的事。
他身边目前有五个女人,而这五个,全都不是他费尽心思得来的,大多是自愿来到他身边的女人;里头又属玉碧以及白秀芝最是特别,她们在有更好的选择之下,仍是自愿来到叶惊鸿身边,放弃了原本可以拥有的荣华富贵。
至于裘蝶、千纤,或林棠艳,多少都是不得不跟在他身边的,情况各自不同。而那叶惊鸿也奇怪,说他来者不拒又不然,他很明确拒绝过几个大美女委身的要求,可他又偏偏会在不怎么必要的场合,收下几个女人到身边来,有时那些女性甚至是奇貌不扬的。
没人弄得懂叶惊鸿脑中在想些什么,猜了又猜,也不会有人提供答案的。也许还是有些女人仍乐此不疲,不过年资最久的裘蝶,早就放弃去猜他深如阗海的心思了。
“呀!都来了是吗?”颐春园的入口处,传来叶惊鸿带笑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众女全看将过去,当下就有人拉下面孔。原来她们共同的男人怀中,正偎着一名看似病恹恹的娇弱美人儿呢!
可见昨天的挟持大大惊吓了小妾,才会一副病得花容愁惨样,连走路都不会的德行,还得人扶呢!而最让众女无法忍受的,当然是叶惊鸿从未见过的体贴行为!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他不只是她们的天,更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煞星,一个燕楼主!代表的可是随意跺跺脚,便可倾摇江湖局势的大人物呀!他从不儿女情长的,从来不!但一切的“从来不”,似乎都在千纤这名女人身上破功了!
怎么?终于有这么一个“不同”的女人出现了吗?每个女人都深信男人生命中必会出现一个令他最重视的女人。叶惊鸿那个最重要的女人,会是千纤吗?这个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不过小小被惊吓一下,就病歪歪成一摊泥的女人?!这种女人,哪里有资格被叶惊鸿所珍视?!凭什么!
“爷。”三个女人全迎了上去,不管各自心中动念些什么,都记得要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连最不会做戏的玉碧,也知道要皮笑肉不笑。
裘蝶只顿了那一下,就跟过去了。切记切记,不要在群体里出脱,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被叶惊鸿寻衅。而她认为,只要有机会,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他最擅长的可不正是如此——让别人休想过太平日。
叶惊鸿将怀中的美人扶坐在一个位置上,然后走到主位上落坐。
对于座位的排法,没什么大学问,内务总管必定是依照年资来排,没有什么谁受宠就排在叶惊鸿身边的事。叶惊鸿没兴趣去撩拨身边的女人在他眼皮下斗争,大家乖乖来也就是了。毕竟难得聚会一次,他就算要看女人比心机,也是以不牵扯他为前提。
裘蝶低头坐在叶惊鸿右侧。
颐春园里摆了六张桌几,每人案上都有美酒佳肴,身边也有奴婢伺候着,六张桌几成马蹄形排列,以叶惊鸿为中心散开。
“爷……爷呀……”显然有人非常不满意这样的安排,认为自己该得到特权。最远处的千纤以虚弱的声音遥唤着,祈望可以得到特别的拔擢。
“千纤。”叶惊鸿果然一开口就叫她。
千纤更形柔弱地道:“是的,爷……咳咳……”
“你的风邪还没好是吧?”语气淡淡的,但感觉上是关怀的样子。
“是呵,夜晚的风吹得奴家好晕……”
“既然如此,你就该多休息,少开口。怎么全场尽是你的哼哼唉唉?好心点,留些话给别人说吧!”声音依然淡淡地,不过那一丝丝不耐烦的语气,够她警觉了。
噗哧!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让下不了台的千纤当下脸色又青又红。那人是玉碧,已经很忍耐了,平常有这种好笑的事,她通常都是仰天长笑的。
“哎呀!我的爷,您说的是,生病的人应该多休息,抢什么话呢!”
叶惊鸿没应,将空酒杯向右边举去,意思很明显,要裘蝶给他倒酒。
“平常由得你们,今日难得一聚,你们多少给遵守着长幼有序,这个大姐没说话,你们哪来开口的余地?记下了!”他口中的大姐,指的自然是右边沉默得彷如不存在的裘蝶了。
这……这可不是要大伙今夜当哑巴吗?!蝶夫人十天半个月难得开口说一句话,今夜当然不会突然变成长舌妇,这样一来,其他人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就知道叶惊鸿不会让她太好过。她连想图个安静也不成。静静为他斟满酒,仍没抬头,不看他,也不看其他人要她开口的眼光暗示。
幸好场子并没就这样冷了下来,毕竟叶惊鸿不会没事要他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当哑巴,若真那样,实在也太无聊了一些。
“我想你们都知道了,现下全江湖的人都想来问我要冰魄寒蝉。”仰头喝完一杯酒,再度将酒杯举向右手边。
裘蝶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没错!那东西是在我身上!”他宣布,一眼也没去注意他的女人们此时是什么表情。谁惊喜、谁凝重、谁在深思,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一点也不在乎她们是不是也是图谋宝物的人之一。然后接着道:“而你们,身为我的女人,当然要有随时为我死的准备。”说到此,眼光倒是扫全场一回。
这些女人们全都保持缄默,不知是被他这宣言吓到了,还是早已有此觉悟。至少,此刻是没做声的。
她们的表现像是取悦了叶惊鸿,他笑了,同时探手入怀,掏出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冰魄寒蝉。”
此言一出,众女眼光齐望将过去,争相看着那江湖人急欲夺之的天下至宝。
裘蝶面无表情地瞪着叶惊鸿手上那只温润羊脂白玉,以及白玉中央的一点殷红血……一模一样!跟她怀中那只白玉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玩些什么把戏?
她的眼神只有轻微波动,不敢直视叶惊鸿的眼,怕他做些什么教她不知该如何反应的事……可,他像是没打算放过她。
“裘蝶,见过这个吗?”他问的好故意。那只白玉被他穿了一条红线,他持着红线,让冰魄寒蝉虚悬着晃呀晃的,在她眼前展示,要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裘蝶定定地看着白玉,非常确定这一只跟她怀中那一只果真是相同的呀!那……她该如何回答?他要她怎么回答?
“现在见过了。”她死盯着白玉,还是不看他。
“那,觉得如何?”他笑了,身子往前一倾,支起一时在她桌案上,两人的距离霎时变得好近。
“很别致。”她小心说道。
“别致?哪里?是这一滴血形状特别好吗?”更欺近一些,两人面孔近到吸闻到彼此的气息。
裘蝶觉得呼吸特别难受,屏息道:
“是的,没见过白玉里会有一滴血般的红。”
“这东西……”叶惊鸿没有移开身形,面孔转向所有姬妾,说明道:“据闻此物应用得宜,将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功力大增数十年修为……简直是人间神品,无所不能得吓死人。”嗤笑了声,算是做结。
无所不能?青春永驻?
这时比较机伶的香夫人立即道:
“恭喜爷得此圣品,今后江湖将成为爷的掌中物了。您快些善用它吧,别教外人有机会夺了去。”
叶惊鸿哼笑了声:
“不,这样做多么无趣。我夺取这物品,并非想作为己用。”
什么?不想使用它?不想获得长生不老、天下第一的能力吗?!众女都有话说,全部是跃跃欲言的表情……
“我想听听你们的建议。裘蝶,就从你先来说说。”叶惊鸿像是很想知道她们各自的看法,点名了。
裘蝶低声道:
“若爷……不愿使用它,就将它藏好,会妥当些。”天下至宝,不必打探也知道必会教天下人群起抢之。而他,早就已经在这么做了呀……
“很保守的做法。”叶惊鸿淡淡地评了一句。听不出观感如何,倒是给了她一记别有深意的眼光,然后看向第二个妾,问道:“香夫人,你认为呢?”
得到主儿注视的林棠艳,立即现出千娇百媚的风情。轻道:
“爷,妾身认为您还是用了它吧!现下多少江湖高手觊觎着这圣物,未来免不了要经历一些生死斗……”
“你是认为现下的我,功力不足以应付这些江湖人,是吗?”叶惊鸿问着。
林棠艳心下一惊,立即道:
“不是的,爷,您可别冤枉奴家,奴家是认为这天下至宝争得如此激烈辛苦,总要有些回报……”她好谨慎地觑着主子的表情,心口七上八下地吊着。已经倍其小心了,可还是有拿捏不到分寸来体贴到主爷的心的挫败感。
叶惊鸿不耐地挥挥手,不理她,转而问第三个:“白夫人,换你。”
白秀芝以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直看着他,然后道:
“爷的用心不在于冰魄寒蝉,而是招来天下高手一较高下。在心意未达前,此物不可遗失,若爷相信我等,可将宝物放置于姐妹里其中一人身上,呼应着爷先前说的,我等随时愿意为您死,现在应该是我们证明的时候了。爷是这么想的吧?”
多么玲珑剔透的心思!
裘蝶心中微怔着,虽没有抬头看每一个人的表情,但她可以想像叶惊鸿对这个回答的满意。这白夫人,算是对叶惊鸿最有心的人吧,他应该会对白夫人相当另眼相待吧?
!他或许就采纳了吧……
“不。”叶惊鸿拒绝着。“虽然为我死也是你们的必要时的义务之一,但我不会随便把这种事当特权用。你们想送死,还得看看我给不给资格。而现下,我不给。”
说得好像能为他死也是一种殊荣。裘蝶暗叹。
“这不成,那也不采纳,爷何不说说您心里怎么想呢?”玉夫人开口问着,也不提自个意见了,横竖主爷是不接受的。
叶惊鸿对玉碧的直言不以为忤,只道:
“也不是不接受的,只是接下来你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太舒心,总得让你们明白这是为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一旦各家高手潜进燕楼,谁都可能会有身家上安全的问题,尤其身为叶惊鸿的女人,更要有这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