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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左岸纯情,右岸媚色-第38章

小说: 左岸纯情,右岸媚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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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维东把方向盘迅速右转,而后略略偏头看我,像从前那样不羁地笑,笑颜灿烂,像清晨初升的太阳。

“砰——咣咣——”凄厉尖锐的撞车声,狠狠贯穿我的耳膜。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我身侧和面前的安全气囊,倏地弹出。然而,身旁殷红的大片血花,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充斥了整个视野。冥冥中,好似有把刃在蹂躏般切割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维东夜色般深沉的眼睛,凝了宠溺纵容的笑意……笑容却渐渐苍白,渐渐凝固……

维东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漫步,暖融融的感觉很舒服……他的手却渐渐冰冷……

维东轩昂的身影在茫茫白雾中一个决然的转身,渐渐远去,渐渐湮灭……

“不要——”眼前猛地漆黑一片,森冷恐慌的气息像细菌一样,迅速蔓延,占据了我的全部,迫得人几欲窒息。我拼命伸手想拉住他,可怎么也触不到。

“小薇,小薇……”老妈焦急的呼唤声。

强烈的恐惧感,像海上飓风般刮入脑海。我猛地睁眼,急诊病房里,我躺在床上,爸妈和哥哥围在我身边。

“孩子怎么样?”我惊慌地去摸小腹。

“没事,医生说孩子很好。”老妈攥紧我的手。

我这才看到自己手臂上裹了层层纱布,却没什么痛的感觉。

老妈仿佛知道我的疑惑,及时解释着,“不怕不怕,医生都帮你检查过了,没什么脑震荡的后遗症。碎玻璃都拿出来,有点皮外伤罢了。”

“维东呢,他怎么样?”可怖的景象疯狂地再次冲到眼前,我看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他……正在急救,应该没事的。”老妈吞吞吐吐。

掀开被单,我急匆匆地要下床,起得快了,一阵眩晕,老妈连忙扶住我。

“快,快去查查血库里有没有A型Rh阴性血,车祸那个头部受伤,大出血……”走廊上,嘈杂的人声中,依稀有护士的催促声。

A型Rll阴性血?不正是维东的血型?头部受伤,还大出血?难道驾驶位的安全气囊没有完全弹出?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出门。刚走几步,就听医生在对着电话大声嚷嚷:“血液中心那边联系了没有,他们说只有400cc?400cc也叫他们赶快送来,等着救命的。”

那边,维东的爸妈焦急地站在急救室门外。维东妈一个劲地对医生说:“让我输血给小东吧,我跟小东是一个血型的。”医生冷漠地看看维东妈,“刚才都问过了,你有慢性肠胃炎,按规定不能献血。”“那可怎么好?那可怎么好?你们说联系自愿献血的又联系不上……”维东妈喃喃地啜泣着。

“医生,请问,王维东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需要先搞清楚状况。

“伤者急需输血,至少要600cc,目前血液中心那边有400cc,我们正在积极联系几个稀有血型的志愿献血者。当然,万一没有足够的血液,我们也只能尽人事了……”

不用再听下去,我说:“不够就用我的吧。”

车祸那一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在对面大卡车狠狠撞来时,任何一个驾驶者的求生本能都是向左转方向盘,将副驾驶的位置迎向撞击点。可那一瞬间,维东却是把方向盘右转,把危险留给了自己。

他那样聪明的人,是绝不会搞错方向的!

他在最危险的时刻,选择的竟然不是自己!

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就这样看他挣扎在生死边缘?只怕我现在有一点犹豫吝啬,一生一世都会后悔莫及!

老妈连忙拽我到一边,“小薇,不行的。你现在有了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

“是啊,小薇,这次就听你妈的。虽说我们家是欠了维东很多,但总有别的机会去还,也不在这一时。”爸爸也帮着老妈。

急救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恍惚有阴郁的凉意透出来,肆无忌惮地潜入我的每一个毛孔。维东明亮得惹人迷醉的笑颜和梦境中苍白的脸孔,一刹那重合在一起,让我阵阵心悸。

“医生,我是A型Rh阴性血,体检各项也都合格。”我固执地走到医生面前,听到自己清泠泠的声音坚决干脆地响起。

“可是你……”医生迟疑着,看看我的肚子,“国家规定,妊娠中是不能献血的,不然恐怕胎儿会营养不良。”

“没关系,我是自愿的。我会签字注明,献血的一切后果与医院无关。”这里唯一能及时提供健康A型Rh阴性血的,只有我,我别无选择。

维东妈抹着眼睛,过来一把拉着我的手,“小薇,我家小东这次全靠你了。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最是心善,对小东也最好。从前是小东对不起你……”不想维东妈再多想些什么,我连忙接过话茬儿,“伯母别这么说,其实我一直把东看做……好哥哥。〃是的,深爱过,心痛过,放弃过,遗憾过……从十年前的完美少年,到撞车那一刻的维东,或许,自始至终从未真正离开过我。

独立的特等病房里,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不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单调而乏味,听得人心慌意乱。

两天,四十八小时,维东就这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小孩子。

看他浓黑的眉略略蹙起,竞有些脆弱的意味,我不觉伸手想帮他抚平。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心稍稍安定下来。

前次来医院做全身检查时,我才知道自己也是A型Rh阴性血,和爸爸和维东是一样的。当时只觉得有趣,现在想来,一定是冥冥中上帝的慈悲安排吧。

“嗯……”不知是不是太期盼,产生了幻听,我仿佛听到维东发出模糊的鼻音,连忙凑过去。

“孩子……”维东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却清清楚楚是在说话。

我的泪水满满地流溢出来,控制不住地一滴滴落下,湿润了我的手背。无边狂喜席卷而来,我竟说不出话来。

维东慢慢睁开眼,那熟悉的黑眼睛终于又呈现在我眼前,依然是璀璨得像世上最漂亮的黑宝石,此刻依稀荡起层层涟漪,包围着水中央那个哭泣的我。

我怔怔望着他,迷迷蒙蒙,有一种隔世重逢的喜悦。曾经拥有,知其珍贵;曾经放弃,只觉得是一种美丽的遗憾。而今,上帝终将他送回我身边,是要我从此珍惜善待他吗?

“小丫头……”维东勉强挤出这三个字。

“孩子很好。你别说话,休息吧。”话一出口,我不觉一呆。有多久,多久我不曾用这样关心的口吻对他说话?

不知为什么,从前的点点滴滴飞速自心头掠过,竟然像雨后彩虹一样亮丽美好。

“饿了吗?”我定定神,拿棉签沾了水,一点点润湿维东的嘴唇。

维东动也不动,只直勾勾地瞧着我。“我问,你答。是,你就眨一下眼,不是你就不眨眼,好吗.我猜想他一定是没力气点头和摇头。

维东顺从地眨了眨眼。

“饿吗?”我仔细留意维东的眼睛,他一动不动。

“头晕吗?”

维东的眼睛一眨不眨。

“头疼不疼?”

维东还是没反应。

“我叫医生来……”心,好像被抛到雪水中,冰冷的恐惧步步*近。我很怕,怕他又变成全无知觉的模样。

维东的唇角漂起浅浅的笑意,好像在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为什么眼睛眨也不眨?”我稍稍安心了些。

维东不答话,仍然是那般直直地凝望过来。依稀,一个念头闪过心间。如果是我死里逃生,是不是一醒来也会像他一样,目光再舍不得离开李哲半分?

“你休息一下,我去叫伯父、伯母进来。”理智告诉我,速速离开是上策。然而,手却被一片温热包容了。

“小丫头……让我再看看你。”不知是否因为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眼前的维东和从前仿佛有些不同。

我反射性地略略缩回手,终究翘起嘴角,笑着:“我真的有点累了,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维东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微微一哂,“还是恨我?”

“没有。”我否认了,不想再回忆那不堪的一夜,我拿纸巾擦干净脸颊上的泪水,准备离开。

“那天晚上,我记得,我没做任何安全措施……”维东醇厚的语声执著地飘到我耳际,我身子不由得一僵。

郑重地望着维东,我不等他说完,就温言开口,“不要再提那天晚上,不要让我恨你,好吗?”

维东,你曾给我最绚丽的恋情,让我永世难忘,也曾*得我痛彻心扉;你曾一再羞辱、为难我,也曾慨然救过我和宝宝。经历了那么多,而今,我真的只想记得你对我的好,你明白吗?

“啪”的一声,维东枕边的钱包突地掉在地上,几张银行卡滑了出来。我连忙把地上的零零碎碎都捡起来,又把卡一张张插回原位。

旧照片,钱包夹层里的一张旧照片,毫无征兆地跃入我的眼帘,我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那上面,青春年少的我们,亲昵地紧紧依偎着。两张甜蜜满满的笑脸间,一个心形框内,有个漂亮的baby咧着嘴快乐地笑,大大的黑眼睛,弯弯的眉毛,像我,又像维东。

我清楚记得,那是几年前我们在街头闲逛,看到有种新奇的娱乐机,号称可以预测未来宝宝的相貌,一一时好玩去拍的。当时,维东只让我看了一眼,就把照片抢走藏了起来,说是将来有了宝宝再拿来对比,看看预测得准不准。

却原来——他一直小心地收在随身带的钱包里!

告诉自己,过去的,忘记吧。但还是有什么,无声无息地沉沉堆积上心头,就像盛夏的洪水般,似乎遏制不住,随时会决堤而出。眼眶热乎乎的,有液体涌上来。硬生生闭上眼,我讨厌软弱的自己,尤其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维东。

把钱包放回原位,我逃一般抓起自己的拎包就走。

一开门,我呆住了。

清爽的短发,洁白的棉质T恤,随意的深蓝色Levi,s,温柔慵懒的笑容,深情而专注的目光……似真实,如梦境……

狂乱的喜悦自心头爆裂,天地间一片静谧。恍惚间,舌间又有浓郁的甜蜜幽幽地化开去,隐隐带着一丝丝酸涩。

一切,如同美国女诗人Emily Dickinson所写的:“等待一小时太久,如果爱,恰巧在那以后;等待一万年不长,如果终于有爱作为报偿。”

第二十六章一万年不长

完美不完美,纯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而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就在身边,我已别无所求。

“李哲。”关上病房的门,我试探地伸出手,轻触视线中那惦念了无数次的脸庞,我有点哽咽。我的指端是暖意融融的,实实在在的,不是清冷空气里的幻觉,也不是午夜梦回里的影像。

“李哲——”我像流浪已久的小猫终于找到温暖归宿,一下扑到他怀里蹭了又蹭。

“小薇。”李哲轻轻圈过我的腰,弯弯的眼睛,像秋夜中皎洁的新月。

“恨死你,离开这么久,还一直不来找我……”我隔着T恤,在李哲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委屈酸楚的感觉自心底茁壮地成长起来,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再也止不住。

李哲把我搂紧了些,低柔的抚慰声像最动听的钢琴曲,“乖,别哭别哭,以后不会这样了。”

好半天,就这样贴在他胸前,真切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我渐渐心满意足。他清新的味道,他温润的气息,我贪婪地汲取着。

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快乐也可以如此简单。

“圆圆的,好可爱。”一会儿,李哲开始不老实地隔着裙子,摩挲着我的肚子。我的脸有点发烧,不禁捶了他一拳,“还不是你太色闯的祸!”

李哲薄唇微翘,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又飞快地拿过我的手指,轻咬一下,“难道你不喜欢?”

挑逗性的酥痒,从指尖一点点透进肌肤,直达心底,我的脸更烫。

看李哲笑得可恶,我索性圈过他的脖子,热烈地堵上他的唇,放肆地品尝着久别的味道。李哲笑了一声,热烈地回应起来。依着他,我的身体越来越软,仿佛在三九隆冬,喝了口香气袅袅的滚热绿茶,异样的舒适畅快,一波波流淌在我的心间。

过了好久,慢慢放开彼此,深深凝望,攥紧对方的手。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低低念着。

生离死别,是人生路上不可避免的事,可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我偏要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要一辈子握住你的手,我们一生一世都不分离。”李哲,你明白吗?

李哲看看我,稍微敛了笑意,用力在我额上印了一个吻,柔声说:“老婆。”

老婆,平时听别人这么叫,总觉得有点俗,现在听来,却是分外的真诚缠绵。老婆——直到我变成老婆婆的时候,你依然牵着我的手,多好。

眼角余光看到李哲的右手,和去美国前瞧着差不多。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问他手术成功与否。我想,这些天的事他会交代清楚的。

“走,带你去见一个人。”李哲小心地扶着我走路,好像我是个刚学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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