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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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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扶着山壁急急走回来,边走边道:“你骗我!他是铁尔罕!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这里是臻南国,他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会还留在这里等我带人过来?你骗我……”
  
  她方才忽然意识到他话中的漏洞,以铁尔罕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苏爷,他必然已经是知道当初是他帮自己逃出来的,他是有仇必报,绝不手软的人,就算要从苏爷这里套出她的下落,也必是要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而他又怎么会出卖她?而铁尔罕又岂是那么好唬弄的?
  
  且他这回来到臻南孤军深入,之前连苏爷这个情报头子都没察觉,必然是用了很深的心机偷偷潜伏进来,此番一举之后,即使没有找到她,也必然不会再留在此地了,若真等到她来,苏爷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苏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要,事到如今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秦桑哭道。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外面的人已经追来并且发现了他们,山缝里顿时挤进来一个凹眼凸眉,皮肤黝黑的大域汉子,他呼喝着向苏爷袭来。
  苏爷用匕首将之挡住,嘴里道:“药包!”
  
  他这两个字是对秦桑说的,他才记起,秦桑随身带着迷药,而秦桑闻言也会意过来,忙拿出药包,取下簪刀刺破抓在手里向外面撒去。
  
  撒出去的同时,二人屏住呼吸,挤进来的汉子连同后面挤进来的人齐齐栽倒。
  
  秦桑忙用另一只手取出解药喂进自己和苏爷的嘴里,刚刚放到嘴里,后面挤又进来一人,苏爷抄起地上人手里的长刀,和来人打了起来。
  
  匕首是短兵器,一寸短一寸险,长刀在手自然是好得多。
  
  苏爷不会武功,但也不是文弱书生,早年在李府受人欺负,从小没少挨过打,也没少打过架,大概是心性的原因,他下手也很狠历阴毒,加之背水一战,后面跟着个秦桑,更是在气势上便有一种决然之势,另外秦桑以迷药偷袭,一时间尽然没让来人攻进来。
  
  中了迷药倒下的,外面的人就会将之拖出去,后来居然都围在外面,不再进来。
  
  情况便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苏爷喘了口气,急道:“听我的,把迷药给我,然后快走,能活一个是一个,要是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就去替我报仇,不要让我死得没有意义……或者我还能撑着一口气等你呢,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寿终正寝,所以从事总带着些泄愤式的快意,每当死里逃生之后,就会如赌徒赌赢一般兴奋,但是如今他越来越怕。
  
  拥有的感觉如此美好,美好到对失去有种忧心如焚的恐惧,可是如果结局是为她去死,在他狰狞的生命里,也是一抹得意的亮色吧。
  
  这是否应了那句俗不可耐的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不禁自嘲的想到。
  
  苏爷孤高,何曾低声下气求过别人,秦桑哭着,权衡利弊,最终还是被他话里一丝侥幸的希望打动,将迷药塞在他的手里,一横心转身走去。
  “活着等我……”
  
  不一会,一线天的进口又有一人持刀而入,此人身材魁梧,黑衣蒙面,一进来眼睛就盯住了正在往另一边走的女子背影,那个背景深深陷进山壁的阴影之中,朦胧得如同笼罩着一层薄雾,是……她吗?
  
  他想去拉住她将之看清楚,可是却有一人挡住了他。苏爷也认出了铁尔罕,但是他没有做声,他怕惊动了她。
  
  苏爷拿刀的手松开两指,从药粉包里抠出迷药朝他撒去,铁尔罕一声冷笑,屏住呼吸,一刀挥下,苏爷用力去挡,可是他哪里是铁尔罕的对手,虎口爆裂,血流如注,手上的刀也被震飞了去。
  
  铁尔罕上前用另一只手掐住苏爷抓着药粉包的手,用力一捏,迫使苏爷的手松开,药粉包掉了下去。
  
  然后抵住他向后一推,苏爷急忙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此刻却已经出了方才迷药撒出的范围。
  
  铁尔罕本来并未蒙面,是因为顾忌迷药,所以才戴了几层,他打算闭气快速解决里面的人,若是其间吸入半点进鼻,好歹蒙面巾还可以起到一定的过滤作用。
  
  秦桑正要走出一线天,听到身后双刀相击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让她肝胆俱裂的一幕——苏爷被黑衣男子挟持着,背后如雨后春笋一般长出一节刀尖,鲜血绽开的花朵立即现了出来,娇艳欲滴。
  
  “不——”秦桑瞪着双眼,内心极度恐惧,扯声大呼,她的呼声让那个蒙面男子浑身一震,不觉抬眼向她看去。
  
  “珍儿……”声音轻得犹如一声叹息。
  
  “走!!!”苏爷仰面而吼,用尽全身的力气。
  
  秦桑看不到他的表情是多么惨烈,却从他微侧的角度,看到了太阳穴和脖子上暴露而出的青筋……
  
  伏在草丛里的小唐听到声音,便知此时不出手,就再也来不及了,虽然这仍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还是起身一跃,跳到树上,对准目标全力扔出手上的飞刀。
  
  为何要跳到树上?他尾随在众人后方,而铁尔罕站在山缝入口,处于众人之前,中间隔了那么些人,他不得不站高一些,不仅可以看清目标的位置,也利于他发刀,不至于半路插中别的倒霉蛋儿。
  
  但是……小唐没有死?
  小唐没有死!
  
  铁尔罕没有对他估计错误,他果然是十分狡猾,当时铁尔罕一刀挥来,他在刀劈到他身上之前,就足下一点,飞身而出,只是还是被刀气划开了胸膛,伤了皮肉却并未伤及内脏。
  
  他心知大势已去,索性用了龟息之法诈死,说到底他还是十分庆幸,这帮人没有在他“死后”补上一刀,不过他倒没有想到,铁尔罕对他乃是抱着一丝敬佩之意,才没有辱及尸体,也是这一点点侧恻隐之心,救了他一命。
  
  待他们走后,小唐止了血,摸出怀里还藏着的飞刀,偷偷跟在后面,想要伺机暗杀铁尔罕。
  
  杀他只有一次机会,否则打草惊蛇,再杀就难了,而且相信要是被逮到,他们这次一定不会忘记在他的尸体上多补上几刀,所以一定要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只是一路上都没找到这样的时机。
  
  而如今听到秦桑的呼声,便知道情况必是极度恶劣,别无他法,只能勉力而为。在他跃起发刀的同时,有人看到了他,忙大叫起来示警。
  
  铁尔罕本想再捅深一点,然后再补上一刀,彻底让这姓苏的绝了性命,突然听到有人示警,连忙抽刀转身,就见一柄飞刀朝他的命门飞来,立即将刀面一横,挡住了飞刀,飞刀反弹出去掉在了地上。
  
  小唐已经暴露,自然有人与之缠斗,虽然他武功高强,等闲人不是对手,可是也架不住人多,以一敌百,终究只是传说。
  
  铁尔罕见此状况,转身面对苏爷,苏爷在方才他抽刀的时候,鲜血已经喷薄而出,他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无力支撑,跪在了地上,可是他不肯倒下,一边吐血一边扶着山壁拼着最后一气,挺住躯干挡在铁尔罕跟前,便像是要死也要挡住这条路。
  
  铁尔罕的视线在苏爷身上落了一会,又落到后面那个女子的身影上,残忍而又深情的一笑。虽然这怪异的笑容被蒙面巾遮挡住了,可那抹残忍之意却透过他嗜血的眼睛传达了出来。
  
  铁尔罕抬手挥刀——
  
  “他死我也死!”秦桑用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大叫道:“铁尔罕!我知道是你。”
  毕竟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连苏爷都可以认出他来,何况她呢。
  
  铁尔罕的手顿住。
  
  “铁尔罕!他死我也死!”当她蹒跚着从阴影里走出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珍儿……”铁尔罕终于看清楚了她,她的模样变化不少,但的确是她的珍儿。他随即扯去脸上的蒙面,露出他的面目,如今的他蓄了胡须,和他们第一次在大政相遇一样。
  
  苏爷双眼侵染着绝望,靠着山壁转过身子,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都让他呼吸更加急促,快要喘不上气来,他看向她,头微微一摇,顺着下巴往下淌出的血,艳绝的超出了人心里承受的底线。
  
  他们的眼神交接,秦桑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可是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使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
  
  “铁尔罕,我脸上涂的是药粉,洗去之后你会发现我现在比以前还好看一百倍……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找我,一定不希望我就这样轻易的死掉吧?
  
  我那样离开你,践踏了你的尊严,你不想报复我吗?若是我就这样死了,你不觉得意犹未尽吗?
  
  只有活着,才能承受你的怒气,死了就一了白了了,那……多可惜啊,是不是?”
  
  擦去又一抹泪水,秦桑犹如一个兜售自己的妓女一样,只不过妓女是留客人度夜,而她是要说服他对她的命感兴趣。
  
  “所以……要我的命,就要留下他的命。”秦桑将刀尖刺破自己的皮肤,脖子上便滚出红色,顺着皮肤往下滴。
  
  “我说到做到,他死,我生无可恋。”
  
  到如今,她还特地的在他面前强调她的脸,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注重外表的人么?
  如果只是为了一张脸,天下绝色非她一人,为何独独对她心心念念?
  
  报复是么?
  他只是想将她拘在身边,他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因而想要弥补她,怜惜她,想让他们重新开始,这一次不再是忽视轻慢,而是真心实意,这也是报复么?
  
  更撩拨他怒气的,乃是她最后一句,他死,我生无可恋!
  
  铁尔罕不由的瞳孔一敛,呼吸逐渐加深,心里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有一根烧红了的铁刺,正狠狠的往他最柔软的地方扎去。
  
  “生无可恋是吗,生无可恋,是——吗?”铁尔罕恨恨的喝道:“你们已经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了,是吗?!”
  
  他们曾经很亲密,他们曾经有过许多可以相爱的机会,然而最终仍然错失,并且遗恨终身。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了解他,知道他此时怒了,盛怒。
  
  所幸她还保留着一分清明,见他神情不对,连忙换了另一种态度,道:
  
  “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从来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是你把我害得那么惨!你知道在地牢的时候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对待我的吗?我哭着哀求他们不要的时候你在哪里?……是谁害我到那种地步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你是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不要忘了你为了你的汗位,是怎么把我送到元泰哪里去献祭的……”
  
  果然,闻言铁尔罕的怒意奄息了下来,转而整个人笼上一层悲伤。
  这是他心底最大的痛,伤口永远难以愈合,终年鲜血淋漓。
  
  “我会……补偿给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恨你。”她道。
  
  “无妨,只要你回来,恨就恨吧……”
  
  “为什么我们非要到这个地步?”她面目凄然。
  
  “因为……”铁尔罕惨然一笑,道:“我很痛苦。”
  
  “你痛苦就要我陪你痛苦么,凭什么!”她怒道。
  
  “我为你而苦。”其实他想告诉她的是,他爱她,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原来爱,比不爱要痛苦的多。
  
  如他这样惯于伤他人之心的人,终于也明白了这个痛苦的道理,只是……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我恨你。”
  
  ……但是,我爱你——虽然没有言语出来,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想传达的,也许就是这种入魔一般绝望的深情。
  
  ……
  铁尔罕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将苏爷拖了出去,苏爷想说什么,可是嘴一张,鲜血便堵住了他的喉咙。
  
  秦桑的簪刀,仍然抵住了脖子,从她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与人缠斗的小唐,她便朝他大叫道:“小唐,快看看苏越情况如何”
  
  然后对铁尔罕道:“快让你的人住手!”
  
  铁尔罕微微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染了鲜红色的簪刀刀尖,下令叫他们停手。
  
  小唐身上带了不少彩,可见方才也是一番苦战,他先检查了苏爷的伤势,点住胸前几处穴位止住血,而后在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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