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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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珍瞥见纳姆的神情,心中了然,面上装作担忧道:“你们亲王是怎么样的人?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纳姆想一想道:“亲王是位伟男子,在大域很有权势。”
王珍听她说话谨慎,也不急,这纳姆似乎对自己已有些好感,相信多相处几天,定能从她这里有所突破,便微微笑道:“他应该有二十八九岁了吧,我曾在大政见过他一次,那次他满脸胡子。”
“亲王在半年前从大政回来后,就把胡子刮了,亲王还问过,是不是满脸胡子看起来很老。”
王珍一愣,不会吧——他们那时说的话,莫非给大胡子偷听到了?
顿了一顿,王珍又道:“你们亲王政语说得挺好,我在大政见过他一面,当时他说的是大域语,我还当他不会政语呢。”这点她挺奇怪,记得当时大胡子都是用大域语与人交流的,还需要马祜刺翻译。
“殿下其实是从半年前才开始学政语的。”纳姆答道。铁尔罕从前一向以自己大域亲王身份为尊,不屑学政语。
前朝的皇帝,由于各地语言不通,苦恼不已,后来干脆下令统一了语言,还专门派下许多人到各地去教当地人,前后花了十年,大政的皇帝建国后,将此种语言定为政语,而大政与臻南百年前都属天佑皇朝,所以语言大致相通。
只因臻南是多民族的国家,相互受了些影响,所以才产生了特有的‘南语’,但南语的使用只在南边的小部分区域,南人多半还是使用政语的。
所以身为大域的贵族,学习政语还是有必要的,只是铁尔罕相当自傲,政人与臻南人一向轻视大域人,他索性也不学习他们语言,实在要沟通,就找人翻译。
说实话,他也从未亲身去过大政朝和臻南国,以往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直到去大政参加万寿诞,一路上见到大政的风土民情,不得不承认大政朝实在比大域强上万分。
大政已如此,那据说更加美丽富饶的臻南就更是不言而喻了,在赞叹的同时,也让铁尔罕不免产生向往觊觎之心,后来他又见王氏三兄妹的献艺,更觉得美轮美奂,歌词舞曲犹如仙乐一般,思索一番,回到大域就找人教他政语。
铁尔罕天资过人,但凡他认真想要做某件事,都能出色完成,不出半年,他就把政语掌握了七七八八,只是还不能流利书写而已。
之后的几天,王珍都没有见到铁尔罕,庆幸的同时听纳姆说,铁尔罕是回鹰城了,鹰城是大域最大的城,那里住着大域的王汗,铁尔罕的府邸自然也是在那里,王珍现在住的地方,只是草原强盗的驻扎地而已。这次铁尔罕得到消息,有些状况,所以才急急忙忙赶回去了。
铁尔罕虽然不在,可王珍的腿伤未愈,哪里都不能去只能躺在榻上养伤,更不能谈偷偷离开,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机会离开才是上策。
这铁尔罕为了不让自己驻兵边关的秘密外泄,定是不会放她回去的,那么他会如何处置她呢?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杀掉,现在他不光不杀,还尽心尽力为她治疗断腿,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行为举止里多有亲近之意,所谓无事殷勤非奸即盗,况且当初相遇在酒楼时,早已流露不轨之意,她若还不清楚这大胡子的意图,就过于白痴了。
可是她又从纳姆口中得知,大胡子早已娶了大域的望族之女为王妃,就是大祭司马祜刺的堂妹,此外还有多名姬妾,可见这个大胡子是个风流好色之徒,委身这样的男人,王珍是万万不情愿的。
而值得一说的是,在大胡子离开之后,纳姆送上来的汤药里面立刻就多了几味特殊的药材,王珍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是什么,真是霸道,照这种分量喝半个月,任何女人一辈子都别想能够孕育子嗣。
那汤药送上来时,马祜刺正巧过来探病,一连几次都是这么巧,都是他看着王珍喝下去。王珍心中明了,嘴上却不说,通通都喝下去,几番下来,马祜刺见王珍没有起疑,便不再过来监视,而之后王珍都要么偷偷把药倒掉,要么就喝下后假称出恭,把药吐出来。
虽是如此,但也伤了身体,只怕不加以调理,日后照样是难以受孕,这些王珍心里有底,毕竟她也是懂得医理的,自然也知调理之法。
半个月后,送来的汤药恢复正常,再无不妥之处,于是她饮尽后,假意回味片刻,问纳姆:
“换了药材么?”
纳姆摇摇头:“奴婢不知,这些都是从大祭司那里拿的药材熬得,小姐要想知道,奴婢去问问大祭司可好?”
“怎么?那些草药你不识吗?“
“大祭司下的药材有许多都是从臻南运过来的,不是大域的药材,奴婢确是不识,即便是大域的,奴婢也只识得常用的几种。”纳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药有问题吗?需要我去请大祭司过来吗?
“算了,只是原先的甜一些,这两日的苦一些,我想许是换了药材,你也不必去问了。”王珍说话间注意观察纳姆的神色,见她毫无异状,神色坦荡,才微微的放下心来。
这下药之人定是马祜刺无疑,只是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铁尔罕的意思。她总得知道对方是哪一路的。
王珍知道纳姆本是服侍铁尔罕的,是由于这个驻扎地很隐蔽,没有其他女子在此,故此铁尔罕派她来服侍王珍。这样说来纳姆比较得铁尔罕的信任,不然也不会在此隐蔽的驻扎地出入,所以如果是铁尔罕的授意,纳姆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是这药是在铁尔罕离开之后才下的,也有可能是马祜刺背着他下的,至于为什么,想来他的堂妹——铁尔罕的王妃就是原因,这样纳姆也极有可能不知情。
所以,判断纳姆知不知情,就是判断铁尔罕知不知情的依据。
王珍观察了纳姆许久,每次她喝药的时候,纳姆毫不在意,也不紧张,把她支开她也很顺从,没有小心的探查自己,也没有对汤药过多的关注,有这样反应的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王珍是不屑和谁谁抢男人的,只是这人的做法太下作了,她当面喝了他的药,一方面是减少马祜刺的顾虑,这次就算她不喝,下次也不知他有什么法子使出来,另一方面,万一她日后真留在这里,她也不想为铁尔罕孕育子嗣,没有孩子,她还有机会离开,有了后就难上加难了,她不想变成为了孩子而争上一争的人。
王珍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腿伤,纳姆每日为她捏腿,促进血液流通,防止肌肉萎缩,马祜刺也安排了草药给她沐足,所以仅只两个月,她便感到腿好多了,深夜偷偷下床行走,虽然还是很酸软不得力,扶着床沿倒勉强能走上几步,心中一喜,此后便每日深夜等纳姆熟睡之后练习走路。
如此一来,又过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王珍不仅暗自练习,还要纳姆教她一些简单的大域语,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可以不用扶着东西走路了,只是有些跛而已,她时常摸自己的腿骨,以确定腿骨没有因为过早走路而变型,心知目前的跛足是因为肌肉没有完全恢复的关系。
她心中越来越焦急,已经三个多月了,时间越长,越教她心里忐忑,也不知是不是铁尔罕在玩心理战。
倒真不是铁尔罕有意的,实在是他有要事,这三个月,大政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换人了!
第二十二章
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三个月:大政朝二皇子逼宫,老皇帝禅位,原太子被囚,而这些与王家都大有关系!
哪个王家?自然是生养王珍的王家!原来太子周熙阳谋害出使臻南的二皇子周煦逸不成,还弄死了王老太尉最心爱的孙子王翰,废了另一个孙子王浩的左臂,王老太尉一怒之下动用暗藏在朝中的势力,直接扶持二皇子夺了皇位,把太子拉下了马。
当然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其中不知又有多少惊心动魄的阴谋阳谋和殊死争斗。
而后老皇帝被夺了权被幽禁在了深宫,没几天就活活生闷气给气死了,二皇子为怕背了杀父弑兄的恶名,这节骨眼没敢杀掉太子,却是将他囚禁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虽是没死,却也是受活罪比死还不如。
大政朝的官员紧接着大换血,王老太尉被封为护国公,儿子孙子们也都封了官,手握实权再不是耗在虚位上了,其间王珍的父亲被封为丞相,其伯父封为治粟内史,原来的李丞相改为太傅,并且王珍的姐姐王瑶,不知怎的进了宫,封了贵妃。
而王珍——由于在原太子谋害当今皇帝周煦逸的事情中,为了保护当今皇帝,落马摔死,由于情况紧急当时无法收殓,再去找时尸体已被狼群分食,一代美人红颜薄命,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皇帝感念她的恩情,在她死后,追封她为倾国公主,建庙立书,以传后人。
这些消息陆续传来,由于铁尔罕的人伪装成强盗射了周煦逸一箭,并且王珍落在他的手中,他对大政的动向非常关注,直到听闻到王珍的死讯和追封的事情,确定了周煦逸暂不追究草原强盗的事,才安下心来。
其实周煦逸也不是不想追究,只是他才经手国事,还没空管这些,就只下了诏书,威胁大域如不清剿边境,就限制对其的贸易通商权限包括铁器的供应等等。
铁尔罕在大域的王汗元泰面前大包大揽此事,然后找了些替罪羊,冠上沙漠强盗之名,割了头颅送去大政,此事就告一段落。所以,在这其中的所有人除了王瑶之外,没有人知道王珍可能还活着。
铁尔罕算算时间,估摸王珍的脚也该好了,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一尝夙愿了,便派遣心腹去将王珍接来。
王珍在人前装作腿部肌肉萎缩还未恢复,不良于行,瞒过了他人,在铁尔罕的人来之后,顺从的戴上早已准备好的纱帽遮住面容,由纳姆搀扶着坐上了他们的马车,纳姆自然也跟着侍奉。
带着女眷的马车行驶的不快,晚间就在一个小城里的客栈休息,虽是小城,却因为是通商之路,也很热闹。王珍洗漱完毕之后就卧床休息,纳姆在她床下打了个地铺。
深夜,王珍听到纳姆均匀的呼吸声,悄悄的摸出放在枕下的耳饰,那耳饰上有一个精致的吊坠,王珍用力将之一扭,中间竟是空的,她取出其中的粉末,洒在纳姆的鼻息之处,纳姆感觉鼻下微痒之后就再无感觉彻底昏迷了。
“看来我留着一手是对的。”王珍微微一笑,若是纳姆清醒着,她会发现在她心目中温柔可亲的王珍笑得意外的狡猾。
这耳饰是她从王家就带着的,其中是她自己配的迷药,从未用过,却是一直带着以防万一。
王珍拍拍她,见她没有动静,知道药效已起,便在她身上摸索,终于找出几个散碎银子,王珍知道纳姆的钱定是攒得不易,但是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定百倍报答于你。”
王珍把耳饰重新装好,连着身上带着的头钗镯子等物包好揣进兜里,这些物件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换钱,而且藏起来也不会遭人觊觎。
她换上纳姆的衣裳,拿纳姆的木簪盘好头发,纳姆的衣裳是粗布的,而她自己的是大胡子特意为她准备的,不止衣料精美又是大政的款式,太过显眼。她在黑暗中,将被单撕开,结成一股绳子,她所处在客栈的二楼最偏远的角落。
她在窗户边查看许久,确定夜深人静四周无人后,推开窗户把绳子放下去,一头接在窗户上,再看看四周,略微想了一想,重新把被单作成的绳子拉上来,用脚踩了几下,蹭上些脏迹才再次放下去,确定无一遗漏之后,把桌上的烙饼包起来,揣到怀里,钻到了床下。
那烙饼也不是无缘无故在桌上的,是她白天在路上见了烙饼子的小摊叫纳姆买下了,特地叫纳姆买了不少,诳她说自己喜欢吃。
王珍在床下等着天亮,时间一长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和尖叫声吵醒。
事情如王珍所想的那样发展,几个护卫来敲门,惊醒了纳姆,她中的迷药分量本不多,天一亮药效也就过了,她醒来后发现床上无人,再一看窗户大开,结着被单作成的绳子垂到楼下,惊慌的尖叫起来。
门口的护卫闻声冲了进来,看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