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月关-第8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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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谈得意洋洋说罢,一字一句地道:“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杨浩,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长长吸了口气,振臂高呼道:“儿郎们,冲进去,杨浩的金银财宝随便拿,杨浩的妃嫔宫女,谁抢到了就是谁的,给我冲!”
这一声喊,就像一服最猛烈的春囗药,杨浩几位王妃如花似玉,百媚千娇,整个西域谁不知道?一时间李继谈的部下就像一群发情的公牛,嗷嗷叫着往前冲,以宫卫军之骁勇,竟然抵挡不住。李天轮也知道杀杨浩才是首务,外面杨延浦和木星如疯虎一般猛冲,他承受的压力本来就最大,一见李继谈的人全冲进王宫去了,立即也退了进来,守住了宫门。
杨浩一路急退,匆匆避入禁宫,禁宫已是后宫嫔妃居住之所,这道宫门虽也富丽堂皇,一颗颗铆钉都像碗口般大,但是门的厚重和宫墙的高度已远不能和王城的宫门相比了。王宫禁卫舍生忘死,拼命阻拦,而李继谈和李天轮则用功名利禄、财帛女色激励着部族将士舍死厮杀。宫门处现在成了那些随拓拔武、拓拔青云造反,而先后被杨浩和李继谈所利用的傻鸟头人们及其部下与拓拔昊风、杨延浦、木星厮杀的战场。
丁承宗如果没有逃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城楼上,但是没有人去顾及他,谁都知道,杨浩才是一切终结的根本。他活着,那些人就会在这里坚守,他死了,所有抵抗力量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只有杀了他;才能最终解问题。
“嗵!”
“嗵!”
“嗵!”
李继谈从尚未完全完工的王宫建筑里找来一根巨木,叫人抱着充当撞城木,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在宫门上,宫门已经出现了些裂隙,很快就要撞得四五分裂。
“嗵!嗵!嗵!”
“嗵!嗵!嗵!……”
这声音听着真是一种美妙的音乐,不过……节奏似乎有点太快了,这样的频率,力道怎么能够用足呢?李继谈皱了皱眉,正要提查前方的侍卫调整一下撞门的节奏,忽然感觉那明显节奏更快的嗵嗵声是从左右传过来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地皮都在颤抖。
李继谈讶然回顾,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排成最紧密的队形,像一面活动的宫墙般自左右辗压过来,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看到他们浑身的披甲,如林的快刀……
“陌刀阵!!!”
李继谈的瞳孔陡然间缩得像针一般尖锐:“他们不是还驻扎在肃州么?什么时候藏在宫中的,我身为城卫统领,怎么竟不知道?!”
“嗵!嗵!嗵!”心脏应和着那沉重的脚步声,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第十三卷 冲冠一 第105章 收网
第十三卷 冲冠一 第105章 收网
李继谈大吼道:”我们跟庄了,杀出去 !
“嗵! 嗵! 嗵! 嗵!
回答他的,是沉稳而有 力的脚步声,齐刷刷两排刀山,逼近过来,高举如林的陌刀映着火把寒光闪烁,气势凌人。
自左右迅速
“杀……杀啊!”一个杀得正欢的士兵首当其冲,他颤抖着声音,
绝望地嘶叫眷,挺起带血的缨枪猛扑过去。
“嗵! 嗵! 嗵! 嗵! 噗! 嗵! 嗵 ! 嗵! 嗵!
逼近的人墙一刻不停,他的缨枪捅在一名陌刀手的胸部,沉重结实的铁甲完全承受了这一枪之力,被他刺中的那个人甚至没有稍稍一停,头顶上,五六口锋利的陌刀迎面劈下,血光崩现,人头两半,左右两口刀自他的双肩将他双臂齐刷刷斩了下去。
“啊 ! 啊……”
凄厉的惨叫,只叫了两声,分成四··的一个人便倒了下去,排成密集队形的刀手踏着他的碎尸继续以稳定的步伐向前迈进。 当他们穿上这重甲,举起这长刀,整个人的感情似乎也一起封闭在了铁甲之内,他们的心就像他们的刀一样冷酷无情。
血雨纷飞,“绞肉机”接近了,被挤压向中间的反军一层层被削成烂泥,他们竭力的反抗也造成了一些陌刀手的伤亡,可是两者之间的伤亡完全不成比例。
一支可以正面抗衙骑兵冲锋的步兵刀阵,在王城之内平坦宽阔的广场上,两侧又是高大的宫墙,完全无顾…考虑后背 和两翼会受到冲击,他们的杀伤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屠杀场面让人不忍目睹,许多亲眼看见这副屠杀场面的宫娥、内侍,甚至战阵历练还不足的宫卫战士,都看得几欲呕吐,而历经千锤百炼,又曾远赴于阅参战的这些陌刀阵士兵,却连眼皮都不眨。
鲜血飞似雾,骨肉如雪崩。
钢是好钢,刃是好刃,足以一刀劈开快马的陌刀,劈斩这些皮袍布衣的敌人,简直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完全无须担心会卷刃崩豁,至少看那一片片刀丛起起落落的利落劲儿,现在所有的刀还都锋刃未卷。 这里的每一个陌刀手都有着蛮牛一般的膂力, 蛮力之力配上这吹发快刀,就像割麦子一般,肆意而痛快地收割着人命。
杨浩立在宫墙上,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情形,一辆轮车无声地滑
到了他的身边。
“下面,已是一片修罗血海了……
丁承宗喟然一叹道:“回头,请活佛高僧到宫里来做个法事吧!
杨浩冷静地道:“何须如此,我能镇得住他们的人,还镇不住他们的鬼?”
丁承宗苦笑道:“你不怕,别人可不见得不怕呀。
杨浩扭头一看,才发现仍然立在身后的只有穆羽等贴身侍卫,那些宫娥内侍早已退的远远的,一个个脸白如鬼,不由一笑:“也好,明天就请几位高僧来吧。
丁承宗左右一看,奇道:“小搠! 呢?”
马猸! 可以说是杨浩心腹侍卫中的心腹,向来不离他的左右,丁承宗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一时看不到她,不免感到惊讶。
杨浩道:“我让她到后宫,去保护冬儿、焰焰她们去了。
丁承宗有些疑惑…:“后面有什么风险?
杨浩一笑:“找个借口罢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的场面,我不想让她看到,这种历练,不要也罢。
丁承宗向墙外看了一眼,屠杀已接近尾声,无差别全方位地毯式的劈斩前进,所经之处不管是头人酋领还是家将部民,俱都丧命刀下,无一幸免,此刻幸存者已经不多了,他们尚未成为刀下之鬼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陌刀手们前进的步伐变慢了,变得极慢,因为他们脚下都是零碎的肉块和粘稠的血液,小小更新最快,想要不被绊倒,步伐就快不起来。
“咳 ! 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叫他们
收手了?”
丁承宗听着那越来越微弱的惨呼声,试探着问道。
杨浩迟疑了一下,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必要的牺牲,是必
算的!
他又对丁承宗道:“腹心毒蛇已去, 大哥可以通知下去,甘州那边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丁承宗答应一声,正欲离开,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李继筠和呼延傲博那边……怎么办?要不要动用……
杨浩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略作思忖,轻轻摇头道:“那支伏兵不能动,他们的存在,本来是为了夺取萧关而部署的,当时并未想到会有今天,如果现在动用这支力量,那就完全起不到奇兵之效了,充其量只能给呼延傲博制造点小麻烦。
丁承宗道:“如今陇右已预埋了 三手伏棋,就算动用了他们这一支,也不打紧吧?”
杨浩摇头道:“唐朝时候,陇右亦属关中,那时所谓的关中四钥,其北钥就是萧关。 萧关,锁喉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要硬取,折我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攻得下来。 这支伏兵就是专门为了萧关而设的,小小小说手打 xxxsw.net如果现在让他们暴露了身份,便失去了他们应有的作用。
纵然小六和狄海景已深得尚波千的信任,萧关重地也不会交到他们手上,所以这路伏兵动不得。这样吧,从横山和银州各调一 路兵马,立即奔赴韦州待命,等咱们解决了苏尔曼之后,可令张浦和杨继业主动出兵,予李继筠和呼延傲以迎头痛击。 待其退兵时,再令韦州兵马由侧翼进攻,如能截下他们最好,如果不能,重创也可,陇右,眼下还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就让这些跳梁小丑多蹦达几天吧。
丁承宗颔首道:“好,那我马上通知下去 !
峡口要塞,苏尔 曼挑灯夜战。
金鼓齐鸣,杀声盈野,数以万计的灯笼火把如同漫天的繁星「照得战场上一片通明。
抛石机、骆驼炮,就是苏尔曼能够动用的最犀
利的攻城武器。
然而峡口要塞是依托黄河和山崖而建的,大量的抛石机是摆布不开的,少量的抛石机面对着就地取材,依托礁岩为城墙的要塞,破坏力极其有限,反倒不如弓囗弩的作用大。
弩箭、巨石、毒烟火球,一切用得上的武器都在尽情地攻击,峡口
要塞在程世嗥的把守之下仍旧是岿然不动。
与此同时,峡口上也在向城下不断地发射着武器。 车弩接连不断地发射着粗如短矛的利箭,就算以战马为掩体,那利箭一旦射中,都能洞穿,破开一个鹅卵般大的口子。 因为是居高临下,城上的抛石机发射的石 弹更大更沉,威力惊人,攻城的回纥战士离开了战马,放弃了他们最擅长的冲锋作战方式,面对着这样一座要塞,真的点手足无措
陡峭的悬崖城墙下,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破的云梯,撞城车,以及七零八落的尸体,不远处的黄河水呜咽着,好象无数的怨魂,在幽幽地哭泣……
“苏尔曼大人,苏尔曼大人,不能这么打啦。
小满英跌跌撞撞地抢进苏尔曼的大帐,哭丧着脸道:“我的族人,就这几天的功夫,已经折扣了足足三千人啦,这就是三千帐人宴失去了他们家里 的顶梁柱啊,苏尔曼大人,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啊。
小满英满心的悔恨,当初苏尔曼大军压境时,不该一时利令智昏,杀了斛老温的弟弟和儿子向苏尔曼乞降啊,真的硬着头皮打下去,也未必就有这么大的损失,打不起还走不起么,现在可好,他虽然如愿以偿地成了一族之长,可是却被苏尔曼做了马前卒,但逢恶仗,总是让他的部落顶在前面,可惜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小满英只能痛心疾首地乞求苏尔曼的怜悯。
苏尔曼脸色一沉:“伤亡这么多人,你以为我就不着急?可是打仗
哪有不死人的,折损了几千人马你就来向我诉苦,我又向谁去诉苦?”
小满英道:“苏尔曼大人,这城虽不大,可是地势太险要了,兵马摆布不开,只能在那狭窄的谷口里冒着弹石箭雨拿人命往里填啊……”
“这是必经之路,要不然,调动全军绕行几百里,再翻山过去?哼,人过的去,马匹过的去吗?马匹过的去,粮秣辎重过的去吗?这一仗……”
“大人,我不是说要绕路,你不是说李继筠和呼延傲博的人马就快
到了么?何不如等他们来了……
“p乡,等他们来了,难道就能换一个打法?如果咱们连一座小小的峡口都拿不下来,岂不让他们看轻了咱们?若是让他们觉得我们不过如此,事成之后,如何与他们平分天下?再者,他们现在受阻于割踏寨,我们这里打的越狠,甚或拿下峡口,才能吸引足够多的兵力,使他们顺利抵达,与我们合兵一处,如何我们于峡山城下驻足不前,杨继业就可于灵州分兵赴援割踏寨,一旦李继筠不能打过来,我们岂不是孤掌难鸣?”
小满英咬了咬牙:“那……那也不能可着我一个部落往里填人呐,这么个打法,谁禁受得起?”
苏尔曼脸色一沉,厉声道:“小满英,斛老温的兄弟和儿子「是你亲手杀的,你的族人,有多少不服气你?如果不是我在这镇着,你漫说做这一族之长,恐怕性命都难保全,如果你跟我苏尔 曼玩心眼儿……哼 !
一旁几名族中武士一见…族长发怒,已然按住了刀柄。
小满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道:“大人,不是小满英对大人心怀二意,实在是这么个打法,而且只让我的人冲在前面……
他顿了顿脚,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再可着我们部落往里拼,我不反,我的族人就要反了,阵前反戈,到时候我小满英可是弹压不住,大人你就看着办吧。
苏尔曼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懊悔沮丧,神情不似作假,心中暗忖道:“看来他是真的顶不住了。 嗯……,他的部落已折损了三千青壮,从此以后只能附庸于我,再也无力背叛了,这也就够了,真把他的部落打废了,那老弱病残的,还不是要找我这个副译和宰相来想办法?
想到这里,苏尔曼笑吟吟地走过去,搀起小满英,和颜悦色地道:“小满英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