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月关-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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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大师往墙上一看,只见墙上龙飞凤舞三行大字,写道:“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住持风流教法。”座念了两遍,不解其意,转网想问起字镜,忽地醒过味儿来。不由“啊”地一声,慌张道:“这个”这可如何是好?”
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住持风流教法,李煜这番话分明就是封壁宿做了泡妞大师,他要娶妻生子、泡泡小妞、追追尼姑,那都是可以的。李煜现在虽去了帝号。可仍是江南说一不二的皇帝,皇帝金口玉言,写下来就是圣旨,遵是不遵?
尤其是这题句中有寺主、主持之语,那又怎能视而不见,可若要遵从,莫不成就把方丈让与壁宿这个花和尚?若是壁宿做了方丈,这鸡鸣寺将走向何方?宝镜和座师兄弟面面相觑。都觉匪夷所思,不敢想象那时这鸡鸣寺会是什么气象。
这时壁宿贼眉鼠眼地钻了出来,往他们跟着儿一站,笑嘻嘻地唱个,肥喏,稽施礼道:“师傅、座大师请了,鸡鸣寺乃我唐国第一佛寺,寺中僧众三千。弟子何德何能做这寺中方丈?国主既让弟子住持风流教法,那弘扬佛法、住持寺庙就仍要靠师傅这个方丈,弟子这个方丈么,”
他有自己金光灿烂的秃头上一拍,眉开眼笑地想:“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尖,住持风流教法。
哇哈哈哈”。小和尚奉旨泡妞,宝月你这老刁尼,还敢抗旨不
?”
李煜起驾,大队人马缓缓返回宫中,路上百姓俱被兵士拦于道路两旁,人群中,一个腊黄脸儿、衣着寒酸,只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的削瘦汉子紧紧跟随。跟着他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的目光只在契丹使节团中逡巡,搜索半晌,不见自己要找的人,一双做为男人来说略显细淡的眉毛不由微微一皱:“他明明随来江南,听说他是耶律文身边红人,怎么出行却不带他出来?莫非”,他竟有资格陪伴耶待文,随侍于李煜身旁?”
他加快脚步向前赶去,一边随着队伍前行。一边在仪仗中寻找,搜寻了两遍,还是不见目标踪影,再往前一看,就是李煜的抬辇和一步之遥的耶律文等人了,他的目光忽地定在旁边一个骑白马的身上,身子僵硬了一刹,那人已微笑着向两旁百姓颌,缓缓行了过去。
黄脸汉子揉揉眼睛,赶紧疾行几步,险些撞倒一个货郎的挑子,他匆匆奔至桥头,再往前去已是御街,兵士森严不容通过了这才站住,定睛再往那骑白马的人瞧去,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禁越睁越大,好半晌才像梦呓般地轻叫一声:“二哥!竟然是二哥,”
只见李煜扶辇居中,其后一步之遥,左右各是一匹高大雄骏的战马,右边是契丹使节耶律文,而左边那个他虽衣着、气质与往昔截然不同,可那容貌五官却没有变化,他不会看错。绝对不会看错,那真的是她二哥”
他,是她,丁玉、落。
她扮成男装。孤身进入北国,辗转千不,卉浅丁承业的下落,路风餐露宿,不知吃了多少苦穴,殛井打听到了承业现在上京部族军都指挥使耶律文麾下,她潜去上京,尾随即律文出入,也曾看到过丁承业随行于耶律文身侧,只是耶律文出入一向前呼后拥扈从过百,警戒十分森严,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靠近。
她并不知道耶律文这么小心是因为对皇帝和萧后存有戒心,还以为他一直如此,正为无法靠近丁承业而烦恼。却忽然听到耶律文出使大宋的消息。于是便一路尾随了下来。在这里,他的警戒果然不比在上京时森严。可是很奇怪,一向常伴耶律文左右的丁承业自从到了唐国,却很少随从他出入了。直到此刻丁玉落才知道原因,原来杨浩竟然在这儿。
望着杨浩,丁玉落目中不觉漾出泪光,她本是无忧无虑的大家姐,可是骤逢变故,老父惨死、大哥残疾,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却仍受她疼爱的小弟变成了杀父的仇人,而她同父异母却感情日深的二哥,却因为家人之间的种种情怨纠葛,与她变成路人。
她能承受到少压力和折磨,千里往返,自霸州而至上京,自上京而至金陵,来往于三国,早已心力交瘁,当丁家骤逢大难时,当粮草眼看就要运到广原却天降暴雪时,当触怒了广原防御使程世雄,不得其门而入时。都是杨浩帮她,她早已把杨浩看成了可以依赖的兄长,而今”他就在眼前。玉、落却无颜去见他。
大哥说过,丁承业是弑父的凶手。他不但是间接致使杨浩母亲过世的根源。也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更是造成自己兄妹失和的直接原因,在没有杀死他之前,她无颜去见二哥请罪。她只能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杨浩一步步走近,又从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一步步走远,所有的苦和累,她只能一肩担着。
当李爆的仪仗离开,围观的百姓们散去之后,丁玉落扶着石栏独自站在桥头,默默垂,两行热泪缓颊而下。融入悠悠河水之中,
※※
李煜回宫,正欲兴冲冲返回后宫,把今日得遇德性小师傅的奇事告诉皇后。一个宫人匆匆追上来道:“国主。校书郎汪焕求见。”
校书郎是掌校崩典籍,订正讹误的官儿,并非什么要职,不过李煜最喜收集古本孤本,对文章典藉十分看重,所以一听汪焕求见,还以为他又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孤本奇珍,忙停住脚步道:“唤他进来 ”
汪焕进宫,一见李煜便怒气冲冲地道:“臣闻国主今日又往鸡鸣寺礼佛,捐万金?”
李煜一听便知是来进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悦地道:“不错,那又寿样?”
汪焕又道:“臣还听说,国主见到一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不但不予惩治。反而与他谈笑风生,还题词以增?”
李煜气极而笑:“孤这宫里宫外,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宫里有些大事小情,须臾功夫就传得出去,在外稍有什么举动,马上有人传进宫来,校书郎。你不在藏书阁整理藏书、抄录孤本,特意赶来。就是为了向孤求证这些事么?孤喜佛法,干卿何事?”
说罢拂袖就待离去,汪焕一见顾不得失礼,抢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道:“国主慢走,常人佞佛,自然与臣无干,奈江南社稷悬在国主之手,天下颐颐望治,如大旱之望云霓。而国主不纳忠言,荒怠政事;连年灾荒,饥民流于道路;强敌隔江相望,虎视晓眈,此正国主卧薪尝胆之日。非偏安逸豫之时也。国主厚僧薄民。请问奉献民脂于膏,供养皇室者者。是僧还是民?”
李煜知道他是个书呆子,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虽然话儿不爱听,也不好太过冷了忠臣之心,只得好言安慰道:“卿乃敢死之士,国有贤臣如此,乃社稷之福。然孤信佛道。正是教化万民向善,孤时常出宫。又哪曾见过饥民流塞道路的事来。卿道听途听,未于过于天真,孤喜你性情淳朴,并不怪你就是。”
说着返身又要走,汪唤抢步拦在他前面,痛心地道:“国主,昔日梁武帝事佛。刺血写佛书,舍身为佛奴,屈膝为僧礼,散俾僧践,及其终也。饿死台城。今国主骄侈声色,又喜浮图,不恤政事,佞迷佛事,不听忠言,臣恐国主他日的下场,还不及梁武帝啊。”
李煜一听汪焕把他与梁武帝那个昏君相提并论,心中不禁大怒,冷笑道:“孤几时刺血写佛书,舍身为佛奴来着?联行仁道,无为而治,从不滥施酷刑厉法,怎会落得梁武帝一般下场。甚至还犹有不及,卿如此妄言。是要效潘佑、李平么?”
潘佑是唐国中书舍人,李平是唐国大夫,他们曾经上书力谏,其词与今日汪焕所言大体相同,李煜大怒,把潘佑、李平收监入狱,二人在狱中愤而自缢。
汪焕挺胸道:“臣今日来,妥是要效仿潘结、李平,若国主欲杀汪焕。汪焕愿与潘佑、李平此等忠贞之士于黄泉结伴!”
李煜冷笑一声,晒然道:“虚言恫事。沽名钓誉!”
汪焕听了这等诛心之语只气得面色如血,他本是一个皓穷经的书生,平时不做什么运动,被李煜一激,只气的头晕眼花、手脚冰凉,眼前金星乱冒,几乎晕厥过去。
李煜见了向左右吩咐道:“来啊,扶他搀下去。”说罢怒气冲冲行去。李煜被潘佑一番话弄坏了心情,闷闷不乐到了皇后寝宫,也不让人传报。正待走进殿去,就听屏风后面传来两人窃窃低语之声,李煜顿时竖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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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目录 第038章风满楼
房中女子道:“国主又往鸡鸣寺上香去了么?唉,国主宅心仁厚,崇信佛法,原是国主的佛心本性,算不得过错,可是如今强敌在侧,唐室江山可危,当此时候,国主应该着力壮大水军、修缮战船,招募勇士,蓄势以防宋人南侵才是,把心思过多的放在别处,实为大忌。娘娘,现在就连民间也说宋国的野心,不会止于我唐国称臣。许多商贾都说,宋国在开封城外掘地为池,正在大练水军,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试问大造战舰、大练水军;若不是意在唐国,他们又为什么?”
李煜听声音晓的此人正是莫以茗姑娘,上次他那颗多情的心偶一荡漾,便想为莫姑娘写一词,谁想莫姑娘却不领情,让这位心思细腻的江南国主很受伤,此刻听她与娘娘叙话,说的正是自己,李煜好奇心起,倒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所以屏息不言,静静地立在屏风后面。
只听小周后道:“其实国主何尝不知宋国有野心?只是实力不济,非国主能一力挽回,若是此时大举练兵,恐怕反被宋国寻到借口,立即出兵伐唐了。国主如今韬光隐晦,主动向宋称臣,何尝不是以退为进,让宋人找不到借口来伐我唐国。
我唐国尚有雄兵数十万,宋人既无名正言顺的理由。池中练兵又难精通水性,真要打起来,他们未必能讨得了好去,赵匡胤岂能不做思量?至于宋兵造船。固有恐吓我唐国之意,却也未必就是有心讨伐我唐国,如今宋国得了汉国江山,也需兵舟军舰守土的。”
莫以茗幽幽一叹。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正因唐国拥雄兵数十万。且得地利,擅于水战,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才不该向宋示弱。如今每年称臣纳贡,缴贡银数十万两,彼增一分,我便减一分,此消彼长下去。实力更是相差甚远了,这不是助长了宋人威风,削了自家的锐气么?”
“唉!不称臣纳贡。做出姿态,国主如何能韬光隐晦,妹妹终究是女流,见识短浅了些小周后长长一叹,忽又说道:“不过妹妹虽是女流,不好诗词歌赋、胭脂女红,却喜欢谈论国家大事,倒也是一桩异事
“哦,,以茗牛于将门世家,常见舅父操练水军,谈论国事,所以对这些事很有兴趣。”
周后嘻地一笑,说道:“话虽如此,可妹妹毕竟是一介女流,操这些心做什么,我们女子对国家大事能有什么助益?妹妹如此关心唐国与国主,是受门风熏陶。还是,”对我家国主,存了甚么心思?”
李煜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又向前走了两步,只听莫姑娘娇嗔道:“娘娘却来打趣茗儿。茗儿身为唐人,自然关心唐国、敬重国主,这是一个唐国子民的本份,茗儿岂敢对国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李煜心中一空。小周后却笑道:“妹妹不必如此掩饰,你每次同本宫聊天,话题可都离不开国主呢,你道姐姐看不出你的心思?姐姐不是善妒之人,宫中妃嫔虽众,你看姐姐几时有过不悦,何况我与妹妹情投意合。最谈得来。”
折子渝啼笑皆非。无奈地道:“娘娘”真的误会茗儿了,国主一身系着江南万里江山、无数子民,国主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唐国的一举一动,论起江南国事,岂能不提再主?实非”实非为了儿女私情
“嘻嘻,茗儿害羞起来的样子,着实可爱,连本宫看在眼里都要动心。难怪国主动了心思,要为你赋词一以诉衷情”
“娘娘!”
“好好好,姐姐不拿此事打趣你了。茗儿,你喜不喜欢国主,暂且不提,不知在你眼中,咱们这位国主如何?”
“这个…”
“咱们姐妹私房叙说。妹妹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呢。”
“是”在以茗眼中,国主仪表不俗,才华横溢,擅工文、通音律,心思细腻、善体人意,尤以词工,前无古人,料来亦后无来者””
小周后笑道:“妹妹对国主如此赞誉,大出我的意料啊。”屏风后面李煜听的也是眉飞色舞。若不是怕惊动了美人,几乎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折子渝话风一转。又道:“惜乎人无完人,国主什么都好,就是于军国大事上缺乏气魄,须知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