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娘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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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给了你一把弯刀,难道你没拿给葛老头?”想到喜儿曾经受过的惩罚,他的黑眸里翻腾着惊人的怒气。
提起那把弯刀,喜儿就一肚子的怒火。她已经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慌乱,顾不得什么奴婢该有的态度,只忙着想要逃开,慌乱与愤怒已经让她失去理智了。
“你还敢提那把弯刀?你给了我那把刀,说什么可以抵偿墨宝的损失,但是老爷把弯刀收了,仍说不够赔偿,所以要将我卖进旖月楼。你这个骗徒,我差点被你害死了。”很用力的,她拍开他的手掌,挣扎着想自己站好。“放开我,你不许再作弄我了!”
“不够赔偿?”殒星诧异的皱眉。人的食欲就像是无底洞般,怎么也填不满,他为人性的可悲而冷笑。“那把弯刀曾是成吉思汗的佩刀,别说抵偿那块被你掉进水里的破绸子了,就算是买下葛府都是绰绰有余。”
“但是葛老爷要卖我是事实,若非我运气好,现在大概已经被卖进旖月楼,等着被人竞价糟蹋了。”
“没有人应该被糟蹋。”殒星玻鸷陧档馈
喜儿好不容易站起身子,疑惑的回想,感觉似乎曾经在不久之前听过这句话。
她紧抱着洗菜篮,这次很小心脚下,告诫自己别再摔倒了。说来奇怪,她一双大脚虽然让她能够奔跑,却也让她时常摔倒。她往后退了几步,在他的目光下很不自在,只想着要快些离去。
他看穿她的意图,嘴角又勾起那抹邪笑,迈开步伐又想上前来。
她吓得差点大叫,几乎想去下洗菜篮逃跑。
在辽阔庭院的另一端,周大娘气喘吁吁的跑来,远远的就大呼小叫,“少爷,快到偏厅去,王富商还没到,但是老爷跟夫人先回来了。”
第四章
偏厅约二十四扇黑檀雕花门全都打开,到处都被打扫得窗明几净,周大娘恭敬的奉上香茗,几个管事站在一旁,手里捧着这些日子来的交易纪录,准备让仇烈过目。主人不在府内,仆人们仍不敢有半分松懈。
殒星走进偏厅,高大的身形让人难以忽视,一身黑衣银绣,格外的显眼。仆人们全让了开来,恭敬的弯腰为礼。
“殒星,没想到你竟在堡内,我还在猜你又上哪儿替你爹处理生意去了。”素衣淡妆的水芙蓉微笑着,将手中的清单交给一旁的周大娘。“派些人去把绣品拿进仓库里,然后仔细清点一次。再送两百匹各色丝绢到绣巷去,记得按照清单,把绣品的钱付给那些人家。若是去年欠下的丝绢货银,就让师傅们先欠着,等手头宽裕了再还。”她仔细吩咐着,端起案桌上的香茗,优雅的轻啜。
“我半个月前才从洛阳回来,去年新开张的四间酒楼、六间绣品铺千经营得很顺利。至于原本的一些生意,都还能维持不错的利润。”殒星简单的说道,朝仇烈略微点头。十年前他已经开始接手府内的生意,他的手法与父亲不尽相同,却仍能顺利的扩张魔堡的商业版图。
“说到绣品,今年绣巷的师傅们做出的,可是难得的精品。先留些最好的下来,要是遇着喜事,自家也可以拿来做衣裳,其余的再分送到全国的各家绣品铺子去。”
水芙蓉愉快的微笑着,将冰瓷茶碗放回案桌。
仇烈听出话中的含意,不赞同的看着妻子,在发现妻子刻意避开目光时,徐缓的摇摇头,之后继续翻阅手中的帐簿,并没有说话。
殒星沉稳的走向母亲身边,足上的皮履触地没有平分声息,长年的武术训练让他的动作犹如野生动物般,在任何时刻都是寂静无声的。父亲之前是武将出身,从商后也没有松懈一双儿女的武艺训练,再加上魔堡的地位特殊,危机总在四处潜伏着,若不是有这一身的武艺,他或许活不到现在。
“为什么非得要你亲自去绣巷?收绣品的工作可以交给其它人,用不着让你每年进汴京奔波。”殒星蹙起浓眉,很是不悦。
水芙蓉对儿子露出宠溺的微笑,如此花容月貌,与殒星站在一起,简直像是姊弟。旁人往往因为她的微笑,就失了神魂,没有心思去猜测地的年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进汴京去,怕那些人再伤害我。但是一切已经事过境迁那么多年,汴京里的人顶多是在背地里传说着一些荒谬的流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非置我于死地不可。再说,有个爹爹陪在我身边,我是绝对安全的,汴京里的人大多看到魔堡的绣旗,就惊慌的主动让路了。”她的手轻覆上丈夫黝黑的掌,轻拍几下安抚他。
仇烈深幽的黑眸看向妻子,缓慢的开口,“我也不赞成她入京,但是总也不能让她整年都待在魔堡里。而绣品的事情,没有人比你娘更懂,几十间绣品铺子都要她来打点,货品总要先让她过目。”反手握住妻子纤细的手,他给予她全都的支持。
“是啊,你别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就想要把我关在堡内。出门一趟可好玩了,不但可以挑选出色的绣品,还可以帮你选到媳妇儿。”水芙蓉脸上笑意盎然,转头四处张望着。“对娘挑的媳妇可还满意?别的不说,比王家的女儿好多了吧?”她低声问道。
“什么媳妇?”殒星蹙眉看着水芙蓉。
水芙蓉的秀眉也略微微蹙起,疑惑的看向仇烈。“你不是已经派总管把她接进魔堡来了?”
仇烈点点头,神色有些不自在。两鬓的银丝加添他的威严,从以前到现在,任何人见到他都会心怀敬畏,而他就单单对水芙蓉没办法。
“是接进魔堡没错,但不是给殒星做媳妇,我要总管派些工作给她,好好安顿她。”他缓慢的说,看见妻子一双美目里逐渐凝聚的怒火。
水芙蓉的手再度伸向案桌上的冰瓷茶碗,优雅的啜茶。“周大娘,这几天可有女孩持着我的钿翠牡丹钗进府来?”
“没有,若是持着夫人的钿翠牡丹钗,我自然不敢怠慢。”脑海里浮现一张清丽的容貌,周大娘匆匆喊道:“不过倒是一个女孩儿前几天刚进府,手脚挺俐落的,被收去做丫鬟了。”
“去唤那女孩来偏厅。”水芙蓉简单的说道,挥退仆人们,自家人要好好谈谈。
众人都知道夫人脾气好,对待下人十分和善,曾经有不懂事的丫鬟失手打坏她的宝贝绣屏,也没见她发怒,反倒是先询问丫鬟是否受伤。有一个这么好心肠的当家主母,是魔堡里众人的福气,但是所有人也心知肚明,夫人的脾气虽好,模样柔弱如柳,但却是外柔内刚,一旦与主人争吵起来,也是不得了的。
看看偏厅里的气氛,所有仆人都聪明的知道要火速退离。
“仇烈,你这次骗了我。”她淡淡的说,目光不与丈夫接触。
“这不是欺骗而是谨慎,我不能接受你随意在街上看中了个女孩,就带回魔堡,说要给殒星做媳妇。”仇烈对妻子的荒谬行径摇头。
水芙蓉略微用力的将冰瓷茶碗放回案桌。“你还是要让殒星娶王家的女儿?这样就可以跟王家成为亲戚,好增加生意上的人脉。”她不喜欢王洁月,那外表骄矜、内心却有着深深城府的女郎,若是短暂作客还好,最多视而不见,但是看王洁月似乎打定主意要嫁入魔堡,她只好自己先帮儿子物色媳妇人选。
殒星缓慢的摇头,大略知道父母在争吵些什么。魔堡里的这对夫妻,不理会旁人所说的“夫妻要相敬如宾”的准则,他们恩爱逾恒,却也时常争吵,但争吵过后却更离不开对方。
“娘,魔堡做生意不需要人脉,也不需要与其它商家攀关系。”他审视着父母,双手环抱在胸前,眼角却瞄见窈窕的身影在黑檀雕花门旁探头探脑,迟疑着不敢进来。
水芙蓉也看见了,她一扫眼中的阴霾,愉快的挥手。“喜儿,快些进来。”
喜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不停的在棉布裙上擦拭着。她只听周大娘说魔堡的主人要见她,来到偏厅却看见那日在大街上救了她的夫妇。从来没有想过救她的会是魔堡的夫人,她以为贵为夫人不会随意到街上拋头露面。
“夫人。”她笨拙的福了一福,能够感觉卫殒星灼灼的目光。
“你是我娘送进府来的,而你却一声不吭?”他玻鸷陧沟蜕垦省
喜儿猛摇头,用同样的声量回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救我的是你娘,我本以为她只是一般的管事大人。”她双手绞着棉布裙,忍住逃出偏厅的冲动。
“喜儿,进府来这几天可习惯了”水芙蓉拉起年轻女孩的手,浅笑轻拍着。不论怎么看,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儿合她的意。仔细端详着,却发现喜儿还一身棉布衣裙,全然是丫鬟的打扮,她不悦的蹙眉。“你为什么没把牡丹钗拿给周大娘,却宁愿当丫鬟?是不是老爷派去接你的人把我给你的牡丹钗给夺去了?”她斜睨了丈夫一眼。
“不是、不是,喜儿知道夫人那日在大街上说要收我做媳妇儿只是随口说出的,将我接进魔堡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会一辈子做丫鬟来报答——”喜儿急促的说,却不安的发现夫人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纤细的指点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给你的牡丹钗呢?”
“进府前被另一位少爷拿去了,他叮嘱我只消告诉其它人我是他带进府要收做房内丫鬟的。”喜儿照实回答。
偏厅里其它三个人疑惑的皱眉,半晌后终于明白喜儿说的是谁,全都不约而同的喃喃骂了几声。
“之后你不再是丫鬟,就跟在我身边,等到跟殒星的感情好些了,我再挑个日子让你们成亲。”水芙蓉打着如意算盘,怜惜的将喜儿凌乱的发略略理了理。
“芙蓉。”仇烈警告似的唤着妻子的名。
殒星则是坐在椅上不发一语,仔细观察着。他大抵上能够猜出眼前混乱的情况全是因为娘的一时兴起,在大街上买下了喜儿。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金明池畔的那一面之缘,喜儿也不会落得被人当街议价。
他对整件事情的巧合感到诧异,却也无法接受娘荒谬的提议。虽然这个丫鬟有着一双让他感兴趣的眼眸,还有着旁人无法匹敌的勇气,胆敢对他吼叫……
思绪转到前不久在花园里的那一幕,他的薄唇勾起邪魅的微笑。或许娶这么一个有趣的大脚姑娘为妻,会比娶王洁月那心怀城府的女人好得多。
“夫人,不行的。”喜儿匆忙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殒星可是我的宝贝儿子,你哪里不喜欢了”水芙蓉完全罔顾丈夫的反应。
“不,是喜儿……不配……”她小声的说,在卫殒星锐利的目光下,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因为他的视线,她的指尖变得格外灼热,不是因为被针刺伤的伤口在疼痛,而是因为想起了他在花园里替她吮血的景况。
如火般灼烫的唇轻触着她的指,之后他的舌轻抚过受伤的指尖,将上面的血迹吮尽,她的血流进他的口中——喜儿的脸庞变得酡红,全身不由自主的发烫。她在心中狠狠的训斥自己,站在夫人、老爷的身边,她竟然还敢胡思乱想。
都是该死的卫殒星,他混乱了她的理智与神魂,竟然对她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轻易的就夺去她少得可怜的理智。她快要不能思考了,他轻易的毁去她原本的生活,然后用最可怕的行为影响了她的思绪。
水芙蓉拉起喜儿的手,温和的笑着。“魔堡里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要你们培养出感情,两情相悦了,自然就能成亲。”
“娘,你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意见?”殒星懒懒的开口,对娘亲积极的行为,他只能苦笑。
水芙蓉的眼眸里有着些微怒火,从小的良好教养,让她即使愤怒,也难得开口训斥。“你能有什么好意见?若是有意见,在王家女儿大摇大摆的搬进魔堡时,你就该表明立场了。你跟你爹一样,全副心思都放在生意上,而此你爹更糟的,是因为你自己闯出来的惊世骇俗名声,根本没有好姑娘敢接近你,而那些刻意接近你的,摆明就是觊觎魔堡的财富。”
殒星看向父亲,却发现父亲已经放弃,埋首于帐册之中。遇上娘固执的时候,家里通常无人敢发言。
“爹,你不说说话吗?”他不抱希望的问。
仇烈从帐册中抬起头来,威严的五官上有着无奈的表情。“你的婚事我并不想插手,也没有'奇+书+网'抱定主意要你要王家的女儿,你我都清楚,魔堡不需要王家的支持。
我只是不太能接受你娘的主意,硬逼你要一个陌生女子,所以没有让总管以花轿迎她进来。“
“好啊,原来你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水芙蓉不悦的质问。
仇烈耸耸肩,又将目光调回帐册,不再参与讨论。
喜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家人为了她的问题争论着。她想要偷偷的溜出去,但是碍于卫殒星锐利的目光老像是鹰隼般盯着她不放,而夫人又紧握着她的手,她只能呆站在原处。
“夫人,喜儿想告退了。”她小声的说,不太知道该如何与这么尊贵的夫人应对。她从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