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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绝代佳佞-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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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损的一招,也极为有效。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考虑一下,若是她打定主意要“力挽狂澜”,把武青推到朝廷的对立面上去,首先想到的也会是这个办法。所谓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这个意思…………只要杀了端木兴的亲信郑石,武青便是百口莫辩…………想不反也难了!
  若段南羽不是这样想,他便不会安排郑石参与那场“宴会”,也不会故意安排武青和郑石同处一室了!
  楚歌越想越是紧张,靠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门上,汗水近乎涔涔。
  不知道武青和郑石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何离开的。知道郑石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宴会上的那一幕,也并不是没有外人看见,搀扶郑石离开的那几个窈窕丫头中,就有血衣卫的人……而郑石本人苏醒之后,想必也会想办法与外界联络;而若只是他传出宴会上的原话,充其量只能说明段南羽的立场,无法证实武青的态度……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段南羽会让郑石传出消息之后再来个“杀人灭口”。无疑,这是个最高杆的手段,无论武青如何做,他的叛反嫌疑都是坐实了……
  当然这种“奸计”,真换了楚歌是段南羽,她也不会去做,只是她不去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和郑石相处时间已久,多少有些感情在;然而从段南羽待郑石的态度来看,却并不存在什么旧谊之类的情况;自问若她不认得郑石,遇到这种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需要牺牲一个“路人”的性命,那她也未必不会出手。
  而段南羽,她信他一定做得出。
  第八十三章 辛月的酸
  楚歌现在面临的问题很棘手,人已经不见,地盘又是别人的,而她自己……施术之后的疲累感已经来临,若不及时治疗,只怕又会引起寒症发作。
  所幸附子酒还在,楚歌沿着房门滑下去,坐在地上,双手捧了酒豪饮。
  此时最要紧是头脑冷静,总不能没头苍蝇一样瞎找一气吧?或是大声呼唤叫武青回来?
  甬道里空荡荡地,潮湿和恐怖的气氛依旧,看不出任何有人走过的痕迹,膏油灯劈里啪啦地响着,一阵阵散发出焚烧动物尸体那种难闻的气味。楚歌有酒入腹,又歇了片刻,总算积攒了些力气,靠在门边,当真大声喊起来:“锋寒——”
  无人应答。
  “辛月——”
  没人理她。
  “你们的公子昏迷过去了…
  又是静默……过了片刻,甬道那端,一扇门打开,终于有人出现了。
  是辛月。
  “楚小侯爷?!”辛月几步赶到面前,声音里带了些不屑问道,“公子呢?你怎么在这里?做什么装神弄鬼?!”
  楚歌半仰着头,看着那个身裹绫罗的窈窕女子,微微恍惚地笑:“辛月……你可看见了武青,在哪里?”
  “原来小侯爷舍弃我们公子半夜里跑出来就是为了找武将军?!“辛月抬高了声音笑着,那尖锐的嗓音在昏暗的甬道里显得竟有几分恐怖。“丢不下这个也舍不下那个么?!”
  楚歌费力地摇摇头,对方辛锋寒的姐姐这一身份让她还保持着礼貌:“你们公子……真的昏迷过去了,大概要一个时辰……才能醒过来;告诉我……武青地去处,快点告诉我——事关人命。迟了,会影响你们公子……还有辛门整个的命运——
  “你不用骗我。公子是什么人?自然不会有事。”辛月微微扬起那极致妩媚的面孔,上下打量着楚歌。半晌。才睨视着她苍白没有血色地脸,一字一句慢慢地笑着道:“难得你也有这幅模样——看你这虚弱的样子。中了公子地催眠术么?莫非是迷惑公子不成,被扔出来了?……人家都说我是拜香教的狐狸精,却想不到你楚小侯爷才是的的真真地狐媚呢……你知不知道我最好奇什么?”
  膏油灯明明灭灭,映照得她的面庞带了些扭曲,诡异如妖。“我最好奇,你这个迷惑人地身子,到底是男,是女?不如——趁这个机会,看个究竟?”
  她一面说,一面俯身靠近,一双纤纤玉手,慢慢抚到了楚歌的领口上……用力便撕!辛月其实不姓辛。
  她原本是辛家小公子乳母的女儿,名字就是“月光”。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年仅十二的她抱了小公子躲在尸堆之中逃过了灾祸,从而也获得了小公子辛锋寒的亲近和依赖,并从此以姐弟相称。
  辛月吃过太多的苦。
  幼年在辛家为奴为婢的(炫)经(书)历(网)早已算不得什么。从带着小公子逃出了战火焚尽的陈州,便一直是颠沛流离。苦不堪言;虽然有从辛家带出来地金钱作为支撑。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何懂得管钱?更何况还要照顾另一个稚童。很快,金钱耗尽。“姐弟”两个人也开始了一个乞讨一个卖笑的生活。
  这样地情境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终于盼来了那些也在苦苦寻觅他们小公子的辛门族人。辛月永远记得那一天,锋寒“弟弟”第一次来到了她“卖艺”地酒楼,看到了她依偎在一个肥胖客人怀里地样子……他疯了一样驱赶走了那个胖子,哭着抱住她,不断地重复:“月光我们再也不用这样了,月光你永远是我的姐姐,是我地亲姐姐,我长大了要娶月光做我的老婆。”
  有了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这些付出都已值得。即使是辛门被她带入了拜香教处境艰难,即使是后来她被人嘲笑“婊子”出身,她都有几分底气在:辛家的小公子说过要娶她为妻。
  拜香教虽然是与朝廷作对,但辛家当年是为国赴难的,说破了这一层,端木兴无论如何也会给辛家留个香火;而辛锋寒,则是当年辛家家主辛之扬留下的唯一后代。
  当然,这种底气实现的前提条件,就是楚缙的死亡或是失势;若是楚缙还活着,辛家永远便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什么为国赴难,只要辛家的人敢冒出头来,那么面对的,便只有一个字:“死”。
  为了扳倒楚缙,她带领辛门加入拜香教;为了扳倒楚缙,她与“弟弟”设局去接近楚歌。不过当时并没有料到楚小侯爷并不近女色,所以开始的以她为主进行色诱的计划破产——之后是柳暗花明,楚小侯爷反而看上了“弟弟”的“美色”,要他去做贴身侍卫;而她劝说着“弟弟”同意了——接着便是竹篮打水,楚缙居然急病先死了。
  不过那时候她还是没有与锋寒联络,由着他继续待在小侯爷身边:就算不为楚缙,为了他们辛门在拜香教里的地位也是好的……后来她知道她错了。直到后来公子带了锋寒回来,她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的,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里都是她一个人的锋寒“弟弟”,现在开口闭口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从前那个人前人后缠着她叫“姐姐”的少年,现在却学会了公子的抑郁,开始沉默,开始凝望,开始……思念。
  然而关于那个人的事,他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她只知道,那个人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棵草,一棵疯狂生长着的一点点挤掉她的位置的藤蔓。
  她嫉妒那个人。她不明白,向来对楚缙深恶痛绝到只恨不能手刃仇敌的锋寒,怎么会喜欢上了这奸贼的养子,还是个风流名声在外的……男人。当然,男人这一点,在她真正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产生了些动摇——那分明就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不管男人还是姑娘,她都无法接受她的锋寒去喜欢那么一个人——即使他半点也不肯承认,可见惯风月的她还是知道,他就是喜欢上了那个人。
  但这并不是最大的打击。
  如果说辛锋寒对于她来说是依靠,那么公子,便是她的向往。而当有一天依靠和向往都被同一个人夺走,她留下的,便只会有,深深的恨。
  当她亲眼看见公子向来冷默如同玉刻石雕的面孔,也会对着那个人微笑;当她亲眼看见公子把珍藏不许旁人碰一碰的美酒,拿出来供那个人豪饮;当她亲眼看见公子如捧珍宝一样把那个人抱入了密室……她知道,她对那个人的恨,已经不共戴天。
  第八十四章 落寞
  楚歌没有算错。辛月对她果然心存恶念。趁着她状态虚弱,竟是要撕衣相辱……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骗得一个近身来的呆子,难道不知道和催眠师近距离相对的危险吗?虽然……她是一个虚弱的刚施完催眠术的催眠师,但,调息了这么半天,还是凝聚起了一部分精神力量,用来催眠一个没有防备地伸到眼前来的面孔,足够了。
  “武将军到底在哪里?”
  “他和郑侍卫到芦泉岛上了。”
  “去做什么?”
  “似乎是要比武。”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比武吗?”
  “知道一点。公子要我去告诉武将军,当年害死一个什么姓林的的,就是郑侍卫他们那些人。”
  楚歌再没有能力控制辛月,连解除催眠的暗示都没有,自顾抹了抹汗,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只是浅层的催眠,所以辛月几乎是立即苏醒了过来,她是对催眠有所了解的,看了看面前衣衫完好却虚弱地靠在门上的楚歌,稍微愣了一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的恨意油然而起,辛月啐了一声,眼里忽然寒光暴涨,一抬手运掌如风,便向楚歌头顶百汇穴拍去……
  楚歌轻轻叹一口气,那还放在辛月裸露足踝上的右手稍稍一翻,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辛月,费力地摇摇头,“辛月美人,如果你不是这么急着要我命的话,本来是要留着你去照顾你们公子的;可现在——也只好委屈你在这里躺一躺了。”
  其实早在她的手指触到辛月肌肤地那一刻。美人儿的表情就已经定格在惊愕上了,后来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地……楚歌有些自嘲地笑着。扶着墙慢慢地站起身来,眼角扫过手上指环。那上面的尖刺正在黑暗中闪着冷厉地光芒。
  而此时的芦泉岛上一片繁花丛中,武青对着面前躺倒的郑石,也正露出了如楚歌一般自嘲的笑容。
  武青知道这是对方的陷阱。
  从那个辛月姑娘借着商议投诚之事地名义进入了他们的房间,又好巧不巧地在郑石醒来的时候倒在他怀里,他就明白事情不会是那么善了的。对方一定是有所图谋。只是他不知道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是带着看戏的心情瞧着美人计发展成了离间计:对方拿来了拜香教湖南分舵将领花名册,做足了投诚的样子;却又有意无意地暗示着他“不要忘记了彼此的协约”。而正当他为对方如此拙劣的离间手段暗自嗤笑的时候,辛月居然抛出了一个爆炸性地消息出来:郑石他们就是当年害了林逍的人……
  十六年前的故事,如今他还记忆犹新:那一年师父带着幼小地他和区区几千兵马,千里奔突护卫京都。记得师父曾于贼营几进几出,一柄长剑如霜,斩杀胡兵无数,当真是纵横无敌,无人能抗——也正因师父如此英雄。才让那时的他醉心膜拜,立下此生志向。
  只可惜世间事本无常理,自古英雄泪。最让人断肠。还记得八千军马没有死在敌手却沦落成为自己人地刀下鬼——还记得师父血人一般从尸堆中站立起来,那般地目眦尽裂恨难消——最忘不了地。是那时几乎已经血尽命丧的师父。最后地话竟然是:惜此身,不能报家国……
  从那天师父便在世间“死”去。而从此的他,也对“报家国”三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家国是生养自己的地方,而学好文武艺,也绝不是为了货卖帝王家。
  至于辛月说是郑石害了师父,倒不是说当时还是一个孩子的郑石有能力将武功盖世英名满天下的师父如何了,她指的是——那年,最终围住了身负重伤的师父的二十八骑神秘高手,是,黑狼卫。
  郑石的父亲,便是那二十八骑的统领。
  武青苦笑了下,再次看看被他点住穴道的郑石。拜香教的人,一定很清楚他对林逍那亦师亦父的感情吧?笃定他会杀了郑石为林逍报仇?
  不过说实话,这件事情还真是很难处理,拜香教明摆着已经要将湖南分舵送与他了,此时揭破他和林逍的关系,揭破郑石的身份,绝对是对他“忠诚”的一个大的挑战。他忠于“朝廷”么?端木兴还会不会相信他,会不会再给他机会纵横沙场?对于拜香教这样赤裸裸的陷害,解释是无力的;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杀了郑石以绝后患吧?
  但他不会去做。
  好男儿立身世间,最要紧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也是他谨守的底线。
  不过杀辛月以示清白这样的事,更是他做不出来的。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要留下辛月的命,以便得到拜香教湖南分舵。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知道,辛月交给他的这份名单是真的,投诚的诚意也还是有的。
  虽然他知道楚歌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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