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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龙在江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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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秀所占用的院落,附带两跨院,占地近四亩。两子一女和小高各占一院,小高的是最小的一个。
  几乎还没有迈入侵中,就嗅到一种奇异的香味。室内本是凌乱的,床不在,地不扫,桌椅不揩拭,现在都井然有序,一尘不染了。
  麦俐坐在床上为他做鞋子,她虽是武林儿女,却很少穿劲装,大多是轻便的丝质的夹、单裤褂,缎面鞋不绣花,这种打扮把她那成熟而不失窈窕的腰身勾勒了出来,小高百看不厌。
  “麦俐,是什么香料这么香?”
  “伽南香,你的屋子里太臭了……”
  “麦俐,你在做什么?”
  “鞋子……”
  小高道:“师父和师兄们几乎每年都要出远门一次,是收租吧?”
  “你要那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你怎么老是讲半截话?”
  “你只要多用点脑筋,半截话也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
  “你是常叫我傻子吗?我哪有什么脑筋?”
  她拍拍床缘道:“坐过来!”
  小高坐在她的身边,她身上的香气淹没了伽南香味,她放下鞋子,叫他解开衣扣,去摸他身上的疤痕。
  “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喜欢……”
  “可是我并不喜欢。”
  她以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望着他,然后,把她那斜襟抗绸元宝领上衣的扣子解开三四个,抓住他的手,放在她那挺拔而有弹性、腻滑、绵软而颤巍巍的肉球上。
  他们两人的手都在抖。
  也许他们的心弦抖动得比手还厉害,他的手一旦满把盈握地抓上,就再也不忍释手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喜不喜欢?”
  “喜欢……”
  “那你为什么……怀疑我喜欢你身上的疤痕?”
  “麦俐……那不一样……”两人的手都造成了对方剧烈的震颤和痉挛。
  “有……有什么不一样?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有这种光荣的标志……”
  “那是没有这种机会和环境……或这种使命……”
  “不,麦家堡曾有两个外姓弟子……一个身上只有三百一十二条疤痕就失去了勇气,另一个更差,到了一百八十条时,他们一齐逃出了麦家堡……”
  “逃走了?不告而别?”
  “你想,麦家堡容得这等叛徒在外面胡说八道?”
  小高愕了一阵,他以为麦例太坦直了,尽管他感激她的推心置腹。他道:“麦俐,这种话少对外人说……”
  “你是外人吗?”
  直到佣人来叫他们晚饭,才适可而止,而晚饭后回到屋中,麦基竟又在他的屋中等候。高翎有点不悦了,道:“麦基,没请你来,不可到处乱闯……”
  “高少主,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有话快说。”
  “我在麦家做马夫,是为了保护你的……”
  “你能保护我?”
  “我的武功虽然没有你高,万一你在此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也好立刻飞报了性大师”
  高翎一惊、道:“你是了性大师的什么人?”
  “俗家弟子。”
  “大师行止不定,你能找到他老人家?”
  “家师就在附近山中一座破庙中。”
  “真……真的?”
  “如果你要见他老人家,今夜我就带你去,如果迟了,可能又云游去哩!”
  高翎到麦家堡习艺,是了性大师的意思,这其中另有秘辛,以前他知道了性大师没有弟子,也许是近年来收的。现在在此学艺,苦难即将过去,麦氏父子不在家,正好趁机去看看大师,也许有新的指示。
  “麦基,路程有多远?”
  “如果起更动身,骑马到山脚下,然后弃马登山,五更天可以返回本堡。”
  “你是大师之徒,何不早说?”
  “你在此一直未受怀疑,我做马夫也无人注意我,一旦说穿了,你为人老成拘谨,万一在态度和称呼上露出马脚来,怎么办?”
  “这话也对,偏劳你准备两匹健马,咱们一会儿就走。”
  “我出堡不会有人注意,但我们同进同出却不妥当,我现在先走,你盏茶工夫后自后门出去……”
………………………………………………
  第二章 麦家火海有内应 天助凌鹤出洞庭
  “空山松子落,幽人自来去”,这山虽不太高,由于林木原始,到这小庙中来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庙的前院墙已部分倒地,一棵数人抱粗的巨松占了小院的大半空间,小庙也就在巨松枝桠的荫庇之下了。
  三间小殿,神龛都不见了,左右两间的屋顶洞开,可以仰观巨松枝桠隙缝中的天空繁星。空荡荡的正殿,可遮风雨,一老僧跃坐在一角的干草上。
  八年不见,大师神形枯槁,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他深深地一揖,道:“晚辈凌鹤拜见大师……”
  了性大师颔下皱皮松弛,太阳穴下陷,这是油尽灯枯的样子,他缓缓睁开眼来,看了凌鹤会道:“凑足了?”
  “回禀大师,全身一千零八十条疤痕……”说着脱下上衣,麦基燃着松油火把让了性大师看清。当然下身也有,只是下衣未脱。
  “很好,此后你要多历练……”
  “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当然有,记住!你的仇人是个多出两根足趾,也多出一个肚脐的人,你要特别注意。另外你要立刻去找一部有史以来最大的书,找到后参悟,你才能尽窥堂奥……”
  “大师说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书,它有多大?”
  “老衲冒生命之险,数年来重伤数次,才探听出这么一点端倪,者衲所能助你的,到此为止。”
  “请问大师,那巨书在什么地方?是在正派或邪派人物手中?”
  “在何处老衲不知,至于正派、邪派,实是一念之间的事,你别介意,就连老衲和令尊,也都当不起正人君子之名,其他各派主人也就更不必说了。”
  凌鹤愕然,了性道:“昔年的事,可去问洞庭居士萧辰,仇家是谁,不久便知,人心险恶,随时小心。”
  “大师,麦秀要我和八大家高手过手或偷艺方式体验对方之武学精髓,前辈叫晚辈将计就计,说是充实自己,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但是,晚辈相信,每次动手,麦堡主即在暗中觊觎,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得到的比我……”
  “错了!这事旁观者不清,当局者未迷,一刀一剑划在你的身上,对方是如何变招得手,如何运力使劲,又如何撤兵刃格架你的兵刃。非以血肉之躯身受者无法深入体会,不要说麦秀,就是比他高的人在暗中窥伺也是一样。”
  “大师是说麦堡主和晚辈的父仇有关?”
  “应为帮凶无疑。”
  “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老衲死去之后,火化后就地埋掉即可。另有一事本想付托,但一切随缘,不可强求,由它去吧……”
  凌鹤又问了一些别的事,大师已不作答,且气色更见枯槁,在两少呼叫声中,大师鼻孔中流下清涕,直垂到盘坐的小腿之上。
  大师已坐化圆寂,两通情涕垂注而不断。两少跪拜繁哀,最后还是麦基把他拉起来,说道:“师父已得道飞升了,我们不必悲哀。”
  两人遵嘱去找了大量的树枝火化了大师的遗体,就埋在小庙院中巨松之旁。
  以松为记,不必立碑,只在树干上留下大师下葬于此的暗记。凌鹤十分庆幸,道:“麦基兄,若非你及时告知,几乎错过大师坐化之机,无缘见这最后一面。”。麦基道:“凌兄,家师是得道飞升而非圆寂坐化。”
  “据说道家标榜肉体成神,佛家修的是涅盘,并不重视这臭皮囊。”
  “家师飞升绝无疑问,反之,绝不会按时坐化。”
  “所谓按时坐化又如何解释?”
  “是家师要我引你来的……”
  “麦基兄,根据道家典籍记栽,是‘黄帝薨’而非‘黄帝得道’或‘御一千二百女,白日飞升’,有人说黄帝就是广成子的化身,老子也是,这些都仅止于传说,‘仙道无凭’,也就是这个意思。”
  麦基不服,道:“家师不久前曾预言即将蜕变,这不是飞升的预示吗?他老人家还说了四句偈语:‘一身上下尽是阴,莫把阳精里面寻,休执此身云是道,须知身外还有身’。”
  凌鹤道:“这是佛、道两家的口气。另有一事小弟不明,令师涅盘对小弟尚有指示,你们师徒一场。为何竟无片语只字遗训或交代?”
  麦基暗暗钦佩八大家之一凌翎的后代,道:“小弟自投家师门下,疏懒怠惰,冥顽不灵,极不得家师喜爱……”
  二人下山上马,尽量赶路,希望能于五更之前赶回麦家堡,也就无暇交谈。凌鹤在前,麦基在后,放马狂驰。
  这样急赶,五更稍过已到了麦家堡附近五里以内了。但是,他们发现了冲天的火焰。
  “凌兄,是哪里失了火?”
  “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要不,必然是镇上的油坊或槽坊什么的……”
  两人再驰行一二里,凌鹤大声道:“麦基兄,不妙呀!那方位不正是麦家堡吗?”
  “是……是啊!怎么会失火了呢?”
  “快走!麦基,师父不在,咱们擅自离堡,若是真的失了火,这怎么交代呢?”
  二人逼近麦家堡,凌鹤难过极了,夹马扬鞭就要冲入火海中,偌大的庄院,全陷入烈炎中了。
  “凌兄,火太猛,我们先不要进去,不如绕得一周看看,就是要进去也要选一个火势不太猛烈之处。”
  但凌鹤记挂麦俐,已冲入大门敞开的前院。
  奇的是麦家堡的护院及仆佣,不下二三十口,怎么一个也不见了呢?像这样的大火,很明显地,纵火者带来了易燃之物如硫磺或油脂等,仅凭嗅觉就能嗅出来。
  凌鹤虽不怕烧死,但马却站立不前,他只有下马往里冲。
  全堡中没一处未起火,只是堡主的大院中的火小些。
  凌鹤直奔麦俐的院落,且大叫着:“麦俐……麦俐,你在哪里?麦俐……”
  没有回应,只有“唿唿”的火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人放的火?”他找遍了麦俐的院落,没见到她的踪迹,甚至于找遍了所有尚未被烈火封闭的院落。
  他没有找到一个活人,只有几具护院和仆佣的尸体。
  当他狼狈冲出堡外时,麦基急道:“凌兄,快点!我刚刚发现了七个人自侧门冲出,没有一个是本堡的人,要不要追?”
  “麦基兄,有没有挟持人质?如麦俐等人?”
  “好像没有。”
  “追吧!似乎麦家堡中一个活口也没有,我只看到五六具尸体,其余恐怕是无一生还。”
  “凌兄,你看会不会是内贼所为?”
  “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没有内奸,怎么会在堡主一家人离开,而我们也外出的当夜就发生这种事?”
  “那也不一定,堡主每年外出收租,像例行公事,有心人当然会利用这种机会……”
  他发现了自己那匹马在不远处。立刻去追那匹马。
  马是追上了,却发现草从中冒着轻烟,牵马走近,竟有一个人几乎半身都烧焦,却还在挣扎,似想站起来。
  “老兄,躺着别动,你的灼伤是不宜活动的……”
  这人四十左右,面孔陌生,他似乎知道希望已经灭绝了,道:“请劳……劳驾……
  补我一下……让我早点回去吧……“
  “老兄,你如果还有救,我会尽力而为,就算你是纵火者,相信你也不是主脑人物,说说你的身分和事情发生的经过好不好?”
  “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和我家主人联手……来找一……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好像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本书……”
  凌鹤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人的话可信,他道:“找到了没有?”
  “没……没有……”
  “你家主人是谁?那联手的人又是谁?”
  “求求你……赏我一掌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说呀!我会帮你忙的。”
  “我家主人是洞庭居士萧辰……联手的人好像是个出家人……他有面罩……不知是僧是道……”
  “一共来了多少人?”
  “大约五十个……都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来的?”
  “起更之后,二更未到……”
  凌鹤心弦一紧,这不正是他和麦基刚刚离开的时候吗?要不是确有内应,时间怎么会拿握得这么准确?而洞庭居士萧辰,也算是正大门派,名列武林人大家之一。不过了性大师表示,凌父和了性自己都不是君子,武林人大家也差不多,萧展自然也包括在内了。
  了性大师这话,凌鹤很不喜欢听,至少他以为亡父母应该是正人君子,可是了性大师是他的恩人,他的话又不能不信。
  这时麦基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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