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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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跟我走。”如果没有这档子事,自己巴不能他识趣点继续留在落水村。可如今他亲眼看见了朱未的胆小怯懦,万一让十六婶娘知道他儿子被一个恶霸少爷给上了,还不立刻变成厉鬼在宅里四处捣乱啊。
“不……一定要和你走吗?”朱未还想拒绝,可一看到竖在自己面前的那把折扇,立刻就改了口风,这就是把何总管膀子给卸了的凶器,呜呜呜,这个要带他走的人比何少爷还凶。
聂十方点头,今天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那……那你等俺一下。”朱未忙不迭的奔回屋里,那个速度看的遮天顿起疑窦:“主子,他不是想从后院逃跑吧?”
聂十方懒得搭话,不一会儿,便见朱未背着一个老大的包袱出来,他眉毛一挑:真是麻烦,这土包子家里的家当还挺丰厚的嘛。
刚想转身上马,却见朱未把大包袱放在地上,又转身回屋,不一会儿,他又扛着一个大包袱出来。
聂十方三个人目瞪口呆,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把所有的衣服都要带上吧。正想着的这会儿功夫,朱未又从屋里扛出了几个大麻袋。
聂十方的眉毛跳了又跳,正要问朱未他拿出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却见他满头大汗的奔过来,喘吁吁道:“要不进屋喝杯水吧,屋里的那两个柜子和几张桌椅实在搬不走,等俺把它们卖了的……”
“不行,我没空等你卖那些破烂。”
顺着大开的堂屋门,聂十方已经看到了朱未口中所谓的柜子和桌椅,如果那几张东倒西歪的木制品还能算柜子和桌椅,他的闲云大概就可以去升仙了。
“不是破烂……”朱未还要说话,却在见到聂十方竖起的扇子后识相闭嘴。
“你这里都是什么?”鉴于刚才发现的概念差异,他开始怀疑这些包袱里的所谓家当。
“啊,这里是俺家所有的被褥,这里是俺所有的衣服还有毛巾抹布扫帚茶壶等等,这麻袋里是喂猪的糠,这……”
“遮天,拖着他走。”聂十方努力的镇定着情绪,语气堪比三九天的寒冰。
“啊,别……别……等俺……等俺把那些猪带上的啊……”朱未拼死挣扎着,右手徒劳的伸向猪圈,那里的猪顿时起了一阵嚎叫声。
“俺的猪,俺的猪……”朱未泪眼汪汪,像极了被恶霸抢走时和父母生离死别的大姑娘。
“带走,遮天你再磨蹭,就把你留在这里养猪。”聂十方大吼一声,街门边已经多了些看戏的人,而他也快要压不住火气,不行,人不能丢在这种地方。
遮天拼命拖着朱未,并不是他拖不动,苍天可鉴啊,他实在是笑得肠子都抽筋儿了,所以手头发软,别说拖人了,他现在都想找个人拖着走呢。
“没用的东西。”聂十方大踏步过来,一把揪起老牛般向猪圈方向挣着的朱未丢上闲云,在出门时他对那些围观的老百姓道:“我今天把朱未接走了,他家的东西你们分了吧。至于鱼肉乡里的恶霸,我会派人过来收拾的,以后大家再也不会受气了。”
他说完,为了避免继续丢人,一拍闲云的脑袋,那绝世的良驹立刻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把前来兴师问罪的何少爷一行全部撞的四脚朝天,然后绝尘而去。
遮天和蔽日一见主子没影儿了,立刻蹲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他们不想追聂十方,而是二人的普通马追也追不上闲云,还不如等笑够了再赶上去,反正回荷花山的路就那么一条。
也幸亏他们没走,才能听见乡亲们的精彩议论。
“看见没,人家朱朱的正主儿来了,真是奇怪,你说朱朱他长得也不算很俊,先前何少爷迷他也就算了,那是个色鬼,可刚刚那个小伙子,明明就是一身贵气,咋也喜欢上他了呢?
“就是就是,而且人家那小伙子可比何少爷强多了,人家明摆着是对朱朱真心的,连咱们受的气都要帮忙,这叫啥?爱屋及乌知不知道?”
“没错,你看看他把何少爷那一家子恶棍撞的,摆明了是没有好气,也是,自己老婆被别人惦记上了,谁心里能痛快啊,何况还是人家那样的人物儿。”
“嗯,说得太对了,哎呀,看来今后咱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咦,何少爷他们还没爬起来呢,不会是撞死了吧?”
“谁管他死活啊,走,咱们赶紧去朱朱家分东西,他相公都说了,这一家子的东西让咱们分分,啊,对了,别忘了给魏老婆子留一份最好的,朱朱平时就照顾她……”
“知道了,还用你说……”说说笑笑吵吵嚷嚷中,一大帮子人顺着街门就涌进了朱未那个小小的家。
遮天和蔽日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这落水村的民风够开放啊,难道他们村子都不娶女人,只娶男人吗?不对啊,明明还有个妓女不是吗?
“行了,走吧,顺便把这些精彩的对话讲给主子听听,我还从来没看见他吃憋的表情呢。”两个居心不良的随从发出恶魔般的笑声,上马而去。
第三章
荷花山的东面就是洛东城,因为太平盛世,洛东城里十分的繁华。遮天和蔽日就是在这里才和聂十方朱奇Qīsuū。сom书未接上头儿,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去落水村惩治恶霸何少爷,聂十方又拿出一张银票,让随从们安排几个孤老的生活。
朱未在一旁目瞪口呆:“你咋知道这些孤寡的老人?俺没和你说过啊。”
“你是没和我说过,不过你在马上一直自言自语,一会儿担心什么魏老婆子没有饭吃,一会儿担心什么刘大爷家的水没有人挑,一会儿还担心什么连大娘的地没有人管,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我着人去安排好他们的生活,以后我再听见你啰嗦,绝不留情。”他又亮了亮折扇,满意的看见朱未缩了缩脖子。
“朱未,你那凉玉到底放在猪圈里干什么呢?”遮天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趁在雅间吃点心等菜的时候,他终于问出口。
“啊,那玉可神了,俺刚打好的猪食,把玉放在那里,不一会儿,猪食就变得凉浸浸的,无论是大猪还是小猪,都可喜欢吃了。”朱未咬了一口蜜饯:“啊,真好吃。”
聂十方一口酸梅汤吐了出来,看着那深紫色的莹亮汤品,他脑子里却想起了朱未的猪圈里那些猪吃的猪食。
而遮天则一屁股从凳子上跌了下去,他顾不上爬起来,直着两只眼睛看着聂十方和蔽日:“我……我是不是应该去赌一把?”
“闭嘴。”聂十方的面容微微扭曲着,一句话让朱未立刻低下头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你怎么不吃了?”聂十方奇怪的问,刚刚明明看他很喜欢那些蜜饯和点心的。
“你……你让俺闭嘴。”朱未小声的答,顿时让聂十方僵在那里,而遮天和蔽日则毫无形象的大笑着趴在了桌子上:“没事儿朱朱,你继续吃吧,主子说得不是你。”
“你……你怎么了?”朱未怯怯的抬头,看向聂十方,其实是想问问他自己是不是可以继续吃。
“我要吐血。”聂十方没好气的回答。而朱未在呆了片刻后,立刻从粗布褂子上撕下一块来,急急递到聂十方的嘴边:“吐……吐在这里吧,俺刚刚洗过的,一点都不脏……”
“哈哈哈哈……”遮天和蔽日笑得捶起了桌子:“朱朱啊朱朱,你说你挺大个人了,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哈哈……”
“朱朱,为什么这么叫他?”聂十方已经不想理睬朱未了,直接推过一盘子点心到他面前,希望能够堵住他的嘴巴。
“是他村子里的人这么叫的。”遮天忍着笑,绘声绘色的把那些村民的对话重述了一遍。而朱未则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了:“别……别听他们瞎说,俺知道少爷不是那种人。”
“我叫聂十方,以后你叫我聂公子就行了,”本来想让他叫十方的,可这样亲切的称呼,他怕叫到最后把自己叫到情网里去,有了两个兄弟的惨痛教训,他不得不事事谨慎。
“嗯,知道了聂公子。”朱未这回爽快的点头,接着他用力的嗅了嗅,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啊,真香啊。”他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各种名菜好菜流水般端了上来。
“聂公子,你……你怎么还不吃?”朱未渴望的看着那桌丰盛菜肴,但主人没动筷,他也不好意思伸筷子。
“我还没吐完血。”聂十方哼了一声,看见朱未直放光的小眼睛,他想他终于找出了这个土包子和李大喜张大海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一样的贪吃。
万幸的是,朱未最起码懂得等主人先吃,不像李大喜,新婚喜筵他就扔下新郎自己跑到桌上吃喝去了。此时的聂十方,还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个想法的怪异之处。
接下来的几天里,聂十方总结出朱未的性格:胆小随和,不像李大喜那么倔,也不像张大海那么凶,这个脾气总的来说还算让他满意,想必以后把他扔在山上不见面他也不会来找自己的。
还有节俭,至于他节俭到什么程度,仅从他想把家整个儿都搬过来这一点就可知道,而且在路上,他无数次的思念感叹那些被自己强行留在他家的东西。
但另几个性格特征就颇让聂十方头痛了,例如这个朱未十分的热情,热血,爱好各种流言,最可怕的是他自己非常喜欢幻想,而且一旦幻想起来,就会变得出奇啰嗦。
就像现在,到荷花山的路上,他已经自行把自己和遮天蔽日安排了好几个职业。
最开始是伐木工,然后又认为是官府安排护林封山的捕快,接着又是在山上开荒的农民,当然,这一个连他自己都很快的否决了。现在,他总算猜对了,正在神秘兮兮的问遮天和蔽日他们是不是土匪。
而他的热血也在这个时候充分显现出来。遮天蔽日没有瞒他,本来是想看他哭爹喊娘的惊吓表情,谁知这个平常胆小如鼠的家伙竟然两眼放光的压低声音。
“啊,是不是劫富济贫的那种土匪?啊,太好了,俺最恨那些贪官污吏了,两位大哥,啥时候你们也带俺干上一票吧,那个俺虽然不会功夫,但俺能在后面帮你们摇旗呐喊,那个……就当让俺开开眼界吧。”
这家伙肯定是上城里卖猪的时候听说书听得走火入魔了,还劫富济贫,他当自己等人是那种拉山头不讲究的普通草寇呢。
聂十方暗暗摇头,却又不自禁觉得好笑,这样的朱未,让他觉得的确是非常可爱。
将朱未带上山,随意安排了两个丫头一个小院,聂十方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他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去见朱未,兄弟们的惨剧不能在自己身上重演。
夏日炎炎,聂十方正在书房里看着这个月报上来的账目,远处是时起时落的一阵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听的人心烦。
他旁边摆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莹润的颜色诱人馋虫。可聂十方却只是看了一眼,就叹口气继续看报表去了。
真是好想喝啊,可是还热着呢,这么大热天的,虽然自己有功夫能遍体生凉,但还是不想喝下这么热的东西。
遮天走了进来:“咦,主子,你怎么还没喝?摆这儿半天了呢,我还踅摸着给你换一碗。”
“换一碗?换一碗也是热的啊。”聂十方又看了一眼莲子汤,哀叹连连。
“你的玉呢?拿出来放在里面凉凉不就好了吗?”遮天不解,而下一刻,他腿上就挨了轻轻的一脚。
“混帐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后不许再说把玉放在那里凉着。”妈的,害他又想起朱未猪圈里养的那些猪和猪食了。
“哦。”遮天忍着笑点头,想了半天,到底忍不住凑上来道:“主子,你就没再去看看朱朱?”
朱朱这个名字着实让聂十方肉麻了很久,不过遮天蔽日爱叫,他也就没禁止,算了,随他们喜欢吧,自己可是一个开朗无比的主人呢。
“没有,怎么了?”聂十方头也不抬,他太了解自己的两个属下了,你只要给一分好脸,他能把整个脸都贴上来。
“哦,没什么。”果然,遮天见聂十方一点也不热心,讪讪的摸摸鼻子退到门口。
远处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聂十方忽然想起来,连忙叫住遮天:“咱们山寨上最近有大兴土木的工程吗?怎么我都不知道,大暑的天,让人心烦死了。”
遮天的表情立刻上来了,让聂十方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不等他喝止,那家伙已经凑了上来:“嘿嘿,主子啊,就说你该多关心关心朱朱嘛,看看,连咱们山寨离最近的大新闻都不知道吧?”
“少废话,到底怎么了?”聂十方沉下脸,难道这事儿和朱未有关?他不会是像张大海一样,把山寨里大门上镶嵌的金玉龙给撬出来卖钱了吧?糟糕,自己这些天都没去聚义堂,难道那两只金玉龙真遭了毒手?
“主子,这是朱朱在盖猪圈的声音啊。”遮天贼兮兮的笑着,对于朱未,他真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自从他上山,自己和众位兄弟的笑话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