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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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方这下子放了心,如此甚好,他要想办法利用这几天时间将寒芳仙子彻底赶走,自从那天和朱朱因为寒芳仙子的缘故又独处了一回,他本来都绝望的心又开始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尤其有寒芳仙子这么个现成的反面教材在这里摆着,聂十方发现自己还是要卯足劲儿把朱未追到手才好。
现在他极为后悔中秋节那天晚上拒绝了朱未给自己的狐狸皮袍子,而且似乎他还说了一些很绝情的话,那时候是为了挥泪斩情丝,不过现在发现情丝太坚韧了,别说挥泪,就是挥刀也斩不断,所以他又开始琢磨着该怎样将那件袍子要回来。
朱未哪里知道聂十方的花花肠子。他现在又添了新的烦恼,山寨的兄弟们又开始天天往他那里跑了,全部是声泪俱下的控诉寒芳仙子对他们的迫害,末了总是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拉着他的手做恳切状说一句奇怪的话:“朱朱你说,这样的女人若当了押寨夫人,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这话说得奇怪,聂十方娶谁当押寨夫人是他能管的了的吗?因此朱未这几天都在寻思着兄弟们到他面前说这些话的用意,这一天他刚觉得自己悟出了一点,聂十方和遮天蔽日便到了。
聂十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张嘴就跟朱未说:你把那件狐狸皮袍子给我吧,这可是自己亲手拒绝了的东西。不过他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象征性的问了几句朱未的生活后,话题便转到天气上了。
“朱朱啊,这到深秋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你这里觉得怎么样啊?”聂十方今天故意穿着一件单衣,说完这句话时又故意颤抖了两下来暗示朱未。
“嗯,俺觉得还好,荷花山可比俺们落水村暖和多了,俺现在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朱未低着头,不敢看聂十方,因为之前的猜测,他现在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个……天气越来越冷了,连我都觉得冷。”聂十方又抖了两下,连遮天和蔽日都在一边干著急,心想朱朱你倒是看主子一眼啊,难为他表演的这么卖力。
“啊?是吗?那你多穿几件衣服吧。”朱未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那上面正趴着两只青蛙。
“我……我没有衣服。”聂十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坚厚的脸皮也不觉红了,而旁边的遮天和蔽日受不了打击,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十方:主子,这谎撒的也有点儿太离谱了吧,你……你说你没有衣服?谁信啊。
“啊,那……那个……俺也没有多余的衣服。”朱未还没明白聂十方的用意,嗫嚅着答,虽然聂十方告诉过自己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就跟伺候的人说,可是寄人篱下,他可从来没去讨过这个嫌。
“什么?那件狐狸皮袍子呢?”聂十方猛的跳了起来,一步就跨到朱未面前:“你……你不会是送人了吧?你送给谁了?是那个王八蛋敢要?那是我的,是要送给我的袍子,他也敢抢?”过于震惊和心痛的聂十方完全的暴露了本来面目,张牙舞爪的喊。
“啊?你……你说那件袍子?”朱未愕然抬头看着他:“没……没有,那件袍子没送人。”他被聂十方的表情吓到,连忙从衣柜里取出那件袍子:“之前……之前你因为它的颜色杂,又掺了狼皮进去说不要……俺,俺本来想留给自己穿……”
聂十方冲上前一把抢过那件袍子护在胸前,笑颜逐开的对朱未道:“你想穿什么样的告诉我,让师傅给你做去,管他狐狸皮还是貂皮,都有,式样也好,但这件衣服得留给我,这本来就是给我的。”
“可……可是你不要啊,而聂十方,你……你连自己都没有衣服穿了,哪还有钱给俺做衣服啊。”朱未诚实的看着聂十方。
“咳咳,那个……咳咳,这个……是因为吧,别人做的我都不喜欢,我就想穿你给我做的衣服。”聂十方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撒那么蹩脚的谎了。
“可是……可是这里混着狼皮呢,单纯的狐狸皮或者貂皮更好吧?式样也好。”朱未继续诚实的看聂十方,用他之前的话来砸他。
“那个……咳咳……这个,其实混了狼皮更好,狼毛虽然有些硬,但是暖和啊,而且狼的皮是软的。”聂十方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得不继续用谎言来弥补前一个谎言。
“啊,原来是这样,那俺做的时候,也加一块狼皮进去好不好?”朱未瞪着大眼晴,那份无辜的表情让遮天和蔽日彻底绝倒。
“随……随你的便。”聂十方狼狈的逃出去,开始认真考虑再摊一次牌的事情,现在看来,指望用暗示让朱未明白自己的感情是没有用了。
遮天和蔽日也要跟出去,却被朱未叫住。聂十方心里一凛,立刻放慢了脚步,重新回到窗子跟前偷听。
屋内,朱未期期艾艾的开口:“这些天弟兄们又来得勤了,一个劲儿的和俺说若那个寒芳仙子当上了押寨夫人,咱们山塞里的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遮天和蔽日挺高兴:没想到那群家伙办事的效率挺高。窗外的聂十方也挺高兴:没想到那群家伙还挺替自己出力的。
“是啊,的确是这样。”遮天咳了一声后严肃回答。
“俺在想,弟兄门为什么要到俺面前说这种话,是不是……是不是?”朱未的语气添了一丝惶恐:“是不是弟兄们想让俺离开荷花山,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撵人,所以就用这个法子来让俺离开。”
遮天和蔽日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朱未那颗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他是怎么七拐八弯的就胡思乱想到这份儿上了。
聂十方在窗外怒发冲冠,对众人的评价立刻颠覆:呸,这群没用的东西,没事儿到朱朱面前乱嚼什么舌根子。
“朱朱,你……你怎么就想到这里来了?”遮天跌倒后爬起来高叫。
“那个,你们想啊,寒芳仙子才来了几天,就算她真的这么坏,日夜不停的欺负人做坏事,也做不了这么多啊,何况现在是秋天,却有的弟兄说她把人推进荷花塘里,逼着给她采荷花,这不都是睁眼说瞎话吗?”倒不是朱未心细如发,而是这里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遮天蔽日无语,他们也不知道那群笨蛋竟然说瞎话都说到这样不争气的地步。忽然蔽日恍然大悟道:“对了,弟兄们是把以前寒芳仙子做过的坏事都说出来了,朱朱,他们指的不是这一次,他们是把以前……以前的事都拿出来说了,你明白吗?”
朱未叹了一口气道:“明不明白又有什么用呢?听你们的意思,不是弟兄们要赶俺走,那就一定是十方了,只有他才能命令弟兄们这样做,唉,难怪他刚刚急匆匆的过来要走了那件袍子,他当然不想山寨里的东西落进俺手里了。”
窗外“咕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朱未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边高叫着:“啊,装饲料的麻袋倒了……”一边就奔了出去。
第八章
秋风温柔的卷起几片枯叶,在地上坐着的聂十方和愕然站在那里的朱未之间打着旋儿刮过。
聂十方的脸色已经黑到连锅底都自叹不如的地步了。看见朱未出来,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接着一步步向朱未逼近。
而朱未则一步步后退着,这样的聂十方,让他莫名的就觉着有些胆寒。
聂十方哪肯让他再逃,一个箭步上前,强硬的搂住朱未,过了半晌,忽然仰天大声的嚎道:“你……你这个土包子,你……你怎么竟往歪道上寻思,难道你就不想想,弟兄们那样说是为了让你替寒芳仙子当押寨夫人,我急着要回这件袍子,是因为我坚定了继续追求你的心意吗?”
“你……你说什么?十方你说什么?”朱未愣住,良久才喃喃的道:“你说弟兄们来和我说那些是为了……”
“没错,他们拼命的说寒芳仙子的坏话,就是为了让你起同情之心,只要你答应嫁给我,那个女人在山寨里自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聂十方斩钉截铁的回答,然后目光直直的望进朱未眼中:“朱朱,你之前拒绝过我一次,那个时候我也的确已经决定放弃了,可是现在……现在我发现我还是那么的喜欢你,除了你,这辈子我不可能再去爱别人了,所以朱朱,对不起,以后我对你还会死缠烂打,还会关怀体贴,还会把你控制在我的视线之内不让任何人染指,我承认我很过分,可是我……”
他叹了口气,又黯然的低头道:“我承认我混蛋,可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朱朱,但……但我绝不会放开你。”
聂十方自认为并不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但说完这么混帐的话后,他还是觉得有些撑不住了,转身就向外走:唉,今天的坏人一面已经展现够了,他要让朱朱消化消化,明天再继续来作流氓无赖。
“等等十方。”朱未忽然开口喊住他:“你……你说……你还喜欢俺……是……是那种喜欢?”他像是全豁出去了一样,上前拉住聂十方:“你……你进来,俺有话问你……”
遮天和蔽日蹭的一下全爬了起来,耳朵支棱着比驴耳朵还长,生怕漏听一个字,嘿嘿,看来主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真是的,也忒容易了点儿,都没看见他为难过呢。两个没良心的侍卫暗中撇撇嘴,当然,他们没敢让聂十方看见自己的表情,他们还不想英年早逝。
“有话对我说?”聂十方愣住了:可能吗?老天爷可能在这种意外的时刻给自己惊喜吗?应该不会,它哪有那么好心,给自己惊吓还差不多吧。但是……但是根据沈千里和江百川的经验,老天爷总是习惯在最绝望的关头来个绝地大转折,自己身为他们的朋友,也应该有享受这种转折的权利吧。
聂十方就这么连自己也不知所谓的胡思乱想着,而朱未也不知在想什么,脸红的要命,因此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有两根尾巴悄悄的跟进了屋里。
“十方,俺问你,你……你说喜欢俺……那……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一进到屋里,朱未就拉住聂十方焦急的问,他现在很需要这个答案。
“嗯,感觉?”聂十方瞪大了眼睛,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朱朱对自己的考验,他激动的几乎要仰天长笑,可是这可不行,他得收敛,他得严肃的告诉朱朱,他决不能在这种生死关头让朱朱认为他是在玩弄感情游戏人间。
“朱朱……”聂十方严肃的攀上朱未的肩膀:“我真的是已经到了离不开你的地步,否则刚才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我也就说不出来了,我吃饭的时候想着你在吃什么,喝水的时候想着你在喝什么,睡觉的时候想着你有没有安歇……”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把睡觉时梦见和朱朱做爱的春梦这种事告诉他,免得吓坏了这个土包子:“嗯,不仅如此,我无时无刻的不想见到你,一天见不到你心里就难受,好像猫抓似的,被你拒绝的时候,我难过的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呼吸?那是什么?”朱未忽然打断他,好奇的问。
“咳咳,就是喘气。”聂十方心想江百川说得对,对土包子不能用太高深的词语。见朱未了然的点头,他继续道:“被你拒绝以后,我每天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连身子似乎都抬不起来了,没办法只好借酒浇愁,无奈酒入愁肠愁更愁……”他蓦然住口不说,因为又看到了朱未不明所以的表情,想也知道,这种煽情的诗句用在这里,只能煽起朱朱的疑问。
聂十方说一句,朱未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他脸上根本已经是毫无血色了。
聂十方闭上嘴巴,关心的看着他:“朱朱,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话把你吓坏了?你不要怕,虽然我这样的想你,可是我有耐心追求你,我绝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霸王硬上弓的。”
朱未已经没有心思去弄懂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了,他看向聂十方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那……那聂十方,为什么俺的感觉……俺的感觉……”他的目光不敢再看着对方,开始四处游移。
“你的感觉怎么了?”决定生死的时刻终于到了,聂十方急着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他攀着朱未肩膀的手都在颤抖。
“俺……俺……”朱未的目光继续游移:“啊,遮天蔽日你们怎么钻进桌子底下去了?”他忽然大声的叫着,紧张凝重的气氛因为这一声叫而暂时缓了一缓。
遮天蔽日向天翻了个白眼,心说朱朱你不看着主子却把目光四处逛荡这我们也就不怪你了,你发现了我们喊出来我们也大度一些不怪你,但你怎么可以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把我们喊出来呢?好歹你说完你的感觉是什么啊。
正在心里埋怨着,一个冷酷的如同寒冰的声音便在头上响起:“你们两个,是选择自己走出去还是要被我扔出去。”
“嘿嘿,主子,我们走,我们这就走。这不原本也就是跟过来伺候的吗?既然不需要了,我们……哎哟……”最后那声叫是